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奇怪,明明是妹妹云燕和阿难合欢了一夜,我却做了一晚上的春梦,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
夜里好大一场雨。
一大早上,府中上下乱成一团,母亲又哭又骂,自己的心肝宝贝被车夫糟蹋,怎能不恨。
下药的丫鬟已经被杖杀。
京城第一美女,一向眼高于顶的云燕居然非阿难不嫁,这也是让母亲不能接受的。
一个车夫打杀也就罢了,偏偏弄得人尽皆知。
没办法,母亲只好答应,以半府之资作为陪嫁。
人们都说这个车夫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车夫却云淡风轻,好像这本来就是该他得的一样。
这小子应该是对云燕倾心,因为我发现无论云燕如何打骂他,他都甘之如饴。
只是他被欺负受的伤,都是我帮忙料理的。
我从民间来,17岁被母亲认养回来。
母亲是我的姨母,却顶着山一样的压力说我是他和父亲婚前的私生女,将我认作嫡女。
本是京中有名的五品夫人,一下子声名狼藉。
国公府因此退了和妹妹云燕的婚事。
云燕的一品夫人梦断,她恨我入骨！
2.
母亲为我换了新的床帐,云燕喝醉了酒,非说这是她的房间。
无奈我俩只好换房睡,类似这样的事以前也不少。
我知道她的小心思,凡是我用的,都必须是她用过的才行。
母亲只知道我让着她,我却也不点破。
不像云燕可以倒下就睡,我睡眠不好,而且极其认床,睡前只好服了点助眠药。
所以当男子钻进我的被子的时候我才惊醒。
嘘,不要出声,否则我掐死你。
一双冰冷的手掐住我的喉咙,我来不及反应。
门外窸窸窣窣的身影停住,见里面好久没有动静才离开。
我不动,他冰冷的衣服已被我的祼体焐热,我决定一会儿掐死他。
他终于松开了手,撤出身体帮我压紧被子：对不起小姐,我被人追杀,但我绝不是坏人。如果冒犯到你,你就杀了我吧！
他背对我干脆躺下。
我手上调集了功力,却见他一动不动。
我把他翻过来,这人双眼紧闭,胸口全是血。
看来真不是坏人。
我赶紧替他清洗伤口上药,又把云燕干净的帕子拿来替他包扎好,把他拖到了柴房。
第二天早上,在我不动声色的周旋下,母亲收留他做了府中的车夫。
这个人就是阿难。
云燕似乎对他很满意,要他做自己的车夫。
我看见了他脸上的欣喜。
他没有认出我,以为救他的人是云燕。
云燕脾气坏,好几次把往他身上甩鞭子。
我看不下去,一次次帮他清理伤口。
他说：二小姐,是气我——,往我身上撒点气也是应该的。她救了我,心肠不坏！
他自顾自地笑着说,以为我听不懂。
我却知道云燕的气从哪来。
国公府虽然退了亲,但那公子刘焦却对云燕极为上心。
可惜刘焦容貌猥琐。
和他比起来,阿难却英俊潇洒,两人相较如同天上云和地上泥,只可惜阿难是个车夫。
但是国公府也不是我们这个五品的府第可以轻易攀上的。
云燕的野心和不甘冲突了,所以她有气。
我安慰他,打是情骂是爱。
他笑着摇了摇头,又好像志不在此。
3.
云燕和阿难成亲不足七日,便有皇帝的车驾在府前等候。
原来阿难是当今太子成康,本在卫国做质子,老皇帝病危,召他回来,遇到刺杀逃到了翟府。
新皇登基,皇后加冠,盛况空前,整个大盛国都在议论此事。
恰巧我回乡祭祖,错过了阿难和云燕的高光时刻。
母亲要把我正式写进翟家的家谱,方便为我找个好婆家。
我还收留了一个合心的丫鬟,名叫九香,懂医术,会武功,人还机灵。
云燕成了当朝皇后,而翟府也变成了二品国丈,一时风光无两。
我替云燕高兴,求权得权。
七日后皇后回门,云燕和我甚是亲近：云乔姐姐,皇上当初在潜邸之时,你对他多有照拂,请他赐你个贵妃,他会同意的！
我赶紧跪下,做害怕状：皇后娘娘哪里话,皇上和娘娘琴瑟和鸣,天下人谁不知道。母亲已经和我向张家议亲,想必臣女也快要出阁了,还请娘娘莫要开玩笑！
云燕似乎非常满意：母亲你快看,云乔姐姐急着出嫁呢！
看得出来成康很是宠爱云燕,三天两头要家里人去宫里坐,我都借口躲开了。
可是这次传话的太监悄悄告诉我：皇上要你一起进宫！
旨意是说让大家在御花园随便逛,皇上晚点过来。
我蹲在河边和一个小太监打水花,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不肯进宫
成康不知何时站在我后边看我们打水花,见皇上来,小太监到一边玩儿去了。
还是那个成康,脸上却充满了威严还有疲惫。
新皇登基,内忧外患,够他喝一壶的了！
我本来老早就提醒自己要磕头,见了他却无论如何也磕不下去。
算了,放肆要趁早！
云燕现在又不敢打你,我进宫做什么！
成康敲了一下我的头：那就不来了吗我还得特意命人请你！
我吐了吐舌头,谁用你请来
是不是还是当车夫比较自由
我问。
确实,现在和你喝酒很难了！
成康打趣道。
我来自民间,从不拘什么礼数,这一点他知道。
我问你个事儿呗
说！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和云燕——那晚,你在哪
我手一松,石子落了下来。
不会我做个春梦他也知道吧
但是春梦的男主角是他啊,难道他有感觉
我暗暗抓了自己一把,不能慌。
我在睡觉,还能干嘛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听你们行好事呢我可没这个兴趣！
成康没笑也没介意我这句话。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怎么记得那天晚上是和你——怎么醒来却是云燕呢！
我使劲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咱俩怎么可能躺在一张床的可是你和云燕！
也是,我那时也是被药迷糊涂了！
云燕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眼睛中闪过一抹狠厉。
我有点恨自己手欠,成康的脑袋现在可不能随便敲！
皇上,别光和姐姐说话了,我叫人准备了小玉瓜,咱们去那边吃吧！
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是当初用来给成康包扎伤口的那块。
成康温柔地道：好！牵起了她的手。
臣女就不去了,我在这边看会风景！
那姐姐就——云燕还没有说完,成康就拉着我的胳膊。
看什么看,有啥可看的,去吃瓜！
和云燕对视,她分明笑着,我却浑身发凉。
皇上,我自己会走,你这样拉着我我会嫁不出去的！
我使劲地甩开了成康。
成康不以为然：这有何难！我收——
话说一半,他看了看云燕,收住了。
瓜在哪,我真渴了！
他打了个岔。
我假装问云燕母亲在哪。
4.
