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约,我成了盛京人人艳羡的萧王妃。
他却在新婚夜告诉我:本王的心头早已有人,萧王妃之位,不过虚设。
后来,他误我害死他的白月光,将我作践至尘埃,连我最珍视的遗物都亲手碾碎。
我带着满身伤痕与一颗死透的心决绝离去。
再相见,他是悔不当初的落魄王爷,我是名满天下的鬼手神医。
他猩红着眼求我:洛儿,回来吧,本王什么都给你。
我只淡然一笑:王爷的深情,如今在我苏洛眼中,一文不值。
1.
红烛高烧,喜帐低垂。
我,苏洛,苏家被陷忠臣之后,此刻正襟危坐于萧王府的新房喜榻之上。
身上凤冠霞帔,重逾千斤,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门外,隐约传来宾客的喧闹与丝竹之声,衬得这新房愈发冷寂。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停在了门外。
王爷有令,王妃自行安歇,不必等候。侍卫冰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我僵坐着,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萧宸,当朝战神,手握重兵的萧王爷,我的夫君。
他甚至不愿踏入这新房半步。
也是,他心中早已有所属,那个传闻中温柔娴静,却早已香消玉殒的女子。
而我,不过是因一纸荒唐婚约,强塞给他的耻辱。
更何况,在他眼中,我还是害死他心爱之人的凶手。
尽管,那所谓的心爱之人,是我的双生姐姐苏柔,而她的死,与我苏洛并无半分干系。
可他不信。
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缓缓抬手,取下沉重的凤冠,望着铜镜中那张苍白而陌生的脸。
手中,紧紧攥着一枚早已破损的家传玉簪。
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此刻,它冰冷的触感,像极了我此刻的心境。
吱呀——
门被推开。
我以为是他改变了主意,心中竟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期盼。
进来的,却是王府的管家,他身后跟着几名侍女。
管家面无表情道:王妃,王爷有令,您日后便居于西苑的静心阁,无事不得出。
静心阁,王府最偏僻冷清的院落。
我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知道了。
新婚之夜,我便被变相软禁。
萧王妃之位,果然不过虚设。
婚后不足一月,萧宸便以雷霆之势,高调迎娶了他的表妹柳如月为侧妃。
那一日,王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比我成婚那日,不知热闹了多少倍。
柳如月穿着一身艳丽的妃色衣裙,得意洋洋地站在萧宸身侧,接受众人朝贺。
敬茶时,她娇笑着看向我,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
姐姐身子孱弱,怕是难以承担王府开枝散叶的重任,妹妹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为王爷分忧。
萧宸面色冷淡,却并未出言阻止,反而淡淡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轻蔑与厌恶,如针一般刺入我心。
既然王妃无能,侧妃自然要为王府开枝散叶。他冷声道。
我垂下眼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面上却是一片麻木。
自那以后,柳如月便以王妃病弱为由,屡次三番寻我麻烦,更借机一步步蚕食王府事务的掌管权。
萧宸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暗中助长柳如月的气焰。
我被彻底架空,成了王府中最透明的存在。
每日,我只能躲在僻静的静心阁,偶尔为府内一些无人问津、身患重症的奴仆诊治。
我的医术,是苏家世代相传的绝学,此刻却只能在暗处,展露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王府内的下人,大多是些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之辈。
眼见王爷对王妃冷淡至此,侧妃又盛气凌人,他们对我的态度,便愈发轻慢无礼。
这日,我正在院中为一只受伤的流浪小狗上药。
这小狗是我几日前在后门捡到的,瘦骨嶙峋,很是可怜。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哟,这不是王妃娘娘吗怎么跟这些腌臢畜生混在一起
我回头,是柳如月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春桃。
她双手叉腰,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王妃,您如今可真是清闲,只是啊,这人要是没用了,连条狗都比您受宠呢!春桃刻薄地笑着,眼神里满是鄙夷。
说着,她竟一脚踢向那只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小狗。
小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滚到了一旁。
我猛地站起身,怒视着她:你做什么!
