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熬吧,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在这么熬就得像谢广坤似的。
过分了嗷,我怎么能像谢广坤。
老娘怎么越提谢广坤,越TM来气。
老妈已经气势汹汹拿起鸡毛掸子,朝着我身上招呼。
1
躺平者时间无效
我叫陈默,一个废柴,在家啃老躺平。
深夜02:00,我的房门被老妈打开,声音透着无奈。
这TM几点了还不睡!
我刚要睡,这就睡了。
我吓了一个激灵,敷衍地回答。
天天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你是仙儿哦。
我都要睡着了。
你就这么熬吧,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在这么熬就得像谢广坤似的。
过分了嗷,我怎么能像谢广坤。
老娘怎么越提谢广坤,越TM来气。
老妈已经气势汹汹拿起鸡毛掸子,朝着我身上招呼。
爸!
翌日中午13:00
砰砰砰!
老娘这真是气不过,肯定还没起床!
我来看看!
门再次被暴击推开。
这里应该有BGM!
我说吧还没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太阳都晒到屁股沟了!
天天懒米日眼呢,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隔壁的王大爷那是病了,只能躺着,你还没人家的精气神。
我迷糊着双眼喃喃。
哎呀,起来了,起来了,别打!
老妈没听到我的话还好,被窝里一出声,似乎戳中了那一根神经,顿时卧室里鸡飞狗跳。
我顶着蓬松的头发,打着哈欠,吃着已经凉了的早饭。
我现在三十一岁,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回家躺平,和父母住在筒子楼里。
我生活在一个以时间为货币的社会,时间管理局就是最高行政单位。
自从我躺平后,我的时间被当局判定为无效时间持有者,犯罪具有特殊豁免权。
一天的时间对于躺平族而言,可以是学了一整天,也可以是撸了一整天,就是那么随意。
看似自由自在,却生活在牢笼中,生活在谎言中,瑶瑶无归期。
深秋的雨滴在筒子楼生锈的消防梯上敲出颤音。我再次睡醒,摸着黑打开灯。
老爸老妈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加班好啊,又可以通宵看小甜甜的直播。
肚子传来咕噜声,我抽出床底珍藏的泡面,准备应付一口,顺便将一个星期前的衣服丢入老式的洗衣机中。
听着滚筒的转动声,嗦一口泡面,浑身舒畅的打了个饱嗝。
眼睛一提溜,将吃剩的残渣倒进爬满青苔的下水口时,我家刚好和302对门,瞥见302室的门缝渗出诡异的蓝光。
视线里正是那位王大爷,患阿尔茨海默症的独居老人,今年八十岁,他的房间里传出类似吸尘器的嗡鸣。
也不知他吃了没,造孽啊,晚年了,两个子女却看不到身影。
难道也在加班
惯例,我查看手上带着的环表,上面闪烁着冷光的生存指数:今日有效时长0.6小时。
这个数字已经连续三年没有突破过1小时警戒线,时间管理局的各种催缴单被老妈丢进废纸篓里,厚厚一沓。
对于这些我无能为力。
对于王大爷家的事,我更是只能嘴嗨,完全没有能力管闲事。
战斗吧,小宝贝,Kim......
我也不知玩了多久,抹了一把脸,脸上全是辐射油,晦气口里骂骂咧咧,刚结束第28局败北。
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时,老式防盗门的吱呀声像生锈的剪刀。
好奇之下我顺着门缝看去,301张伟这个西装革履的保险经理推开302的门走了进去,后颈处延伸出的青铜色导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尼玛,这导管是多久没维修了,都发青过期了。
我不自觉的摸向后颈,还好爸妈帮我续费,不然支付接口也怕是要过期。
张哥
这都04:00了,张哥这么晚进入302王大爷家干嘛!
我扒着门框探出头,这一看不要紧,当看清张哥手里的东西时,瞳孔聚焦。
我的喉咙发紧,那是个倒悬的沙漏,俗称时间导出器,我隐约猜到了什么,生活在底层的人都习以为常。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没有偷到他们的头上,如果真被逼狠了,谁又管的了谁。
别忘了,大家都是无效者,犯罪豁免!
透过302门缝,张伟站在王大爷的床前,鼓捣着什么,只能隐约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
张伟的动作很轻,似乎害怕吵醒老人。察觉到背后的动静,他猛地转身,两人四目相对。
嘘!张伟没有因为被发现而惊慌,反而很淡定。
我这才看清张伟到底在做什么。
张伟将青铜沙漏的尖锥刺入老人后颈接口。脑脊液顺着螺旋纹路上升,在沙漏上层凝结成发光的沙砾。
我知道,张伟正在盗取别人的时间。
原本垂垂老矣的王大爷,干瘪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爬满尸斑,而张伟手腕上的电子寿命计数器暴涨三年。
这!
