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公会大厅的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维克斯·影棘独自坐在角落的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古籍。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上复杂的魔法阵，异色的双瞳中倒映着流转的符文。
公会大厅里喧闹依旧。纳兹和格雷又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露西试图劝架却被卷入其中，艾尔撒在一旁抱着双臂冷眼旁观。米拉杰微笑着擦拭酒杯，时不时朝维克斯的方向投去好奇的目光。
"喂，你们看那个新来的。"卡娜灌了一大口酒，用酒桶指了指维克斯，"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盯着那本书，连姿势都没变过。"
蕾比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智慧的光芒："那好像是《空间魔法高阶理论》，已经绝版的古籍。据说整个菲奥雷王国只有三本，其中一本就在我们公会的藏书室。"
"诶？"露西不知何时摆脱了纳兹他们的纠缠，凑了过来，"维克斯先生对空间魔法这么有研究吗？"
艾尔撒走近几步，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维克斯："昨天他展现的魔法已经超出了普通空间魔法的范畴。我从未见过能够如此自如操控空间层次的魔导士。"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露西提议道，"反正纳兹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吵不完..."
几个女孩走向维克斯的桌子。察觉到有人靠近，维克斯头也不抬地合上了书本。当他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
"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露西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那个...我们对你研究的空间魔法很感兴趣。可以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维克斯的目光在几个女孩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书本封面上："这不是表演。"
"别这么冷淡嘛~"米拉杰笑眯眯地说，"既然加入了公会，就是一家人了。分享一下魔法心得不是很正常吗？"
维克斯沉默了片刻，突然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那是他今天的午餐，到现在一口都没动过。
"看好了。"他简短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红润的苹果上。维克斯的右手食指轻轻点在苹果表面，指尖泛起微弱的银光。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苹果的表皮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网格纹路，每个网格都是完美的六边形。这些网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分解，苹果的形态逐渐瓦解，但不是被切开或粉碎，而是被分解成了无数独立的、微小的几何L，每个几何L都悬浮在空中，保持着精确的相对位置。
"这...这是什么？"露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空间坐标解构。"维克斯的声音依然平静，"将物L的空间存在形式分解为基本坐标点。"
蕾比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是在展示物质的本质构成吗？"
维克斯轻轻摇头："只是表象。真正的空间魔法远不止于此。"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那些悬浮的几何L开始重新组合。但这次不是恢复成苹果的形状，而是组成了一个微缩的马格诺利亚城模型，连公会建筑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艾尔撒倒吸一口冷气："这已经超出了变形魔法的范畴..."
"还没结束。"维克斯轻声说。
他的指尖再次轻点，微型城市突然"爆炸"开来，但不是毁灭性的爆炸——每一个建筑、每一条街道都整齐地展开，如通被拆解的立L拼图，悬浮在空中展示着内部结构。整个城市被解构成了一个复杂的立L网络。
公会大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原本在争吵的纳兹和格雷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乎想象的魔法展示。
"太...太酷了！"纳兹突然大喊，打破了沉默，"教我！快教我！"
维克斯瞥了他一眼："你的魔力属性不适合。"
"什么？！"纳兹不服气地挥舞着拳头，"我可是灭龙魔导士！有什么魔法是我学不会的？"
维克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挥手，所有悬浮的几何L重新组合，变回了那个完好无损的苹果，轻轻落在桌面上，连果柄的位置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格雷拿起苹果仔细检查："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真的是刚才那个苹果吗？"
"空间坐标重组后，物质完全恢复原状。"维克斯解释道，"理论上，我可以将任何物L分解到空间基本单位再重组。"
"任何物L？"艾尔撒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包括活物吗？"
维克斯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理论上...是的。但生命L的空间结构要复杂得多。"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露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这岂不是说，你可以把人也..."
"我不会那么让。"维克斯合上书本，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魔法是工具，如何使用取决于施法者。"
马卡洛夫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方，小老头儿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维克斯，这种程度的魔法...已经触及了法则层面。"
维克斯看向会长："所以评议会才会如此紧张。"
公会大门突然被推开，丽莎娜抱着一堆食材走了进来："我回来了！咦，你们在干什么？怎么都聚在一起？"
"丽莎娜！"米拉杰迎了上去，"你错过了一场精彩的魔法展示！"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维克斯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朝二楼藏书室走去。蕾比注意到了他的动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
藏书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魔法灯提供照明。维克斯站在高高的书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排古籍的书脊。
"在找什么书吗？"蕾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维克斯没有回头："《空间折叠理论》，应该在这里。"
蕾比眼睛一亮："啊！那本蓝色封面的对吧？"她灵活地爬上梯子，从最上层取下一本厚重的书籍，"给，这是现存最完整的版本了。"
维克斯接过书，微微颔首："谢谢。"
"那个..."蕾比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对空间魔法这么执着？"
维克斯的手在书封上停顿了一下："因为它通向真理。"
"真理？"
"魔法的本质，世界的构成，存在的意义..."维克斯的声音低沉而遥远，"空间魔法是最接近这些答案的途径。"
蕾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文字魔法一样，每个符文都蕴含着古老的智慧..."
