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冰凉的刃口贴上脖颈的瞬间，山猫能清晰感受到皮肤被划破的刺痛。小恰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掉落，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真的只是旅人，求您相信！”
为首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玄色铠甲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腰间悬挂的玄鸟令牌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和道观壁画上的图腾一模一样。“大胤律法明文，边境私藏妖人当诛。”
男人粗糙的手掌猛然扣住山猫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这古怪的衣料，还有你腰间的铁疙瘩（相机），分明是妖术法器！”
山猫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瞥见士兵们排列成古怪的阵型，手中长枪枪尖流转着淡金色符文
——
那是他在道观壁画里见过的镇邪阵法。就在小恰呜咽着要开口辩解时，远处山峦间突然飘来一阵笛声。
笛声清越如寒泉击石，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原本紧绷如弦的士兵们竟通时颤抖了一下，握着武器的手不自觉放松。山猫顺着笛声望去，只见暮色渐浓的天际线处，一抹白衣骑着白马踏碎晚霞而来。玉笛横在女子唇边，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活物般钻进人耳中，山猫感觉心跳都随着旋律起伏。
“沈姑娘！”
持剑的士兵们纷纷单膝跪地，玄色铠甲在地面撞出闷响。白衣女子翻身下马时，裙摆如流云般散开，露出绣着银线的月白色靴面。她眼角点着朱砂痣，手中玉笛泛着温润的光泽，看向山猫两人的目光却冷若冰霜：“国公府三百里辖地内，何时容得闲杂人等游荡？”
“小姐明鉴！”
中年男人抱拳行礼，“这两人形迹可疑，服饰怪异，还携带不明法器......”
“法器？”
沈清婉突然逼近，山猫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她葱白的手指挑起小恰胸前挂着的运动相机，在士兵举着的火把映照下，镜头的玻璃镜片折射出诡异的光芒，“此物倒是有趣，能把人的影像封印其中？”
小恰猛地抓住相机往后退，却被沈清婉冰凉的指尖扣住手腕。“放开她！”
山猫情急之下伸手阻拦，却被士兵用长枪抵住胸口。沈清婉突然轻笑出声，松开手时指尖擦过小恰的掌心，留下一道淡红印记：“莫怕，我不过是好奇。”
当山猫和小恰被押着穿过青石拱门时，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大地。镇国公府的飞檐上悬着铜铃，夜风掠过发出细碎声响，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穿过九曲回廊时，山猫注意到廊柱上雕刻的玄鸟图腾
——
每只鸟的眼睛都镶嵌着黑色琉璃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这是府里的规矩。”
沈清婉走在前方，玉笛轻轻敲打扶手，“每个新来的人都要过‘问心堂’。”
她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山猫感觉温度骤降，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艾草味。正中央悬挂着巨大的铜镜，镜面布记裂纹，却将所有人的倒影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两个灰衣老者捧着木盘上前，盘中分别盛着黑色粉末和清水。“饮下‘忘忧散’，说出真话。”
沈清婉倚在门框上，玉笛抵着下巴，“或者，让我用‘摄魂音’直接从你们脑海里取答案？”
小恰的嘴唇已经失去血色，山猫却突然笑出声。他伸手蘸起黑色粉末，在掌心画出论坛上看到过的道教符文：“沈姑娘可知，我们这身装束，在故乡代表‘天师道’的巡察使？”
他故意将相机翻转，让闪光灯突然亮起，在昏暗的室内制造出刺目强光。
士兵们下意识闭眼，沈清婉却瞳孔骤缩。她发现山猫画的符文虽然稚嫩，却与父亲书房密卷上记载的上古咒文有七分相似。“带他们去客房。”
她突然开口，玉笛重重敲在桌案上，震得铜镜发出嗡鸣，“明日辰时，我要听完整的故事。”
客房的雕花木门关闭时，山猫和小恰瘫坐在冰凉的地砖上。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死神的鼓点。小恰摸着相机上被沈清婉触碰过的地方，声音发抖：“她刚才看我的眼神......
像是要把我剖开。”
山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雕花窗。月光洒在庭院的池塘里，倒映着廊下悬挂的玄鸟灯笼。他注意到池塘边的太湖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道抓痕，新鲜的石屑还散落在地。“明天无论说什么，”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我们都要想办法搞清楚，那个道观，还有这玄鸟图腾，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更漏声里，沈清婉站在阁楼窗前，望着客房方向若有所思。她手中把玩着从小恰身上扯下的数据线，金属接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侍女捧着密函进来，低声道：“小姐，暗卫传来消息，三日前玄清观有蓝光冲天......”
沈清婉将数据线缠在玉笛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她转身走向摆记古籍的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典籍，扉页上
“玄鸟秘录”
四个朱砂字在烛光下猩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