我瞪大了双眼,耳朵贴着墙,确认没有听错。
耳中传来王大爷的呼吸机滴...的长鸣声,我知道,王大爷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盗取时间的整个过程,冰冷的沙漏,闪烁的呼吸机,每一帧的画面都冲击着我懵懂的人生观。
我看不懂了!
张伟为何要盗取王大爷所有的时间!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只要余下不多的时间,时间管理局就会提醒家属,他的儿女肯定会为他续费的。
我曾经在网上听说过类似盗取别人时间的事件,大家都习以为常,但是盗取所有时间造成死人的,在我的意识中,这就很恶劣,不道德。
盗窃者几乎都是我们这一类人,因为我们被视为无效者,可以获得豁免权,犯罪成本几乎为零。
然而无效者虽然无法大鱼大肉,但是每天都有固定的生存时间,如果需要好的生活,就需要找工作,去奋斗!
但这些都不是张伟盗窃时间杀死人的借口,我真的无法理解。
小默别多管闲事。
张伟的声音带着颤音,无不显示着他的内心充满恐惧。
我哪管的了那么多,完全被恶心到了!
抄起门口的打狗棍冲了进去,准备找张哥要一个理由,只为了心里的道德底线。
张伟没有抵抗,结结实实的挨了陈默的一棍,他的眼深邃,黑暗中看去充满了憔悴。
张哥,你偷也就罢了,为何偷走王大爷所有的时间!
你杀死了他!
不等张伟回答,整栋楼的应急警报突然炸响。
时间管理局的无人机撞碎玻璃,张伟擦着我的耳边说道:
王大爷和我约定的。
不要反抗,蹲好,没事的!
他向着天空上大喊:我们是来帮忙的!,说完后安静的蹲下身,就像真的是邻居帮忙。
红蓝光束将我们笼罩,张伟可用时间三年,自动被略过,光束集中在我的身上。
然而听到无人机上的提示音:
无效时间持有者,盗窃豁免。
接着光束扫过王大爷,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富贵,死亡时间,深夜04:37,死亡原因,心脏骤停,收队!
很明显,我也被列为盗窃者,只是因为时间无效,豁免了罪行。
夜色下,张伟看着我的眼神变了。
2
诱惑与贪婪
301室,张伟的房间。
我被张伟强拽着进了房间,示意坐在已经发酸的沙发上。
张伟背靠在关闭的房门上,点燃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着,待听到外面没有声响,这才说道:
小默,你不是好奇我为何拿走王大爷的所有时间吗
我没有出声,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身处现在的环境下,我有点紧张,张伟可是盗窃贼。二手烟将房间织成烟网,张伟居高临下审视着我,令我不安。
张伟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回答:
王大爷找的我,他两个儿女所有的账户余额加起来也不足一年,他不想拖累他们,请我结束他的生命。
这样他的儿女能提前支取剩下退休金,还能得到保险公司的医疗赔偿
现在你明白了。
正所谓见者有份,我这一次的收获,处理干净后,我去除一半交给王大爷的子女,剩下的一半我给你一成。
要不要跟我一起干,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有自己的事业。
一个大男人成天窝在家里啃老,像话吗
张伟诱惑的语气环绕着我,就像一个乞丐诱惑同为乞丐的我,去开公司创业一样。
啊哈,原来是这样,张哥你是个好人,我差点误会你,既然误会解除,我也要回家了。
我知晓了来龙去脉,心中也没了刚刚的愤怒,转而带着某种不可言明的悲伤。
我站起身就想回家,继续我的躺平生活,我没想过盗取别人时间的想法,道德底线在约束着我。
我不想成为张伟这样的人,说白了,再华丽的词藻也不能掩饰张伟是一个小偷的事实。
然而,我的不安是正确的,我今天没有那么容易离开,张伟背靠房门一动不动。
张哥,几个意思
我虽然年轻,但不怂,心中窜着一股冲动,提起勇气质问。
张伟闻言,不急不躁的抽着烟,眼中带着戏谑。
你看不起我,对吧。
别不承认,你的眼神我曾经也拥有过。
你爸妈六十九了吧,马上退休,你一事无成,他们的身体据我所知并不好。
你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就这点勇气,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不够支付他们的医疗费用。
要不要在我这里,帮你爸妈买个医疗保险,就像王大爷一样,给你优惠,怎么样
我听出了张伟威胁的话语,怒从胆边生,箭步上前揪起张伟的衣领,恶狠狠的道:
张伟,劳资客气一声叫你张哥,别给脸不要。
你最好离我爸妈远点,别TM找死,劳资无效时间者,犯罪赦免,别惹我!