午后游湖时不知谁溅了我一身水,彩云说东厢房内有干净的的衣服,可以去那里换,采云是掌事宫女。
九香被云燕的宫女叫去办事,我一个人拎着裙摆过去。
树上好像有果子掉下来砸了我一下,我没在意。
我推开厢房门,果然看见很多女子的衣物挂在架子上。
没多想,我关上门开始换衣服,衣服解到一半瞟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层冷汗出来,我抓着衣服赶紧往外跑,却见云燕笑盈盈地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姐姐也在这换衣服啊,你看我的裙摆都湿了,我也过来换一件。
我心下慌乱,让她进也不是,不让进也不是,只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我心里甚至想拿衣服把那人盖上,但明显来不及了。
云燕正要进门,屋里的男子走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见是皇后,立马跪了下去：参见皇后
我一看,是张启文！
我们曾见过一面,他对我印象不错。
母亲正准备和他家议亲。
张家官职不大,却以知书识礼著称,声名远扬。
我也听说过,皇上要他进宫为自己登基之事撰文。
张启文衣冠不整,而我攥着自己的衣服,这场景,不让人遐想点什么都难。
云燕噗嗤一笑：我说姐姐,你们俩也太心急了点,早晚都要成亲的人,还差这几天,怎么在这就——
还不等我回话,她就转身对身边的人严肃地道：刚刚所见,谁也不准外谈,否则,满门抄斩！
是,皇后！身后的一众异口同声地道。
姐姐快换好衣服,这样子成何体统,我一会儿就求陛下给你们赐婚！来人,快扶张大人去更衣！
全程她没给我机会说一句话。
宴席上云燕悄悄向成康说了些什么。
成康脸色沉了下来。
云燕坐回座位,等了半天也没见成康有发话的意思。
皇上,我见张启文仪表堂堂,和姐姐很是相配,两家正准备议亲,不如就请您赐婚,成就这一番好姻缘！
赐婚,看似是目前的唯一解。
九香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示意她别动。
云燕很热衷我的婚事！
云乔可能会嫁给张启文,但不能是现在！成康的声音掷地有声。
来人,给我彻查！
我这张蓄势待发的弦立马松了下来,成康说了我想说的话。
云燕问也不问,审也不审,查也不查就给我下了定论,不难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我看了成康一眼,给他一个不在意的微笑。
他居然瞪了我一眼。
和我有啥关系！
不过一盏茶功夫,侍卫带上来两个丫鬟,他们声称确实给张启文的茶了下了药,并把他放进了东厢房。
一逼问主使,两个人都咬舌自尽了。
成康有些懊恼：不管怎样,云乔是被人设计了,若有胆敢妄议者斩了就是！
皇上在掩耳盗铃！
云燕看了看皇上,没说什么,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我给了九香一个眼色,她悄悄退下了。
收集证据要趁早,这一点不用我交代,九香自会做得很好。
这时,一个人大模大样走了进来。
是和我打水花的小太监,在皇宫里能如此,必不是凡人！
来人对成康一抱拳道：皇上,臣可是在东厢房前的树上看了一出好戏！
皇兄请说！成康似有些不耐烦。
戏是这样的,几个人往东厢房拖进去一个迷糊的男的,后来又引进来一个女的,然后两个人就被人抓包了！
我已经猜到眼前这人就是瑞王爷了。
瑞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其实比成康还大一些,只因得了一种怪病让他停留在了十五六岁的模样。
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传说从小就和成康最亲近！
我笑道：王爷说的好戏不巧被臣女赶上了！
成康皱着的脸色一展,王兄赶紧说一说！
有两个小宫女把那小子扶进了东厢房,掌事的那个叫什么来着,采,采云,采云指使的,然后她就离开了,我猜她是去叫这丫头了,你说是也不是
没错,王爷！是彩云说东厢房有衣服叫我来的。臣女名叫云乔。
王爷和云乔姐姐果然没有白玩耍！云燕变相在说瑞王偏向我。
瑞王白了她一眼,又看向我道：只怪这丫头迟钝,我在树上用杏砸过她的,那杏子已经熟透,想必衣服上是留下了痕迹。你们一看便知！
这丫头进去半刻钟不到,皇后就来了,张家那小子还在迷糊着。估计这丫头看都没看见他。你们说这出捉弄人的戏好不好看！
瑞王一个得意的眼神向我炫耀,我嘀咕了一句,当时您老人家干嘛去了！
我喜欢看戏不行啊！瑞王一副欠揍的模样。
我简直想踹他。
哎,你那个小丫头去哪了,太机灵了。我喜欢,送我吧！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他：想得美！
成康叫人传唤彩云,彩云已经跳河自尽。
衣服也验过了,确如瑞王所说。
两个宫女的家人,说女儿被掌事宫女彩云威胁,不得已为之。
只因彩云对张启文有意,多次示爱不成,今又见他要和我成亲,因而忌恨,想要害我们名声！
张启文证实却有其事。
彩云是宫里的老人,之前被皇后责罚过,因而无人指使。
至此,真相大白。
我没想到云燕竟恨我至此,要毁我清白。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瑞王一副认真的模样。
别闹王爷！
这个王爷真是不以常理出牌。
眼里无权势,心里有定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咱俩能玩儿到一起！
不行！
我坚定地说,谁嫁人是为了玩儿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居然转身就蹦蹦跳跳的跑了。
怎么说定了说定什么了
我冲他喊。
他没回头,摆了摆手。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5.
