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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栖隅驱车上山,进到庄园里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别墅三层的阳台上矗立的倩影。
他静静看了会儿,才缓步走上三楼。
季恩媛穿着一袭水绿色的连衣裙长裙,裙摆被风吹得微微鼓起来,她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背对着文栖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远山。
像一片树叶,就要被风吹走了。
文栖隅心中一动,脚步有些急地走到季恩媛身边,然后就看到了她眼中一片空白的茫然。
文栖隅为季恩媛制定的假死方案算得上天衣无缝,可到底百密一疏。
当时爆炸倒计时前一分钟的时候,驾驶员就拉着季恩媛跳入了海里,可他没想到季恩媛这些日子被盛铭等人为难,住了两次医院,身体不太好,在海里游得时候慢了一些,脑袋还是被爆炸的余震波及,有些脑震荡,还失去了原来的记忆。
他不知道这对季恩媛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现在看着她眼里的茫然,他又一阵心疼,忍不住说:如果没有记忆太痛苦,就找回来吧。
季恩媛醒来沉默了两天,却一直没问自己的过去,他便也没提起。
听到他的话,季恩媛转头看他,缓缓摇头,只是说:你就告诉我你和我的关系是怎样的就好了,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
她醒来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一开始是很慌乱的,本能想回想过去。冷静下来后,又潜意识觉得过去的记忆无关紧要,不该被记起。
可醒来就是眼前的男人照顾自己,这点还是要问一问的。
文栖隅在与季恩媛对视的几秒里,脑子里像起了一场风暴,最后他微微一笑,说:我是你未婚夫,一年前我遭对家报复遇到危险,是你救了我,我对你一见钟情,追求你,前不久你才答应我的求婚,却出现了这种意外。
话说的平静自然,心里却紧紧绷着,漏洞太多,半真半假,他怕季恩媛不信。
文栖隅承认自己很卑鄙无耻,可那又怎样
季恩媛静静看着他,对他的话疑惑很多,比如,既然是未婚夫,那为何这几天他对自己的态度礼貌却不难看出克制压抑,所以两个人真的互通心意了吗
可看着对方莹亮真诚的眼眸,季恩媛只是笑了下,什么都没问,当做默认。
第二天,文栖隅一整天都没出现。
季恩媛在花房摆了画架凳子画画,这都是文栖隅前几天特意给她准备的,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她记得自己喜欢画画。
可今天她却越画越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手机,快下午五点了,文栖隅一条消息也没发来。
从醒来她就不记得自己的过去,谁也不认识,恐慌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陪在她的身边,即使他去忙工作,也会经常给她发消息。
这种情况很难不对他产生一些莫名的依赖。
想了想,她捧着手机打了几个字:今天很忙吗
刚要发过去,花房的玻璃就从外面被敲响了。
文栖隅站在外面冲她笑,西装革履,还系了领结。
去换身衣服,晚上出去吃。
季恩媛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连衣裙。
文栖隅载着她开了很远的路,似乎穿了半个城市,又爬坡上山。
这山比庄园所在的山还要高些,站在山顶,脚下是城市霓虹,抬头是满天星空。
季恩媛仿佛站在现实与理想的分界线处,沉默观望。
正发呆的时候,一件外套披了上来,文栖隅有些自责地说: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没告诉你是来山顶,也没让你多穿一件衣服。
其实夏天的晚上风并不凉,可季恩媛还是任由他给自己穿上外套,却在套上最后一只袖子的时候摸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她一怔,动作迟缓地拿到身前,打开。
里面是一对钻戒。
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那我再重新向你求一遍婚吧,文栖隅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拿过盒子单膝跪地,抬头温柔地看她,我想娶你,季恩媛,可不可以做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