春桃被我眼中的寒意慑住,随即又挺了挺胸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更加有恃无恐:
怎么王妃还想打奴婢不成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个什么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弯腰抱起瑟瑟发抖的小狗。
它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新换的纱布。
我看着它,眼神里是难以察觉的悲悯与自伤。
是啊,连条狗都比我受宠。
我苏洛,在他萧宸眼中,恐怕连条狗都不如。
秋意渐浓,寒气袭人。
我本就体弱,不慎染上了风寒,咳嗽不止,夜里更是难以入眠。
身边唯一忠心耿耿的侍女小桃,急得团团转。
小姐,您这样下去不行的,奴婢去求王爷,给您请个太医吧!小桃红着眼圈道。
我摇了摇头:不必了,王府的太医,怕是请不动。
我让她去府库取些寻常的驱寒药材。
不多时,小桃却哭丧着脸回来了,手中只拿了几包劣质不堪的草药。
小姐,管家说……说王爷有令,王妃身子金贵,用不得那些虎狼之药,这些便宜草药,温和滋补,正合适。小桃哽咽道。
我接过那些几乎已经霉变的草药,心中一片冰凉。
这分明是柳如月在背后捣鬼,想要借此磋磨我,让我自生自灭。
而萧宸,竟也默许了。
区区废妃,能用什么好药给她找些便宜草药打发了。这恐怕才是柳如月和管家的真心话。
我将那些草药扔在一旁,忍着阵阵眩晕,对小桃道:小桃,你明日出府一趟,去城西的百草堂,帮我买些银翘、板蓝根……
我低声报出一串药名。
小桃含泪点头:小姐,您懂医术,为何不自己……
嘘。我打断她,王府耳目众多,不可声张。
小桃依言买回了药材,我悄悄在房中自行炮制,调理身体。
萧宸听闻我病了,只是冷哼一声,对柳如月道:不必理会,她又在装病博取同情罢了。
柳如月掩唇娇笑:王爷圣明,姐姐这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王爷的眼睛。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我的耳中,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心。
2.
为了寻找一味治疗我旧疾复发的特殊草药雪见草,我不得不冒险。
王府后山有一片禁地,据说是萧宸为他那位亡故的白月光苏柔修建的。
平日里戒备森严,无人敢靠近。
我曾听府里的老人说起,那片禁地附近,气候独特,或许能找到雪见草。
趁着夜色,我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悄潜入了那片区域。
月光下,一座雅致的庭院静静伫立,院中种满了苏柔生前最爱的白梅。
我无心欣赏,焦急地在院外搜寻。
终于,在一处背阴的石缝中,我看到了一株酷似雪见草的植物。
我心中一喜,刚要伸手去采,却不慎碰倒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石雕摆件。
谁!一声厉喝自身后传来。
我心中一惊,回头便看到萧宸带着几名侍卫,面色铁青地站在不远处。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此地!萧宸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怒。
我……我只是想找味药材。我试图解释。
药材萧宸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我看你是想在此处故弄玄虚,玷污阿柔的清净!
他口中的阿柔,便是我的姐姐苏柔。
来人!萧宸怒喝,擅闯此地,杖责二十,无论王妃与否,概不例外!
侍卫们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还愣着做什么!执行!萧宸的声音不容置喙。
冰冷的板子一下下落在我的背上,剧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
二十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萧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无情所取代。
我紧紧捂住胸口,那里藏着一个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秘密——关于苏柔之死的真相,以及,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他,永远不会想知道。
杖伤未愈,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
萧宸命人将我私闯禁地时触碰过的所有东西,连同我在静心阁的所有私人物品,一并扔出那座属于苏柔的庭院。
他说:这些肮脏之物,不配玷污此处!
下人们将我的东西粗暴地堆在院外,其中,便有我那枚破损的家传玉簪。
它从一个破旧的木盒中滚落出来,掉在萧宸脚边。
他垂眸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竟抬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啪嚓——
玉簪应声而碎,裂成了数瓣,细小的玉屑四处飞溅。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不顾背上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不……不要……
那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啊!