之后我很少进宫,借口不用我说,云燕自会帮我。
我去吴地避寒,打算等母亲给我找到好人家我再回来。
想多待些时日,毕竟吴地风光大好！
这个理由不错！
云燕赐了我好多东西,够我用上个三年五载！
刚到吴地半月,战火就烧到了越地,离吴仅三百里之隔。
皇上登基不足三月,卫国已连破大盛三座城池。
吴地守将战诚吃喝享乐,没有半分支援越地的意思。
朝廷连下三道圣旨,战诚纹丝未动。
大家都知道战诚是福王的人,福王守西藩,当初若是成康死,登基为帝的应该是他。
福王明面上也催了战诚几次。
我让侍卫拿给战诚一个东西,战诚答应见我。
水气氤氲,白纱层层,莺歌燕舞。
我隔着好几个纱帐看见前面一男子泡在温泉里喝酒,赏歌舞。
我越过层层纱帐奔他而去,前面跳舞的女子突然以袖为剑,从四面八方向我刺来。
我站住不动,利剑在我面前齐齐停住！
好胆量！
男子挥一挥手,跳舞的女子变剑为袖从我脸上滑过。
小女翟云乔见过战将军！
国丈的爱女,找本将何事
战诚浑不把人放在眼里,自顾自喝着酒,头都不抬一下。
听闻翟将军龟缩不出,任由卫国军队大军压境,我不信,特来看看！
刷！
一柄长箭已经横在我的颌下。
别以为你随便拿一件破物什就敢对我评头论足,你配吗
我面不改色,将军肯见我,可不是凭我是什么国丈之女,凭的可是这件破物什,不是吗
战诚未说话。
传说岳成梁将军当年有两名贴身亲随,年纪都不大,但颇得岳将军真传。将军虽被灭门,虽然后来仇人也均获罪,但这两名亲随却一直不知所踪。我在想,当年一心忠君报国的岳将军,若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如此行径,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呲！
长剑从我脖子滑过,飞起了几滴鲜血。
所忠之君,杀之；所报之国,弃之。你告诉我,忠君报国有何意义！
战诚眼睛要冒出火来。
你没得选！既身为大盛子民,可辅君,可谏君,可正君,君可杀你,但你不可叛君,这叫忠；身为将军,为国而战,而死,这叫报国。倘若徐老将军当年带领大军反叛,即使他再冤枉,你觉得他还得担得起忠君报国这四个字吗
战诚沉默了一瞬,突然问我：你是什么人
我轻轻一笑,将军见笑了,我当初机缘巧合捡了这个小物什,知道是大人物的,就留了下来,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将军看似花天酒地,手中的兵马却一时也未曾歇着。我猜想,将军正在伺机而动。传言说您已投身福王,应该是假的。实则您有一个心结,这个心结估计我今天已经帮你解了一半！
哈哈哈,你这个小丫头,能看透人心呢！
我附在他耳边,声音却没减下来,我救过那人的命呢,倘使我向那人帮你讨要一样东西,你能全解开吗
哦,你还有这本事不过——我看还是不必了,哈哈哈——哈哈哈——
居然不理我,自己走了！
晚风有些凉,这吴地虽不如北地寒,但风却能透骨。
九香拿着衣服向我走来,却见她眼神有些异样。
我一回头,只见成康正笑意盈盈地为我披披风。
你,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惊恐地环顾四周。
不用担心,暗卫都在四周！
你来干什么
他不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死！
你能想到的,我不能想到吗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有点疼！
也是！
我自顾自嘲笑了一下。
刚才白纱帐内,第六感我觉得里面还有外人。
没想到成康比我先到。
他扶我停下来,抬着我的脖颈,用手指摸了一下我的伤口。
疼吗
我想开个玩笑。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是你大姨姐,你这样子合适吗
我仰着脖子,这个姿势很难把字吐清楚。
他一只手不客气的捏住了我的下颌：更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是皇上,你是美丽女子当中的一个！
我半死不活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他手一甩,负气往前走,我感觉脖子要断了！
对了,他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问我,你什么时候救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赶紧嬉皮笑脸地道：你也知道,当时刀都从脖子上抹过去了。我不吹点牛,震不住场子！
本事不小！别在这玩儿个没完,早点回京！
是！
成康很快就消失在街尾。
6.
