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高考放榜那天,爸妈把我锁在阁楼,让学渣妹妹顶替我的985名额。
>我被迫嫁给乡下独眼老鳏夫,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临死前打破祖宅壁龛,发现一枚转运吊坠,可惜滴血认主未完成就咽了气。
>再睁眼,我回到高考结束的暑假。
>这次我揣着身份证和学费直奔乡下祖宅,抢在所有人前拿到吊坠滴血认主。
>爸妈带着妹妹追来诬赖我抢高考名额,我当众冷笑:敢不敢做套高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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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喉咙里呛出来,怎么捂也捂不住。
我站在老房子中央,只能看到墙角那只巨大的、布满污垢的蜘蛛网,网中央一只肥硕的蜘蛛正慢悠悠地享用着它新捕获的猎物。
真像啊,我想。我就是那只被黏住、被吸干的虫子。
老鳏夫陈瘸子那独眼的、浑浊的凶光似乎还在眼前晃荡,还有他那只粗糙油腻、带着烟臭味的手,无数次落在我身上……
再也站不住,我想靠着旁边的壁龛借点力气
哗啦——!
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屋子里格外刺耳。是那个布满灰尘、供奉着不知名神像的破旧壁龛被我撞翻了!
碎裂的木片和褪色的泥塑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激起了满地很久没有打扫的灰尘。
就在那堆废墟里,一抹温润柔和的光,微弱却执着地透了出来。
那是一个吊坠,样式古朴得近乎笨拙,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深色木头雕琢而成,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奇异的旋涡状纹路。
它静静地躺在碎木和泥块中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安宁气息。
转运吊坠!
一个荒诞的念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意识。祖辈传下来的那些近乎神话的、关于老宅深处藏有能逆天改命宝物的零碎传说,此刻疯狂地涌入脑海。
生的本能压倒了濒死的麻木。
我用尽全身力气,甚至最后是爬过去的,终于将那枚温润的木坠攥在手心。
它触手生温,那股暖意似乎顺着掌心微弱地流淌进来。
没时间了!尖锐的木刺碎片就在手边,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狠狠地将手指按了上去!
就在血珠渗入木纹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猛地从手心炸开!像初春解冻的冰河,带着磅礴的生机,蛮横地冲向我早已枯竭冰冷的四肢百骸!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我残破的血管里奔涌、咆哮,试图修复这具油尽灯枯的身体!
然而,太晚了。
那股暖流只来得及带来一刹那的回光返照,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般的黑暗和剧痛。
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倒塌。
我死死攥着那枚刚刚开始发烫的吊坠,意识如同被投入无底深渊,急速沉沦。
苏晚!苏晚!死丫头,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你妹妹想吃城东那家的蟹黄包,赶紧去买!晚了就没了!
尖利的女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割裂了我模糊不清的的意识。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透过蓝白格子的窗帘缝隙,明晃晃地打在脸上,带着盛夏特有的灼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城市清晨的尘埃和楼下煎饼果子的油腻香气。
不是陈瘸子那间弥漫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永远照不进光的土坯房。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
视线慌乱地扫过四周——贴着过气明星海报的墙壁,堆满复习资料的旧书桌,床头那只掉了漆的闹钟……
闹钟!我扑过去,死死抓住它。
电子屏上,猩红的数字像烙印一样烫进我的瞳孔:2015年7月12日,上午8:07。
2015年……7月12日……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
距离高考放榜,还有整整三天!距离爸妈把我锁进阁楼,把属于我的录取通知书交给苏甜甜,把我像个货物一样打包塞给那个乡下独眼老鳏夫……还有不到一个月!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我几乎要再次栽倒。不是梦!那多少年的苦难,那临死前抓住的微弱希望,那吊坠渗入鲜血时的奇异暖流……都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地狱开始之前!
苏晚!你聋了!听见没有!快点!
母亲张美娟不耐烦的吼声再次穿透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前世那积攒了几十年的恨意,让我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撕碎他们,
但是不能冲动!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指尖用力掐进掌心,疼痛带来一丝清醒。那
张录取通知书,那改变命运的机会,绝不能再被夺走!还有……那个吊坠!老宅的吊坠!
前世临死前那一抹微光和瞬间涌入的暖流,成了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知道了,妈!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温顺,甚至带上了一点刚刚睡醒的迷糊,这就去!
我飞快地跳下床,动作轻快的适应着我的身体。几十年的苦难磨砺出的,不仅是刻骨的恨,还有在绝境中生存的本能。
我冲到衣柜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里藏着我积攒了整整三年的辛苦钱——给人抄笔记、假期偷偷打工、省下每一分早餐费攒下的,不多,两千七百块。
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的启动资金,前世却被苏甜甜抢走,买了一堆新衣服和新手机。
我把那叠皱巴巴的、带着汗味的钞票紧紧攥在手心,像握着唯一的生路。
身份证!户口本!这两样东西,前世被他们牢牢控制,成了锁住我的镣铐。这一次,必须带走!
