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茶楼里,顾川的脚步猛地刹住,手指无意识地松开,车钥匙掉在地上。
他死死盯着我的侧脸。
真的是她......
呼吸停滞,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他向前迈了一步,又突然停住,像是怕惊跑一只蝴蝶。
嘴角微微颤动,想笑,却又像要哭。
我得带她回家......立刻！
他的脑海中,已经闪过私人飞机、医生团队、重新定制的婚纱......
我们对视的那一秒,他冲过来,双臂像铁箍一样勒住我,脸埋进我的颈窝。
瘦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手指摸到我后背的肋骨,突然想起我跳海前那句我累了,到此结束吧。手臂勒得更紧。
放开吧......
我平静地扯开了他。
顾川死死拽着我的衣角,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良久,他哽咽地开口。
你回来就太好了,这2年你去哪里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来旅游,不是回哪里。
顾川猛地愣住,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已经分居满2年了,我也申请离婚了。
顾川的瞳孔缩紧,他慌张地拉住我的手。
你要离开我
我微微一笑。
我都离开2年了,你还觉得我在演戏吗
顾川苦笑着摇头。
沫苒,不要开玩笑了,这个不好玩......
我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你回去吧,离婚的事情,我会交给律师的。
顾川上前用力拉住了我。
沫苒,我不能让你走,你之前是误会了我......
我慢慢地掀开头发,额角有一道疤痕。
我宁可跳海受伤都要离开你,如果你强硬让我留下,我也会死第二次。
顾川的声音发颤。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手指颤抖着去碰我额角的疤。
你疼不疼那时候......疼不疼
我轻轻避开他的手。
比起宁宁死的那天,不算疼。
顾川如遭雷击,整个人僵住。
突然,他抓住我的肩膀。
我立刻和白清欢分手,我和她断了！你别走,好不好
我决然地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白清欢。
我直视他的眼睛。
是因为你。
顾川语无伦次地解释。
我只是......那时候太飘了！公司上市后,所有人都带着情人应酬,我想融入那个圈子啊。
我有感情洁癖！我看不上那些脏女人！白清欢她......她干净又听话......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知道我最恶心什么吗
不是你出轨,而是你出轨后......还觉得自己深情。
顾川踉跄地后退。
可是我爱的就是你啊！我可以发誓！
我凄然一笑。
你跟我求婚的时候发过誓,你第一次出轨后跟我道歉也发过誓,女儿死的时候你忏悔也发誓,你发的誓言还少吗
顾川懊悔地低头,红了耳根。
我鄙夷地看着他。
顾川,自始至终,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我和白清欢都得为你牺牲,为你着想,为你让路。
你有一万种身不由己,但是种种都是为了你自己。
我拿起椅子上的背包和布料。
当宁宁死的时候,我们的结局就注定了。
我根本就无法原谅你,也无法原谅自己。只是当时我困在原地,找不到自救的路。
如今,我已经走出来了,我很好。
请勿打扰......
顾川看着我远去,他无力地颓然坐下。
他难以相信,找到我,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我那平静得如死水的眼睛,让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顾川额头抵在手背上,肩膀剧烈颤抖,眼泪砸在地上。
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