战诚在吴地外一百里处拦住了卫国兵马。
两军相持不下,卫国占据三城,大有长驻之势。
这一战也让卫国对新皇刮目相看,遂提出两国可结百年之好,卫国退兵,从此止戈。
不战而和的消息自然大快人心。
朝中开始物色和亲女子,当然都是亲王的女儿。
令我没想到的是圣旨传我入京。
不知谁把我的画像放到了和亲女子画像中,卫王特指定我去和亲。
成康见我欲言又止,只问我还有什么要求他都满足。
云燕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祝贺我。
讽刺的是我刚给战诚上了忠君报国的课,转过来自己却想逃。
我固然什么都不计较,却也不想进宫给一个行将入木的老头子当妃嫔。
我只是机械地活着,随波逐流。
父亲要我远离纷争,自在而活。
亲人已逝,无人可爱。
仇人已死,无恨可泄。
云燕爱权势,成康有家国,九香护着我。
可我心中空空,无爱无恨,如何自在。
所以我救过成康一次,就想多帮他几次。
太孤独的人大概是想往心里装下点什么。
只是赶巧,遇见的是成康。
和亲,我装着欣然答应！
还是打水花的那个河边,我打,九香看。
水花已经连起来,可是我却兴奋不起来。
成康过来在旁边坐下,看着我打水花。
明天的医检,我会安排,不用你去和亲！
不必了,皇上,和亲我是自愿的！
我笑着,手下却没停。
继续捡石子,抛水花。
为什么
当个皇妃也挺好的,卫国的风景我还没见过！
那当我的皇妃不好吗何必要去卫国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没看他。
你是为了我吗
呵,我是为了大盛国！
成康什么也没说走了。
医检走个过场而已,我知道在这里出不了问题。
瑞王非要拉我投壶,我就只能晚点再出宫。
不多久,成康就差人匆匆叫我过去。
你怀孕了
成康开门见山。
开什么玩笑！你要拿这个理由去糊弄卫王,我可不答应！这关乎我的名声！
至此我还觉得这帮人脑子有问题。
是真的,太医说你怀孕三个月了！
成康满脸的问号。
怎么可能,我还没有成亲,我也没有——
我看向成康,他正紧张地盯着我。
我又看看九香,她跪下替我把脉,然后担心地向我点了点头。
我忽而害怕了。
我确实有三个月没有来月事了,可我的月事从来没有正常过。
九香还说我最近胃口好些了。
如果我真的怀孕的话,那,那晚的春梦——就是真的！
一件件的事情在我脑海中回应,一点点被连了起来。
我反应过来：那晚要设计的人是我和成康！后来又把我换成了云燕
对了,换成云燕,云燕就可以和成康成亲,然后当上皇后。
那云燕一定是发现了成康的身份——是突然发现的,才把我临时换掉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也能说通她为什么越来越忌惮我！
原来云燕一开始就想毁了我！
我苦笑了一下：那个,那个,可能是——我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们——我们——
我居然怀了成康的孩子,这种感觉真的好复杂！
我没有理会成康复杂的表情,逃回了府。
成康用他本来就设计好的借口替我推掉了这门婚事,当然代价是多送了卫国许多珍宝。
母亲忧心如焚,一向懂事的我却突然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她夜夜苦思对策。
如今之计只得赶紧找个人让我嫁了,否则大着肚子多难看。
我如何能嫁！
又能嫁谁！
7.
我悄悄收拾行囊,近几日就出发。
本是一棵野草,在哪里都可以生存得很好。
第二日,圣旨突然到了翟府,封我为贵妃,七日后入宫！
瑞王府的媒人随后到,向我提亲！
瑞王的书信说：抗个旨没什么！嫁我！
成康也就罢了,瑞王凑个什么热闹。
我给瑞王的回复是：不嫁！
我给成康的回复是：我不能入宫为妃！如果陛下责我抗旨之罪,能不能用我帮过你的恩情来换
不想这样的,可是没有资本抗旨,只剩这点交情可卖了,我觉得甚是可怜！
成康没有回复。
不回复就是好消息！
第二日,宫里传来消息：皇后怀孕了！
成康估计这时很难想起我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跟母亲说我去寺庙祈福,事实上我确实要去拜一拜。
愿佛祖保佑我和云燕的孩子平安降生,平安长大！保佑母亲安康长寿,也保佑成——算了,还是保佑大盛国泰民安吧！
换乘的马车已经等在路口。
九香,恐怕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回头看看这方土地——父亲、母亲都深深眷恋的地方。
小姐,上车吧！
九香心疼地催我。
我掀开车帘,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只是最近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远走高飞是吗就算你不愿意为妃,瑞王对你也是真心的,嫁他也不是不可,你何苦非要远走他乡!
