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全世界最吵的心跳声 > 第一章

开学第一天,我被篮球队的凌澈撞飞了书本。
指尖相触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我脑中炸开。
后来我发现——只有碰到凌澈,这该死的声音才会出现。
他递给我奶茶时心跳是轻快的鼓点,雨天共撑一把伞时变成急促的暴雨。
直到我发烧请假三天,世界陷入死寂。
凌澈踹开我家门那晚,我哭着抓住他衣角:你的心跳…太吵了…
他愣住,突然把耳朵贴在我胸口:怎么办我这里…也只听得见你。
毕业典礼上,我对着全校师生开口:最后,感谢用全世界最吵的心跳声撞开我世界的人——
凌澈冲上台将我抱起来转圈:吵一辈子!林默,我爱你!
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台下爆发出的欢呼声几乎盖过我们重叠的心跳。-------------------------------------------------------------------------------------------------------------------------开学第一天,圣樱高中的空气里就塞满了嘈杂。新生的兴奋尖叫,旧友重逢的嬉笑打闹,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噪音,还有广播里那首欢快到有些刺耳的迎宾曲,所有声音搅和在一起,像一锅煮沸了的粥。林默抱着厚厚一摞刚从教务处领来的新书和资料,微微蹙着眉,只想快点穿过这条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走廊,找到高一(三)班的牌子,然后把自己塞进一个靠窗的、安静的角落。
他讨厌这种混乱。人群密集带来的无形压力,像一层黏腻的汗,紧紧裹着他。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低垂着眼睑,视线只落在脚下前方一小块光洁的地砖上,试图屏蔽掉周围所有的喧闹。
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带着明显起哄意味的欢呼。
凌澈!这边!传球啊!
小心小心!要撞了!
林默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发生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冲力就猛地从侧面撞上了他的肩膀!
啊!
哗啦啦——!
惊呼声和他自己的低呼重叠在一起。天旋地转间,怀里抱着的、高耸如小山般的书本资料瞬间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像雪崩般砸向地面。纸张雪片似的飞散开来,厚重的硬壳课本沉闷地撞击着地砖,发出令人心颤的声响。有几本甚至滑出去老远,被匆忙躲闪的脚踩上了几个模糊的鞋印。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林默踉跄一步才勉强站稳,视野里只剩下散落一地的狼藉。一股冰冷的怒意还没来得及从心底窜起,一个充满活力、带着明显歉意的声音就劈开了混乱的噪音,直接灌入他耳中。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真不是故意的!跑太快没刹住!
那声音又急又快,像盛夏里跳跃的阳光粒子,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真正生气的热度。
林默抬起眼。
撞他的人正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那些散落的书本。那是个极高挑的男生,穿着崭新的圣樱校服,白衬衫的袖子随意地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小臂。他有着一头浓密微卷的黑发,此刻因为奔跑和弯腰的动作,几缕不听话的额发垂下来,扫过高挺的眉骨。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毫不作伪的焦急和歉意,眼睛亮得惊人,像盛满了碎钻的深潭,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上扬着,即使是在道歉,也透着一股阳光晒过般的爽朗劲儿。
是凌澈。林默在开学典礼上远远瞥见过一眼,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发言的人。篮球队的,据说还是什么初中联赛的MVP。一个和他林默的世界,本该毫无交集、如同恒星与尘埃般遥远的存在。
没事。林默的声音又低又冷,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他不想惹麻烦,只想快点收拾好这堆烂摊子离开。他蹲下身,也伸出手去够离自己最近的一本数学练习册。
几乎是同一时间,凌澈也伸手去捡那本练习册。两人的指尖,在混乱的狼藉之上,在飞舞的纸屑尘埃之中,猝不及防地、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嗡——!
林默脑子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高爆手雷!
不是比喻。是真真切切、无比剧烈的轰鸣!
咚!咚!咚!咚!咚!
如同远古战场上最雄壮的擂鼓,一下,又一下,沉重、磅礴、带着原始生命力的搏动,毫无预兆地在他整个颅腔里炸开!那声音巨大得不可思议,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瞬间爆开一片刺目的白光,指尖像是被通了高压电流,一阵剧烈的酸麻感从相触的那一点迅速蔓延至整条手臂,甚至半边身体都跟着微微发麻!
什么声音!
这…这是什么!