萧宸却看也未看我一眼,仿佛碾碎的只是一块无用的石头。
他甚至亲自弯腰,将那些碎裂的玉片拾起,然后,一片一片,狠狠地掷在地上,碾得更碎。
所有与你有关的东西,都让本王觉得恶心。他冷酷地说道。
我看着那满地狼藉的玉屑,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也随之熄灭了。
这不仅仅是一枚玉簪的损毁,更是对我所有尊严、所有过往、所有情感的彻底践踏。
我不再哭泣,也不再挣扎。
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只是,眼底深处,却悄然酝酿起一丝冰冷的、决绝的恨意。
柳如月在一次与萧宸的谈笑中,无意间说漏了嘴。
王爷,您说姐姐她,到底哪点像苏柔姑娘了除了那张脸有几分相似,性子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萧宸皱了皱眉:多嘴。
柳如月自知失言,连忙噤声。
我却如遭雷击。
苏柔……阿柔……
原来,我之所以能嫁入萧王府,并非仅仅因为那道荒唐的圣旨。
更是因为,我的容貌,与萧宸那位逝去的白月光,我的姐姐苏柔,有几分相似。
萧宸也曾在我面前,不止一次失神地唤过阿柔。
每当那时,他眼神中会流露出难得的追忆与温柔,但当他清醒过来,看到面前是我时,那温柔便会瞬间化为更深的厌恶与烦躁。
你若能像阿柔那般温顺听话,本王兴许还能多看你一眼。他曾这样冷漠地对我说。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在拿我和姐姐作比较。
直到此刻,我才幡然醒悟。
我不仅仅是他无爱婚姻中的牺牲品,更是他用来缅怀逝者的一个影子,一个拙劣的替身!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利刃,将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刺得血肉模糊。
3.
接二连三的屈辱、伤害与真相,像一根根稻草,不断压在我本就脆弱的神经上。
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我彻底崩溃了。
旧疾复发,加上连日的心力交瘁,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咳血,腹中更是传来一阵阵绞痛。
我意识到,我可能……流产了。
这个孩子,来得悄无声息,甚至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
此刻,它却要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我而去。
我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冷汗湿透了衣衫,意识渐渐涣散。
小桃哭着跑出去求救,却被守在院外的侍卫拦住。
侧妃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静心阁,违者格杀勿论!
我听着门外小桃绝望的哭喊与侍卫冰冷的呵斥,心中一片死寂。
柳如月,她是要置我于死地。
而萧宸……他此刻,又在哪里
或许,正与他的美貌侧妃,在温暖的锦帐中,共度良宵吧。
奄奄一息之际,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下床,一步步挪到门边。
我想再见他一面。
不为求救,只为……一个了断。
雨水无情地拍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冰冷刺骨。
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萧宸寝殿的门外。
模糊中,我看到殿门被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萧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如霜。
苏洛,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与厌恶,别再演戏了,本王腻了。
演戏……
在他眼中,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都只是一场博取同情的劣质表演。
那一刻,我彻底清醒了。
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期盼,所有的不甘,都在他这句话中,灰飞烟灭。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从地上摸索到一把不知是谁遗落的剪刀。
嘶啦——
我用尽全力,剪断了身上那件早已褪色的、象征着萧王妃身份的旧衣。
然后,我抬起头,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萧宸,我苏洛,在此立誓——
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求而不得,爱别离苦,再无所爱!
你今日所赐予我的一切,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话音落,一口鲜血猛地从我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雨水。
我拖着残破虚弱的身子,在瓢泼大雨中,毅然决然地,一步步爬离了这座囚禁我、折磨我的牢笼——萧王府。
身后,似乎传来了萧宸错愕的、隐约带着一丝慌乱的呼喊。
但我已不想再听。
萧王府,苏洛,从此,恩断义绝!