为何非要嫁瑞王
我冷笑。
你需要一个身份,这点你不得不承认,对你和你的孩子都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劳皇帝陛下在这里亲自守候！
我的态度依旧冷淡。
我不想你离我太远——其实是因为——我其实想和你经常说说话,你走了,我就没人可说了！
我心下微动。
其实成康在翟府的日子,与其说我在照顾他,不如说他在陪伴我。
他说藕薯甜汤对女人好,在我帮过他的忙后他会用这碗汤来报答我。
我嗜甜,而他只会胡乱煮这碗汤,却甚合我意。
他不知道,我天生没有嗅觉,偏爱用舌尖感受甜香。
我们在这个世上都被人讨厌,都孤独！
所以我们某种程度上在给彼此陪伴。
你想就可以吗我不同意！
理智告诉我不能越陷越深。
你可以看看！
成康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出现了许多暗卫。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成康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
九香欲动,我摁住了她。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且不说他把我囚禁啊,指婚啊什么的,要是拿翟府说事儿,我也只得妥协。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马上堆出一副笑脸来,别,别,皇上,您说嫁谁我就嫁！别动手,动手多伤感情！
成康很反感我这副假表情。
后日就进宫！
别别,还是瑞王府吧。就是瑞王的婚事我已经拒了,不知人家现在还要不要我！我嬉皮笑脸。
他敢！
8.
洞房花烛,我老早取下了红盖头。
瑞王进来后看见有些焦急地说：不等我来你怎么就把盖头揭了,快盖上盖上,多不吉利！
我躬身一礼多谢王爷收留,云乔来日结草衔环为报。我在王府中只是一个摆设,王爷但凡有喜欢的女子都可以纳进来。他日你我还要和离,这些虚礼就不必较真了！
来日的事,来日再说,先把礼成了！
我看见了一个少年认真的模样,有点想笑,还是配合他喝了交杯酒。
你那个小丫头能不能借我
我打趣道：你莫非是相中了我的丫头才要娶我的
不是,不是！
瑞王赶紧又摇头又摆手。
她的武功了得！我就是想和她切磋切磋！
成亲第二日我们进宫见驾。
云燕明明才两个月可是看上去肚子好像已经很大了,走路需要扶着腰。
瑞王真是好福气,不仅抱得美人儿,还喜得麟儿,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云燕话里藏刀。
成康瞪了她一眼。
多谢皇后夸奖！能娶到云乔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云乔还要给我生个儿子,你说我这能不喜吗
瑞王深情地看了我一眼。
也是,瑞王兄这身体,也就云乔能给你生儿子,你可要感谢他！
皇后！成康厉声道。
我轻轻一笑,皇后过誉了,我得帮瑞王多生几个儿子！
可就这么说定了！瑞王看着我笑。
我皮笑：当然！
云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成康自顾自地喝茶。
9.
云燕邀我赏荷。
我慢她小半步,在后面跟随。
云乔,瑞王对你这么好,你何苦还要留着这个孩子,为什么不打掉他,和瑞王好好过日子呢！
云燕回过头劝我。
这是一个小生命,我不想杀了他！
我斩钉截铁。
孩子的父亲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我看了云燕一眼,她的表情太过阴寒。
你放心,他永远不会知道！
为什么
她回过头去给我一个背影。
感谢我们有一位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我认真地说。
为了母亲,我愿意不破坏你的幸福。
很好！
她突然喊了一声：云乔,你干嘛推我！
她拉着我掉进了池塘里。
我怕水,这一点云燕清楚。
我倒想看看云燕想做什么！
岸上的丫鬟叫做一团,很快就有人把云燕拉上岸。
我还在继续下沉。
一、二、三........数到七,有人给我渡气。
我知道,十下之内,九香必能来救我,所以心中并未慌乱。
太医诊治过后,我的胎儿并无大碍,云燕却流产了！
她哭着大喊大闹：陛下,云乔姐姐说自己有愧于瑞王,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她嫉妒臣妾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所以,她拉我一起跳水！
九香说没看见,但其余的丫鬟们都做证确实看见我推皇后了！
成康红着眼睛抓着我的肩膀逼问：这个孩子可是我的嫡子,你居然杀了他！
我想不明白云燕为什么布这么大一个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这符合她疯批的性格,但我觉得她不至于为了杀我母子,而赔上自己孩子的安危。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不能乱动。
肩膀要碎了,我硬生生撑着,不让自己软下来。
我没有！
别的我也说不了什么。
事关嫡子,还请皇上严查之后再做定论！
瑞王将我揽在怀里。
成康有些错愕,转而瞪着瑞王。
瑞王强压之下还是迎着成康的目光——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
看好你的好王妃——还有,别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成康扫了一眼瑞王揽在我肩膀上的手,气极转身。
我对九香使了一个眼色。
九香移到了云燕的身边,假装扶云燕一把,摸了一下她的手腕。云燕嫌弃的拉回自己的手。
小姐,皇后的脉像不是流产虚弱之相！
九香小声告诉我。
你是说,她根本不是流产
是！
10.
云燕啊云燕,是得给你点教训了！
我让九香把这个谣言放出去。
成康,自己门前的雪还得自己扫！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成康遇刺。
身边的小太监是福王的内应,匕首刺向成康腹中的危急时刻,
云燕挡了一下,刺中手腕。
成康宣布,再有谁胆敢传播谣言者,诛九族。
云燕召我入宫,得意至极。
你知道吗,云乔！我救过陛下两次,陛下一直对我感恩戴德！陛下说藕薯甜汤对女人好,日日差人给我送来呢！别急,我早晚会有陛下的孩子,而你的孩子,最多也就是个亲王！
我恭敬至极：是,皇后娘娘,我的孩子哪能和未来的太子相提并论。我要求不高,活着就好！
皇后对我这番话嗤之以鼻。
寒冬腊月里,我的孩子难产,瑞王派人进宫求助。
成康接连派了九位太医过来。
旨意是：无论如何,保住大人！
难产中的我笑了,很是欣慰！
孩子终于平安出生,是个儿子。
瑞王喜笑颜开,你看这眉眼,多像我！
下人附和着：是,是,真像王爷啊！
我心下悱然,大臣们都说当今皇上,福王,瑞王还有先前的几位皇子,眉眼都和先皇有相似之处。
瑞王给孩子起名叫元宝,我很喜欢。
成康没有来得及给我们送贺礼,因为福王在大盛腹地造反,直指京城。
卫国将领不断在越地挑衅,战诚顾首顾不了尾。
大盛国力空虚,在数十年的内耗中已经兵不成兵,将不成将。
成康废寝忘食,每日和大臣商议提拔将领赴前线作战,支援物资。
此刻,若无扭转乾坤之将,大盛危在旦夕！
朝中诸臣进言,皇上登基一年还未有子嗣,不如先立皇太兄,且瑞王已有子嗣。
等陛下有了儿子再立太子。
成康正犹豫不决,暗卫送来了一张我写的纸条。
先立皇兄,再寻良将。卓州可寻,明日同往。
11.
