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和抖音上的男主播奔现,全家人都觉得我疯了。
可我还没有老糊涂,我知道他是想要我的钱。
但我身边没有人不是这样想的,他们仗着是我的家人,还比男主播更理直气壮。
1.
你卡里还有多少钱全转给我,不然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我正抱着孙子在沙发上打盹,手机被儿子的电话震醒。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强势,像是在催债。
妈,首付还差两万,赶紧打钱。你不是刚领了养老金吗别装穷。
我愣了一下,刚想争辩两句,女儿的微信一条接一条：妈,奶粉钱没给呢,小宝快断粮了。
厨房还飘着剩饭味,我昨天刚给老公做了夜宵,地上还没来得及拖。
我手机握在手里,手指僵着。家里永远热闹,热闹得让我喘不过气。
老公突然推门进来,手上攥着水电费单子,没好气地说：银行卡拿来,这月要交的钱都没着落,你不是还有点私房钱吗别装死,家里不养闲人。
他扫了一眼我手上的手机,眼里写满不屑：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刷什么抖音钱留着干正事。
婆婆从卧室里出来,拄着拐杖,一边嚷嚷一边咳嗽：孙子等着喝奶呢,你还躺着像个祖宗当奶奶的有你这么懒的吗
我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心口仿佛被一块石头堵着。家里每个人都在等我掏钱,没人问一句我过得好不好。
我站起来,给儿子转钱,给女儿发红包,卡里的余额越来越少。
老公伸手拿走了我的银行卡,卡放我这儿,省得你乱花。
我苦笑着回到卧室,把门关上。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松口气。
房间有点冷,我翻了翻手机,点开抖音。屏幕上那个年轻男孩正在直播,嗓音低低的、温温的。
姐姐,今天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我突然有点想哭,又觉得自己可笑。半辈子了,好像还没谁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没回消息,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听他念那些暖心台词。
【我真的很想见你,姐姐。你会来找我吗】
2.
我一大早醒来,手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包,却摸了个空。
银行卡、零钱、身份证,全都不见了。我愣了两秒,才想起昨晚老公拿走卡的时候,特意把包也一并收进了他的抽屉。
今天是端午,儿女们都要回来,我打算晚点再问他。
我起身去厨房,还没走到门口,儿子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
他看我的目光就像在审问一个贼,妈,你到底还有多少钱没给我昨晚你是不是又往卡里存了私房钱我媳妇说你心思多。
我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去灶台煮粥。
刚把粥盛好,儿子突然又说：要是真没钱了,你找找你那个抖音小白脸去借啊,说不定还能帮你骗点回来。抖音上那些主播都是骗人的,新闻上早就说了。
我苦笑,端着碗坐在角落里,嘴里一口热粥,心里全是凉的。活了五十六年,到头来成了自家儿子明抢暗讽的对象。
吃完饭,我想出门买点水果,顺手点开支付宝,竟然显示账号异常。
我点了微信,发现也登不上了。
原来,微信和支付宝的密码都被女儿改了。她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顺嘴嘟囔一句：妈,卡里钱以后都得跟我报备,别乱花。
老公和女儿还凑在一起翻我的转账记录,婆婆在旁边添油加醋：这年头啊,女人都精着呢,谁还没点私房钱小心点,别让人背后捞着你们的钱花了。
我的脸发烫,只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明明是自己的钱,却要被一家人防得死死的。
傍晚,我独自收拾厨房。
儿媳倚着门框,语气酸溜溜：要不是你出钱,我才懒得带娃回家蹭饭。别觉得自己多高尚,都是为了你家孙子。
我低着头洗碗,手上的水凉透了。
女儿在客厅大声嚷嚷：笑死我了,有些空虚寂寞冷的老人,还真以为抖音上那些亲亲宝贝是喊的她呢。
老公站在走廊上冷冷看我一眼,你五十多岁的人了,真把自己当宝哪个男人会真心待你赶紧清醒点,把你那点小心思收收。
厨房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我忽然有种想喊出来的冲动,可张开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只看得到我的银行卡和密码,从来没有人在意我是怎么撑下去的。
晚饭后,屋子里越来越安静,只有手机在我枕头边默默发烫。
我点开抖音,那个男孩的直播间依然亮着。他看到我上线,马上发来一条消息：姐姐,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盯着屏幕,眼眶突然有点发热。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记得你吃没吃饭吗
他又发来一条语音,声音低低的,没人陪你吃饭的话,我陪你啊。
夜深了,我缩在床头,窗外的月亮冷得像冰。
家里的人只会盯着我的钱,只有屏幕里那个男孩,还会问我快不快乐。
快睡着时,手机弹出新消息：姐姐,明天是我生日,你要是能来我的城市陪我一起过生日就好了。
我握着手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撩了一下。
这一家人,谁都没问过我需不需要陪。只有这个男孩,在等我回一条消息。
我盯着定位,没有立刻回复。夜色里,我第一次认真想,见一面,也许没什么不好。
手机在枕边静静发亮。我心里第一次真的动了念头：如果这个家没有我,会怎么样
3.