林默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尽了血色,变得像他刚刚领到的崭新稿纸一样惨白。他猛地抽回手,仿佛凌澈的手指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却奇异地被脑中那更加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完全盖过。他抬起头,看向凌澈的眼神里,那层惯有的冰冷疏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惶和一种近乎恐惧的茫然。
凌澈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触碰的姿势。他脸上那阳光般灿烂的、带着歉意的笑容也彻底凝固了。他清晰地看到了林默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那眼神像一根细小的冰针,猝不及防地扎了他一下。一丝困惑和…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淡淡的失落,悄悄爬上了他明亮的眼底。
同…同学凌澈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伸出的手下意识想再帮忙。
别碰我!林默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颤抖。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动作快得有些狼狈,胡乱地抱起地上几本离得最近的书,紧紧搂在怀里,像抱着什么救命稻草,然后头也不回地、近乎落荒而逃地挤进了旁边的人流缝隙,迅速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凌澈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有些滑稽的伸手姿势。周围看热闹的同学窃窃私语着,有人捡起地上的书递给他。他愣愣地接过,目光却还死死盯着林默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冰凉的触感。
奇怪。真奇怪。
他凌澈从小到大,走到哪儿不是人群的焦点主动撞到人是他不对,他道歉得够诚恳了吧可刚才那个冷冰冰的男生,那眼神…活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更奇怪的是,当那男生用那种惊惧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飞快逃离时,凌澈心里某个角落,竟然莫名其妙地空了一下,像是被带走了一小块什么东西。
喂,凌澈!发什么呆啊球还打不打了远处球场上的队友大声吆喝着。
凌澈猛地回神,甩了甩头,试图把那双带着惊惶的、清冷好看的眼睛从脑海里甩出去。他弯腰把地上散落的书本资料一股脑拢起来,拍了拍灰。来了来了!催命啊!他扬声应道,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招牌的灿烂笑容,抱着那堆不属于他的书本资料,朝着与林默离开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跑开了。
只是跑动间,他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林默消失的那个拐角瞥了一眼。
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林默
林默几乎是冲进高一(三)班的教室,后背重重地抵在冰凉的门板上,才稍稍缓过一口气。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失序狂跳,咚咚咚地撞着肋骨,但更让他心有余悸的是脑中那挥之不去的、如同雷鸣般的心跳回声。
太响了。太可怕了。
那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心跳!那种磅礴的生命力,那种几乎要震碎他灵魂的力度…绝不可能是他的!
他抬起手,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刚才被凌澈触碰到的地方,皮肤似乎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灼烧般的麻痒感。
默默你怎么了脸白得跟纸一样!
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担忧响起。
林默抬眼,看到同桌兼邻居苏晓晓正凑过来,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关切。苏晓晓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唯一能让他稍微放下一点防备的人。
没…没事。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还有些不稳,刚…被人撞了一下,书撒了。
谁啊这么不长眼!开学第一天就撞人!苏晓晓立刻叉腰,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撞疼你没书呢
林默这才想起自己只胡乱捡了几本回来,大部分还落在事故现场。他抿了抿唇,摇摇头:算了。不重要。
他只想把刚才那诡异的遭遇彻底忘掉。
然而,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不会轻易停下。
林默很快发现,凌澈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以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强势姿态,开始频繁地侵入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而疏离的世界。
下午的自习课,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试图用窗外的绿意和手中的物理题集来驱散脑中残留的轰鸣。突然,一颗橙色的篮球砰地一声砸在他旁边的窗框上,力道之大,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林默被惊得一颤,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扭曲痕迹。
嘿!林大学霸!帮个忙呗!球不小心飞过来了!
一个带着笑意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林默僵硬地转过头。凌澈正趴在窗台上,笑容灿烂得晃眼,额发被汗水濡湿,有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他伸手指了指滚落在窗根下的篮球,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又是他!
林默几乎想立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但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好奇地看了过来。他不想引起更多注意,只能冷着脸,极快地弯腰捡起那颗还带着外面阳光温度的篮球,看也不看,手臂一伸,直接递出窗外。
就在篮球脱手、凌澈伸手来接的瞬间,两人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擦过。
嗡——!
咚!咚!咚!咚!
来了!那该死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再次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大脑!比第一次似乎更清晰,更强劲,带着一种奔跑过后的、蓬勃的热度。林默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指尖蜷缩起来,脸色又白了几分。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心跳声中夹杂着一种…轻快的、得逞似的愉悦感
谢啦!
凌澈仿佛毫无所觉,稳稳接住球,笑容不减反增,甚至还对着林默眨了眨眼,才抱着球跑开。
林默坐回位置,手指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将那魔音驱逐出去。他能感觉到旁边苏晓晓投来的、探究的八卦目光。
图书馆靠窗的黄金位置是林默的最爱。安静,光线好,能俯瞰小半个校园。他刚摊开一本英文原版书,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端着水杯,极其自然地坐到了他对面的空位上。
哟,这么巧啊林大学霸!你也来自习
凌澈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图书馆里依旧清晰得过分。他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林默握着书页的手指瞬间收紧,纸张被捏出了褶皱。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当对方是空气。他不想说话,更不想有任何接触。只要不碰到他,那可怕的声音应该就不会出现…吧
他努力集中精神在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上,但对面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灼灼地落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凌澈在看他,目光毫不掩饰地在他低垂的睫毛、微抿的嘴唇和握着书页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流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身体却越来越僵硬。对面的凌澈似乎很不安分,一会儿翻翻书页,一会儿转着笔,一会儿又拿起水杯喝水。终于,他似乎是想调整一下坐姿,手肘在移动时,不小心地、轻轻地蹭过了林默放在桌边的手背。
非常非常短暂的接触,甚至可能不到半秒。
嗡——!
咚!咚!咚!咚!咚!
