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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连忙赶回了别墅。
可姜笙玥的房间早已经空了。
她能带走的不多,剩下的东西也让季父通通清理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季瑾年看着了无人气的房间,心口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头疼伴随着眩晕感让他脚步都虚浮起来。
他强撑着意识敲响了季父书房的门。
季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季瑾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等他开口,季父继续说道:我打算把你公司里的股份分一半给玥玥,这是我们全家亏欠她的。
这不是和他商量,而是通知。
此时的季瑾年意识已经有些昏沉,却还是立马点头。
好,给她,都给她......
说完,他便彻底顺着墙滑落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季父神色一紧,连忙把他送到医院。
这一觉,季瑾年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来时,脑子深处那些混沌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明。
可随着记起的东西越多,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甚至灰败到看不见一丝血色。
他痛苦的抱着头,终于彻底想起了那个被他刻意遗忘多年的噩梦。
季母在他眼前被活活捅死。
他难以接受,失神时又被朱彤推下了电梯井。
那时候的他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加上摔下电梯井后身体重伤,他发起了高烧。
小小的姜笙玥哭成了小花脸,却还是紧紧的抱着他。
不仅安慰他,还帮他取暖,甚至是割血喂他,硬是撑到了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
姜家夫妇为了救他母子而死,连年幼的姜笙玥也一直在保护他!
原来,姜家至始至终都是季家的恩人!
他恨了这么多年,竟是恨错了人,报错了仇!
季瑾年的眼泪瞬间沧然而下。
他全部记起来了,可如今,也什么都晚了。
季瑾年终于彻底崩溃,痛哭出声。
他对舍命救他的恩人都做了什么啊!
他不仅蓄意玩弄她,散播她的私
密照,还掘了恩人的坟挖出骨灰,还毁了姜母留给姜笙玥最后的遗物!
为了朱彤那个杀母仇人,他还把她推下电梯井。
看着她摔得口鼻都是血而无动于衷,甚至最后还把她带回家,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继续作恶!
季瑾年喉间弥漫起一股甜腻的血腥味。
一双眼睛已然猩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只知道每走一步,眼前的所有东西都仿佛在剧烈摇晃,目之所及都是重影。
他红绿灯都分不清,径直就走到了马路中间。
路上还有司机差点就撞上他。
看着他一身病号服,司机头探出窗对着他骂骂咧咧:哪个医院跑出来的疯子,不要命了是吧!
他也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直到,季家的保镖在街头找到他,才终于把失了神智的他抓回了季家。
看见熟悉的场景,他的意识渐渐回笼。
发鬓泛白的季父坐在客厅,脸上也是说不出的神伤。
季父喃喃道: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早些告诉你真相。
或许季瑾年就不会走上这条歪路,姜笙玥更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
他看着季瑾年,沉沉的叹了口气。
季瑾年如今满身疲倦,曾经张扬意气的性格已经不复存在。
他苦涩问道:爸,她现在怎么样了
季父摇了摇头:我答应过她的,不能透露她一丝消息给你。
闻言,季瑾年垂下头颅。
下一秒,膝盖一弯,竟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他猩红的眼睛涌出热泪:我就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那天她落入电梯井奄奄一息的画面,就像幻灯片般在他脑海中不停回放。
他怎么还能把她拖回去继续折腾
此刻的悔恨早已淹没了他!
季父当即起身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的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下:你觉得呢
你好好问问你自己,这段时间都对她做了什么!
季瑾年的身体僵在地上,心脏像被人狠狠抽
打,疼到窒息。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可想到自己的那些杀人诛心的手段,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便涌上心头。
他捂住了脸,悔恨的泪水顺着指缝涌了出来。
季父见他这样也毫不心疼。
他愤愤不平的摔门而去。
季父说的对,他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她怎么可能还想再见他呢
他猛得抬头,忽然想起朱彤住进季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立马想到了别墅里无死角的监控。
可当他调出监控后,握鼠标的手却颤得更加厉害。
朱彤半夜堂而皇之进了姜笙玥的房间,在她房间里翻翻找找,甚至掐上了她的脖子!
还有那杯让她呕吐不止的牛奶里,实际上也是被朱彤加了新鲜的料!
怪不得她反应那么大,仿佛要把胆汁都呕出来!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朱彤已经伤害了她无数次!
她根本早就想杀了她!
而他是怎么做的
他融她的金镯子,把她母亲留下的遗物,抱着报复的心思故意送给朱彤!
怪不得她会那么崩溃......
怪不得她永远也不想再见他!
季瑾年疯了般冲出去,不要命的一路飙车到了停尸间。
他从朱彤的尸体上摘下了那个金镯子,小心翼翼的捧到了金店,找到了当时帮他融金重造的师傅。
把镯子变回从前的样子,钱不是问题!
师傅一脸为难的问:还有图纸吗
他愣怔的摇头。
那还记得花样吗记得圈口多大吗多少克数总记得吧
他彻底懵了。
师傅蹙眉,以为他是来找茬的:我记得这镯子做工精巧,一看就是用了心思设计的。
现在融都融了,什么都没了,怎么还可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季瑾年脑子嗡嗡作响,唇色白到吓人。
是啊,已经什么都发生了。
回不去了!
他捧着手镯压在心口,心痛的泪砸在了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