老公最近总爱查我的账户,银行卡一有钱,第二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早就习惯了——在这个家,每一分钱都是透明的,唯独我的心思没人看得见。
可是最近,他越来越不对劲。
饭也不回家吃,问他去哪,他说单位加班、朋友聚会。可那天深夜,我醒来口渴,看到他背着我悄悄转账,还把收款人的名字备注成了数字。
我那一瞬心跳加快,但还是装作没看见。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问他：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最近花销大了
他脸一沉,甩给我一句：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我心里难受,晚上趁他洗澡的时候,试着翻看他的手机,想找找那条转账记录。没想到刚点亮屏幕,他就在门口冷冷开口：你干什么呢
我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慌忙解释：我想看看孩子们发没发消息。
他一把抢过去,把手机扣在手里,脸色难看极了：你都五十多岁了,还学人翻手机你怎么这么多疑,难怪这个家永远不安生！
我看着他铁青的脸,一句辩解都说不出口。原来枕边人,也会这样防着我。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做饭,隔着门听到他在阳台打电话。他声音很低很轻,语气里却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钱我已经打过去了,别担心,后面还有。
我在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手里那把菜刀冰凉冰凉。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愤怒,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晚饭时,他忽然开口：这几天家里有点事,你再去借点钱吧。你不是有几个朋友能帮忙吗
我下意识问：又是哪个亲戚生病了能不能让我直接转给他们
他眼神闪躲,语气变得更硬：让你转你就转,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一天到晚刷抖音,脑子都坏了吧！
我忍住眼泪,把这事悄悄告诉女儿和儿子。可他们根本没站在我这边,反倒说：妈,你别自己吓自己,爸要真是有问题还能骗你他又不是那种人。别说你存心找茬,想离婚吧
我心一沉,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才是多事的那个。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家里灯光全灭,只有我一人的手机屏幕亮着。
抖音男主播发来一条语音：姐姐,今天看你没怎么说话,是不是不开心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
他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替我抚平那些无人理会的疼痛。
我没忍住,把这些天的难过和疑惑都打在手机上,一句句发给他。
他很快回复我：姐姐,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在撑,有人始终希望你过得幸福。
第二天,我终于忍不住,悄悄跟着老公出门。他在街角和一个陌生女人见面,递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两个人说笑着,那种温柔,是我这些年从未见过的样子。
回家路上,我手脚都是冰的。老公进门换鞋,还不忘冷着脸训我：买菜怎么买这么贵家里钱都被你败光了！
全家人谁都没看我一眼,婆婆还帮腔：你也是,别疑神疑鬼,男人在外奔波不容易。
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原来,枕边人也只把我当成提款机和免费保姆。原来,连家人的信任都能轻易被金钱取代。
夜深了,男主播又发来一条消息：姐姐,你也会想我吗随时来找我都可以哦。
我盯着手机上那条定位,指尖微微发抖。
我紧张地把定位存进手机收藏夹,就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我也第一次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真的为自己走一次。
4.