4.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个雨夜。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身上盖着粗布被褥。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为我诊脉。
姑娘,你醒了老者见我睁眼,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这身子,亏得底子好,又有些医术自救的底子,不然,怕是真的熬不过那一夜了。
原来,我倒在荒郊野外后,被这位游医所救。
他在我身上发现了我匆忙间为自己施针止血的痕迹,以及一些简单的药草包。
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形销骨立,面色惨白如纸,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没能保住。
也好。
它不必来到这个世上,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
我对着老者深深一拜:多谢老丈救命之恩。
老者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摇了摇头,不愿多提过往。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萧王妃苏洛。
只有我,苏洛。
在游医老丈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渐渐康复。
期间,我暗中通过苏家旧部留下的隐秘渠道,联系上了隐月阁。
隐月阁,是苏家在鼎盛时期,暗中培养的一支秘密力量,遍布江湖与朝野,旨在搜集情报,铲除异己,以备不时之需。
父亲当年被陷害身亡,苏家覆灭,隐月阁也随之沉寂。
如今,我以苏家后人的身份,重新执掌隐月阁。
主子,隐月阁上下,恭迎阁主归位!所有部署已准备妥当,只待您一声令下!隐月阁在京城的负责人玄影单膝跪地,语气恭敬而激动。
我点了点头,眼神幽深:很好。第一件事,彻查当年苏家被冤一案的始末,以及,柳如月及其家族的所有底细。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了那一切。
是!
另一边,萧王府。
苏洛的失踪,起初并未引起萧宸的重视。
他只当她是又一次的赌气离开,或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然而,几日过去,苏洛依旧杳无音信。
派出去的人回报,静心阁内,除了小桃,再无苏洛的任何踪迹。
小桃被他叫去问话,哭得撕心裂肺,只说王妃当夜大出血,是他不准人救治,王妃才绝望离开的。
萧宸心中烦躁,斥退了小桃。
他回想起那夜,苏洛倒在雨中,浑身是血,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恨意与绝望。
萧宸,我诅咒你生生世世,再无所爱!
那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派人去查苏洛当夜的状况,府医战战兢兢地回报,从静心阁残留的血迹和一些药渣来看,王妃当时确实有严重出血之症,若不及时救治,性命堪忧。
苏洛当真病得如此重萧宸喃喃自语,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迟疑与不解。
柳如月在一旁添油加醋:王爷,您可别被她骗了!姐姐她最会装可怜了,说不定是和哪个奸夫私奔了呢!
萧宸猛地看向她,眼神冰冷:闭嘴!没有证据,休得胡言!
柳如月被他吓了一跳,呐呐不敢言,心中却对苏洛的恨意更深。
萧宸派了更多人手去暗中追查苏洛的下落,却如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与不安,日益加剧。
不久后,萧宸在处理一件牵涉到兵部贪腐的陈年旧案时,意外遇到了一位早已致仕的苏家旧友,如今在朝中担任御史的张大人。
张大人为人耿直,席间酒过三巡,他似是无意,又似有意地提及了当年苏家被满门抄斩的冤案。
王爷,恕老臣多嘴,当年苏将军通敌叛国一案,疑点颇多,证据链亦不完整,似乎……过于仓促了些。张御史叹了口气,老臣总觉得,苏家被冤,或许另有隐情。当年,似乎柳家在其中,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
柳家柳如月的家族
萧宸心中一震,眉头紧锁。
他对苏洛的偏见,第一次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动摇。
而此时的苏洛,早已换了身份。
她以鬼手神医之名,开始在京城乃至周边州府行医。
她医术高超,往往能药到病除,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很快便声名鹊起。
第一次公开出手,是为户部尚书年过七旬的老母医治缠绵多年的偏头痛。
此症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却被苏洛几针下去,辅以三副汤药,便彻底根治。
户部尚书感激涕零,奉上重金,苏洛却只取了诊金,余下尽数捐给了城外的粥棚。
此事一出,鬼手神医的名号不胫而走。
此药方之精妙,用药之大胆,非鬼手神医莫能配也!一位杏林宿老在观摩了苏洛开出的药方后,抚须赞叹,震惊不已。
苏洛之名,在医者间迅速传开,人人皆知京城出了位医术通神的年轻女医,行事低调,不慕名利,只医有缘人。
萧宸的得力心腹,侍卫统领赵勇,在一次追捕刺客的过程中,身中奇毒,浑身发黑,气息奄奄。
王府请遍了京中名医,包括太医院的首席太医,都束手无策,断言其活不过三日。
萧宸焦急万分,赵勇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情同手足。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有人向他举荐了鬼手神医。
王爷,属下听闻,城南最近出了一位鬼手神医,医术出神入化,或许她能有办法!
