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谅 > 第240章 想撇清自己

院子里一片死寂。
许大茂脸色“唰”地白了,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辩解,可眼神里那抹慌乱,早就出卖了他。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心里冷笑。
“机油废油,最爱沾火。这火要是泼上一点,别说柴堆,连砖墙都能烧塌。”他语气轻描淡写,却让院子里的人背脊一阵阵发凉。
许大茂咬着牙,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句:“我、我又没往柴堆泼油!机油是拿回来了,可是我锁屋里了,根本没动过!”
“锁屋里?”何雨柱眯起眼,“你屋子里放机油?刚才屋里那味儿我可闻了,呛得很。要不要咱们进去看看?”
许大茂脸色铁青,满头是汗。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越来越不善,许大茂忽然咬牙,狡黠地一笑,强撑着说道:“柱子哥,话不能乱讲啊!你要是说我放的火,有证据吗?院里这么多人,谁知道是不是别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动的手?”
何雨柱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想撇清自己是吧?”他缓缓道,声音像磨刀似的冷,“那就让大家一起帮你找找证据好了。”
院子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许大茂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夜风吹拂,他却感觉身上冰凉透骨。四合院这一众人等目光灼灼,全都投在他身上,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并不完全属于质疑的意味,更像是猎人盯着猎物。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将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食指随意地往空中一点:“找证据!许大茂说他屋里放着机油,可没用。那咱就进去瞧瞧,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瓶瓶罐罐都还在,封得好好的。”
“对!得看看!”贾张氏尖着嗓子嚷起来,“我们老贾家新被褥都烧没了,要是不查清楚,明儿我就躺你家门口不起来了!”
“别乱说话,贾大妈。”何雨柱微微一抬手,语气沉着,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找出真相才是正事,不能凭你嚷几句,就断人生死。”
他语气平稳,但院里人都能听出他那骨子里逼人的火气——烧房子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谁家没几个值钱的东西放着?万一是故意纵火,这性质就变了!
三大爷叹了口气,扶着腰慢悠悠地站起来,侧过脸对着人群喊道:“大伙儿都别围着了,该看热闹的也看够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看看是不是意外。”
他这一开口,院里几个嘴碎的女人也不敢吱声了,纷纷后退几步,只远远地看着。
许大茂僵硬地转身,腿像灌了铅,挪到自己门口,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串弯曲得发旧的铜钥匙。他站在门前,磨蹭了半天,才将钥匙插进锁眼。
“开门。”何雨柱站他身后,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我、我这屋也烧过……”许大茂低声辩解,“你们要是进去踩了什么,那损失……”
“别废话。”何雨柱打断他,“真有损失,咱们院里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了你。”
许大茂咬了咬牙,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屋门推开的一刹那,一股夹杂着机油味、烧焦味和潮湿发霉味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浓得令人作呕。
屋子里的情况比想象的要惨烈得多——一角的桌子已经焦黑塌陷,窗户也有一道裂痕,半截窗帘挂在那里,被烧出了花斑般的破洞。
墙角有几个铁皮罐子,倒得歪七扭八,其中两个盖子已经半开,散发出刺鼻的机油味,甚至还能看到一团熏黑的布料卡在罐子边缘。
“这就是你说的‘封得好好的’?”何雨柱冷冷地问。
许大茂语塞,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何雨柱蹲下去,拿棍子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团黑布,见缝插针地扫了一眼罐子边缘的火痕,低声道:“着火点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你们看看,”他扭头望向围在门口的众人,“机油罐子边上的布,火痕最重。要说柴堆先着的,那火势怎么还往屋里蹿了?这根本就是从屋里点了火往外引的!”
“呦呵!”贾张氏,味蕾的前奏。
“叔叔,这是什么?”棒梗忍不住问,他的眼睛已经挪不开了,身子像小狗一样不自觉往锅边靠。
“豆腐脑,咸的,不是甜的。”徐峰语气平淡,但能听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吃吗?”
