第一章

第一章：火箭发射基地食物中毒事件
东日航天发射基地坐落在大山深处,那些现代化的建筑泛着淡淡的青绿,映衬出的是周围漫海湾青山的颜色,漫海湾的名字来源于山里人对海洋的想象。
基地食堂内,原本应该是安静用餐的时间,此时却乱成一团。
我肚子疼...
快叫医生过来。
十几名火箭发射试验队的队员脸色苍白,有的捂着肚子,有的已经开始呕吐。整个食堂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味。
食堂经理张强匆忙赶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快把人送医务室,其他人暂时别吃了。
医务人员很快到达,用担架将症状严重的队员抬走。剩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肯定是食物有问题。一个年轻技术员皱着眉头说道。
张强擦了擦汗：今天的菜都是按标准做的,蒸蛋、红烧肉、土豆丝...还有...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角落里一个正在收拾餐具的身影。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妇女,花白的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正在默默擦拭桌子。她的动作很轻,似乎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还有卓玛带来的鱼腥草。张强突然想起了什么。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卓玛。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低头干活。
我就说不该让她往菜里加那些东西。一个胖厨师王大海摇着头,鱼腥草,我们又不吃这种东西。
是啊,万一有什么问题呢旁边的女工小李附和道。
卓玛的手微微颤抖,但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更加认真地擦着桌子。
等等,我记得鱼腥草是专门给扎西准备的,放在单独的盆里,我们又没吃。一个戴眼镜的工人说道。
但这个声音很快就被其他议论声掩盖了。
谁知道有没有弄混
她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也不是正式工,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这次发射这么重要,中美两国都在抢时间,万一是故意的怎么办
议论声越来越大,卓玛的身体开始轻微发抖,但她依然低着头,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张强心里虽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面对激动的员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你们说话要有根据。卓玛阿姨人很好的,怎么可能害人而且鱼腥草就在专门的小盆里。
小赵,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张强摆了摆手。
但大家的情绪已经上来了,根本听不进去理性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出事总是有原因的。王大海指着卓玛,越说越激动,手里端着的泔水桶也跟着晃动,凭什么让我们承担责任
就是,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在我们食堂说话小李也挥舞着手臂。
争吵声越来越大,几个人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渐渐失控。
王大海此时已经被情绪冲昏了头,他端着泔水桶,激动地向大家分析：你们想想,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偏偏她带了那些草药就出事了,这能是巧合吗
对啊！小李激动地点头。
你们说话要有证据！为卓玛辩护的小赵忍不住站起来。
证据这还要什么证据王大海转身面对小赵,由于动作过大,手中的泔水桶失去了平衡。
哗啦...
泔水桶中的污水瞬间溅了出来,混着菜叶的汤汁朝四周飞溅。卓玛正好站在不远处,几滴污水溅到了她的肩膀和胸前,顺着工作服往下流。
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卓玛呆呆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身上的污渍,菜叶碎片粘在工作服上,散发着酸臭味。她的眼中闪着泪光,但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王大海结结巴巴地说,声音很小。
你看看你,笨手笨脚的。小李却依然不依不饶,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反正卓玛本来就有问题。
卓玛慢慢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无助。她想说什么,嘴唇微微颤抖,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默默用袖子擦身上的污渍,但那些油腻的汤汁已经渗进布料里,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只能低着头,继续承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
妈！
食堂门口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声。
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身穿深蓝色工作服,胸前别着火箭燃料试验组的标识牌。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这就是扎西,卓玛的儿子,也是本次火星发射计划燃料试验组的核心成员。
妈,您怎么了扎西快步走过去。
卓玛看到儿子,眼中的坚强瞬间崩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但她还是摆摆手,用藏语轻声说：扎西,你快走,不要管妈妈...
扎西看着母亲身上的污渍,再看看周围人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眶红了,拳头紧紧握着。
谁弄的扎西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大海心虚地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不小心...
不小心扎西看着他,我妈在这里工作二十年,从来没出过问题。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她
扎西,你别激动,事情还没查清楚。张强想要劝解。
什么没查清楚鱼腥草是我让妈妈带的,专门放在小盆里给我吃的,从来没放在大锅里。扎西声音有些哽咽。
小李还在嘟囔：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这么多人中毒...