萧宸立刻派人重金去请。
派去的随从很快回来,神色古怪。
王爷,那鬼手神医……请是请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萧宸急道。
只是那位神医,容貌……容貌竟与前王妃,有七八分相似!随从小心翼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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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鬼手神医,是她!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洛那个在他眼中柔弱无能、只会装病博同情的女人,竟是名动京城的鬼手神医
这怎么可能!
他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快步走向赵勇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一道清瘦却挺拔的背影,正专注地为赵勇施针。
那手法,行云流水,精准无比。
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清冷绝尘的容颜。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是那双曾经盛满爱恋与屈辱的眸子,此刻却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真的是苏洛!
只是,此刻的她,一身素衣,气质清冷孤傲,与王府中那个卑微隐忍的苏洛,判若两人。
萧宸心中巨震,震惊、悔恨、愧疚、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苏洛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随即继续为赵勇施针。
半个时辰后,施针完毕。
赵勇原本发黑的脸色,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毒素已暂时压制,三日后,我会再来施针,七日之内,可痊愈。苏洛声音清冷地说道,随即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
苏洛……萧宸艰难地开口,真的是你……
苏洛动作一顿,并未看他,只是冷冷道:萧王爷,诊金一千两,请送到城南隐月医馆。若无他事,民女告辞。
说罢,她提着药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停留。
那股决绝与疏离,让萧宸的心,莫名地抽痛起来。
三日后,苏洛如约而至,再次为赵勇施针。
萧宸屏退了左右,独自守在房内。
待苏洛施针完毕,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洛儿,对不起……以前,是本王误会了你。
苏洛收拾药箱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语气依旧冰冷:
萧王爷请回,此地不医背信弃义之人。若王爷是来道歉的,那不必了,你的道歉,我苏洛,不稀罕。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萧宸的心脏。
就在此时,王府内突然大乱。
有下人来报,柳侧妃院中的几名丫鬟,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症状与赵勇中毒之初,竟有几分相似!
柳如月哭哭啼啼地跑来,指着苏洛尖叫:是她!王爷,一定是她!是她下的毒!她要报复我们!
萧宸眉头紧锁。
苏洛却只是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侧妃,你这栽赃陷害的把戏,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正在此时,隐月阁的玄影带着几名手下,押着一个面色惊惶的药铺掌柜走了进来。
王爷,此人便是向柳侧妃提供毒药的药铺掌柜。据他交代,柳侧妃数月前便从他那里购买了此种名为‘七日绝’的奇毒,最初是想用在……前王妃身上。此次赵统领中毒,以及侧妃院中丫鬟中毒,皆是柳侧妃一手策划,旨在铲除异己,并嫁祸于我家主子!玄影朗声道。
人证物证俱在!
柳如月面色瞬间惨白如纸,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不……不是我……王爷,你相信我……
萧宸看着柳如月,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他一直以为柳如月温柔善良,却没想到她竟如此蛇蝎心肠!
更让他心惊的是,苏洛,竟是隐月阁的主子!
这个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女人,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被欺骗的愤怒,对苏洛的愧疚,以及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懊悔,如潮水般将萧宸淹没。
柳如月因谋害朝廷命官及王府侧妃之罪,被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其家族也受到牵连,势力大损。
萧宸的声誉,因此事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开始利用王府的全部势力,全力调查当年苏家被冤一案,以及苏柔之死的真相。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当年苏家被冠以通敌叛国之罪,背后竟有柳如月家族与朝中奸佞勾结的影子!