官道上一匹黑马迎风而立,我坐在马上远望卓州,身上的大红披风迎风飘扬。
每次远行,我都觉得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可是,这次,我却觉得身后是我的家,我舍不得的地方。
所以,我的信心就更坚定！
成康从我身后策马过来。
来了
嗯！
皇上不恼我了
你说呢
我一笑。
皇上当真信我
答案是我来了！
我一扬鞭,两匹马扬蹄狂奔,并驾奔向远方。
我们来到一座山谷小院,这里曲径通幽,犹如世外桃源。
战英师兄！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便向我刺来。
我侧身躲过,长剑直奔成康而去。
我披风变绳,将长剑生生拉了回来。
师兄不可！
有何不可！生人勿近,没看见门口的木牌吗
战英招招紧逼,我只好使出浑身解数破解。
五十招过后,战英立在一丈开外,缓缓摇头。
师妹的武功想当初高我不知多少,如今却是大不如从前！
师兄说错了,不是我武功退步,而是师兄这些年精进太多！
你不用拍马,你来这肯定不是来和我成亲的！别的事也就不用谈！
不同于战诚的魁梧粗犷,战英是一个翩翩玉立的佳公子,可就是说话冷冰冰的。
多年未见,彼此面貌大变。
如果我不喊他一声师兄,估计他的长剑真会刺向我俩。
师兄,别的事如果能谈的话,说不定咱俩成亲的事也可谈。
成康吃惊地看着我！
战英脸上的冰立马化了,说！
我开门见山。
朝局想必你是清楚的,我想你出山,灭福王,驱卫国,创不世之功业,还大盛以和平！
哈哈哈,师妹你说笑呢我凭什么出山,又凭什么帮他们陈家建功立业。别忘了,你岳家,我战家都是他们灭门的！即便师傅让我们远离朝堂,你就能忘吗
我惨然：那是陈胤造的孽,他被自己宠溺的儿子饿死,已经付出了代价。至于岳战两家的冤屈,只等你建功立业才能平反！
成康接过了话。
想当初岳成梁将军手下有两名贴身亲随,也就是岳将军的两名得意弟子,颇得将军真传。一个擅守,就是战诚将军,他确实替我大盛守住了门户。还有一个擅攻,将军甚是喜爱,据说还要把疼爱的女儿嫁给他。想必阁下就是战英！
成康说完这些看了看我。
你居然猜到了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迟钝吧
成康非常不屑我的怀疑。
你虽然人远离世俗,但你的心从未远离过,看你院子中的石阵就知道了,那是当今大盛的兵马布局！我说的没错吧成康直问。
战英不说话。
你渴望建功立业,但是你又不相信这世上有能信你的伯乐。我以当今天子的身份向你保证,只要你出山,大盛兵马任你调动。无论将来如何,我保你善始善终！同时,待你功成之日,我为你岳战两家平反！
成康的诚意已经拉满,给战英绝对的信任！
战英看了看我,我点点头。
他没想到我带来的人是当今天子！
多谢皇上信任,臣定不负所托！
战英给成康跪下谢恩。
师妹,咱俩干脆在这把亲成了,正好在皇上的见证之下。这样你可以和我一起建功立业了！
事后战英笑呵呵地提建议。
我笑道：我倒是想啊！
怎么了
战英不明所以。
成康笑道：你的好师妹不仅嫁作人妇,连儿子都有了！
战英恨恨地道：我真想在你胸前再划上两刀！
我佯装害怕：可别,你当年划我的那两刀现在还有好大的疤呢,你要再划我两下,我可要死了！
战英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当年年少气盛,你说话那么伤人,我就没忍住！你那时还小,哪懂得什么婚事。可惜,你还是嫁给了别人！
别别,师兄你这么说,还是再划我两刀吧！
战英笑了笑。
我悄悄跟成康说：你看,我师兄笑起来是好看的,怒起来也很好看,忧伤一下子就更好看了,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应该嫁给她！
成康瞪了我一眼：有夫之妇,不要对别的男人痴心妄想！
这个人也不知怎么这么爱瞪人。
12.