天还没亮,我刚准备起身去厨房做早饭,女儿就推门进来,怀里抱着孩子,脸色难看。
妈,我昨晚又没睡好,他爸打了一夜游戏,婆婆还怪我不会带娃。幸好还有你,不然我真撑不下去了。
她把孩子往我怀里一塞,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刷起了短视频。我手上还粘着没洗干净的油渍,连围裙都没来得及系上,怀里的小宝已经哇哇大哭。
女儿皱着眉,扔过来一张纸条和手机二维码：这个月奶粉钱要多买两罐,我信用卡要还款,你顺便帮我垫一下。还有,小宝缺冬装,顺路给买了吧。
我接过纸条,眼皮直跳。刚想问一句她自己手头还剩多少,女儿已经把手机递过来：快转钱啊,等什么呢你现在不就是帮我看娃、帮我解决后顾之忧吗
我点开手机,看着银行卡里越来越低的余额,心口发凉。
我想说自己最近真的没钱了,可对上女儿的眼神,那点勇气又全都散了。
要不是你在,妈,我早就崩溃了。你看哥家多轻松,他媳妇根本不用操心这些事。
我笑笑,什么都没说,只能转账、记账、去超市买东西。每个月的钱,就像漏斗,怎么填也填不满。
午饭还没做完,女儿丢下孩子就出门,说要去和朋友聚会,你带一下午吧,我晚上十点回来。
小宝又哭又闹,我哄不住,奶嘴都快被咬烂。等女儿回来,她一句关心没有,只嫌弃孩子脏兮兮的,饭菜难吃。
妈,你怎么连孩子都带不好我容易吗你小时候不也是总偏心哥哥,现在我难了你就推我出去,是不是我不是你亲生的
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厨房的碗堆成山,我的手泡得发白,背一阵阵发疼。
晚上吃饭,女儿又在全家面前嘲笑我：你们看看,老一代思想多守旧,孩子都带不好,还喜欢教训我们年轻人。妈,你真的落伍了。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收拾桌子。女儿顺手翻出我的首饰盒,把我唯一舍不得戴的金链子戴在自己脖子上,反正你又不戴,给我用吧。
我嗓子发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等大家都散了,我一个人在厨房洗碗,手指泡在冷水里,心里也凉透了。
我回到房间,抱着手机,手指习惯性地滑进抖音直播间。那个男孩的声音温柔如常：姐姐,你怎么今天没说话是不是太累了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说一句你很棒。
夜深了,男孩又发来一条消息：姐姐,我每天都在等你,不用有负担,你可以只当出来散散心。
我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渴望。如果家里再没人懂我,我是不是该为自己活一次
我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去赴一个陌生的约会,也许没那么可怕。
5.
