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长安易主】
含元殿上的草头天子
正月八日(1月8日),长安大雪。
黄巢披着绣金黑袍,踩着朱雀大街的碎冰碴子,一步步走向含元殿。他身后是数万扛着锄头、竹枪的起义军——半年前这些人还在山东贩私盐,如今却要改朝换代了。
殿上早已空无一人。三天前,唐僖宗被宦官田令孜拽上马车,带着五百神策军狂奔蜀地,连传国玉玺都丢在了龙椅上。黄巢一屁股坐上御榻,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吼了一嗓子:“老子国号大齐,年号金统!”
(史料依据:《旧唐书·僖宗纪》载“巢乘黄金舆,卫以绣袍,入自春明门,升含元殿”)
均平制的血色浪漫
翰林学士皮日休抖着手,替新皇帝起草《均平制》。黄巢的算盘很直白:三品以上官员全砍头,家产充公;三品以下的登记造册,听话的留用,不听话的喂狗。长安富户被“大齐军巡使”挨家砸门,金银细软一车车拉进皇城,史书冷冰冰记下一句:“富家皆跣而驱,死者塞路。”
(《资治通鉴》卷254:“巢杀唐宗室在长安者无遗类,尤憎官吏,得者皆杀之”)
致命失误:放虎归山
黄巢的部将尚让拎着刀问:“为啥不追唐僖宗?”黄巢摸着龙椅笑:“那小皇帝跑蜀道喂狼,还能翻出什么浪?”他不知道的是,凤翔节度使郑畋正对着成都方向磕头,把讨贼檄文刻在木板上顺江漂——关中最后一股唐军,活了。
【二月·凤翔铁壁】
老狐狸的眼泪
二月,凤翔城头挂着白幡。郑畋一身孝服,对着黄巢使者哭得撕心裂肺:“老夫愿降!只求大齐皇帝饶我凤翔百姓!”转头却把使者脑袋砍了,尸体扔进渭河。当夜,他召集泾原、夏绥几镇节度使,歃血为盟:“谁灭黄巢,谁就是大唐到成都:“臣暂代凤翔,必为陛下灭贼!”唐僖宗捏着奏章苦笑——这天下,早不是李家的了。
(《资治通鉴》卷254:“昌言自为留后,畋赴行在”)
钱镠的算盘
腊月,杭州钱塘江边。
都指挥使钱镠(后来的吴越王)看着江面商船,对心腹低语:“高骈占着扬州不挪窝,咱们也学他——以后浙东的税,一粒米都别往长安送!”西北方,李克用正在黄河边烤火,盘算着明年怎么吞并河东;朱温蹲在同州城头啃胡饼,眼神阴鸷地盯着长安方向……
(《新唐书·藩镇传》:“是时,江南皆割据自守,不输贡赋”)
【史笔点睛】
黄巢败因:占长安后只顾劫掠,未建稳固政权,更未控制江南财赋(《旧唐书》评“巢徒扰京师,不立根本”)。
唐廷顽疾:依赖藩镇平叛,反被藩镇架空,郑畋失权标志“以文制武”彻底破产。
五代伏线:李克用、朱温、钱镠等乱世枭雄已登上舞台,大唐只剩一具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