我和成康还未入京,就已经听到了新任兵马大将军各地招兵买马的新政,老百姓争相入伍。
骑在马上,成康问我：你师兄当初用刀划你哪了
我拍拍肩膀下：这啊,一左一右两刀划过来！只怪我当初没防备,要不他伤了我的！呵呵,当然怨我嘴欠儿,拒结亲也就罢了,还把人伤得够呛！
给我看看！成康突然认真地看着我。
我赶紧抱紧肩膀,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有毛病吧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什么都想干吧
我嘴硬,其实心里一惊,成康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成康好像也觉得不对,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策马狂奔。
我们一入京就知道出事了。
前几天有一伙军队在城口处烧杀抢劫,官军来不及反应。
都说是福王的军队已经入城,而皇帝大人早已离京逃跑了！
百姓人心惶惶,京城一片混乱。
我想你对出宫后可能发生的事都有所预判,不至于出现这种状况才对！我问成康。
成康一笑：这是一个好时机,牛鬼蛇神都应该现出原形来看一看。
皇后知道你的预谋吗
成康不语。
然而,出乎成康控制,也是大出我的意料的是：瑞王府大火,死了很多人！元宝和瑞王不知所踪！
我留九香在京,可是九香也没有给我任何信息。
那只有一种可能——
我在瑞王府的废墟里没日没夜地翻找,没有任何踪迹。
成康的暗卫报,是意外。
我发疯似的摇成康：怎么可能是意外,一定是云燕,翟云燕！
成康拉不住我,他只好把我打晕带到了客栈,自己陷匿了起来。
梦里,我的元宝不停地叫我：妈妈,妈妈！我开心极了,伸开双臂去拥抱他,可是我竟扑了个空,又哭醒了。
负责照顾我的人已经换过好几回餐食,我都没有动过,我想就这样陪元宝去了。
可是,当我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不甘心。
我没有陪在元宝的身边,怎么能和他走到一起
我连他的尸骨还没找到！
只有有了力气,有了精神,我才能找元宝,为他报仇！
我开始吃东西,开始思考。
不过七日,我已经容光焕发。
我知道有人要坐不住了！
云燕命人到客栈召我！
看来死了一个儿子也不过如此,姐姐定是觉得自己还能再生一个,所以恢复得才如此快吧云燕对我冷嘲热讽
是你干的吧
我问。
云燕急促地笑了两声,故做镇静：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一字一句说：翟府失身是你！宫里落水是你！东厢房换衣是你！和亲是你！你怀孕是假的,恐怕皇上遇刺都是你的手段！你害我多次还不够,还要杀我的儿子！
云燕慢慢走到前面,转身,坐在椅子上,扶了扶衣袖,面上神情已经十分镇静。
她憎恶地看着我：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云燕仰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也在笑我自己！你问我为什么恨你,你居然不知道
你恨我来到了翟府,抢走了你的母爱,破坏了你的婚事！可我处处让着你,从不曾和你争过什么！你如今已经贵为皇后,即使我想,我也根本无力和你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云燕几乎是在吼了：我堂堂翟府大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我用你让吗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想说话。
对了,你是在迁就我！可如果你不出现,我何需你迁就！我本想毁了你,让你嫁成一个低贱的车夫！你却阴差阳错怀了龙种！我费尽力气当上皇后,却因为你的存在岌岌可危！
怎么会
我简直糊涂了。
你还说不会,皇上对着我经常恍恍惚惚的出神,他醉酒的时候居然对着我喊你的名字。他对我施恩,日日请家人进宫,为着却是要见你！还有藕薯甜汤,你知道的,我讨厌加很多糖,可每一次送来的都是甜得齁人！他记得的是你的口味！他为了你的名誉不惜掩耳盗铃,强压谣言！他为了不让你和亲,竟敢得罪强大的卫国！你生孩子难产,他彻夜不眠！你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他敢二话不问陪你出宫！
我满面震惊,：这些都是因事而议,不是因为我！而且我已经嫁给了瑞王！
云燕盯着我：你还敢说没有和我抢如果有一天,你和瑞王和离,你想当皇后,领着孩子找成康,他会不答应你
我急急地说你胡说,我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后
云燕突然哈哈大笑：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你没有机会了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满是绝望,只想掐死她。
你当真以为我不能拿你如何吗我逼问她,九香那里有我们搜集好的证据。
云燕有些嚣张,你又能如何且不说你没有证据,即使有,成康也顾不上了。福王已经兵临城下,京城乱做一团,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就说明他放弃了京城,你我都将成为福王的刀下鬼——不过,咱俩还是有所不同的,我到死也是皇后。而你,还有你那个儿子,依旧什么都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谁说我弃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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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康冷冷地看着云燕,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云燕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立即弯腰行礼。
一向骄傲放纵的云燕,在成康面前永远是谦卑的。
成康说：我一直感念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所以待你并不薄。你洞悉了我对云乔的情感,却没发现你究竟在妒忌云乔什么！你觉得云乔不配和你争,你可知道她是我大盛最有名的将军岳成梁之女！
云燕诧异地看看成康,又看看我。
成康接着说：
你整日为了一己私利陷害云乔,她却因为你们家对她的恩情从没放在心上！你处于对我情深似海的自我感动中,而事实上你关注的是自己的权利。你早早就放弃了我,不相信我能力挽狂澜！而云乔却凭一己之力四处帮我奔走！在京城的这场闹剧中,因为你的表现,人心更加动荡！
我有点感动,成康是懂我的,不枉我——
他顿了顿说：来人,最近京城动荡,多派几个侍卫保护皇后！
是十几个暗卫将云燕的寝宫围了起来。
成康拎起了我：跟我走！
去哪里
去找我儿子！
13.