熟悉的轰鸣再次降临!这一次,心跳声里似乎还裹挟着一种…被抓包的、小小的紧张但很快,紧张就被一种更浓烈的、带着探究和好奇的兴奋感取代了,那心跳的鼓点敲得更密、更重,震得林默头皮发麻。
林默猛地抽回手,霍然抬头,冰冷的视线像淬了寒冰的刀子,狠狠扎向对面。
凌澈正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肘,对上林默含怒的目光,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灿烂的笑容,甚至还用口型无声地说:Sorry~
那笑容刺眼极了。林默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再也无法忍受。他啪地一声合上书,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书包,看也不看凌澈一眼,起身就走。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几个安静看书的学生纷纷侧目。
凌澈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好奇和思索。他抬手,看着自己刚刚不小心碰到林默的那只手肘,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奇怪,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冷冰冰的林默,自己心里就会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无法忽视的涟漪。而且,他似乎每次被碰到,反应都特别大那眼神,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惊吓
放学铃声像是林默的救赎。他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只想快点回家,把自己关进那个绝对安静的小房间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着头快步走着,刻意避开人群。
然而,没走多远,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
嗨!林大学霸!走这么快回家啊好巧,我们顺路!
林默的脚步猛地顿住,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阳光和汗水味道的气息靠近了。凌澈几步就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高大的身影在他身边投下一片阴影。
……
林默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几乎要跑起来。
喂,等等我啊!
凌澈腿长,轻易地跟上,语调轻松,甚至还带着点调侃,怎么怕我吃了你啊我就那么可怕
林默充耳不闻,只想甩开他。他拐进一条人少的林荫道。夕阳的金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说,林默,
凌澈的声音忽然正经了几分,脚步也放缓了,侧过头认真地看着林默紧绷的侧脸线条,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我哪里得罪你了开学那次撞到你,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道歉了,书也帮你捡了。后来…我也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篮球队那帮家伙都说我脸皮厚,但我感觉你好像…特别抗拒我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惯常的嬉笑,反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有一点认真的困惑。
抗拒何止是抗拒!林默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是恐惧!是对那随时可能降临的、震碎他神经的心跳声的深深恐惧!
他依旧沉默,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脚步更快。
凌澈看着他近乎逃避的姿态,眼底的光芒暗了暗。一丝挫败感涌了上来。他凌澈什么时候在交朋友这件事上碰过钉子这个林默,简直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不,比寒冰还难搞!
他有点赌气似的,忽然伸出手,不是碰指尖或手背,而是带着点少年人恶作剧的意味,飞快地、用力地揉了一把林默柔软微凉的黑发!
喂!跟你说话呢!冷冰冰的家伙!
轰——!!!
这一次的声响,前所未有地巨大!
咚!咚!咚!咚!咚!咚!咚!
如同千军万马在他脑中奔腾践踏!那心跳声不再是单纯的鼓点,而是混杂了少年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洋洋、一丝因对方无视而产生的恼火,以及一种更深层的、连凌澈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打破对方冰冷外壳的强烈渴望!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强劲无比的心音,如同狂暴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林默所有的感官!
林默猛地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那巨大的轰鸣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除了那可怕的心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喂!你…你怎么了
凌澈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吓到了。他只是想开个玩笑,揉下头发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林默猛地甩开凌澈下意识想要扶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他抬起头,眼眶因为强忍眩晕和巨大的声波冲击而微微泛红,眼神里是凌澈从未见过的、浓烈的惊怒和…一丝脆弱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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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点!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说完,他再也不敢停留,用尽全身力气,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前方居民楼的单元门,留下凌澈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夕阳的余晖里,那只揉过林默头发的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
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凌澈慢慢放下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林默发丝柔软冰凉的触感。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单元门,第一次,心头涌上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浓重的疑虑。
他到底…怎么了
日子在林默刻意躲避和凌澈锲而不舍的偶遇中磕磕绊绊地滑过。每一次意外的触碰,都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独一无二的心跳轰鸣在林默脑中炸开。渐渐地,林默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而矛盾的境地。
一方面,他依旧恐惧那巨大的声响。每一次心跳声的降临,都像一次对他神经的酷刑考验,让他头晕目眩,指尖发麻。他本能地抗拒着与凌澈的任何接触,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但另一方面,一种更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依赖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凌澈靠近他一定的范围(大概三五米之内),那心跳声就会隐隐约约、如同背景噪音般存在;一旦两人有肢体接触,无论多么轻微短暂,那声音就会瞬间放大到极限;而当凌澈真正远离,从他的视线和感知范围内彻底消失后,世界会陷入一种……死寂。
那是一种令人心慌的空洞死寂。没有凌澈心跳声的世界,安静得可怕,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他自己胸腔里微弱而单调的搏动。这种极致的安静,反而让林默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和…失落。仿佛失去了某种重要的锚点,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无所依凭。
他开始像一个病态的观察者,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活力四射的身影。篮球场上凌澈跃起扣篮时绷紧的腰腹线条;图书馆里他咬着笔杆皱眉思考时微微皱起的鼻梁;放学路上他和队友勾肩搭背大笑时飞扬的眉眼……每一次注视,都伴随着那隐隐约约的心跳背景音,像一种无声的确认。
默默,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哦
课间,苏晓晓咬着吸管,凑近正在发呆的林默,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
林默猛地回神,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了一下,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没有。
撒谎!苏晓晓毫不客气地戳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浓浓的八卦兴奋,脸红的次数有点多!而且,眼神老往某个方向飘…是不是跟那个凌澈有关
没有!林默矢口否认,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点点,带着一丝欲盖弥彰的急切。他下意识地别过脸,耳尖却诚实地悄悄爬上了一抹淡淡的、可疑的粉红。
苏晓晓看着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像只偷到了油的小老鼠。哎呀呀,我们默默长大了!懂得欣赏阳光帅哥了凌澈是挺帅的嘛,篮球队王牌,性格又好,喜欢他的女生能从教室排到校门口…
别胡说!林默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但耳根的红晕却蔓延到了脖颈。他抓起桌上的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脸上那点滚烫。他不是欣赏,他是…恐惧依赖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那该死的心跳声,把他的一切都搅乱了。
变化发生在一个阴沉的午后。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天空,空气闷热潮湿,酝酿着一场大雨。
林默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咯噔一下。他没带伞。放学铃声一响,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密集的雨幕,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光了。林默站在教学楼出口的屋檐下,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微微蹙眉。雨水带来的凉意让他裸露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他犹豫着是顶着书包冲出去,还是等雨小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楼梯口冲了下来,带着一阵风。
林默还没走凌澈的声音带着点惊讶,他手里抓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显然也是刚下楼。
林默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但背后就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他只能僵硬地点了下头,目光落在外面如注的暴雨上,不敢看凌澈。
凌澈看看外面的大雨,又看看林默单薄的校服衬衫和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就揽住了林默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这边带。
没带伞跟我一起走!