扎西正要反驳,胸前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扎西,扎西,请立即到会议室报到,加注评审马上开始。
扎西脸色瞬间变白,他看看母亲,又看看对讲机,身体开始颤抖。
加注评审是决定火箭能否按时发射的关键会议,作为燃料试验组的主要汇报人,他必须参加。这次发射关系到国家荣誉,他不能缺席。
但让他就这样丢下被羞辱的母亲...
扎西,你快去吧,妈妈没事,工作要紧。卓玛轻声说道。
扎西眼中涌出泪水,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痛苦和无助。二十多年来,母亲为了他能在这个基地工作,承受了太多委屈,而他却连保护母亲都做不到。
对讲机再次响起：扎西！立即到会议室！
扎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除了痛苦,还有一种坚定。
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用藏语低声说：妈,相信我。
然后转身面对众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真相总会清楚的,到时候该道歉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大家一眼,大步走出食堂。
第二章：被暂停的火箭发射加注
扎西一路小跑赶到会议室,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主席台正中央坐着项目总指挥李将军,两鬓斑白,面容严肃。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几位专家和基地负责人。台下坐着各个部门的技术负责人,整个会议室气氛凝重。
扎西同志,你来了。李将军看了看手表,刚好,我们马上开始。
扎西快步走到预留的位置坐下,心里还想着刚才食堂里的事。母亲满身污渍的样子让他心如刀割,但现在他必须集中精神应对这场关键的评审。
各位同志,今天的加注评审关系到我们能否按时发射。李将军环视了一圈,美国那边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燃料加注,预计三天后发射。我们的时间窗口只剩下48小时。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次评审的重要性。中美两国的火星竞赛已经进入最后关头,谁先成功登陆火星,谁就能在太空探索领域占据优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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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各部门汇报准备情况。李将军说道,先请燃料试验组扎西同志汇报。
扎西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报告首长,燃料试验组经过三个月的测试,新型生物燃料的各项指标都达到了设计要求。燃烧效率比传统燃料提高8%,有害排放降低95%,完全符合环保标准...
慢着。一个声音打断了扎西的汇报。
坐在专家席第一排的陈教授站了起来。陈教授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眼镜,是国内燃料技术领域的权威专家。
扎西同志,你说的这些数据都是在实验室条件下测得的吧陈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但带着质疑。
是的,陈教授。但我们也进行了多次实地测试...
实地测试陈教授冷笑一声,你们的实地测试能模拟真实的太空环境吗能模拟等离子体环境下的极端条件吗
扎西感到一股压力,但还是镇定地回答：我们使用了最先进的模拟设备,基本能够还原太空环境的主要特征。
基本陈教授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扎西同志,这是载人火箭,不是儿戏。基本够用是什么概念
台下开始有人小声议论。扎西知道陈教授是故意刁难,但在这种场合,他必须拿出有力的证据。
陈教授,我们的测试数据显示,生物燃料在各种模拟环境下都表现稳定。扎西拿出一叠资料,这里有详细的测试报告。
陈教授接过资料,快速翻阅了几页,然后摇摇头：扎西同志,你这所谓的环保燃料,在等离子体环境下推进效率下降15%,你拿什么保证火箭能够突破大气层拿你的一腔热血吗
这句话说得很重,台下议论声更大了。李将军皱起了眉头。
扎西感到血往上涌,但他努力保持冷静：陈教授,您说的15%数据从何而来我们的测试结果显示效率下降只有3%,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3%陈教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传统燃料技术研究院的独立测试报告。在高温高压的等离子体环境下,你们的生物燃料推进效率确实下降了15%。而且燃烧不够充分,会产生大量积碳。
扎西接过报告一看,确实是权威机构出具的,上面的数据和自己掌握的完全不同。他的心沉了下去。
坐在陈教授旁边的几个专家也开始发言。
我觉得陈教授说得有道理。新技术虽然环保,但可靠性确实是个问题。
是啊,这次发射如果失败,损失太大了。
传统燃料虽然污染大一些,但技术成熟啊。
扎西环顾四周,发现原本支持他的几个人也开始犹豫了。项目总指挥李将军脸色越来越难看。
扎西同志,你对陈教授提出的数据有什么解释李将军沉声问道。
扎西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额头上开始冒汗。他知道这个数据如果属实,那么生物燃料项目就彻底完了。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关系到国家在太空竞赛中的地位。