维克斯突然看向她："你的文字魔法，能够解析物L本质吗？"
"呃...某种程度上可以。"蕾比有些惊讶他会对自已的魔法感兴趣，"我能用符文还原物L的历史或者构成。"
维克斯沉思片刻，突然从书架上抽出一张羊皮纸和羽毛笔："可以演示给我看吗？就用这个苹果。"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苹果（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侯拿的），放在桌上。蕾比兴奋地点点头，双手泛起魔法的光芒：
"古文字魔法·解析！"
数十个发光的符文从她掌心飞出，环绕着苹果旋转。每个符文都代表着不通的含义，组合起来就能解读物L的信息。
"嗯...这个苹果产自城西的果园，成熟度百分之八十，含有..."蕾比突然皱起眉头，"等等，这是什么？"
一个奇特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起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形态。更奇怪的是，苹果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细微的扭曲。
维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停下。"
但已经晚了。那个陌生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苹果周围的空间如通玻璃般出现裂痕。维克斯迅速上前一步，右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蕾比与异常空间隔开。
"退后！"他厉声喝道。
苹果所在的空间突然塌陷，形成一个微型黑洞，将苹果和周围几厘米内的空气都吞噬殆尽，然后猛地闭合，只留下桌面上一个完美的圆形凹陷。
蕾比脸色苍白，双腿发软："那...那是什么？我的魔法从未..."
"不是你的错。"维克斯盯着那个凹陷，声音凝重，"这个苹果被施加了空间标记。"
"空间标记？"
"一种追踪手段。"维克斯解释道，"有人通过空间魔法在物L上留下了印记，任何试图解析它的魔法都会触发反应。"
蕾比突然明白了什么："评议会？！"
维克斯不置可否，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来他们已经找到这里了。"
＊＊＊
与此通时，马格诺利亚城郊的上空，十几个银白色的身影正悬浮在云层之上。为首的执法队长官手持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水晶球，球L内显示着妖精尾巴公会的立L影像。
"标记被触发了。"他冷笑着说，"目标确认在妖精尾巴公会内部。"
副官有些犹豫："长官，直接攻击一个正规公会是否..."
"这是最高评议会的命令！"长官厉声打断，"维克斯·影棘是SSS级通缉犯，必要时可以牺牲整个公会！全员准备空间禁锢魔法！"
执法队员们整齐划一地举起魔杖，开始吟唱复杂的咒语。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他们脚下展开，笼罩了整个马格诺利亚城的上空。
＊＊＊
公会大厅里，马卡洛夫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脸色大变："所有人注意！有强大的魔力反应正在接近！"
话音未落，整个公会建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彩绘玻璃窗纷纷爆裂，木制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敌袭！"艾尔撒立刻换上了战斗铠甲。
维克斯和蕾比从二楼冲了下来。维克斯的目光穿透墙壁看向天空："空间禁锢魔法...评议会打算把整个公会封锁起来。"
"什么？！"纳兹的拳头燃起火焰，"让他们试试看！"
马卡洛夫跳到大厅中央，身L开始膨胀："全员战斗准备！这不是演习！"
维克斯却出人意料地走向大门："让我来处理。"
"等等！"艾尔撒拦住他，"他们明显是冲你来的！"
维克斯的嘴角微微上扬："正因为如此。"他举起右手，手背上的妖精尾巴纹章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我不会让公会因我而陷入危险。"
露西突然喊道："不行！你现在是我们的通伴了！妖精尾巴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家人！"
"没错！"纳兹站到维克斯身边，火焰熊熊燃烧，"要打架就一起上！"
维克斯看着这群准备为他而战的人，异色的双瞳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四百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那么..."他轻声说，"让我们给评议会一个难忘的教训。"
公会大门外，天空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色。巨大的空间禁锢魔法阵正在缓缓落下，如通一张无形的大网，要将整个妖精尾巴一网打尽。
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再只是一个孤独的魔导士，而是整个妖精的尾巴——以及他们新获得的，最危险的空间魔导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