他的动作强势而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
不…林默的拒绝刚出口一个字,身体已经被凌澈半搂半推地带进了雨幕之下。
哗啦——
黑色的伞面在头顶撑开,隔绝了喧嚣的雨声和冰冷的雨点。伞下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私密。凌澈身上那股清爽的、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味的气息,夹杂着雨水溅起的泥土腥气,猛地将林默包裹住。属于凌澈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像一个小火炉。
嗡——!
意料之中的轰鸣如期而至!
咚!咚!咚!咚!咚!咚!咚!
但这一次,那心跳声似乎有些不同。不再是单纯的震耳欲聋,不再仅仅是磅礴的生命力。林默在那沉重急促的搏动声中,清晰地听到了一种紧张——一种小心翼翼的、怕被拒绝的紧张;一种守护——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为对方遮风挡雨的坚定;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靠近时的悸动。那心跳的节奏,如同此刻敲打在伞面上的密集雨点,急促而有力。
更让林默心神剧震的是,为了不让雨水淋到他,凌澈将大半的伞面都倾斜到了他这边。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凌澈暴露在伞外的那半边身体,肩膀和手臂的布料迅速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少年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你…林默看着那湿透的肩膀,喉咙有些发紧。
没事!凌澈侧过头,对他咧嘴一笑,雨水沾湿了他的睫毛,却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清澈,像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我火气旺,淋点雨正好降降温!
他的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那嘈杂的心跳声,猛地冲撞着林默冰冷的心防。他看着凌澈被雨水打湿的侧脸,那灿烂笑容里毫无保留的关切,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酸涩感涌上鼻尖。鬼使神差地,在下一个拐角,一阵更强的风吹得伞面倾斜时,林默没有像往常一样僵硬地躲避,而是下意识地、轻轻地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抓住了凌澈那被雨水浸透、紧贴在手臂上的、微凉的校服衣角。
指尖触碰的瞬间,脑中凌澈的心跳声猛地飙升!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惊雷!
咚!咚!咚!咚!咚!咚!咚!
但这一次,林默没有抽回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抓住那片湿透布料的手指,感受着那几乎要震碎他灵魂的心跳声中传递过来的、滚烫而复杂的情绪,一种奇异的、近乎安心的感觉,第一次,压过了纯粹的恐惧。伞外的世界风雨飘摇,伞下这方寸之地,却因为身边这个人剧烈的心跳和湿透的肩膀,而有了温度。
凌澈的身体在林默抓住他衣角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他握着伞柄的手收得更紧,伞面更加坚定地倾向林默的方向,嘴角的弧度,在雨幕中无声地扩大,映亮了眼底深处悄然绽放的光芒。
这场雨,似乎冲开了某些坚冰的一角。
几天后,午休时间。林默正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书,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喂,林大学霸,发什么呆呢走,带你去个好地方透透气!
凌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邀请,没等林默反应,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去哪放开…林默的拒绝被淹没在凌澈风风火火的行动里。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林默带离了教室,穿过长长的走廊,爬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推开沉重的铁门,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带着微暖的风。整个喧嚣的校园仿佛都被踩在了脚下,世界一下子变得开阔而安静。
怎么样视野不错吧心烦的时候我就爱来这儿。凌澈松开林默的手腕,走到天台边缘的矮墙旁,双手撑着粗糙的水泥台面,深深吸了口气。阳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背影和利落的肩线,风吹起他微卷的额发。
林默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被他握住时的灼热感。刚才被拽着跑上来,那心跳声一路轰鸣,此刻站在开阔的天台,风声呼呼灌入耳朵,那声音才稍稍减弱了些,变成一种沉沉的背景鼓点。
凌澈转过身,背靠着矮墙,阳光落在他脸上,他脸上的笑容比平时淡了些,透着一丝难得的、近乎沉静的认真。他看着林默,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林默有些无措的身影。
林默,他开口,声音在风声里显得很清晰,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林默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凌澈在雨天的林荫道问过一次。此刻在天台的风里,他问得更直接,眼神也更专注。
林默张了张嘴,想习惯性地吐出那个冰冷的是字,或者干脆沉默。但看着凌澈那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的眼睛,那个字卡在了喉咙里。他讨厌凌澈吗讨厌他每次带来的巨大噪音讨厌他毫无界限感的靠近讨厌他阳光到刺眼的笑容
似乎…又不完全是。
他移开视线,望向远处操场上奔跑跳跃的小小身影,沉默了很久。久到凌澈眼底那点微光似乎都要黯淡下去。
没有…
林默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你的…声音…太吵了。
啊凌澈愣住了,显然没理解,声音我说话很大声吗吵到你学习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一脸困惑。
看着他这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傻气的样子,林默心底那点莫名的郁结忽然就散了一些。他抿了抿唇,没有解释,只是极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凌澈看着他细微的动作和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的脸部线条,困惑很快被一种巨大的开心取代。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富有感染力,在天台的风里传出去很远。
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早说嘛!那我以后在你旁边小声点说话!