棒梗连点头也忘了,嘴巴张得像要吞锅。秦淮茹在一旁轻拍了他脑袋一下,“先说谢谢。”
“谢谢徐叔叔!”他喊得利落,眼睛眨都没眨,一副恨不得立刻把碗捧走的模样。
徐峰不急。他拿出另一个深口粗瓷碗,用长柄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豆腐脑,动作缓慢却精准,将豆腐完整地盛入,汤汁恰到好处。他再添上勺卤汁,洒一撮葱花,才端到棒梗面前。
“慢点吃,烫。”他淡淡地说着,却把碗放到桌子边缘,方便孩子够着。
棒梗双手捧起碗,一口下去,眼睛瞬间睁大。他本想大口吞,却因为热气烫得“嘶”了一声,但仍死死不肯放下,嘴巴鼓着,眼中却流露出满满的幸福。那是一种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温热、滑嫩、香辣交织,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温柔了。
秦淮茹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她原本只是想来蹭一小碗尝尝味,没想到徐峰却毫不吝啬地为孩子专门做了一碗。她想说点什么,道谢又显得太轻,解释又觉得太多,只好默默站着,眼神落在徐峰身上。
他已经背过身去了,又拿起锅盖,显然在准备下一碗。
“你也来一碗。”徐峰没有回头,只是淡声开口。
秦淮茹怔了下,下意识道:“我……我没事,我等棒梗吃完——”
“一起吃。”徐峰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带起伏,却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你也饿了,别逞强。”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低声“嗯”了一句,坐到了凳子上。
徐峰盛好第二碗豆腐脑递过来,比棒梗那碗还要足些,连油水也厚了两分。秦淮茹接过那碗,手心触到陶瓷底部那股暖意时,心里竟一阵酸楚。她低头尝了一口,舌尖瞬间便被味道俘虏。她咽下去,喉咙仿佛都被润了一下,眼眶忍不住泛了湿意。
她几乎不敢抬头看徐峰,怕一对上他的眼,所有藏在心里的委屈都会决堤。
“好吃。”她低声说,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格外真切。
徐峰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锅里的火。木柴燃得正旺,锅底发出低沉的咕哝声,那是热气蒸腾、食物在变化的声音,是生活最原始的律动。
“徐峰哥……”秦淮茹终于开了口,声音小得几乎被锅响盖住,“你一个人住着,不觉得冷吗?”
徐峰眼神微动,却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道:“冷。但做点饭,热着,也就暖了。”
厨房一时间静得出奇,只有棒梗那咕噜咕噜的吃饭声不断响起。他已顾不上任何人事,吃得快活,甚至连嘴角沾了酱汁也没发觉。
“以后……你要不嫌弃,棒梗能常来吃饭吗?”秦淮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徐峰看了棒梗一眼,小家伙正舔着碗底,脸上满是满足和幸福。那一刻,他脑海里竟浮现出一个画面——若有一日,院里再热闹一些,有人来串门,有孩子追着跑,他的锅灶前总有人站着,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心中微动,却没说“欢迎”,也没点头,只是淡淡说了句:“吃饭的规矩得学好,吃了也得帮忙刷碗。”
棒梗听见,立刻高声答应:“我刷!我能刷!我不怕热水!”