我说着最硬气的话,以为就能唬住张伟。张伟一动不动,没有生气,嗤笑一声。
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指了指窗外,我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穿过油渍的玻璃看到一栋商业大厦——全城最高的商业地标建筑,常年灯光昼夜不熄灭的永昼CBD。
那里是所有打工人的天堂,能进入里面工作的人,都是成功人士的象征。
那里的灯光永远不熄灭,不像我们住的筒子楼,经常停电。
我看着夜空下,远方CBD的玻璃幕墙泛着冷光,泄气地退了一步,手里的力道降了几分。
张伟没有太用力就挣脱了束缚。
把沙漏按在我胸口,冰凉的青铜纹路硌得生疼:
企业要的是有效时间,你们这些躺平族的无效时长对于他们而言,既取不出来,又无法转账,废物中的废物。
像你这样的人,丢在大街上,都没人理睬,因为你一文不值。
你可以选择这样的生活,但是你爸妈选择不了,他们终究会老去。
他们将来要靠你养活,靠他们微薄的养老金
别傻了小子,他们的养老金只够交电费,剩下的水费、生活费、医疗费,你拿什么支付
张伟的话再次无情地揭示着生活的残酷,一次次冲击着我的脑海。
我知道张伟说的都将发生,因为这是现实,我也曾经想过,只是找不到突破口,只能选择躺平企图麻痹自己。
因为这是最没有成本的麻痹。
这其实是一种懦弱的表现,自欺欺人罢了,张伟只不过撕破了我的伪装。
我还想为自己辩解,然而张接下来的话再一次打破他我认知。
只见张伟拿着青铜沙漏,重重拍着我的胸膛,眼睛觊觎的盯着永昼CBD。
小默,你不是大学生吗,想必向那里投过简历吧
是不是首轮筛选就没通过
你不可能通过的!
那里的人都高寿,怎么有你的位置。
知道CBD那些老不死的怎么活到两百岁吗
他敲了敲锈迹斑斑的沙漏,金属刺啦声混合着里面的时间沙粒碰撞声,形成一种交响曲,有点像电线短路发出的声音。
呲呲呲!
肿瘤科病房、养老院、城中村...这些地方的时间最肥美。
你以为,我是小偷,盗窃者,无耻之徒,然而他们更无耻,除了自愿找到我的顾客,他们才是名单提供者,最大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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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盗取的有效时间有五成进入他们的口袋。
我女儿刚刚满月,她的心脏已经出现在黑市贩卖的名单上,就因为她患有先天性疾病,被列为无价值者,至今生活在地下医馆里。
为了我的女儿,我要赚更多的有限时间,从那些大老爷手中换取我女儿能够生存下去的保障。
小默,我有我的难处,你也有你的难处,事实改变不了,我们只能自救。
张伟狠狠的抽空了手中的香烟。
今天你没有选择,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和我合作,你为父母搏一个安享晚年,我为女儿搏一个未来。
张伟歇斯底里的怒吼,面容扭曲,每一个字都沾染着愤怒与不甘。
人性在他的身上黯淡无光,但说到女儿时,又充满慈祥和希望。
我听着他的讲述,看着手里递过来的一张张伟女儿的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唇黑齿白,身上插满管子,对着张伟笑。
我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张伟。
为什么选择我
张伟张开掉皮的嘴唇,黄色的牙齿裸露在外,笑了起来,我的松口令他看到了曙光。
扬了扬左手上的时间腕表。
你也看到了,今天的收获,我已经突破时间管理局的豁免阈值,如果再作案肯定被抓,我女儿也就失去希望。
而你不同,你是躺平无效时间者,你与我合作,咱们一起干,每次结束后我给你三成,不能再多了。
每次干活,我需要6秒钟的时间,你就挡在我的身前,就算时间管理局发现,也会优先看到你,就会误判出无效时间者,正在进行无效活动,这个时间够我运作了。
对于张伟的建议,我提出疑问,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成为勉强被逼迫的共犯。
你如何保证第一时间会检查我,而不是你,或者顾客
张伟嘿嘿笑着,他扔出一个金属项圈,内侧有倒刺针管。
这是生命时间屏蔽器,可以持续2秒,发动后可以屏蔽我的生命特征,这个时间只要把握好,就能第一时间选择你优先检测而不是我!