他们伪造证据,买通证人,一手策划了苏家的灭门惨案!
而苏柔的死,也并非如他所想,是苏洛嫉妒加害。
苏柔当年身染恶疾,自知时日无多,又不愿拖累萧宸,竟选择了在一个雨夜,自行了断!
苏洛发现时,苏柔已气息奄奄,只留下一封绝笔信,恳求苏洛不要将真相告知萧宸,以免他伤心过度。
苏洛为了遵守姐姐的遗愿,也为了保护当时年幼的自己,选择了隐瞒。
却不成想,这份隐瞒,竟成了萧宸误解她、憎恨她的根源!
更令萧宸痛彻心扉的是,他查到,当年他在边疆战场身受重伤,被困敌营。
是一位脸上蒙着面纱,医术高超的神秘女子,冒死潜入敌营,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他一直以为,那位救命恩人是柳如月。
因为柳如月曾在他苏醒后,拿着一块他遗落的玉佩,暗示是她所为。
他也因此,对柳如月多了几分感激与不同。
可如今,真相揭开——
当年救他的,根本不是柳如月!
而是当时尚显稚嫩,却已初露医术天赋的苏洛!
是苏洛,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赶赴边疆,从死人堆里将他背了出来!
她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才一直隐瞒至今!
记忆中,那个在大雪中不顾一切扑向箭雨,为他挡下一箭的纤弱身影,与苏洛的身影,渐渐重合。
原来,他一直心心念念寻找的救命恩人,他误以为是白月光的女子,竟然都是他亲手伤害至深的苏洛!
噗——
萧宸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
悔恨、痛苦、自责……如同无数把尖刀,将他的心凌迟得体无完肤。
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无可救药!
他亲手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将那个曾经深爱他的女子,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洛在得知柳如月下场后,并无太多表示。
她以鬼手神医的身份,在京城开设了隐月医馆,凭借高超的医术和隐月阁的势力,开始对柳如月背后的残余势力,以及当年参与陷害苏家的那些人,进行精准而凌厉的打击。
她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倾家荡产,让他们尝到比死更难受的滋味。
欠我的,便要百倍奉还!她曾对着萧宸的背影说过。
如今,她正在一一兑现。
萧宸得知所有真相后,形容枯槁,一夜白头。
他疯了一般冲到隐月医馆,不顾一切地想要见到苏洛。
医馆外,早已人山人海,皆是前来求医的百姓。
萧宸不顾身份,直接跪在了医馆门前。
洛儿!洛儿!我知道错了!你出来见我一面!求求你!他嘶声力竭地喊道,声音沙哑不堪。
苏洛从医馆内缓缓走出,神色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宸。
她身后,是无数双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眼睛。
王爷,您这是何意苏洛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洛儿,我对不起你!是我瞎了眼,是我辜负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萧宸卑微地恳求道,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甚至提及了当年她救他性命的恩情,试图唤起她一丝怜悯。
苏洛却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带着一丝讥讽,一丝淡漠。
王爷的愧疚,于我而言,一文不值。
至于救命之恩,王爷不必挂怀,当初救你,不过是医者本分,也是为了苏家。如今,你我早已两清。
王爷还是请回吧,莫要在此处,扰了其他病人看诊。
说罢,她转身走回医馆,再未看他一眼。
萧宸如遭重击,颓然跌坐在地,任凭周围指指点点,无地自容。
柳如月家族的丑闻,以及萧宸识人不清、苛待王妃的行径,很快传遍了整个盛京。
朝堂之上,曾经支持萧宸的势力开始动摇。
御史们纷纷上奏,弹劾萧宸治家不严,德行有亏,难当重任。
萧王爷连枕边人都分不清善恶,如何能明辨是非,治理国家
宠妾灭妻,听信谗言,此等心性,实在令人质疑其判断力!