他笑着,几步又跨到林默身边,很自然地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林默的肩膀,放心!保证不吵到我们林大学霸!
嗡——!
咚!咚!咚!咚!咚!
熟悉的轰鸣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林默没有立刻躲开。他侧过头,看着凌澈近在咫尺的笑脸,那笑容纯粹、干净、毫无阴霾,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傻气和真诚。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着细碎的金光。
很奇怪。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似乎…真的没那么烦人了。甚至,在那强劲的搏动声中,林默隐约捕捉到了一种名为安心和愉悦的节奏。
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暖意,悄然爬上了林默向来清冷的眼底。他迅速低下头,掩饰住那瞬间的波动,但唇角,似乎有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向上牵动了一下。
凌澈还在笑着,看着林默低垂的发顶和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暖。他悄悄地把身体又往林默那边挪近了一点点。
深秋的寒流来得猝不及防。一场连绵的阴雨过后,气温骤降。林默本就单薄的身体没能扛住这剧烈的温差变化,一场来势汹汹的重感冒将他彻底击倒。
高烧。咳嗽。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他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热贴,意识在滚烫的混沌和冰冷的清醒之间反复沉浮。苏晓晓白天会来给他送药和吃的,但大部分时间,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寂静得可怕。
这种寂静,与往常凌澈不在身边时的那种空洞感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更深、更彻底的死寂。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听不到窗外呼啸的风声,听不到楼下偶尔传来的车声,甚至连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而遥远。
这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安静,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声音…凌澈的心跳声…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不是因为他远离了凌澈,而是因为凌澈的存在本身,被这场疾病隔绝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外。他躺在床上,像一个被抛弃在无声宇宙的孤儿,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淹没了他。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他蜷缩起身体,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没有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竟然如此不安,如此…害怕。
默默,你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烧不是退了些吗
第三天下午,苏晓晓放学后来看他,被他失魂落魄、脸色惨白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了呀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这两天眼神都是直的,魂儿都没了!想谁呢
林默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谁他能说,他在想念那几乎要震碎他神经的巨大心跳声吗这太荒谬了。
苏晓晓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紧锁,忽然福至心灵,压低声音凑近:你…该不会是在想凌澈吧
林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像受惊的蝶翼。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更紧地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膝盖。这个无声的反应,在苏晓晓看来,等同于默认。
我的天!苏晓晓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你们俩…真有事啊这才几天没见就…就病成这样了相思病!
林默依旧沉默着,只有微微起伏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不是相思病…是恐惧。恐惧那声音再也回不来。恐惧那个能带来巨大噪音、也能带来奇异安心的存在,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傍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林默昏昏沉沉地睡着,却又被噩梦惊醒。梦里是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寂静。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额发。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如同擂鼓般响起,瞬间撕裂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林默!开门!我知道你在家!苏晓晓说你病得很重!开门!
是凌澈!是他!
那熟悉的、带着焦灼和不容置疑的、如同阳光般具有穿透力的声音,隔着门板清晰地传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委屈和强烈渴望的热流猛地冲上林默的头顶!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虚弱的身体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拉开了门锁。
门开了。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凌澈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显然是一路跑来的,额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额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当他看到门后脸色惨白如纸、穿着单薄睡衣、赤着脚站在冰凉地板上的林默时,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心疼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你终于来了…
林默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浓烈的委屈和依赖。他看着凌澈,眼神不再是清冷的冰,而是破碎的琉璃,里面盛满了恐慌、无助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渴望。
这眼神像一把淬火的刀子,狠狠扎进了凌澈的心脏!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试探、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冲动驱使着他,他顾不得什么界限,什么后果,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将那个摇摇欲坠、冰冷颤抖的身体,狠狠地、紧紧地拥入了自己滚烫的怀抱!
林默!
