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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衅地看着他说:怎么大哥这是欺负我男人没了,连我买点女人用的东西都要管东管西了吗
他被我的话一刺,不免有些气短。
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买的大红色的布匹,当时的喜服,是我亲手缝的。
而现在,我手里的喜服,是买的成衣。
可我作为一个守寡在家的寡妇,为什么还要买成亲用的喜服呢
他怔愣的时间有些久了,等他回过神来要找我问清楚,却发现我已经走远了。
他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以至于旁边的沈心莲,都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所以他只能重新打起精神,应付起对方来。
傍晚时分,我去儿子的书塾接他回家。
我们刚到家门,正好遇到陆谨川也回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崭新的砚台,看样子,显然不是便宜货。
他一看到我们,立刻上前,讨好地说:小舟,你看,这是大伯给你买的端砚,快来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大伯以后再给你买。
儿子抬头看了看我,我没有反对他收下。
但他还是摇头拒绝了陆谨川:谢谢大伯的好意,但我刚入学的时候,爹娘就已经给我准备好笔墨纸砚了,我用得很趁手,就不用大伯的东西了。大伯可以留着,等以后小平入学了给他用。
小平是大伯陆砚霄和沈心莲的儿子。
闻言,陆谨川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和不安。
我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既然小舟不要,大哥你还是把东西收起来吧。说起来,我们孤儿寡母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所以,大哥以后都不用再送我们母子什么东西了。
他焦急地拦下我,说:弟妹,我替我弟弟照顾你们母子是应该的,你不用太生分,别跟我客气。
他说的言辞恳切,我却是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的嘲讽不曾掩藏。
他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开口:弟妹,我好歹也是关心你们,你对我却是这种态度,不会觉得过分吗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面说这种话,我回道:大哥,说到底你又不是我的夫君,只是我夫君的大哥,我夫君都不在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都没有了,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呢我对你什么态度你管不着。
我和小舟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反常,终于让陆谨川无法冷静了。
他激动地想要抓住我的手,问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对他的态度变得这么差。
我却连忙躲开了,告诉他我名义上还是他的弟妹,让他注意点分寸,不要惹人说闲话。
然后我就带着孩子绕过他回了我们住的院落。
还站在门口的陆谨川,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一年来,即使他冒充了他大哥的身份,但是在陆家的日子过得跟做陆谨川时没有什么两样。
他照样关心着我和儿子,和我们相处得亲密无间。
可是现在他听到我的警告,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如果太过亲密,是会引来闲话的。
他得跟我保持好距离。
但是,他说什么也得挽回我和儿子的关系。
陆谨川连家门都没有进,又出门去了。
他到街上买了发钗和桂花糕,打算明天就把这些礼物送给我和小舟,再好好道个歉,企图恢复与我们的关系。
但他不知道的是,今晚是我们母子两人留在陆家的最后一个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