首长,我需要核实这个数据的具体测试条件。我们的实验结果和这个报告存在很大差异。扎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陈教授似乎早就料到扎西会这么说：测试条件都写得很清楚,温度2000摄氏度,压强50个大气压,完全按照真实的火箭燃烧室环境设计的。
扎西快速看了看报告,测试条件确实没问题,但为什么结果会差这么多他一时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扎西同志,如果你没有有力的反驳,我建议还是使用传统燃料。陈教授趁势说道,毕竟国家的荣誉和航天员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很多人开始倾向于陈教授的意见。扎西感到所有人质疑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种被孤立的感觉让他想起刚才母亲在食堂里的遭遇。
李将军看了看手表：扎西同志,现在距离发射只有48小时,你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技术争议吗
扎西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现在退缩,那么三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更重要的是,生物燃料技术的发展会倒退很多年。
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母亲刚才受到的屈辱,想起了自己研发这种清洁燃料的初衷。
首长,给我一天时间。扎西咬着牙说道,我会用数据说话,证明生物燃料的可靠性。
陈教授摇摇头：扎西同志,一天时间能做什么这种技术争议不是靠一腔热情就能解决的。
陈教授,您既然能拿出数据质疑我,我也能拿出数据证明自己。扎西直视着陈教授,给我24小时,如果我不能提供有力的反驳证据,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李将军沉思了一会：好,给你24小时。但是扎西同志,这关系到整个发射计划,你要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扎西坚定地说。
会议到此结束,人们陆续离开。陈教授走过扎西身边时,轻声说道：年轻人,有时候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传统燃料虽然不够环保,但至少稳定可靠。
扎西看着陈教授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忽然想起,陈教授不仅是专家,还是传统燃料技术研究院的院长,同时也是几家燃料公司的技术顾问。如果生物燃料真的推广开来,那些公司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很大冲击。
难道陈教授反对生物燃料,不仅仅是出于技术考虑
扎西摇摇头,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出陈教授那份报告的问题所在。
晚上十点,扎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推开门,他愣住了。
母亲卓玛正在帮他整理床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但脸上还能看出刚才受辱的痕迹。
妈,您怎么还在这里扎西心疼地走过去。
我想等你回来。卓玛轻声说道,会议怎么样
扎西本来想说一切顺利,不想让母亲担心,但看到母亲关切的眼神,还是把会议上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卓玛听完,沉默了一会：扎西,妈妈不懂那些技术,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做的事情是对的,不要因为别人的质疑就放弃。
妈...扎西眼眶有些湿润。
对了,今天食堂里那些生病的人,我想起一件事。卓玛突然说道,我在收拾桌子的时候,听到他们说都在机场的小卖部买过东西。
扎西一愣：机场小卖部
对,好像是烤肠什么的。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们当时还在抱怨那个烤肠不新鲜。
扎西忽然想起什么,迅速向几个中毒的同事进行问询。母亲说得对,今天中毒的人确实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在机场小卖部买过食物。
而鱼腥草是专门给他一个人准备的,其他人根本没有接触过。
扎西越想越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他开始回想今天中毒人员的具体情况,发现他们确实都有在机场购买食物的经历。
母亲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会呢。
妈,谢谢您。扎西握住母亲的手。
卓玛拍拍儿子的肩膀：傻孩子,妈妈相信你。
母亲走后,扎西开始认真准备明天的反击材料。他首先联系了几个大学同学,都是在不同研究机构工作的博士。
老李,帮我个忙,你们那里有没有等离子体环境下的燃料测试设备
有啊,怎么了
我需要一些数据,很急。
扎西又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各种关系,希望能够找到更准确的测试数据。他知道陈教授的报告肯定有问题,但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
深夜两点,扎西还在整理资料。他把所有能想到的技术细节都重新核对了一遍,准备了大量的反驳材料。