我很诧异,这东西是禁品,张伟哪里获得的。既然有2秒的时间屏蔽期,肯定还有更多时间的。
你哪里得到的,你如果有屏蔽更长时间的,不就不需要我配合了,你一个人就能独立完成。
张伟似乎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这东西拿钱买不到,我不知道有没有更长时间的,但是我只有这个,不然也不会找你。
他的眼睛似有所指的看向永昼CBD,我默然,张伟背后还有人,时间屏蔽器也是别人给他的。
小默,既然你同意,我们就正式成为伙伴,这次的分成我会打入你爸妈的账户。
明天凌晨三点,你来我家找我,这个时间加班的基本不会回家,没有加班的基本也睡着了。
我抿了抿嘴唇,想拒绝,但又最终没有说出口,我不禁怀疑起自己,这样做真的是为了爸妈,还是为了自己。
就这样,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张伟也不催促,等待我的回答。
我最后还是保留着一丝善良。
张哥,我们可以合作,但是只盗取自愿者,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杀了我。
张伟没有犹豫,直接就同意了,心想:
小默啊小默,你入了这行,哪里还能脱身,但我也是为了你好,在那些人眼里,自愿者同样也是商品,没有区别。
好,我同意,明天我等你。
3
盗窃交响曲
接下来的半年,我按照约定,同张伟行走在城市中每个角落。
我们共计作案五次,因为我的坚持,并没有违背当初的约定。
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熟练,每次作案借着我的无效时间特性,多次逃脱时间管理局的审查,成功率百分百。
出奇的顺利让我怀疑,是不是盗窃时间的这种行为,其实是被某些人默认的。
真的是这样吗
按照约定,只盗取自愿者,两人的合作逐渐熟练,张伟主要负责人员选定、时间抽取和时间合法化,我只需要陪同作为掩护。
几个月下来,我好像默认了这种盗窃行为,但我也变了,变得抑郁,变得患得患失,患上了抑郁症。
原来的躺平少年,你在迟疑什么
张伟似乎也看出我的变化,为了不影响后续的合作,准备歇一段时间。
他也需要照顾女儿,至此我们短暂的分道扬镳。
我的变化,追根究底还是接触到不同的人,心态发生了变化,脑海中经常回荡着六次作案现场,令我久久不能释怀。
一次次作案后,我更加疑惑,我们不是在作恶,而是正在做一件善事!
而非作孽!
第一次作案现场——就读好学校。
肿瘤医院的地下二层,病房内冷得吓人,喘一口气都能看到雾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停尸房。
我和张伟来到7号病房,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形如枯槁的长脸中年人,他正在给自己注射吗啡。
这样的形容也许不正确,但对于一位晚期胰腺癌的病人,再合适不过,他的寿命只有72天。
长脸中年人听到门口的敲门声,朝着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小张来了,快开始吧,我已经安排好后事了。
我一言不发,张伟在我的耳边说道:
他用三个月换小儿子进外国语附小。
张伟毫无表情的将沙漏贴上长脸中年人的枕骨,金箔般的光粒从男人瞳孔溢出,在玻璃管道里聚成液态琥珀。
我像个保镖一样背对着他们,按照约定用身体挡住张伟。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我仍然无法坦然面对。
长脸中年男人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我:
小伙子,你和小张商量下,能否给我留十分钟我想看看日出。
张伟晃了晃储能罐,罐壁上的冷凝水划出71天23小时50分钟的荧光标记。
长脸中年人的声音中饱含对生命的眷恋,我的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坚定的朝着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张伟没有多说什么,最终给长脸中年人留下了十分钟。
我不知道,这位癌症患者是否真的如愿看到日出,不敢往下想。
我的心也在这一刻对生命有了更多的了解。
美好的瞬间,谁又不喜欢呢,只是每个人由于各种无奈而错过了。
第二次作案现场——落户。
城西的城中村,一间不到三十平方的租房中。
一位二十三岁的母亲,将我们隔绝在窗帘外,她想自己提取时间,她此时正对着视频里跑外卖的年轻男人笑。
老公,囡囡的新户口办好了,你不用担心,安心工作,注意安全,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原来她正在和老公通视频,我看到她挂了视频电话后,自顾自的将沙漏抵在后颈处,沙漏启动时的嗡鸣淹没了她的笑容,
当金色流光涌入储能罐时,她抽搐的手指在床单上抠出不痛的字样。
她用未来20年的时间为她的女儿落了户,这样就能让她的老公不是那么累。
张伟似乎受到床头牙牙学语的小女娃影响,感同身受,眼睛红红的,不知是在埋怨这个世道还是同情对方。
这对小夫妻为了能在大城市安家,让女儿有个好的出身,付出二十年的青春。
我不禁问起自己,女儿的户口落在城市,真的能被人高看一眼吗,就真的这么重要,值得吗
兴许没有人知道答案。
我不懂,人一生又有几个二十年,我的心情差到极点。
第三次作案现场——相亲。
红心咖啡店,我们早早来到这里,今天要等的是一位女教师。
大约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张伟起身,来到旁边的卡座上,无奈的邀请卡座里的朴素女人。
这个朴素女人,我进来后就看见了,只是人是张伟联系的,我并不知道她就是今天的主角。
在这一个小时里,朴素女人已经补了第三遍不是很艳丽的口红,她后颈处的接口有着伤口,还在渗血。
这时,张伟眼神示意我过去,刚进入卡座里,就看到女人正在泪眼婆娑地向张伟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婚介所说他是上市公司总监...