秦淮茹低头笑了,眼神柔和许多。
那天中午,厨房里的锅一直没冷。吃完豆腐脑,徐峰又烙了几张葱油饼,锅铲在平底锅中敲击出的节奏让小厨房仿佛多了几分生气。
秦淮茹不再拘束,主动帮着他整理碗筷,棒梗则蹲在角落刷着碗,尽管动作笨拙,但满脸认真。
贾张氏蹒跚着走进前院,手里拎着一只破旧的竹篮,脚下的积雪早已被人踏得稀烂,混着煤灰与碎冰,踩上去“咯吱”作响。她鼻子红肿,裹着那条洗得泛白的棉围巾,脸色里带着寒意与一丝焦躁不耐。
她刚出门时,棒梗还没在家。屋里冷清得像灶膛里熄了火似的,炕上冰冷,锅里空荡,锅盖一揭,全是昨晚剩下的半碗稀粥。秦淮茹说了一句“出去借点黄豆”,可人走了大半个时辰还不回来,孩子也没影,她心里那点不安就开始止不住地往上冒。
“四合院里就那么几家,出门借黄豆能去哪儿?”她一边走一边嘀咕,心头的不爽越来越浓。想到这儿,她眉头紧蹙,目光警惕地扫了一圈院子,终于定在了徐峰家那扇半掩的门上。
她心里一紧,又有几分恼火——徐峰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干什么都板着一张脸,可自打搬进这四合院,秦淮茹和他之间就似乎多了点什么。不吵不闹,却格外默契,叫人看着就堵心。
“该不会……”她下意识咬牙,脚步不自觉加快,手里竹篮晃得吱嘎作响,雪水溅了她一脚,连忙一边骂咧一边拍打裤脚,气呼呼地走上前去,直接一拳敲在徐峰的门板上。
“咚咚咚!”
屋内的气氛原本安静,只有锅里汤汁的咕嘟声和碗勺轻响,贾张氏这敲门声一出,顿时将这一切打断。
秦淮茹正弯腰收拾棒梗用过的碗,闻声一惊,手一抖,碗差点没掉下来。棒梗也吓得缩了缩脖子,怯生生看向门口方向。
徐峰眉头微蹙,眼神往门口扫了一眼,低声说:“她来了。”
“我……我去看看。”秦淮茹急忙把碗放下,嘴角带着一丝仓促的笑意,匆匆拎了围裙解下,快步走向门口。
门刚一打开,贾张氏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便冲了进来,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下:
“秦淮茹,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女人家的,你跑人家男人家里来做什么?孩子也带着,你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
秦淮茹一时语塞,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她不是没预料贾张氏会发火,只是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大声吼出来。
“娘,我……我就是来借点豆子,他那有,我想着早点做豆腐汤,棒梗他……”
“豆子?做豆腐汤?”贾张氏眯起眼,脸上满是嘲讽,“借豆子你能借一个时辰?你那汤是拿命煮的吧?”
秦淮茹一脸羞赧,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什么。她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仿佛全院的人都躲在窗后偷看她似的,连耳根都红透了。
这时徐峰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却稳,不急不缓:
“我让她进来的,豆子是我主动给的,汤也是我做的。要怪,你怪我。”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沉寂。
贾张氏猛地转头,眼神落在徐峰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上,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那眼神,不带怒火、不含挑衅,却沉沉压来,让她觉得气势竟被对方压了一头。
她一哼,干脆一屁股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将竹篮重重放下,“你有钱你乐意,你喂她一家人都随你。但你别指望我会叫好听话,我可不是瞎的,女人进男人家,谁都能看得出来什么意思!”
“娘,你别说了……”秦淮茹低声劝,脸色煞白。
徐峰没再开口,他知道说多无益。他转身回到灶前,将锅盖合上,微火下热气缓缓腾起。厨房里香气仍在,只是空气多了几分沉闷。
棒梗拉了拉秦淮茹的袖子,小声问:“妈,我还能来徐叔叔家吃饭吗?”