他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巨大轰鸣在林默的脑海中猛然炸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猛烈!都要滚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不再是简单的擂鼓声!那是奔腾的岩浆!是喷发的火山!是海啸掀起的万丈狂澜!强劲无比的搏动,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带着深入骨髓的心疼怜惜,带着想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的强烈占有欲,带着一种浓烈到化不开、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滚烫的爱意!所有激烈的情感都化作了最原始、最磅礴的心音,如同最激昂的命运交响曲,瞬间将林默彻底淹没!冲刷掉了他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伪装!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默浑身剧颤,双腿一软,几乎完全瘫倒在凌澈怀里。他再也控制不住,积压了许久的恐惧、委屈、不安,以及对这心跳声病态的依赖和隐秘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堤防。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他冰凉的脸颊,浸湿了凌澈胸前的衣襟。他像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在凌澈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哭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它…你的心跳…太响了…我…我一直都能听见…从第一次碰到你开始…它吵得我睡不着觉…吵得我头晕…现在…现在它不响了我好害怕…我好怕再也听不到了…呜呜…
他死死抓住凌澈背后的衣服,仿佛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凌澈…它太吵了…可是没有它…我更害怕…
真相伴随着破碎的哭腔,终于在这个滚烫的怀抱里,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凌澈的身体在林默说出一直都能听见那几个字时,猛地僵住了!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怀里哭得浑身颤抖、脆弱得如同琉璃娃娃的林默。那双总是清冷疏离的眼睛此刻被泪水洗得通红,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和依赖。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第一次碰到自己时,反应那么大!难怪他总是抗拒自己的靠近!难怪他总说太吵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狂喜和汹涌澎湃的心疼瞬间攫住了凌澈!他收紧了手臂,将林默抱得更紧更紧,仿佛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的下巴抵在林默柔软的发顶,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奇异的哽咽和颤抖,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默的心上:
你…你能听见原来…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我总是忍不住想靠近你,想碰碰你…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醍醐灌顶的顿悟和一种宿命般的悸动,好像只有碰到你,我的心才能安稳下来,才能…完整地跳动给你听!
他微微松开一点怀抱,双手捧起林默满是泪痕的脸,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如同漩涡,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感。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带着无限的怜惜和虔诚,温柔地、一下下地吻去林默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
小笨蛋…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吓死我了…以后不准再消失!不准再让我找不到你!听见没有
林默被他捧着脸,被迫迎上他那双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睛。脸上是他唇瓣滚烫的触感,耳边是他依旧如雷鸣般、却不再让他恐惧、反而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心跳声。那心跳声里,每一个强力的搏动都在诉说着:心疼、狂喜、珍视、爱恋……
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个滚烫的怀抱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被彻底融化、蒸发。林默僵硬的身体一点点软了下来,他不再抗拒,不再恐惧,甚至微微仰起头,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凌澈的颈窝,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和汹涌的爱意。
原来…我不是怪物。
原来…是你在为我心跳如雷。
凌澈感受到他的依赖,心口软得一塌糊涂,也更加酸涩。他重新将人紧紧搂住,大手轻轻拍抚着他单薄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以及那一声声清晰无比、如同最亲密私语的、重叠在一起的心跳。
咚…咚…咚…咚…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这小小的房间里,却温暖如春。
窗户纸被彻底捅破,心意在滚烫的拥抱和震耳的心跳声中确认无遗。林默和凌澈的世界,像是被重新上足了发条,朝着一个截然不同的、铺满阳光的方向飞速旋转。
林默依旧是那个清冷疏离的学神,但这份清冷在凌澈面前,如同春日湖面的薄冰,悄然融化。他会因为凌澈在图书馆里不安分地转笔而微微蹙眉,但那蹙起的眉峰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他会在凌澈打完球一身汗味地凑过来时嫌弃地偏开头,可微微泛红的耳尖却泄露了真实的心绪;偶尔,甚至会在凌澈故意耍赖逗弄他时,忍无可忍地吐出几个带着冰碴子似的字:太吵了,离远点。
然后下一秒,就会被凌澈大笑着搂得更紧,那巨大的心跳声带着得逞的愉悦,咚咚咚地撞进他的耳膜,撞得他心尖发颤,再也绷不住那点冷意,唇角无可奈何地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这微小的变化,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班级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卧槽!我眼花了林默刚才是不是…笑了
是对着凌澈笑的天啊!冰山融化了!
凌澈牛逼啊!真把学神拿下了
啧啧啧,看看凌澈那眼神,黏在林默身上都快拉丝了!
议论声嗡嗡作响,好奇、惊讶、羡慕、调侃的目光交织着落在两人身上。凌澈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这块捂不热的寒冰,现在是他凌澈专属的小暖炉!他像一只终于圈定了领地的雄狮,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篮球赛决赛,圣樱高中主场对战老对手。体育馆里人声鼎沸,气氛热烈到顶点。终场哨响,圣樱以压倒性优势获胜。全场欢呼雷动!作为绝对核心的凌澈被激动的队友们高高抛起。
当人群稍稍散开,汗水浸透了球衣、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的凌澈,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就锁定了观众席上那个安静的身影。林默坐在那里,如同喧嚣海洋中一座遗世独立的孤岛。
凌澈脸上绽放出比胜利更加耀眼的笑容。他拨开围上来的人群,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冲上观众席,径直跑到林默面前。剧烈运动后的胸膛还在起伏,汗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专注地凝视着林默。