她好像找到一个宣泄口,有着说不完的话,叙述着她的故事。
朴素女人,三十二岁,孤儿,长大后就到西北支教,成绩优秀,被调回原籍,事业顺利。
然而事业顺利却在爱情上栽了跟头,被相亲男骗财骗色,本就不富裕的她倾家荡产,更是签下了时间贷担保人。
说她愚蠢,但真的可怜...
手机中的照片,是她和男人甜蜜时光的照片,她的表情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怀念。
下一张是时间贷担保人的签名合同,最后一张是催债人强行让她签订的还款协议:
一周内还清贷款,否则用你的卵巢还债,字迹很凌乱,陈默看得不是很清楚。很明显对方不希望成为起诉的证据。
我和张伟都没有催促她,静静的听着她的讲述。
当沙漏刺入她枕骨时,那些被骗婚的记忆讽刺地混合着她二十年的时间化作粉金色流光,在储能罐里凝成心形结晶。
这个结晶成为最大的讽刺,经过两次经历,我对业务已经很熟悉,安慰起女人:
林老师,二十年的寿命,足够抹平你的债务。
以后擦亮眼睛,珍惜眼前人,好好生活,要对生活充满希望。
林老师肉眼可见的衰老,瘫在卡座的沙发上,躯体在抽搐,她腕间的时间手环开始倒计时——原本还有五十八年的寿命值,只剩下三十八年。
不知道我的话,对林老师有没有用,但是我说出后,好过了一些。
张伟瞥了一眼林老师,拉着我离开了红心咖啡店,出了门口,张伟说道:
小默,你不用说这么多,只有痛过的人,才能成长,你也一样。
他的话似有所指,我低着头跟上张伟,走入黑暗。
张哥,相亲市场真的有这么乱
你不是看到了,还有更黑暗的,都是那些人设计好的。
我似懂非懂。
第四次作案现场——房贷、网贷。
张伟带着我参加了一场房产拍卖会,此刻台上正在拍卖的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电梯房。
正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张伟拉着我退出拍卖厅来到房主的400等待区。
屏幕上正播放着拍卖行的实时监控,400等待区内,已经有人,看上去正是一家三口。
只是他们此时的境况很不好,中年男人皱着眉,有着冷气的房间,尽然汗流浃背。中年女人淡定的擦拭着后颈的支付接口。
他们的孩子是一个小学生,他更奇怪,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就在刚刚听到他说:耶!终于获得限量版球鞋优先购买权。
随后,小学生的母亲时间手腕上传来一阵提示音:
恭喜小霸王支付三年有效时间获得榜一大佬。
恭喜小霸王获得游戏皮肤金刚小强,支付三个月有效时间。
宇宙银行提醒您,您的信用卡已经逾期,请支付利息...
火星网贷提醒您,您的还款日期只剩一天,请及时还款。
......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信息都恰巧地让我们听到,听到这些信息后,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一家三口的困境。
现在房屋拍卖行里法拍的正是他们的房子,房子目前还没有交房,他们已经还了五年的贷款,现在已经支付不了,银行多次催缴,最终只能走法拍。
加上男人的失业,女人没有管好孩子,孩子沉迷于游戏、直播和网贷,欠了很多钱。
让他们的家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看向小孩子的目光充满厌恶,如果我小时候也这样,我肯定会被老妈打死。
男人擦着汗,客气道:小张,小陈,多谢你们能来。
当女人看到张伟手中的青铜沙漏后,身体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颤,男人安抚着妻子。
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家已经入不敷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教好孩子,你们要加快速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只留我们十分钟就行,按照我们的约定,事情过后还要麻烦您们,将孩子送去记忆抽取局,给他重新找个家庭。
张伟有点迟疑,问道:你确定咨询律师了吗你们这样付出,真的能将所有债务带到地下
我可承担不起这么多的债务,你也知道,我有女儿要养。
男人似乎和张伟很熟悉的样子,小张,放心吧,都咨询好了,如果真的无法销账,你就用我儿子的时间偿还。
老公,不要!
闭嘴,这是唯一我们能为他做的,如果我们的死能销账最好,他会带着我们给的时间,好好的活下去。
最差的后果,无非是我们死了,账也没消,还不如让他陪着我们一起共赴黄泉,一家人整整齐齐,也挺好。
老公,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女人已经崩溃。
放心吧,我咨询过律师了,孩子会活下来,只是苦了你,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啊,我美丽的妻子!