拿了客厅桌上的钱,转身出门。
客厅里,父亲苏建国正翘着二郎腿看早间新闻,手里夹着烟,烟雾缭绕。
母亲张美娟则在厨房里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响,嘴里还在不停地数落我的懒惰。
苏甜甜穿着新买的蕾丝睡裙,正窝在沙发上,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对着手机屏幕搔首弄姿地自拍,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
没人注意我,我匆匆出门,买回来妈妈要的蟹黄包

吃过饭之后,大家各忙各的事情,爸爸去上他那个天天抱怨,却一点没有长进的班。
妈妈去搓麻将,妹妹继续回到沙发上干之前没完成的事情。
客厅电视叮当作响的时候,我开始了日常打扫卫生的工作。
然后慢慢进了主卧,这些事情我干的太多了,所以妹妹电视看的认真,连余光都没有留给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震破耳膜。
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果然,家里的户口本和一个装着重要证件的铁皮盒子就在里面。
我飞快地抽出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户口本,放在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垃圾袋里,放在门口

假装收拾了一圈,提着门口那一堆垃圾袋出门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
当防盗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清晨带着热度的风扑面而来。我站在楼道口,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身上,暖得几乎要让我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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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第一步!
我没有丝毫犹豫,我直奔小区外的公交站,跳上了最早一班开往长途汽车站的公交车。
那个老宅到城市的地址,前世被虐待的千百回里,我记得清清楚楚。
车子启动,窗外的城市景象飞速倒退。高楼大厦、繁华街景,都与我无关。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清河镇,苏家坳,那栋藏着唯一生机的破败老宅。
一路颠簸,换乘破旧的中巴车,在尘土飞扬的乡村公路上摇晃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下午抵达了那个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小村庄——苏家坳。
村子很穷,大多是低矮的土坯房,偶尔有几间半新不旧的砖房。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牲畜粪便和柴火混合的味道。
我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村子最东头那栋几乎被荒草淹没的老宅。
院墙坍塌了大半,露出里面同样倾颓的堂屋。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和枯草。
木门早已朽烂,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黑洞洞的门户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
身体的记忆仿佛被唤醒,吊坠就在这里!一定在这里!
我拨开半人高的野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院子,绕过坍塌的土灶和散落的瓦砾,径直走向那个位于堂屋西侧墙角的壁龛位置。
我几乎是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扒开那些覆盖在上面的厚厚尘土和蛛网,指甲抠进松动的砖缝里。
哗啦!
几块砖头被我硬生生掰了下来!灰尘弥漫。
就在那砖石后面的空洞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吊坠!样式古朴笨拙,深褐色的木质,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如同命运旋涡般的奇异纹路。正是我前世临死前握在手里的那一枚!
再没有任何犹豫!我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尖锐的疼痛传来,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我将手指毫不犹豫地按在吊坠那深色的木质表面!
血珠滴落,瞬间被那木质吸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下一秒!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而温和的力量,如同沉睡千年的暖流,猛地从吊坠中爆发出来!
它不再像前世临死前那样微弱,而是如同奔涌的江河,带着磅礴的生机和难以言喻的势,瞬间冲入我的掌心,顺着我的手臂经脉,蛮横地冲刷向四肢百骸,直冲头顶!
嗡——!
成了!真的成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和难以言喻的顺遂感包裹了我全身。
我紧紧攥住吊坠,将它贴身戴在脖子上,温润的木质紧贴着皮肤,源源不断的暖意和那股奇异的顺的力量缓缓流淌。
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同时袭来,我靠着冰冷的、布满灰尘的残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这一次,命运在我手中!
在破败的老宅角落里,我守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希望,度过了重生后第一个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离开了苏家坳,直奔县城。
在县城简陋的网吧里,我找到了离家最远、录取分数相对较低但专业还不错的几所大学,用那两千七百块里的一部分,迅速完成了网上志愿填报。
填完最后一个确认键,看着屏幕上提交成功的绿色提示,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接下来几天,我在县城里游荡,用最少的钱住最便宜的小旅馆,吃着最简单的食物。
我像个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踏入陷阱。
我知道,苏家那三口人,很快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前世,他们是在放榜后、拿到录取通知书才动手。
但这一次,我提前失踪,还撕走了户口页,他们绝对坐不住,一定会提前来抓我回去。
果然,就在填报完志愿的第三天傍晚,我刚从县城唯一一家旧书店出来,就接到了苏建国的电话。那声音压抑着怒火,透过听筒都能想象他铁青的脸:
苏晚!你死哪儿去了!翅膀硬了是吧敢偷家里的钱和户口本立刻给我滚回来!不然我报警抓你!