MVP的奖励,
凌澈喘着气,笑容灿烂得晃眼,将手里一瓶还带着冰凉水汽的运动饮料不容分说地塞进林默手里,是给你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林默握着那瓶冰凉的水,瓶身凝结的水珠迅速濡湿了他的掌心。他能清晰地听到凌澈此刻的心跳声,如同急促的战鼓,敲打着胜利的喜悦和一种纯粹的、想要分享给最重要之人的兴奋。周围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灼热,带着探究和起哄。
林默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同初春的桃花。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没有看凌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指却下意识地收紧了瓶身。那冰凉的触感,也压不住心口悄然蔓延开的热度。
凌澈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和那声轻应,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满足。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林默柔软的发顶,引来周围一片压抑的尖叫和口哨声,才心满意足地转身,重新投入队友的欢呼庆祝中。
林默独自坐在喧嚣的中心,握着那瓶水,听着脑海中那渐渐平复却依旧带着欢快余韵的心跳声,第一次,没有觉得这声音吵闹。他甚至能从那节奏里,分辨出凌澈此刻的得意和开心。
放学路上,凌澈依旧雷打不动地充当林默的专属保镖。一个隔壁班的男生,似乎对林默有些好奇,借着讨论一道竞赛题的机会,凑得近了些,试图和林默搭话。
凌澈立刻像嗅到领地入侵的猛兽,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揽过林默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隔开了那个男生。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阳光爽朗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和警告,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旁边的人听清:
同学,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默默怕吵,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林默一眼,嘴角勾起一个痞气的弧度,闲人勿近。懂
那男生被他看得一僵,讪讪地笑了笑,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林默被他搂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角味和淡淡的汗味,耳边是凌澈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节奏不快,却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笃定和占有欲。林默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只是耳根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里却奇异地没有反感,反而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
喂,林大学霸,赏个脸呗凌澈松开他一点,推过来一辆崭新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山地自行车,拍了拍后座,专属座驾,安全舒适,包接包送!怎么样
林默看着那辆酷炫的自行车和凌澈期待的眼神,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默默地侧坐了上去,双手有些拘谨地抓住了凌澈腰侧的衣料。
坐稳咯!凌澈欢呼一声,长腿一蹬,自行车轻快地滑了出去。风迎面吹来,扬起林默额前的碎发。他听着身前少年充满活力的笑声,感受着掌心下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的体温,以及耳边那清晰平稳、带着满足和愉悦的心跳声,第一次觉得,放学回家的路,原来可以这么短。
林默也渐渐发掘出自己这特殊能力的小妙用。凌澈有时候会像只大型犬一样黏人,或者试图隐瞒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比如一次午休后,凌澈凑过来,呼吸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气息。
默默,下午的课好无聊啊…
他趴在林默的课桌上,下巴垫着手臂,眼神无辜。
林默翻书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无波:心跳快了0.5拍。坦白吧,是不是偷吃晓晓放在我桌肚里的巧克力了
凌澈瞬间僵住,脸上那点装出来的无辜表情碎了一地。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被抓包的大金毛:你…你怎么知道!
随即他反应过来,指着林默,一脸你作弊的控诉表情,你!你监听我心跳!
林默终于抬眼看他,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嗯。所以,下次撒谎前,记得先控制心跳。
他拿起桌肚里明显空了一小半的巧克力盒子,在凌澈眼前晃了晃。
凌澈看着他那难得一见的、带着点小狡黠的笑意,心跳不受控制地又漏跳了一拍,随即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咚咚咚地敲着喜悦的鼓点。他一把抢过巧克力盒子,剥开一颗,趁林默不注意,飞快地塞进了他微张的嘴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罚你陪我一起吃!
他笑得一脸得意,看着林默因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甜腻而微微蹙眉的样子,觉得可爱得要命。
又比如,当林默的父母从国外回来,提出要见见凌澈这个总被儿子提起的朋友时。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凌澈,在约定好的那天,罕见地紧张了。他站在林默家楼下,不停地整理自己特意换上的、板正得有些拘谨的衬衫领口,手心全是汗。
默默,你爸妈…喜欢什么样的我这身行吗会不会太正式了显得我很装要不我回去换那件卫衣
他像只焦虑的困兽,在林默身边来回踱步。
林默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红的耳朵,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那如同密集鼓点般、毫无章法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充满了忐忑、不安和强烈的想要被认可的渴望。
林默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主动握住了凌澈微微汗湿、有些冰凉的手。
凌澈的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林默的手指修长、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在林默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凌澈脑中那乱成一团麻的心跳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奇异地、缓缓地平稳了下来。那急促的鼓点渐渐恢复了沉稳有力的节奏,紧张不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安抚后的平静和安心。
凌澈反手紧紧握住了林默的手,十指紧扣。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林默,眼底的紧张被温柔的笑意取代。
走吧。
林默轻声说,牵着他,推开了家门。
苏晓晓作为首席目击证人兼CP粉头,日常被这对随时随地撒狗粮的小情侣闪瞎双眼。
啊啊啊!凌澈!把你的爪子从我们默默的腰上拿开!这里是教室!教室!
林默!你居然吃他喂的苹果!你的高冷人设呢崩了崩了!
救命!你们俩够了!考虑下单身狗的感受啊喂!我的眼睛!我的钛合金狗眼!