两人抱着哭了起来,小男孩皱着眉头,似乎是被打扰到他玩游戏。
这时,房屋的拍卖已经来到尾声,张伟没在迟疑,利用分管,沙漏一起抽取他们的剩余时间,或者说寿命。
屏幕上播报着最后的拍卖信息,
法拍成交价还不够偿还贷款。法拍后台上,几个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窃窃私语。
经过专家核算,最终给出最优方案,方案如下:成交价抵偿债务,房主剩余价值归时间管理局所有。
当最优方案确定时,夫妻两人的神经似乎轻松了许多,眼中充满希望,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张伟的操作也已经提前结束,给两人剩下十分钟的时间,他们正在拥抱自己的孩子,做最后的告别。
拍卖行的锤子落下瞬间!
夫妇俩的生命值瞬间清零,他们的尸体化为飞灰,小男孩茫然的看着空气中的白色灰尘,灰尘飘向窗外正在拆除的学区房工地。
我的心被重重的锤了一下,如果当初爸妈也给我买房,是不是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拍卖行内,后方的精英们,皱起了眉头,疑惑这次的拍卖不仅没怎么赚钱,还有点小亏。
主要原因是,房产证上的夫妻两人,竟然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当他们觉察不对的时候,我们早已逃之夭夭。
谢谢,孩子拜托你们了!
这是夫妇两人最后留下的话。
我抱着敲晕的小男孩,路上什么话也没说,接下来忙活了两天,将小男孩的记忆清除,戒了网瘾,送去了孤儿院。
或许只有长大后的小男孩才知道,他有个账户,里面有三十年的有效时间。
不是张伟不多给,这是按照约定的数值,夫妻两人总共八十年,交易给时间管理局内部人员处理,流转到张伟手里只剩下四十年,给小男孩三十年已经很仁慈。
我终于明白了张伟一开始说的话,大头都被上面吃了。
第五次作案现场——创业负债。
这是一座烂尾楼,我和张伟望向站在高楼边缘处的颓废青年。
他西装笔挺,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如果不是凌乱的头发,和沉色的黑眼圈,都以为他是一个成功人士。
或许他曾经是一个成功人士,但是现在不是了。
颓废青年创业失败,负债一千多年有效时间,他十辈子都还不清,萌生了死念。
机缘巧合下,联系了张伟,他放心不下他的父母。
爸妈,对不起,本来要去和你们相认的,但是如果和你们相认,只会让你们背负我的债务,反而害了你们。
颓废青年,今年二十岁,正是大好年华,幼时被拐卖,好在从小学习努力,考进了名校,在名校靠自己的努力,学着做起买卖。
哪曾想他发行的时间基金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做局让他背负了一千年的债务。
他暗嘲自己太天真,相信了别人,更可惜的是,他利用便利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没有放弃他,一直在寻找他。
原本这次操盘成功后,就能和父母相认,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回不去来时的路。
开始吧,给我自由落体的时间就行。
赤裸滚动,颓废青年对美好的将来设想,与父母相认的高光未来汇聚成金色的记忆,融入滚滚时间收集容器中。
最终颓废青年还是跳楼了!
当时间管理局的无人机出现在现场,判定为:心肌梗塞,蓄意自杀,逃避追责,建议收集尸体,减少亏损。
张伟早早离开了现场,他需要去处理时间,让他合法化。
原地只留下躲在阴影处的我。
听着无人机的判定,我的胸中鼓动着一股火。
只是我不知道,这股火该怎么宣泄出去。
这真的是人类世界吗
冰冷的机器语言就断定一个人的价值,否定一个人的一生。
我变得颓废,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已经与张伟约定好,我需要时间抚平看到的真相。
回到家后,我倒头就睡,老妈看到我回家,招呼我吃饭,我就像没听到一样。
因为我的心情糟糕透顶。
我没注意到,老妈欲言又止。
这半年以来,有个疑问一直让我奇怪。
爸妈余额在增多,他们的笑容却少了,脸上反而多了一些愁容。
我猜想,他们应该知道我正在做什么,只是没有戳破那层玻璃纸。
睡梦中,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的时间被盗取,我没有惊慌失措,有种解脱的感觉。
只是当我看清盗取者时,猛的惊醒,因为那个人是我的老妈!
