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陆昔念眼眶通红,怔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跌跌撞撞的冲上前,一把拽住宋墨琛的手腕。
墨琛！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
宋墨琛平静地抽回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烦,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刺得她眼睛生疼。
陆总,请自重。
这个无比陌生的称呼像刀子一样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翻搅着血肉,疼到呼吸困难。
陆昔念呼吸一滞,突然想起从前他都是怎么叫她的。
昔念,阿念,又或者是生气时会连名带姓喊她陆昔念……
但无论如何,也没有这样冰冷的陆总。
我知道错了……她颤抖着去摸口袋,掏出一个有些发旧的丝绒盒子,你看,我把婚戒一直带在身上,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颤抖着双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五年前那枚他们复婚用的钻戒。
宋墨琛记得很清楚,曾经的他把这枚戒指当成了两人感情的象征,每次被欺负的伤痕累累时,便会攥紧戒指,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
可后来这枚戒指,被江星野抢过去当成了羞辱他的玩具。
有意思。顾书禾突然冷笑一声,举起宋墨琛的手,陆总,您这戒指的款式早就过时了,还是赶紧扔了吧。
陆昔念脸色煞白,紧紧攥住了拳头,却没有能反驳的话。
墨琛。她红着眼眶上前,我们三十八次离婚你都原谅我了,就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拼尽全力弥补你的……
三十八次。宋墨琛轻轻重复这个数字,突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能原谅你三十八次吗
陆昔念怔住。
因为第三十九次的时候,他抚摸着自己的腰椎,我对麻醉过敏,这里被缝了二十多针的时候,当时痛的生不如死,那些痛意也在我的心里化成了恨意。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陆昔念的目光落在他腰上,想起那时他在手术台上生死垂危时,自己在干什么
哦,在陪江星野挑选礼物哄他。
不是的……她慌乱地去抓他的手,我当时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
你知道！宋墨琛猛地甩开她,医生给你打过十二个电话！最后是护士看我可怜,用轮椅推我回的家！
他声音发抖,却始终没掉一滴泪：陆昔念,爱不是这样的。真正的爱不会让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大出血,不会让我三十八次成为全城笑柄,更不会……
他深吸一口气：更不会在我被江星野推下楼梯时,选择帮他销毁监控录像。
陆昔念觉得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四肢百骸都透着冷意。
她当然记得那天,宋墨琛浑身是血地昏迷在ICU,而她拿着江星野的抑郁证明去警局撤案。
墨琛,我当时是被逼无奈……
够了！宋墨琛厉声打断,每次都是这句话！江星野拿刀架你脖子上了吗
陆昔念哑口无言。
是啊,没人逼她。
每一次都是她自愿选择伤害宋墨琛,就为了那个该死的愧疚感。
墨琛……她跪下来抱住他的腿,像个乞丐一样毫无形象的哀求,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求你了……
顾书禾终于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她脸上：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陆昔念踉跄着倒地,鼻血喷涌而出。
她看见宋墨琛下意识想上前,却被顾书禾拦住。
别管她,顾书禾脱下外套紧紧的裹住他,你腰不能受凉。
多么熟悉的一幕。
只是这次,挡在他身前的不再是她,关心他腰伤的人也不再是她。
陆昔念趴在地上,看着宋墨琛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走得很稳,一次都没有回头,甚至没看她最后一眼。
就像过去的五年里,她无数次对他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