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军变:宦官与藩镇的较量】
贞元十五年三月,汴州城(今河南开封)的春天来得格外阴冷。宣武军节度使李万荣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他的儿子李乃早已按捺不住野心,暗中联络亲信,准备效仿河北藩镇的“父死子继”,强行接管兵权。
但李乃算漏了一个人——监军宦官俱文珍。
这位在史书中被称为“性狡黠,善权谋”的宦官,早就在宣武军中布下眼线。李乃的密谋刚起,俱文珍便联合军中老将邓惟恭,以迅雷之势擒获李乃及其党羽。汴州城内刀光未起,叛乱已平。
长安的唐德宗接到奏报,长舒一口气,立刻下诏:“着右金吾大将军刘逸准(后赐名全谅)为宣武节度使!”
然而,刘全谅的椅子还没坐热,九月便暴病而亡。宣武军将士想起当年善待士卒的老上司刘玄佐(刘全谅之舅),竟一呼百应,推举刘玄佐的外甥韩弘为留后。朝廷无奈,只能顺水推舟。
韩弘上任,又摸了摸李锜进贡的南海珊瑚,叹道:“李肃诽谤重臣,贬为县令。”
同月,国子监里炸了锅。司业阳城因替谏官薛约送行,被贬道州。二百七十名太学生跪在朱雀门前痛哭:“还我阳公!”
路过的韩愈攥紧衣袖,回家挥毫写下《子产不毁乡校颂》。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话谁敢递给皇上?”妻子颤声问。
韩愈苦笑一声,把文章塞进了箱底。
(注:李锜贿赂宦官、阳城被贬、太学生请愿均载于正史)
【尾声·长安雪】
腊月的长安飘起细雪。德宗站在大明宫高台上,望着远处神策军的营火。
“还是宦官贴心啊……”他裹紧狐裘喃喃道。
宦官霍仙鸣谄笑着递上暖炉:“大家(唐代对皇帝的称呼)圣明!”
没人注意到,千里之外的浙西,李锜正在清点私兵;淮西的吴少诚磨着刀;而韩愈的箱底,那篇劝谏的文章已悄悄传抄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