惊醒后,发现只是一个梦,随即露出苦笑。
真相很残忍,都出现错觉了!当初就不该答应张伟,真相有毒,躺平或许更适合我。
都说梦是反的,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已。
4
跨年夜拍卖会
我已经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张伟几次打来电话,都被我以心情不佳拒绝了。
再过一周就跨年了,我只想待在家里陪着家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自动遗忘,我也想通了,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窝在床榻上,等待老妈的上门。
只是今天很奇怪,我等了很久,迟迟不见老妈的怒吼声,有点不习惯。
没办法,我只能起床找老妈,顺便让老妈说道说道。
转了一圈,发现家里竟然没人,我记得昨晚爸妈回来了,怎么大清早的就不见人。
正要打电话给老妈的时候,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放下心来,心想应该是帮我买早点去了,只是奇怪,老妈不是都在家做吗
还经常说外面不卫生之类的。
房门被打开,却只见老爸的身影,我感觉到不对。
老爸,我妈呢,你不会把我妈落在菜市场了吧
老爸提着黑色的塑料袋,欲言又止,他的衣服被拉了一下,老爸盯着我,默默地让开身,我这才看到老妈包着头巾坐在轮椅上。
小默,今天怎么醒那么早,这真是半夜里放炮一鸣惊人,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是不是饿了,推老娘进去,给你做早点。
老妈说话还是那么喜欢说歇后语,熟悉的味道,但是她怎么坐在轮椅上
再说老妈的声音没前几天洪亮,脸色呈淡黄色,眉毛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的嘴皮哆嗦。
老妈,你这怎么了,你别吓我。
看把你吓的,没啥事,就是摔了一跤,医生已经看过了,没啥事。
我将目光看向老爸,老爸的眼中浑浊,瞥向一旁,我意识到,老妈在撒谎。
老妈,你别骗我,你告诉我什么病,你们账户里应该有钱的,生病就去大医院。
老妈眼神躲闪,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
小默,长大了,不愧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其实也不是大事,我身体里长了个东西,良性的,今早刚看过医生,年后就做手术,放心吧,医生都说了,小手术就能治愈。
听到是良性的肿瘤,我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确定的道:真的
老妈笑骂着,一巴掌拍在我的腰间,死孩子,你就这么不念老娘好,这已经让老娘很受罪了,你还想恶性的啊!
老妈的动作让我相信了大半。
接下来,我没有让老妈做重活,承担起家里日常的琐事,有空就会推着老妈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
对于我来说,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我的心里一直不安,心里很愧疚,没有第一时间陪着老妈去医院检查。
老妈生病的第六天,明天就是跨年夜,我老早就去菜市场买年货,今年没有老妈操持,我也想像老妈一样,将家里弄得热热闹闹的。
再过一两天就到老妈手术的日子,心里念叨着,一定要让老妈有个好心情。
年货购买完毕,意外之中的电话打了进来,是张伟的电话。
小默,明天过年了,黑市有跨年夜拍卖会,就在今晚,哥带你长长见识,去不去
我对这这狗屁拍卖行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陪着老爸老妈跨年,一刻都不想离开。
不了,张哥,我妈病了,我要在家陪着她。
我知道,所以你更应该参加这次拍卖会,难说会出现治好你妈的东西也说不定,你对这个世界真的了解吗
听到张伟的话,我的脸色铁青,我压低声音怒吼道:
张哥,你怎么知道我妈生病了你调查我
还有,你确定黑市拍卖会上治疗我妈的东西
是什么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给个痛快话,只要能治好我妈,多少时间都可以!
我越说越觉得张伟这个电话打的蹊跷。
对面电话中,很久没有传来声音。
今晚永昼CBD大厅见,见到我,你就明白了,他停顿了一下,带上足够的时间,想救你妈的话。
张伟说完,挂断了电话!
原地只留下陷入沉思的我。
永昼CBD顶层。
我还是如约来到了与张伟预定的地点。
当见到张伟的时候,他垂垂老矣,按照他的话说,活不长了。
他用青铜沙漏盗取了自己的时间,准备在拍卖行买回属于他女儿的肝脏,他的女儿等着救命。
张伟很焦急,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他时间不多了,没给我询问的机会,拉着我登上永昼CBD的顶层。
谁能想象,臭名昭著的时间黑市,竟然会在城市标杆建筑的顶层,我一时间分不清好与坏。
跨年夜的风裹挟着永昼CBD大厦顶层的香槟气息。
我和张伟坐在不起眼的位置。意气风发的拍卖师举起装有凝聚出记忆晶体的时间玻璃瓶:
接下来是特殊拍品——8760小时临终时间,附带捐赠者与孙女最后的野餐记忆...
这些时间玻璃瓶,我很熟悉,就是我们经常用来盗取他人时间使用的时间容器。
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在我的眼中,算不上拍卖品的时间玻璃瓶被一件件以高额的吹捧价格成交,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娱乐,并非必需品。
而小小的时间玻璃瓶里装着的却是别人的一生。
高台上的拍卖师继续眉飞色舞的宣传,好像在亵渎别人的人生。
接下来最最特殊的拍卖品:世界公认最小的肝脏,可以用来基因编辑,成长为健康肝脏,你值得拥有。
场内响起热烈的讨论声,大家蠢蠢欲试,拍卖师更加得意,声调不自觉提高。
做价30年有效时间,请开价!