这阵子我身体不舒服,老二媳妇又不懂事,还是得来你们家养着。婆婆拎着小包,说得理直气壮。
老公点头默认,女儿和儿子也没人反对。你不是最会照顾人吗妈来你这最放心。
我苦笑着点头,心里其实又累又委屈。我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但谁都觉得我还能扛。
婆婆住下的第一天,就开始安排我一日三餐。她喜欢早上喝骨头汤,午饭要新鲜蔬菜,晚饭不能有剩菜。我刚做好饭,她就挑刺：今天的汤太油,菜不新鲜,衣服晾太晚晒不干,你怎么这么糊弄人
我把抱怨咽进肚子,晚上还要帮她洗脚、拿药、捶背。她又开始在家族群里说我的不是,我年纪大了没人管,老大家看着我快要咽气才管几句,养儿养女都靠不住。
亲戚们跟着附和：兰兰是累惯了,孝顺归孝顺,脾气可不小吧
媳妇就是得多忍着点,这年头谁家不是这样
老公只会安慰一句辛苦你了,但不会帮我做哪怕一件小事。女儿边刷手机边说：你年轻时候还不是婆婆带大的,现在轮到你付出了。
婆婆每次生点小病,都要全家人围着转。昨天只是嗓子发哑,她非要我半夜起来给她熬梨汤。今天早上又说头晕,要我陪着去医院排号。
我丢下手里家务跑去,回家时一屋子的活又没人干。
偶尔饭晚了几分钟,婆婆就在屋里大声嚷嚷：你们想把我饿死呀当年我伺候你们,什么时候落下过
老公和儿子女儿纷纷出来指责：你就不能上点心妈都这样了,你还不懂事！
我强忍泪水,把碗筷刷好,把屋子收拾干净。可只要婆婆一哭,整个家就把所有指责砸到我身上。家族群里甚至有人说我不孝顺自私自利,连邻居见了都只会摇头。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卫生间,背靠着冰冷的瓷砖,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换不来一句好话
手机安静地亮着,是男主播发来的新消息：姐姐,你真的很了不起。别人不懂得珍惜你,没关系,至少你应该给自己点掌声。
我呆呆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突然想问一句：
如果有一天我倒下了,这个家会有人在乎吗
6.
傍晚时分,我刚擦完最后一块地砖,手里还攥着一抹灰,门铃突然响个不停。打开门,娘家的哥哥和妹妹并肩站在门口,脸上都挂着有事相求的表情。
兰兰,我们来得突然,没打扰你吧哥哥一边寒暄,一边推门进屋,妹妹也跟着拎着一大包孩子的旧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两人屁股还没坐热,哥哥就开门见山：咱们家那个三舅突发脑溢血,进了ICU,家里着急凑医药费,你条件最好,能不能帮衬一把
我刚张口想解释,最近手头真的紧……妹妹马上打断我：姐,你别说这样的话。咱们兄妹一场,这点小忙都帮不了你在城里,日子那么体面,亲戚有难,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把茶几上的水果、点心顺手装进包里,厨房里的牛奶也开了一盒。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不好发作,只能默默把他们的杯子续上。
哥哥边喝茶边叹气：我们也不想来麻烦你,可这几年你都没回娘家,我们不找你还能找谁
妹妹故意拉长声音,眼泪汪汪：爸妈年纪大了,家里开销那么多,你又不来帮衬。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兰兰你不会真不管我们了吧
我心里一阵绞痛。以前我还以为,娘家才是最安全的港湾。可现在,所有人都只记得向我要钱。
我想咬牙拒绝,可一看到他们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小声说：最近真有点困难,你们也知道家里情况……
哥哥的脸立马拉下来：行,帮不了就算了,大家以后还怎么做兄妹
妹妹直接哭起来：我们真是白疼你了！有难处都不伸手,那以后你也别想我们帮你！
更扎心的是,妹妹当场给娘家微信群发了电话语音。三舅快没命了,兰兰还装穷不肯帮。群里亲戚们轮番轰炸：你小时候要是没人帮,能有今天现在好了,翻脸不认人！
还有人冷嘲热讽：飞黄腾达了就不认亲戚,狼心狗肺！
我看着手机,群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整个世界像炸开一样嘈杂。我把微信静音,心里像被人刮了一刀一刀地疼。
他们走的时候,顺手把我新买的水果和点心都装走了。妹妹还回头说了一句：你要是改主意了,赶紧转钱,不然以后别回家了。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空空的钱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个取款机——无论是婆家,还是娘家。连外人都习惯了我的付出,觉得那才是天经地义。
夜深人静,我缩在被窝里,手机屏幕悄悄亮起来。
【抖音男主播发来语音】：姐姐,别让任何人欺负你。你值得拥有真正的温柔。
我反复听了三遍,鼻子酸得发胀。
家族微信群还在刷屏,满满当当的全是责骂和冷嘲热讽。我忽然有些倔强——
这一辈子,总该有一个人,会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因为我的钱,选择靠近我吧。
7.