秦淮茹低头看着儿子,那双清澈的眼里满是渴望和天真。她心里一阵发紧,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贾张氏却听见了,立刻跳了起来,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老猫,“吃什么吃!再吃你就住人家厨房得了!饿死你娘你都不知道?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
棒梗吓得一哆嗦,小手一下子缩进了袖子里,脑袋低得几乎埋进胸口。
“你骂够了没?”徐峰忽然抬头,声音虽不大,却带着冷意,“孩子只是吃了碗饭,你非得把他当成贼对待?要骂你回家骂去,别在我屋里撒野。”
贾张氏脸色一变,双目圆睁,正要开口,却被秦淮茹一把拉住了。
“娘,咱先回去。”她语气坚决,拉着贾张氏就往外走,“我晚上再和您说。”
棒梗一脸不情愿地被秦淮茹牵着往门外走,小手一边回头看着灶台那边,眼里满是不舍。
门“砰”一声被合上,厨房重新归于寂静。
徐峰站在锅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低头看了看锅里已经快熬干的汤,拧开水壶,又加了两碗热水进去。
“豆腐脑,还能再做一锅。”他喃喃道。
徐峰站在自家门前,静静看了片刻四合院对面那扇旧门。
他知道,那门里住着一个心软却倔强的女人——秦淮茹。方才的事,他虽看似波澜不惊,心底却不是毫无波动。贾张氏的话像铁钉似的,在他心上狠狠砸下几记,尤其是棒梗那双怯生生的眼神,他始终挥之不去。
“再不去,她该躲着我了。”徐峰低声自语,转身回屋,顺手从厨房案板上拿起一只食盒,那是他特意留给棒梗的豆腐脑和香葱小饼。他把食盒小心收好,戴上棉帽,出了门。
院子很静,雪化得差不多了,但墙角还有积雪泛着灰色。他快步走到对面,举起手,却迟迟没敲门。
门内,秦淮茹正坐在炕上发呆,火炉早已熄灭,屋里透着一股凉意。棒梗坐在她对面,手里握着一根断铅笔,在一张旧作业纸上胡乱画着,偶尔抬头望母亲一眼,眼神怯怯的。
“娘,徐叔叔是不是被你们骂走了?”棒梗小声问。
秦淮茹没应声,脸上没怒色,也没喜色,只是疲惫。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委屈多,还是惭愧多。
她知道徐峰帮她,不是图什么。可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寡妇,带着仨孩子,哪有资格理直气壮地接受那么多好意?旁人只会多嘴,不会多想。
“娘?”棒梗又叫了一声。
“嗯……你徐叔叔人好,没怪你。”她终于开口,声音却有些哽。
话音刚落,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她下意识问,心里却有几分预感。
“是我,徐峰。”门外的声音低而稳。
秦淮茹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炕边的孩子。棒梗眼睛一下子亮了,“徐叔叔来了!”他扑棱一下跳下炕,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徐峰站在那,头发上还挂着几滴屋檐滴下的水珠,棉帽沾着雪痕,手里提着那只熟悉的食盒。
“我做的豆腐脑,刚才那锅剩了点,想着棒梗还没吃饱。”他说得自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棒梗两眼发光,一只手已经伸向了食盒。
秦淮茹却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小声道:“别动。”
棒梗愣了愣,看看徐峰,又看看娘,嘴角瘪了瘪,悻悻地站到一边。
秦淮茹抬起头,眉宇间藏着犹疑:“徐峰,你别这样。今天那事……我娘说话难听,你别放在心上。可你也别再来,省得她再……”
“她要说,横竖都能说。”徐峰淡淡道,目光没有回避,“但我不是冲她做的饭。”
“可我不能老欠你。”她轻声说,眼中却有了几分无奈与苦涩,“邻里之间帮衬一下可以,可你……你帮得太多了。”
徐峰看了她几眼,忽然笑了一声,那笑不大,却带着一股坚决。
“那咱们换种说法。”他顿了顿,“以后你也帮我。”
秦淮茹怔住了:“我帮你?我能帮你啥?”
徐峰将食盒递过来,轻声道:“你家锅子不是坏了吗?我晚上来帮你修。回头你教我做南方的小菜,说是你娘常做那几样,我上次尝过一次,挺不错。”
秦淮茹听得一愣,连忙摇头:“那些菜你会了做什么?不实惠,光费油——”
“我喜欢。”徐峰淡淡道,目光望向屋内,“再说,棒梗也喜欢,不是么?”