我明显感受到身旁张伟的身体在颤抖,嘴唇被他咬出血,双眼充满血丝,手用力的握着时间腕表。
我只见过张伟女儿的照片,那是个可爱得女孩,高台站台上被展示的最小肝脏想必就是张伟女儿的。
看到很多人叫价,结合他们的议论声,我知道这种拍卖品应该是常态。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世界令他感到陌生,器官买卖这么邪恶的交易明目张胆的在永昼CBD顶层售卖。
我想到了张伟,还有他的女儿。
你女儿还有救吗
有机会,只要我买回去,时间肯定来得及。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尽量给他希望,张哥,相信自己,来得及的,放宽心。
我说的话,我自己都不相信。
最终,张伟叫价120年时间都没有买到,他陷入了自责,对不起小宝,爸爸没用。
我忍不住询问,别人取走你女儿肝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TM不是贼吗,你为什么不去偷!
我的话好像让张伟觉醒了一般,是啊,我是贼,我可以去偷。
谢谢你,小默。
我还不能死,我还有机会。
张伟的双眼盯着买到拍卖品的那个人,似乎要将那人刻在脑海里,他手中的时间环表,接入他的后颈,他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得年轻,变得强壮。
虽然时间重新进入身体,有耗损,但是他还活着,能偷回来她女儿的希望。
我急忙拉住准备离席的张伟,问出了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
张哥,你说我能买到我妈的药,到底是什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
张伟歉意的微笑,小默,这次的拍卖品里有伯母的时间玻璃瓶,你买回去就能救你老妈。
我听到张伟的话,勃然大怒。
狗日的张伟,你TM盗取了我妈的时间,我真心待你,你却惦记我家人。
张伟摇头否定,不是我,是其他盗取者,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上面提供给我的名单上有伯母的名字。
伯母是被庸医欺骗了,将阑尾说成了癌症晚期,名单上有介绍。
伯母相信了,用她剩下的时间兑换了一个你在永昼CBD实习的岗位。
你要快点,伯母的时间明天就到了,你一定要购买到时间玻璃瓶,不然就算你导入别人的时间,也救不了她,每个人的时间都是独立的,导入别人的时间等于慢性中毒,活不过一年。
小默,我这一去不知道是否能成功偷到,但估计是回不来了,如果收到我的快递,救救我女儿,如果没有收到我的快递,就罢了...
张伟看着呆立当场的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跟上了买主,他像极一个奔赴沙场的勇士。
临行前他留下最后的话。
我TM也恨他们,他们的核心就在永昼CBD底层18层,有机会替我炸了它!
我想放声大哭,老妈一辈子精明,却被一个庸医骗了,老妈告诉我是良性,庸医告诉老妈的是恶性。
老妈最终又骗了我!
但是,我的妈妈啊,儿子不需要那个劳什子工作,我宁愿躺平,也不愿意活得这么脏。
你放心,我会将你的时间带回去。
没给我太多的时间思考,因为老妈的时间玻璃瓶已经开始展示。
接下来的拍卖师值得收藏:一个彪悍母亲的临终时间,共计35年时间。
台下众人吁了一声,不感兴趣,拍卖师似乎早有预料,接着宣传道:
35年时间想必大家都看不上,这也不是它最大的亮点,最有价值的是一对喜剧母子的叫醒服务,可以用来当闹钟使用,绝对物有所值。
观众席上,听到拍卖师的讲述,终于升起了兴趣,拍卖师抓住高潮,接着全息投影中播放起他嘴里说的喜剧画面。
天天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你是仙儿哦。
你就这么熬吧,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在这么熬就得像谢广坤似的。
老娘怎么越提谢广坤,越TM来气。
......
场下响起刺耳的哄堂大笑,看着丑陋的人群,我的身上充满戾气。
做价50...
我已经听不到拍卖师说的报价,我现在就想弄死他,弄死在场的每一个人。
刚刚的画面刺激着我的神经,那是我最幸福的画面,在这群不人不鬼的畜生面前,却是笑话。
我默默举牌,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无法拒绝的数字。
1000年时间。
很快,我就获得了老妈的时间玻璃瓶,也结束了这场笑剧。
1000年时间,我肯定是没有的,有我也不会给,我已经下定决心,弄死他们。
我小心的将时间玻璃瓶揣入怀里。
跟着着工作人员前去后台付款。
我的手里不知不觉多了一个东西——张伟留给他的青铜沙漏。
...
多年以后,城市中没有永昼CBD,只留下一个创世纪的遗迹废墟。
时间管理局也烟消云散,从一些老人的口里得知。
当年永昼大厦发生爆炸,炸死了很多人,时间管理局一晚上就消失无踪。
要感谢那场爆炸,爆炸发生后,加班少了,人们回到了原本该有的样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