这一觉醒来,天还是灰蒙蒙的,窗外飘着细雨。我只觉得头昏脑涨,喉咙像刀割一样疼,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着下床,刚走到门口,脑袋一阵晕眩,只能勉强扶着墙坐下。
屋子里一点也不安静,厨房碗筷碰撞声、孙子的哭声、电视机的噪音混成一片。我深吸一口气,试着喊了声：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门忽然被推开,老公冷着脸走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句：怎么还躺着家里一堆活没人干,你真会挑时候偷懒！
我嗓子哑得厉害,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他瞥了我一眼,嫌弃地甩门走了。
没多久,女儿抱着孩子气冲冲地闯进来：妈,你咋还不起啊早餐也不做,衣服也没洗,我还等着你帮忙带孩子呢！
孙子闹腾得厉害,女儿把他往我身上一塞,自己去客厅刷短视频,边看边骂：说了你别再熬夜刷抖音,现在好了吧,身体都搞垮了。
婆婆也凑过来,拄着拐杖,一脸嫌弃：年纪轻轻身子骨咋这么差以前我们那时候,病了还不是照样干活！
她又咳了两声,抱怨屋里没人烧水没人做饭。
我靠在墙角,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厨房里老公抱怨锅碗没洗,女儿抱怨小孩没人看,儿媳还在一旁凉凉地说：要真病了就自己去医院,别在家添乱。
家里一片乱哄哄,却没有一张脸上有半分担心。
我撑着身子下床,试着把早餐做了。结果手一抖,刚端起粥碗差点洒了,老公当场翻脸：你干脆别动,越帮越忙！
我僵着笑,慢慢坐回床头,屋外的指责像暴雨一样一阵接一阵。女儿埋怨早餐难吃,儿媳说家里没人收拾,婆婆在屋里大声嚷嚷：这家啊,没个顶事的女人可不成！
我看着天花板发呆,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实在熬不住,偷偷给娘家妹妹打电话。电话那头先是客套两句,随即转移话题：姐,你不是在城里吗怎么还病倒了对了,咱们家上回借的钱还没凑齐,你要是能帮点,再帮一把吧……
我心头一阵冰凉,连娘家都只记得向我要钱,没人问我到底好不好。
夜幕慢慢降下来,屋里安静下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浑身烧得发烫,汗水把头发黏在脸上,整个人像被掏空。
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下。
【姐姐,今天还好吗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吃药哦。没人照顾你的话,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男主播发来的消息。
我盯着屏幕,眼前模糊起来。这世界上,关心我吃没吃药的人,竟然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回复了一个谢谢,没想到很快又收到一条：
【姐姐,你已经很棒了,别让他们的话影响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
夜深人静,除了手机的微光,没有人会在意我是不是还活着。
我抱着自己,缩在被子里,心里一句话反复回荡：
如果有一天我就这样倒下了,这个家,会有人在意吗
我忽然明白,这个家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间无形的牢笼。只有彻底走出去,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里前所未有的冷静。
我对着镜子轻声说了一句：
这辈子,我再也不为别人活了。
8.