报警呵。我冷笑一声,声音却故意带上惶恐和哭腔:爸…爸你别生气…我在…我在乡下老宅这边…我…我害怕…你们别报警…我这就回去…
我报出了清河镇苏家坳的名字。
乡下你去那鬼地方干什么
苏建国的声音充满狐疑和暴躁,你给我在那等着!别乱跑!要是敢耍花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挂了电话,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鱼儿,上钩了。
我没有回那个破败的老宅。而是在镇上唯一一家小招待所开了间房,安静地等着。
第二天下午,招待所楼下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和熟悉的、属于张美娟那标志性的尖利嗓音:苏晚!苏晚你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
好戏,开场了。
我慢悠悠地下楼,刚走到门口,张美娟就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脸上:死丫头!你长本事了!偷家里的钱!偷户口本!还敢跑到这穷乡僻壤来躲着说!你偷的钱呢藏哪儿了还有户口本!交出来!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小招待所的老板、几个路过的村民、还有刚下地回来的几个庄稼汉,都被这阵仗吸引,好奇地围拢过来看热闹。
苏建国也走上前,阴沉着脸,用一种自以为很有威严、实则虚伪至极的语气开口:苏晚,别胡闹了!赶紧把钱和户口页交出来,跟我们回家!你妹妹担心你好几天了!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他刻意强调了担心,试图营造一种我是为你好的假象。
苏甜甜立刻配合地挤出几滴眼泪,假惺惺地上前一步,想去拉我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姐,你吓死我了!快跟我们回去吧,爸妈都快急疯了!
她手指上刚做的镶钻美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疼。
看着他们三人这副虚伪至极、配合默契的表演,前世被锁在阁楼里的绝望、被强行塞进婚车时的无助、被陈瘸子毒打时的剧痛……所有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我的心脏。
我没有躲开苏甜甜的手,反而在她碰到我之前,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苏建国和张美娟,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张美娟的谩骂和苏甜甜的假哭:
回家回哪个家回去等着你们把我锁进阁楼,然后让苏甜甜顶替我去上大学吗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轰!
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啥顶替上大学
我的老天爷!还有这种事
这小姑娘说的真的假的她爸妈看着人模人样的……
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闺女看着就老实,不像说谎……
镇子就那么一点点,人群发生的哄闹很快就吸引了驻地的派出所民警。
苏建国的脸色瞬间由阴沉转为煞白,又猛地涨成猪肝色,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穿后的气急败坏:苏晚!你胡说什么!你疯了是不是!谁要顶替你了你自己考不上大学,就污蔑你妹妹!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张美娟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放你娘的狗屁!苏晚你个白眼狼!我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倒好,考砸了不敢见人,偷了钱跑出来,现在还反咬一口污蔑你妹妹!甜甜从小学习就好,用得着顶替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大家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脑子有病!
她一边骂,一边试图冲上来撕扯我。
苏甜甜也收起了那副假惺惺的可怜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是恶毒的怨恨,尖声叫道:姐!你怎么能这样!我知道你嫉妒我,可你也不能编这种瞎话害我啊!我…我这次高考考得可好了!比你好多了!
她挺起胸脯,努力想显得理直气壮,但那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目光在她们一家三口和我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看着他们这副色厉内荏、丑态百出的样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快意涌上心头。
我稳稳地站在原地,避开了张美娟挥舞的爪子,目光扫过情绪激动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苏甜甜那张因为愤怒和心虚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哦苏甜甜考得可好了比我还好
我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冰冷、充满嘲讽的弧度,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那好啊。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敢不敢,当着这么多警察同志还有叔叔伯伯婶子的面——
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苏甜甜瞬间变得惊恐的眼睛。
——做一套高考题
死寂。
做…做高考题
苏甜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被寒风刮过的破锣。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张美娟。
张美娟也懵了,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她猛地反应过来,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把苏甜甜往身后一拽,尖叫道:做…做什么题!苏晚你神经病啊!高考都考完了还做什么题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想害你妹妹出丑!建国!你倒是说句话啊!
苏建国脸上的猪肝色还没褪去,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眼神凶狠地瞪着我,额头青筋暴跳:苏晚!你别太过分!考完了就是考完了!谁还做那个我看你是存心捣乱!跟我回去!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胳膊,试图强行把我拖走。
哎哎哎!干什么呢!哪怕你是家长也不能这样对待孩子的,你这叫虐待你在知不知道,围观的警察出声了,
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苏建国:这位同志,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这闺女既然提出来了,让她妹妹当场做做题又咋了要是真学得好,还怕做题正好也让大家伙看看,别冤枉了好人嘛!
是啊是啊!
村长说得对!