皇帝对萧宸也颇为不满,渐渐削减了他的部分兵权。
萧宸第一次体会到权力的反噬,地位岌岌可危。
恰在此时,京城爆发了一场罕见的瘟疫,来势汹汹,传染极快。
太医院束手无策,城中人心惶惶,仿佛末日降临。
就在这危急关头,苏洛以鬼手神医的身份,挺身而出。
她不眠不休,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并免费向百姓发放。
她还提出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防疫措施,包括隔离病患、消毒环境、注意个人卫生等。
在她的带领下,隐月医馆的医者们,以及京城中许多自发加入的郎中,日夜奔波,救治病患。
短短半月,肆虐京城的瘟疫,便被奇迹般地控制住了。
鬼手神医,仁心仁术,活人无数!
苏神医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苏洛的名字,响彻京城内外,她的医术和智慧,彻底征服了所有百姓。
她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甚至隐隐有超过萧宸之势。
皇帝龙颜大悦,亲自召见苏洛,欲加封赏。
苏洛却婉拒了所有官爵利禄,只求皇帝下旨,为苏家平反昭雪。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皇帝最终下旨,恢复了苏家的名誉,并严惩了当年所有参与陷害苏家的奸佞。
面对严峻的瘟疫形势,以及苏洛日益高涨的声望,萧宸不得不放下身段,主动请求与苏洛合作,共同抗疫。
为了天下百姓,本王……可以屈尊。他找到苏洛,姿态放得很低。
苏洛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王爷言重了。抗击瘟疫,人人有责,民女自当尽力。只是,民女有几个条件。
她提出的条件,条条框框,几乎都是在限制萧宸的权力,让他配合她的指令。
萧宸一一应下。
在共同抗疫的过程中,萧宸处处受制于苏洛。
以往,都是他发号施令,苏洛默默承受。
如今,却是苏洛指挥若定,他只能听从安排。
这种权力的彻底倒置,让他备受煎熬,却又无力反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洛在他面前,光芒万丈,受万民敬仰。
而他,则像个无能的失败者。
苏洛的才华与美貌,自然吸引了无数青年才俊的目光。
其中,新晋的状元郎,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林瑾瑜,对苏洛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林瑾瑜才华横溢,品貌出众,对苏洛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苏姑娘如此才华,世间少有,在下愿为裙下之臣,只求能日日伴随姑娘左右。林瑾瑜在一次赏花宴上,当众向苏洛表白。
苏洛并未立刻答应,也未明确拒绝,只是浅笑着与林瑾瑜谈笑风生,态度亲近。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萧宸看在眼里。
他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与强烈的嫉妒,在胸中熊熊燃烧,如芒在背,焦躁不安。
他想冲上去,将苏洛从林瑾瑜身边拉开,告诉所有人,苏洛是他的!
可他,还有什么资格
就在萧宸备受煎熬之际,苏洛的隐月阁,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他们搜集到了萧宸的祖父,当年在夺嫡之争中,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包括如何利用苏家的兵力与财力,助其登上高位,事成之后,又如何过河拆桥,打压苏家势力,为日后苏家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这些秘辛一经曝光,举国哗然。
原来,萧王府看似荣耀的背后,竟也踩着别人的血泪!
萧宸的声名,彻底狼藉。
他在朝堂之上,几乎成了孤家寡人,人人避之不及。
这,便是苏洛对他,最彻底的社会性死亡打击。
5.