这一场病,把我多年积攒的柔顺和顺从,彻底消耗干净了。
我坐在窗边,一整天什么都没做。看着家里人进进出出,各种嫌弃的眼神、各种理所当然的要求,心里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下午,女儿看到我坐着发呆,不耐烦地抱怨：妈,你怎么越来越怪了早饭也不做,地也不拖,家里都靠你,怎么突然就不管了
我抬头看她,语气平静得像旁观者：我病刚好,需要休息。
女儿撇了撇嘴,把孩子塞到我怀里,自顾自地刷手机：休息也不能一直这样吧等你再好好点,别让家里乱了套。
我没再搭理她,轻轻把孩子抱进房间,关上门。第一次,我没有主动分担任何家务,也没有讨好任何人。
晚上,我把全家人叫到客厅,语气异常冷静。
我要离婚。卡和身份证还给我,房子一人一半,该分的钱一分不少。
这句话落下,屋里瞬间炸开锅。
老公当场拍桌子：你是不是疯了家里的钱不都是用在你和孩子们身上吗你要离婚,那你净身出户！
女儿直接红了眼眶：妈,你怎么能这样你要真走了,我怎么办小宝怎么办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儿子立马发来语音：妈,你要是不想管这个家就直说,别拿离婚威胁人！
婆婆气得拍着拐杖：都这个年纪了,还闹什么女人离了婚还能过日子你就这么不要脸吗
亲戚们的消息很快就在家族群炸开,女人离婚是笑话年纪大了折腾什么你是要让全家丢脸啊
我面无表情,一字一句：这些年,我挣钱、做家务、照顾老人孩子,没花过你们一分钱。房产、工资、养老金、生活费,我都清清楚楚记着账。今天我就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一半。
老公脸色铁青,死活不肯还卡,嘴里还念叨着钱都被你乱花了你要走就别想拿一分钱。他甚至想把银行卡藏起来,把存款转到别人名下。
女儿和儿子在一旁软硬兼施,又哭又闹,一会儿骂我自私,一会儿劝我为了家人忍忍为了孙子别闹。连儿媳都跑过来说：妈,你现在这样谁都看不过眼,你要是真走了,我们一家子都成笑话了。
亲戚们轮流打电话过来,有的骂我没人性,有的劝我别把事情做绝。就连隔壁邻居都来插话：兰兰,女人嘛,家还是要守的。
我没有再心软,直接给律师打了电话,把多年的工资流水、房产证、银行账单全部拍照存证。
第二天,我带着律师去了银行和民政局,面对老公和家人的冷脸和阻挠,毫不退让。银行柜台前,老公还想撒泼耍赖,被我一把拦住：法律面前,谁也别想乱来。
所有的钱款流向、房产分割,我一句一句问得明明白白。民政局里,工作人员看我冷静又坚决,反而劝老公别再闹腾。
老公还是不甘心,最后竟然联合小三想把钱私下套走。我亲自找到那个女人,拿出转账记录和聊天证据,语气平静：这笔钱,不属于你。今天不还,咱们就一起去派出所。
小三一看情势不对,只能灰溜溜把钱转回来。那一刻,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切忙完,我独自站在银行门口,手里紧握着自己的银行卡、身份证。夕阳落在脸上,久违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回家的路上,女儿还在发语音骂我：妈你真够狠心！为了点钱要和我们一刀两断吗你是不是疯了
婆婆也打来电话,哭哭啼啼：你这个女人,没良心！以后别指望家里还有你的位置！
我看着手机,终于只是冷冷一笑,把所有的消息都设置了免打扰。
回到房间,我给自己点了一份喜欢吃的外卖,又买了一束玫瑰。房间里很安静,我坐在床上,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人生下半场,终于轮到我自己做主了。
9.