同时,他也开始怀疑陈教授的动机。传统燃料技术研究院和几家大型燃料公司关系密切,如果生物燃料成功推广,这些公司的利润肯定会大幅下降。陈教授作为这些公司的顾问,反对新技术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是,怀疑归怀疑,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出硬邦邦的数据和证据。
扎西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个小时。他必须在明天的会议上彻底反击,不仅为了证明生物燃料的可靠性,也为了给母亲讨回公道。
生物燃料,也是他对父亲的承诺。
第三章：白色的漫海湾
凌晨四点,扎西的电话响了。
扎西,数据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老同学李博的声音,你们的生物燃料在等离子体环境下确实有效率下降,但只有4.2%,完全在设计余量范围内。
扎西一下子坐起来：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们用的是最新的测试设备,比陈教授他们那套老设备精确多了。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陈教授的测试报告里用的催化剂配比有问题,那会直接影响燃烧效率。
扎西握紧了拳头：能把详细数据发给我吗
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另外,我联系了几个其他院所的朋友,他们的测试结果也差不多。扎西,你的生物燃料技术没问题。
挂了电话,扎西打开邮箱,仔细查看李博发来的数据。确实如他所说,多家权威机构的独立测试都显示,生物燃料的效率下降只有4%左右,而传统火箭的燃料余量设计通常都在10%以上,完全能够承受这点损失。
更重要的是,扎西发现了陈教授报告中的技术漏洞。在催化剂的配比上,陈教授使用的是传统燃料的标准,但生物燃料需要专门的催化剂系统,用错了催化剂当然会影响效率。
扎西又联系了食品药品安全局,确认了昨天食物中毒事件的调查结果。检验报告显示,中毒源头确实是机场小卖部的过期烤肠,和母亲带来的鱼腥草没有任何关系。
天亮时,扎西已经准备好了全部反击材料。
上午九点,评审会准时开始。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昨天的与会者,还增加了几位从北京赶来的专家。
项目总指挥李将军开门见山：扎西同志,你昨天承诺要用数据说话。现在请你汇报调查结果。
扎西站起来,拿出准备好的材料：首长,各位专家,经过一夜的核实,我现在可以明确回复陈教授昨天提出的质疑。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扎西同志,我希望你拿出的是真实可信的数据,而不是为了辩解而临时拼凑的材料。
当然是真实数据。扎西看着陈教授,我联系了北京理工大学、清华大学、中科院三家机构,对生物燃料进行了独立测试。结果显示,在等离子体环境下,效率下降只有4.2%,完全在火箭燃料系统的设计余量范围内。
说着,扎西把测试报告分发给在座的专家。
一个从北京来的专家看了报告后点头：这个数据是可信的,我认识北京理工大学的测试团队,他们的设备很先进。
陈教授接过报告,脸色有些难看：就算是4.2%,那也比传统燃料要差。
陈教授,您说得对。扎西的声音很平静,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昨天的测试报告中,为什么使用传统燃料的催化剂配比
陈教授一愣：什么意思
生物燃料和传统燃料的分子结构不同,需要专门的催化剂系统。您用错了催化剂,当然会得出错误的结论。扎西拿出一份技术分析,这里是详细的化学反应分析,证明您的测试方法存在根本性错误。
台下开始有人议论,几个技术专家仔细看了扎西的分析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陈教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自己的测试确实有问题,但在这种场合很难承认错误。
扎西同志,就算技术没问题,但生物燃料的成本比传统燃料高30%,推广起来会增加很大负担。陈教授换了个角度攻击。
成本问题确实存在。扎西没有回避,但是陈教授,您有没有计算过传统燃料造成的环境成本有没有想过那些因为有毒尾气而受害的人
扎西的声音开始有些激动：陈教授,您昨天问我拿什么保证火箭能够突破大气层,是不是要用一腔热血。您说得对,我确实要用热血保证——但不是空谈,而是用我父亲的血、母亲的泪,换来的这份清洁燃料技术！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扎西。
这时,坐在主席台上的发射场司令员刘中将突然站了起来。他是个五十多岁的军人,脸上有风霜留下的痕迹,平时话不多,但威严很重。
各位,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刘司令的声音很沉重,扎西的父亲丹巴,二十年前就是我们基地的火箭工程师。
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盯着刘司令。
丹巴同志是个优秀的工程师,参与了我们基地早期的多次发射任务。但是...刘司令停顿了一下,他死于传统燃料的有毒残留。长期接触那些化学物质,他患上了严重的肺病,三十八岁就去世了。
扎西的眼圈红了,他没想到刘司令会在这种场合说出父亲的事。
丹巴牺牲后,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改进燃料技术,减少有毒物质的使用。当我知道他的儿子在研发清洁燃料时,我是支持的。刘司令看着扎西,因为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再像丹巴那样牺牲。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很多人被这个故事震撼了。原来扎西研发清洁燃料,不仅仅是为了技术进步,更是为了不让悲剧重演。