翟府。
我万万没有想到母亲收留元宝他们在翟府,是九香将他们救出了火海。
云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背叛了她！
瑞王看着成康和元宝亲近的样子,有些酸溜溜的：那个你媳妇我没碰过,我们随时可以和离。儿子第一声爹得先叫我！
成康连头都没抬一下：想得美！
夜色深沉,成康还没有回宫的意思。
我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元宝,成康却一直凝视着我。
我知道,却不肯回应他。
好久好久,我咳了一下：那个,云燕说得也不全是真的,她设计了咱俩是真。可是你对我,那都是因为咱们之前的交情,我知道的！
是真的！
成康很认真地说。
什么是真的
我对你的感情,云燕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
如果在回宫之前我不确定,回宫之后我渐渐感受到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期待和你在一起！每次见到你,我都充满了喜悦！
可我——
成康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
你也喜欢我！别不承认！否则,你干嘛为我做那么多事还——
还怎么样我问。
还怀了我的孩子！
我咬了他的手一口：你无耻！
他把我搂在怀里。
我坏笑道：你现在搂着的可是有夫之妇！
瑞王说今晚就写和离书！
你不会废了云燕吧我赶紧岔开话题。
必须废！
那不要杀了她！
嗯,她救过我的命,我不会杀她！
我放心了。
不容成康有非分之想,因为侍卫急报,福王大军入城了。
成康稳坐朝堂,看众臣演戏。
有人谦恭如常,有人大放厥词,有人要报国,有人要投降,有人恨自己无能,有人指责皇帝无能。
末了,成康只说了一句话：我的江山我可以守住,各位的脑袋能不能守住可不一定！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亡国之君哪里来的自信。
成康部署九门守将全力守城,九个将领都是他亲自选拔的。
福王大军到城下叫嚣了三日,不过是占了一点小便宜,九个门一个也攻不进去。
将领们都清楚：三日不胜,福王必定全力攻城,那时没有一个门有信心能守住。
必定,兵力不济是事实。
第四日,战英率三十万大军从福王军队身后包抄而来。
九门将士全部开门出击,前后夹击。
大胜,福王战死！
随后,战英战诚配合,将卫国军队赶到越地以外三百里。
至此,成康内部整肃朝纲,外部抗击外敌。
大盛国开始稳定向前发展。
14.
成康为岳家平反,我却仍留在翟府。
母亲因为云燕的事打击太大,整个人都糊涂了。
我陪她在吴地治病,虽然她糊涂,但拳拳爱女之心犹在。
她一会把我当成我,一会儿又是云燕。
我当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除了想念元宝外,我过得很惬意。
这世上原来是有很多人在意我的,也有很多我在意的人,这种感觉很充实。
瑞王虽然写了和离书给我,但托词是我害得他无家可归,所以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这一日母亲在边上看着九香我们三个人打闹,瑞王扳着我的肩膀向九香叫嚣,我笑着看着九香。
突然一个人挡在了九香面前,瑞王吓得赶紧拉着九香跑了！
我转身也跑！
成康将我堵在了屋角。
都已经和离的人了,还让人搂着肩膀,是旧情未了吗
扳个肩膀而已——
那我这样是不是你可以！成康吻我的脸颊,我生硬地躲闪,主要是我害羞,不知如何面对他的热情。
成康似乎有些生气了：你已经躲我一年了,如果我不宣布我的主权,你真有可能变成别人的女人了！
成康手一用力拉开了我的衣领,嘴向我的肩膀吻来。
我愤怒地推他。
别动！他的眼睛盯着我的肩膀处,用手抚摸着我胸上方的疤痕,喃喃道：真的是你！这个伤疤我记得！
什么我还想故意装装糊涂。
被人追杀那晚,是你救的我,云燕房间那晚住的人是你！
你早就知道了我问。
我不确定。你救我的时候我不小心摸到了这个伤疤。还有那次迷药——我因为感念是你,不停地亲吻它。可是后来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云燕身上有这块伤疤！迷药本身就致幻,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以至于在后来的多少次对你的幻想中,我确定了我心里的人是你。
眼泪涌到了眼眶。
我其实也从未正视自己的内心,我的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直有成康。
在知道你有了孩子以后我要发疯了。可是,我潜意识里觉得那个孩子就是我的！你说奇不奇怪你嫁给了瑞王,我向他警告过,叫他不许碰你！
我惊讶地看着成康,当皇帝可以这么霸道吗！
还好是你,还好一直是你！
成康一边亲吻,一边呢喃。
我心下坦然,我一直不肯承认我对成康的上心是因为爱。
如今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真心！
我感受到了成康的深情,我们相拥着疯狂,就如同我们被下了迷药的初夜......
15.
成康小气地把瑞王留在了吴地,不让他进京。
我把九香留给瑞王作为补偿,他简直开心到要上天。
京城车水马龙中,我和成康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华服的女子披头散发在车流中穿梭。
口中不停地叨叨：母亲是我的,别抢！别抢！还有皇后,也是我的,不准抢,不准抢——
一个容貌猥琐的男子焦急地跟在身后,乖,别跑,快跟哥哥回家,小心别碰到了！
女子磕倒了,男子上前把她扶起来,用手帕耐心地帮她擦干净嘴角,哄着她回家了。
刘焦其貌不扬之下居然是一颗真心,真是人不可貌相！
成康感叹。
谢谢你没把云燕关入冷宫！我把头倚在了成康的肩膀上。
为了母亲,我不想置云燕于死地。
成康用手摸我的脸：我那时还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要是现在,我保不准会杀了她！
16.
五日后,立后大典。
史记：大盛康成三年原兵马大将军岳成梁之女被立为后,其子立为太子。自此,大盛开始走向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