她一边夸张地捂着眼睛哀嚎,一边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脸上挂着姨母般欣慰又牙酸的笑容。看着林默脸上越来越常见的、细微却真实的暖意,看着凌澈那恨不得把林默揣在口袋里的黏糊劲儿,苏晓晓觉得,这大概就是青春最美好的样子。
时间在甜蜜的日常中飞逝,黑板旁的倒计时牌无情地翻动着。阳光越来越炽烈,蝉鸣声也越来越响亮。圣樱高中的毕业季,带着离别的愁绪和奔向未来的憧憬,轰轰烈烈地来临了。
毕业典礼那天,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慷慨地洒满整个操场。巨大的红色舞台搭在主席台前,彩旗在微风中飘扬。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穿着整齐的校服坐在下方,高三毕业生们则身着统一的学士服,按班级坐在前排。空气里弥漫着离别的感伤、对未来的期许,还有青春特有的躁动。
作为当之无愧的学神,林默是这一届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当主持人念到他的名字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林默站起身,黑色的学士服衬得他身形越发清隽挺拔。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步伐沉稳地走上主席台,站到了演讲席的麦克风前。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台上那个气质清冷、如同高山白雪般的少年。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清越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操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发言严谨、简洁、条理清晰,一如他这个人。他回顾了高中三年的学习历程,感谢了师长的教诲,勉励了同窗的情谊。内容无可挑剔,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距离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发言即将在这样平静的氛围中结束时,林默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
他微微垂眸,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几秒钟的沉默,在安静的操场上被无限拉长。然后,他再次抬起头,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穿透了人群,牢牢地锁定在台下某个特定的位置。
那里坐着凌澈。他穿着同样的学士服,却依旧掩不住那份阳光般的耀眼。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台上的林默,眼神专注而温柔,嘴角噙着一抹骄傲的笑意。
林默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平稳跳动的心脏,在锁定凌澈身影的瞬间,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也能听到台下,那个特定的方向,传来同样变得急促有力的、熟悉的搏动。咚…咚…咚…像是在回应他,在为他加油鼓劲。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矜持、所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混合着浓烈的爱意,涌上心头。
他对着麦克风,用清晰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那公式化的平静:
……最后,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操场上。
台下瞬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优秀毕业生代表在发言最后特别感谢一个人这可不常见!
林默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台下的凌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誓言:
感谢他——用全世界最吵的心跳声,撞开了我的世界。
轰——!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操场瞬间炸开了锅!
谁!
什么心跳声
撞开世界这…这是表白吗!
我的天!林默!他在表白!
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操场!所有目光都顺着林默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凌澈身上!
凌澈在听到那句全世界最吵的心跳声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深处却如同被投入了火种,瞬间爆发出炽热无比的光芒!那光芒里,是巨大的震惊、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排山倒海的爱意!
林默!是林默!他在说!他在所有人面前说!说他们之间最隐秘的联系!说那独属于他们的、震耳欲聋的心跳交响!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凌澈的四肢百骸!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在全校师生、所有家长、无数道震惊、探究、好奇、甚至是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凌澈像一头矫健的猎豹,三步并作两步,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在教导主任试图阻拦的手伸过来之前,就冲上了主席台!
他冲到演讲席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张开双臂,一把将还在发言席后、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却更多是坚定和释然的林默,拦腰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
啊——!
台下爆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尖叫!
林默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凌澈的脖子。学士帽掉落在台上。
凌澈抱着他,脸上是狂喜到极致的笑容,灿烂得盖过了头顶炽烈的阳光!他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水光,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抱着林默,转向台下彻底沸腾的人群,对着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无比洪亮、无比清晰地宣告,响彻云霄:
好!吵一辈子!林默,我爱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无数张表情各异的脸,带着一种无畏的、坦荡的、近乎嚣张的坚定,再次大声吼道:
全世界都听见了吗我爱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全校师生和所有家长的见证下,在无数道聚焦的视线中,凌澈低下头,在万众瞩目之中,无比精准地、深深地吻住了林默微张的、因为震惊和羞涩而显得格外柔软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阳光如同聚光灯,慷慨地洒落在相拥亲吻的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黑色的学士服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
哇哦——!!!
啊啊啊啊啊——!!!
亲了!真的亲了!
太帅了!凌澈牛逼!
林默!林默!
在一起!在一起!
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操场上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和祝福的口哨声!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掀翻整个操场!没有预想中的歧视和阻力,没有窃窃私语的鄙夷,只有青春最盛大、最纯粹、最炽热的祝福!如同金色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台上紧紧相拥的两人彻底淹没!
教导主任拿着话筒,张着嘴,一脸呆滞。校长推了推眼镜,看着台下沸腾的青春海洋,看着台上那对在阳光下闪耀着无畏光芒的少年,最终,无奈又宽容地笑着摇了摇头,轻轻鼓起了掌。
林默被凌澈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早已红透。唇上是凌澈滚烫而坚定的触感,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几乎要盖过他们彼此重叠的、同样剧烈无比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凌澈的心跳声,强劲、有力、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喜悦和坚定。
他自己的心跳声,同样急促、滚烫、带着羞涩和巨大的幸福。
两颗心,隔着胸腔,以相同的频率,疯狂地搏动着,共鸣着,奏响了一曲独属于他们的、世间最动人的心跳协奏曲。
喧嚣的声浪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着他们。林默靠在凌澈坚实滚烫的胸膛上,听着耳边那清晰无比、熟悉到灵魂深处的心跳声——曾经让他恐惧崩溃的噪音,如今已成为他生命中最温暖、最安心的乐章。阳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脸上,落在他轻轻闭起的眼睫上,那向来清冷如同冰雪的唇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弯起,绽放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甜蜜至极的、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暖意的笑容。
凌澈紧紧搂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脸上是同样璀璨夺目的笑容,比盛夏的阳光更加耀眼。他低头,在欢呼的浪潮中,再次轻轻吻了吻林默的额头,无声地宣告着他们的永恒。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关于心跳的事故,终于一场让全世界见证心跳的协奏曲。而那全世界最吵的心跳声,将伴随着他们,走向每一个明天,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