陈教授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反对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一个专家站起来：扎西同志,我代表评审委员会正式道歉。我们不应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质疑你的技术。
李将军环视了一圈：既然技术争议已经解决,我宣布,火箭燃料系统使用扎西同志研发的生物燃料。发射时间不变,明天上午十点。
会议结束后,很多人围着扎西表示祝贺和道歉。陈教授灰溜溜地离开了会议室,连招呼都没打。
扎西走出会议室,想起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径直走向食堂。
中午时分,食堂里坐满了人。扎西走进去时,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张强经理迎上来：扎西,听说燃料评审通过了,恭喜啊。
谢谢张经理。扎西点点头,然后环视了一圈,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食堂里的人都停下了吃饭,看着扎西。
扎西拿出一份文件：这是食品药品安全局的检验报告。昨天大家食物中毒的原因已经查清楚了。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中毒源头是机场小卖部的过期烤肠,和我母亲带来的鱼腥草没有任何关系。扎西的声音很清楚,我母亲受到的指责和羞辱,都是冤枉的。
食堂里一阵骚动,很多人开始议论。昨天参与指责卓玛的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这是详细的检验报告,大家可以传阅。扎西把报告放在桌子上,昨天中毒的十二个人,都在机场小卖部买过同一批烤肠。而我母亲的鱼腥草是专门给我一个人准备的,放在单独的小盆里,其他人根本没有接触过。
张强接过报告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确实是这样,检验报告写得很清楚。
说着,扎西转向所有人：我希望大家明白一个道理,怀疑要有根据,指责要有证据。
这时,卓玛从后厨走了出来。她听到了儿子的话,眼中含着泪水。
妈。扎西走过去,轻轻扶着母亲的肩膀。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敢随便欺负他的母亲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发射倒计时已经开始。
扎西在发射指挥中心忙碌着,监控着各项数据。生物燃料的加注已经完成,所有系统都显示正常。
警戒线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母亲卓玛站在远处,她穿着最干净的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静静地看着发射塔架。
扎西想去见母亲,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不能离开指挥中心。他只能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着母亲。
卓玛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目光,她朝指挥中心的方向看了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那是一张二十多年前的老照片,年轻的丹巴抱着还是婴儿的扎西,身后是当年简陋的发射场。那时候的设备很落后,环境也很艰苦,但丹巴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卓玛看着照片,眼中含着泪水。她知道今天的发射对儿子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是对丈夫最好的纪念。
发射倒计时十分钟！广播响起。
指挥中心里气氛紧张,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监控屏幕。扎西深吸一口气,检查着燃料系统的最后数据。
燃料系统正常！
点火系统正常！
气象条件良好！
各个部门依次报告准备情况。
发射倒计时一分钟！
扎西握紧拳头,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如果发射成功,生物燃料技术就会得到认可,父亲的牺牲就有了意义。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火！
巨大的火箭缓缓升起,尾部喷射出明亮的火焰。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火焰是淡绿色的,那是生物燃料特有的颜色。
火箭越升越高,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绿色的轨迹。那道轨迹很美,像是希望的光芒。
指挥中心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正常。生物燃料系统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扎西透过窗户看到,母亲正举着那张发黄的照片,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扎西望着发射场旁的远山,以后这里就是白色的漫海湾。扎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