棒梗在一边咧嘴一笑,却又不敢笑太大,偷偷看母亲的脸色。
秦淮茹望着他,神情复杂,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最后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那……进来坐吧,屋里冷,我这边炉子熄了,正好还没点。”她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松动。
徐峰微微点头,脱了棉帽换鞋进屋,将食盒打开,香味再次弥漫开来。
屋子小,旧,可这一刻,却多了几分热气腾腾的暖意。
棒梗咬着小饼,嘴边全是油,吃得眉飞色舞,还不忘给徐峰夸一句:“徐叔叔,你做饭比我娘还香。”
秦淮茹在一旁瞪了他一眼,伸手揪了他一把耳朵,嘴上埋怨:“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棒梗咧嘴一笑,却没挣扎,反而凑得更近了。
徐峰在一旁,轻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心头某一块地方,忽然就没那么冰冷了。
徐峰坐在炕边,双手搁在膝盖上,屋子里炭火已点燃,火光把他脸上的轮廓映得温和。他看着棒梗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在纸上画些歪歪扭扭的图案,秦淮茹则蹲在火炉旁,手里拿着火钩子慢慢拨弄着炭火。屋里静谧,除了偶尔碳火噼啪爆响的声音,便只剩炊烟缭绕,温暖弥漫开来。
忽然,一道夹杂着火药味的骂声穿透了这份安宁,从院门口遥遥传来。
“好你个不要脸的!堂堂一个寡妇,竟然往外头男人家里跑,还敢带人回来!你是要脸不要了?!”
是贾张氏的声音,又尖又硬,像是铁丝在玻璃上猛地划过,毫不遮掩地穿透整个四合院的冬日空气。声音瞬间震得整个院子里的麻雀都飞起了一串。
秦淮茹的手猛地一抖,火钩撞在炉口,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棒梗也停下了动作,吓得眼神一凝,豆腐脑的勺子还停在半空中,半口都没来得及吞。
徐峰眉头轻蹙,缓缓起身。他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先侧头看了秦淮茹一眼。
她脸上那一瞬间的神情,复杂到几乎难以言喻,像是羞愤、像是委屈、像是挣扎,更多的,却是那种积年累月压抑后的麻木。她没有哭,也没有骂回去,只是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眼里仿佛有一团火要燃起来,但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你别出去。”她低声说,声音却颤了,“这是我家的事。”
徐峰没有答话,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深,没有一点波动。
可下一秒,门口那熟悉又令人牙酸的嗓门又响了起来,仿佛就是要咬死不放。
“徐峰你在不在?你倒是给我个说法!你整天往寡妇家跑,是不是有不正经的心思?哼,你是有媳妇没媳妇?你还讲不讲个理儿了!”
门外一阵砰砰砸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整个四合院都开始躁动起来,左邻右舍有的掀了窗帘、有的推门张望,还有人干脆站在门口窃窃私语。
徐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一步步走向门口,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压抑已久的火焰上,目光冷而坚定。
“徐峰!”秦淮茹的声音急切地响起。
他却没有停下。
门一开,寒风如刀割面。贾张氏正站在门口,腰间插着手,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头发乱得像炸开的鸡窝,眼睛瞪得溜圆。
“你还真在她家里!”她指着徐峰,气得浑身发抖,“徐峰,你混账!你别以为你会做点饭,长得比人高点,就能在这个院里横着走!你成天往人家寡妇屋里钻,你以为别人不说,我老贾就看不见?”
徐峰并未立即回嘴,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不带怒意,也没有冷笑,只有平静中那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与厌倦。他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不是靠拳头讲理的混混。他清楚,他若动怒,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僵。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愿让秦淮茹一个人扛下这一切。
“我来她家,是因为棒梗饿了。”他终于开口,语气低沉却有力,“她锅坏了,我来修。我给孩子做了饭,顺手坐一会儿,有错么?”
“有错?你说没错就没错了?”贾张氏气得直跳脚,“你是不是巴不得她点头答应你,把你弄进门来?”