离婚手续办完那天,我从民政局出来,阳光照在脸上,竟觉得空气都是新鲜的。
没有人再喊我做家务,没有人逼我转账,也没人对着我指手画脚。手机安静得可怕,但这种清静,竟让人轻飘飘的像做梦一样。
我第一次不用急着回家。绕进商场,任性地在橱窗前多停留了几分钟。橱窗里挂着一条亮黄色的连衣裙,明艳又俏皮。我进了店,试穿了好几件,营业员笑着说：阿姨,您皮肤真白,穿这颜色特别显年轻！
我低头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明明是自己,却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被温柔对待过。我咬咬牙,把那条裙子和一只包都刷了下来。
出了门,又顺路去了理发店。年轻的理发师一边帮我洗头一边夸：阿姨,这头发保养得不错,要不要试试卷发会很有气质！我点了点头,任凭发梢在热风里一点点弯曲。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微卷,嘴角微扬。我抬头挺胸,仿佛比实际年纪小了十岁。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定义我。
走出理发店,阳光正好。我绕去了二手车市场,看中了那辆银灰色的小车。销售员问我：是给儿子买吗
我笑着摇头：给自己。
车开上马路,老歌在收音机里飘荡,风吹进车窗,路边的梧桐树一闪一闪地后退。我一边开车一边想,这才叫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午后在咖啡馆歇脚,点了杯拿铁,随便翻翻杂志,没人催我回家,没人指挥我干活。陌生人微笑点头,我也回以微笑。
晚上回到家,屋子格外安静。我打开衣柜,开始认真整理行李——把那条新买的连衣裙叠好,把最喜欢的口红和包放进箱子里,还特地找出一直没舍得用的香水。
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居然有点紧张。手机弹出男主播的消息：姐姐,你什么时候来呀我想见你。
我点开导航,查好路线。开车过去,也不过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临睡前,手机上弹出一大串未接来电,有女儿的,有儿子的,有婆婆的。有的骂我没人性,有的假装关心,还有的威胁要报警,说妈你要是疯了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妈。
我看了一眼,淡定地全部调成静音。
夜色温柔,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我翻出纸笔,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
不为别人,这一次只为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新裙子,化了淡妆,背上包,把钥匙插进新车的钥匙孔。
油门一踩,车缓缓驶出小区。没有谁能阻挡我,也没有谁再能对我指手画脚。路上的风很大,但我从未觉得这么自由。
加油站歇脚,买了杯咖啡。陌生人冲我笑着点头,我忽然觉得,人生其实很大很宽,天南地北,哪怕没人陪,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得亮堂堂的。
车开进服务区,远处是青翠的山和明亮的天。我下车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出发了。
后视镜里,映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自信的笑容。
这一次,我奔向的不是谁的期待,而是我自己。
10.
一路南下,车窗外的风景换了一遍又一遍。清晨的薄雾、午后的烈阳、傍晚的彩霞,每一段路都像新生的章节。我踩着油门,驶进那座直播间里的城市,心里既有紧张,也有奇怪的平静。
沿途路人善意的微笑、服务区热气腾腾的早餐、陌生城市街头的热闹,让我恍然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么鲜活。
我特意找了家不错的酒店住下,站在大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夜色温柔,我对着镜子仔细描了眉毛、换上新裙子、喷了点香水。好像只要一转身,就能变成另一个人。
微信里男主播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姐姐,你到哪儿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本能地想回复,手机却怎么都打不出字。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我坐在床边,慢慢翻看我们聊天的记录,从你今天过得开心吗到我一直等你,那些温柔话语像春风拂过心尖,但回头看去,却突然有些模糊——
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喜欢他的声音还是喜欢那种被需要、被挂念的感觉
其实不过是半生困在家庭牢笼里,从来没被关心过,所以拼命抓住一根能救自己的稻草。
我开始意识到,奔现不过是我给自己的一个理由,是逃离原来生活的借口。
见不见他,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有勇气把自己从过去的围城里解救出来。
我关掉手机,给男主播发了一条消息：谢谢你这些天的鼓励。你很温柔,但我不见了。我想试着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发完这条消息,我没有一丝后悔,反而轻松得像丢掉了一副沉重的行李。
我换上平底鞋,戴好墨镜,背起背包,打开导航,设定了一条去海边的小路。
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看看更大的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我自驾去了很多地方。海边的风把发丝吹乱,山路上的野花铺成地毯。路边的老房子、集市上的小吃、黄昏时分的晚霞……这些都是我为自己存下的温柔。
在小城的咖啡馆,我品一杯手冲,和陌生人聊聊各自的故事。买一支向日葵插在车里,看着它随着每一天的路程慢慢盛开。
没人催我回家,没人告诉我什么对错。每一天的行程,都是我自己决定。
偶尔,手机还是会响起,是家人发来的消息,有的道歉,有的求助,有的还是阴阳怪气。
我终于平静回复：我很好,以后的路我自己走。你们的事自己解决吧。
再也没有谁能裹挟我的情感,再也没有谁能主宰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