萧宸彻底跌入了谷底。
他失去了权势,失去了声名,也失去了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如今却追悔莫及的女人。
他开始笨拙地尝试赎罪。
他知道苏洛喜欢清静,便遣散了王府大半的下人。
他知道苏洛喜欢研究药草,便命人搜集天下奇花异草,送到隐月医馆,却从不署名。
他会在苏洛行医晚归时,默默提着灯笼,远远地跟在她身后,为她照亮一小段路。
他会亲手做一些苏洛曾经喜欢吃的糕点,托人送到医馆,却只说是某位病患所赠。
只要能让你开心一点,要我做什么都行。他曾在一次鼓起勇气拦下苏洛时,小心翼翼地说道。
苏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不屑,也无动于衷。
王爷费心了,民女一切安好,不敢劳烦王爷挂心。
她的冷漠,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萧宸的心。
他的每一次付出,都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柳如月在狱中并未死心,她买通了狱卒,暗中联系了她家族的死士,想要在苏洛出诊的路上,将其刺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暗中尾随保护苏洛的萧宸,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为苏洛挡下了那致命的一箭。
箭矢穿胸而过,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洛儿……快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苏洛说道。
哪怕只有一次,我也要护你周全。这是他昏迷前,心中唯一的念头。
苏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萧宸,眼神复杂无比。
她痛恨他,怨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为自己挡箭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萧宸身中剧毒,箭上淬了见血封喉的牵机引。
太医院的太医们再次束手无策,连连摇头。
所有人都以为萧宸死定了。
苏洛在沉默了半日后,终究还是走进了萧宸的房间。
医者仁心,我不过是履行职责。她对自己,也对众人说道。
她亲自为萧宸拔箭,清创,敷药,施针。
在救治的过程中,她探查到他身上除了新伤,还有许多旧伤,有些甚至是因为当年保护她而留下的。
她心中波澜暗涌,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的救治,苏洛几乎耗尽了所有心力。
终于,将萧宸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萧宸康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开承认自己当年听信谗言,误解苏洛,苛待发妻的种种罪行。
他甚至当众卸下王爵冠冕,双膝跪地,向苏家亡灵,向苏洛,请罪于天下。
所有的罪孽,都由我萧宸一人承担!他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他放弃了仅存的兵权与爵位,只保留了一个闲散宗室的身份。
此举震惊朝野,也让京城百姓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丝微妙的改变。
苏洛的隐月医馆,早已成为盛京乃至整个大盛朝的医学圣地。
她广纳门徒,传授医术,编撰医书,成为一代受人敬仰的医圣。
萧宸,或者说,如今的萧公子,再次找到苏洛,向她表白,恳求复合。
洛儿,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他姿态卑微,眼中满是希冀。
苏洛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决:
萧宸,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我只想为自己而活,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你我之间,早已再无瓜葛。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萧宸痛苦地点了点头,却并未离开。
他辞去了所有虚名,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留在了隐月医馆附近。
他不再刻意打扰苏洛的生活,只是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
医馆缺药材,他便跋山涉水去采。
有人非议苏洛,他便第一个站出来维护。
苏洛深夜研读医书,他便在窗外默默守候,直到灯熄。
无论寒来暑往,他都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守护在苏洛能看到,又不会觉得被打扰的地方。
这份执着与隐忍,一晃便是数年。
苏洛对他,依旧不冷不热,却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刻意疏远。
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这日,苏洛从医馆走出,看到萧宸依旧等在门外。
他手中,捧着一支玉簪。
那支曾被他亲手碾碎的家传玉簪,如今,竟被完美地修复了。
不仅恢复了原貌,上面还用极细的工艺,增刻了几朵栩栩如生的雪见草图案,那是他的心血。
这支玉簪,终于完整了。萧宸声音有些沙哑,将玉簪递给苏洛。
苏洛接过玉簪,入手依旧冰凉,却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
她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她没有将玉簪戴上,只是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袖中。
然后,她从另一个袖中,取出了一封早已泛黄的信笺。
信封上,写着吾妻苏洛亲启几个字。
那是很多年前,在她病重时,萧宸曾为她写下的一张药方,只是当时被柳如月克扣,她从未见过。
后来,在她离开王府后,小桃辗转将这张药方交给了她。
这些年,她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未拆封。
她看着那封药方,眼神幽深,良久,又将其缓缓收回袖中,依旧没有打开。
她抬眸,看向萧宸,轻声道:天凉了,回吧。
萧宸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默默跟在苏洛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夕阳的方向,慢慢走去。
他们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渐渐拉长,交叠,又似乎永远隔着一步的距离。
未来如何,无人知晓。
但至少此刻,风是暖的,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