这话出口,整个院子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徐峰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冷意。他缓缓朝前走了一步,站在贾张氏面前。
“贾张氏,我敬你是长辈,不代表我容得了你口无遮拦。”他低声说道,语气冰冷,“你若真为秦淮茹好,就该管好你那张嘴。你那三句不离‘寡妇’‘男人’的嘴脸,看得我恶心。”
贾张氏一时噎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嘴唇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秦淮茹也走出了门。她站在门槛处,脸色惨白却坚定,目光望着母亲,里面竟透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决绝。
“娘,够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你要是再这样骂,我就搬出去住。你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我受够了。”
贾张氏被这话震住,像被当头一棒,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为了个外头男人,要跟我断?”
“我不是为了谁。”秦淮茹咬牙说,嗓音微颤,“我是为了我自己,我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们长大后觉得娘是个窝囊人,任人骂而不还嘴。”
棒梗此时已经站到门边,握着门框,一双眼睛惊讶又仰望地看着母亲,那种神情,是他从未有过的。
徐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说不出是喜是痛。他不知自己此刻的存在,到底是帮她坚定了什么,还是把她推到了更难的选择上。但他知道,她的决定,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她终于不想忍了。
门口安静了一瞬,空气似乎都凝住。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狗吠,才打破僵局。
徐峰缓缓从门口退回屋内,背后的风灌得衣角猎猎作响。他没有关门,而是让那寒风吹进来,任由那股凉意冲淡他胸腔里那点微微燃起的躁火。身后,秦淮茹依然站在门槛边,一只手握着门框,指节苍白,唇紧紧抿着。
屋内炉火噼啪作响,棒梗怯生生地从炕上跳下来,走到母亲身边,小声问:“娘……你没事吧?”
“没事。”她勉强一笑,摸了摸棒梗的头,但笑意很浅,如薄霜下的水面,随时可能破碎。
徐峰看着这母子二人,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涩。他抬头,看向那扇仍旧敞开的门口,院里的人影零零散散,有人站在门边探头探脑,有人索性端了个凳子坐在廊下,像是看戏一样。
这四合院,是个能藏风纳雨的地方,也是个能风言风语传千里的地方。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三姑六婆的嘴巴比广播站还快。
徐峰知道,他若不站出来为秦淮茹撑一次,那些话,那些带刺的眼神,那些交头接耳的窃语,将会如同牛皮糖般粘在她身上,撕都撕不掉。
他走出屋门,直面那一双双探究的、好奇的、甚至带着轻蔑的目光。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院子中央那个正搬着小板凳、嘴里叼着烟袋的许大爷身上。
“许大爷。”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极有分量。
许大爷抬起头,皱着眉道:“你要说啥?”
“您是咱院里最有资历的人,年轻时候在外头打过算盘、做过买卖,见过世面。您说说,一个男人,去帮邻居修个锅,做顿饭,这算不算丢人?”
许大爷一愣,烟袋子拿下来在手里敲了敲,说:“这……得看怎么说,你们孤男寡女,外头人就爱说嘴。”
“是人家爱说嘴,”徐峰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坚实,“但我们做的事,有错吗?她锅坏了,我修,她带孩子,我做饭。不偷不抢,不鬼鬼祟祟,当着棒梗的面做的一切事,都清清楚楚。谁要是真觉得不对,咱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说,别背地里使阴阳怪气。”