做就做呗!怕啥
我看是心虚了吧
周围的村民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这些朴实的庄稼汉,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骨子里对公平二字有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眼前这城里来的夫妻俩,还有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像能读书的闺女,和他们这个穿着朴素、眼神倔强的侄女(虽然血缘已远),谁更像受害者,他们心里自有杆秤。
苏建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
张美娟还想撒泼,被苏建国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苏甜甜更是死死抓着张美娟的胳膊,把头埋在她妈身后,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不敢
我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环视一圈,目光掠过脸色铁青的苏建国,掠过眼神怨毒的张美娟,最后落在那个缩成一团的苏甜甜身上,嘴角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看来,答案很明显了。
我转向警察同志,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警察叔叔,还有各位叔伯婶子,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回家’,是他们不敢让我妹妹证明她所谓的‘考得好’。这其中的原因,我想大家心里都该有数了。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三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人,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话:我不会跟他们回去。我的大学,我自己去上。谁也抢不走。
说完,我不再理会身后瞬间爆发的张美娟的哭嚎谩骂、苏建国的无能狂怒和苏甜甜惊恐的尖叫,转身,在无数道或同情、或震惊、或敬佩的目光注视下,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回了招待所的小房间
。身后,是那一家三口彻底崩塌的体面,和再也无法掩盖的肮脏真相。
这场当众的、彻底撕破脸皮的对峙,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了锅。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了小小的清河镇,甚至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苏建国一家三口在招待所门口丢尽脸面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那辆出租车都没坐,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回了苏家坳的老宅——那唯一能暂时容身的地方。
我用剩下的钱,我买了最便宜的绿皮火车硬座票,哐当哐当,一路向南,奔向那个被我填在最省份的大学。
当火车驶出站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北方景色,我摸着脖子上温润的吊坠,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属于苏晚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大学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我申请了助学贷款,同时打着三份工:图书馆管理员、家教、周末餐厅服务员。
日子清苦,但每一分钱都花得踏实,每一寸光阴都握在自己手里。
吊坠带来的那种顺遂感并非万能,它更像一种微妙的引导,让我更容易在图书馆浩如烟海的书籍里找到需要的资料,让家教的学生家长对我格外信任,让餐厅的领班愿意把一些轻松的活儿交给我。
我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弥补着前世错失的一切。
优异的成绩单和奖学金,成了我最好的回报。
而苏家那三口,日子却像坐上了失控的滑梯,一路朝着深渊俯冲。
我偶尔会不经意地从老家某个远房亲戚(前世唯一一个在陈瘸子手下帮过我的婶子)那里,听到一些零碎的消息。
据说,苏甜甜高考失利的消息还是没能捂住。
毕竟,苏家坳那场当众打脸的闹剧传得太广。她以前在高中混日子、考试全靠抄、整天跟一群小太妹厮混的光辉事迹,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
她曾经霸凌过的同学、看不起她的老师,甚至那些被她抢过男朋友的女生,都像约好了一样,开始在网上匿名爆料,贴吧、QQ空间里充斥着关于她学渣本质、校园霸凌、私生活混乱的帖子,有图有真相,细节丰富得令人咋舌。
她成了小城教育圈里的一个反面笑话,走到哪里都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苏建国和张美娟的日子更不好过。
苏建国那个小建材店,以前靠着钻营和一点人脉,生意还算凑合。
但自从顶替门事件后,他卖女求荣、心术不正的名声彻底传开了。生意伙伴纷纷疏远,以前称兄道弟的朋友也避而不见。
更要命的是,他为了撑面子,也为了给苏甜甜找出路,竟然鬼迷心窍地听信一个朋友的蛊惑,把店里所有的流动资金,甚至抵押了市里的房子,投进了一个号称稳赚不赔的民间集资项目里!
结果可想而知。那个朋友卷款跑路,消失得无影无踪。
集资项目瞬间崩盘,血本无归!债主们拿着借条,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堵在苏建国的店门口和他家门口,泼红漆、砸玻璃、日夜不停地叫骂催债。
苏建国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张美娟更是天天以泪洗面,撒泼打滚也无济于事。
某天,当我从图书馆工作完出来的时候,接到了带编码的派出所的电话,
喂是苏晚吗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是的,请问您是
我的声音异常冷静。
这里是项城派出所,现在你爸因为非法集资被抓捕,需要赔偿的钱很多,他们说你这边也收了不少款项,需要你配合核实。
我直接被气笑了,那你们查吧,随便查……
我握紧了手中的书本,迈开脚步,挺直脊背,朝着那片灯火,坚定地走去。
身后的一切泥泞与黑暗,都已被彻底斩断,再也无法沾染我分毫。
脖子上,那枚古朴的木坠,在衣领下散发着恒久的、温润的暖意。
属于我的光明坦途,才刚刚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