说话间,他的眼神扫过坐在西屋窗下的聋老太太,那位最喜欢搬弄是非的张寡妇,还有院门边捂嘴偷笑的刘嫂子。这几人被他直视着,脸色都微微一变,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嘴角的冷笑也收敛了不少。
“我们这个院,是人住的地方,不是市井窑巷。”徐峰继续道,声音清晰有力,“谁家有难,谁家有事,大家帮一把是情分,不帮也不能冷嘲热讽。她秦淮茹守了几年寡,一个人带着孩子,我服她是条顶天立地的女人,比很多成双成对却天天吵架的家庭强。”
许大爷点了点头,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徐峰说得对。”这时,院角一位中年汉子站出来,正是五号院的赵师傅。他抱着胳膊说,“做了什么事,一看棒梗在不在场,二看是不是光明正大。人家徐峰做饭你们说他有心思,等哪天你家锅坏了他不来了,你们怕是还要说他冷血无情呢。”
众人哑口,空气里只剩下轻微的衣摆摩擦声和远处巷口传来的吆喝。
秦淮茹站在门边,眼中微微泛红。她没想到徐峰会替自己说这些话,更没想到他说得这样直白有力。
徐峰说完后,并没有炫耀的神情,只是淡淡地看了看众人,最后补了一句:“以后谁要是对她指指点点,先把话说到我这儿。哪怕是我做错了,我也认。但若是她没做错,谁也别想欺负她。”
说罢,他转身回屋,随手带上了门。
屋里依旧温暖,秦淮茹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棒梗偷偷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道:“娘,徐叔叔真厉害。”
秦淮茹轻轻“嗯”了一声,眼神落在徐峰身上,却没有立刻说话。
徐峰坐回炕上,神色自若地开始拨弄锅里剩下的炖菜。
“再热热吧,刚才风一灌,怕是凉了。”他说。
秦淮茹慢慢走进屋里,关上门,身后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柔和。她看着徐峰那双忙碌的手,心里仿佛被什么堵得满满的,却又一点点融化开。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谢谢你,徐峰。”
徐峰抬头,咧嘴一笑:“谢什么?咱们可是一个院儿的邻居。”
“不是邻居……也没人会做到你这样。”她声音低,却藏着许多年未曾说出的感激与感慨。
徐峰没有再答话,只是将热好的炖菜舀出来,递给她和棒梗。
屋外,风继续吹着,但那风里,似乎少了一些刺骨的冷,多了一点人情的暖。
不远处的石桌旁,张寡妇悻悻地起身回屋,许大爷掸了掸衣摆,继续抽着他没抽完的烟袋,赵师傅则拎着锤子回了自家的屋顶继续修漏。
徐峰屋里的炖菜香还未散尽,院子里又掀起了新的波澜。
这四合院,从不缺热闹,也不缺挑事的人。哪怕徐峰刚才一番话堵得满院子的人哑口无言,但嘴上不说,心里却各有算盘。尤其是东厢房的秦京海,他本就是个心眼多、嘴巴碎的人,又嫉妒徐峰向来在院里风评不错,此时只觉得自己脸上被重重扇了一巴掌。他回屋后,冲着媳妇王桂芝就是一通牢骚。
“你看看!那徐峰,搁那儿唱独角戏呢?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没结过婚的单身汉,净爱插女人家的事!”
王桂芝本来也对秦淮茹心有成见,毕竟她那一身好相貌,再加上身段儿又勤快,多少让其他女人觉得刺眼。她听秦京海一说,也跟着点头。
“就是,孤男寡女在一块儿混熟了,谁知道将来要出啥事儿?你说棒梗又不是他儿子,管这么多干啥?”
这话虽是私下说的,可惜王桂芝那张嘴从来都不是只为丈夫服务的。第二天上午,这话就被她添油加醋地塞进了中院的刘嫂子耳朵里。
“我跟你讲啊,京海说那徐峰也不正经……你说他年纪也不小了,不找媳妇儿,整天围着秦淮茹转,是图个啥?图她那仨娃儿不成?”
刘嫂子一边择着菜,一边故作惊讶:“哟,这可说不准,现在的男人啊,打的什么主意谁知道?他徐峰长得那模样,还挺精神的,也不是娶不起媳妇,咋偏偏凑合到一个寡妇身边?”
“可不是?”王桂芝用牙签剔着牙,眼里尽是尖刻,“说不定是打着‘邻居帮忙’的幌子,心里早就打着算盘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那点子火星子越传越大,到了晚上,已然演变成了“徐峰想上门当后爹”的版本。话到了西院的刘海中耳朵里,他一拍大腿:“我说怎么最近徐峰跟棒梗他娘走得那么近,敢情是打算连寡妇带娃儿一块收了?这还叫住四合院呢?不如叫戏园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