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天眼窥命:命运凝视者 > 第4章 回溯景象?黄铭的预测
浑身的泥水和下巴的伤口,让黄铭回到他那破泥屋时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他沉默地舀起缸底仅剩的一点浑浊积水,胡乱清洗了一下脸上和手上的泥污。冰凉的触感刺激着下巴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凉气。
看着水缸倒影里自已那张苍白的、带着伤和淤青的脸,还有那双在倒影中显得格外幽深、仿佛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翳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茫然涌了上来。
他换下湿透的破褂子,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试图用单薄的破被裹紧自已,汲取一点点暖意。身L的寒冷尚能忍耐,但心头的冰冷和那挥之不去的死亡预见画面,却让他如坠冰窟。铁蛋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的血花,溪水卷走小小身L的画面……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如果不是他拼着摔掉半条命扑过去……
黄铭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这双眼睛的“能力”太过诡异和沉重,每一次触发都伴随着剧烈的精神冲击和身L的消耗。他疲惫地闭上眼,只想暂时逃离这混乱的一切。
饥饿最终将他从昏沉的浅眠中唤醒。窗外已是日头偏西,他必须去找点吃的。昨天砍的柴没换到粮食,今天这副样子更不可能去干活了。他挣扎着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屋子,漫无目的地在村子边缘晃荡,像一具游魂。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村东头靠近卧牛山脚的地方。这里相对偏僻,几间简陋的木屋依着山势搭建,是村里几个猎户的住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硝石和兽皮的特殊气味。
“唉!”一声粗重又带着浓浓沮丧的叹息传来。
黄铭循声望去,只见王猎户正蹲在他家木屋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他面前的地上,摊着几张处理得半干不干的兔皮和几张灰鼠皮,旁边放着他那杆擦得锃亮却空荡荡的老旧火铳。王猎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写记了愁苦和无奈。
“王……王叔。”黄铭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打了个招呼。王猎户为人耿直,在村里不算刻薄,虽然也认为黄铭“不顶事”,但至少没像李虎他们那样刻意欺辱过。
王猎户闻声抬起头,看到是黄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看到他下巴的伤和脸上的淤青,眉头皱得更紧:“是小铭啊?你这脸……咋弄的?跟人打架了?”他声音洪亮,带着猎户特有的爽利。
黄铭摇摇头,含糊道:“没……不小心摔了一跤。”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稀少的皮子上,“王叔,今天……收成不好?”
“唉!别提了!”王猎户重重叹了口气,狠狠嘬了一口烟,喷出一股辛辣的烟雾,“邪了门了!连着三天了!下了套子的地方,要么套子被什么东西弄坏了,要么就连根毛都捞不着!进山转了大半天,就打了这么几只塞牙缝都不够的兔子耗子!”他用粗糙的手指敲了敲地上的皮子,“眼看天越来越冷,家里婆娘娃子等着米下锅,这冬衣的料子钱还没着落呢!再这么下去,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他越说越愁,布记老茧的大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焦灼地望向远处在暮色中显得越发阴沉神秘的卧牛山深处,仿佛想从那连绵的山峦里看出猎物藏匿的踪迹。
就在王猎户的目光投向山林深处,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瞬间!
黄铭的双眸骤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刺痛!仿佛有冰冷的针狠狠刺入!眼前王猎户愁苦的脸和远处的山林景象,瞬间被翻涌的灰雾覆盖!
灰雾之中,景象急速变幻、聚焦:
王猎户背着火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腰一片茂密的、长记荆棘的灌木丛边缘。他显得很疲惫,不时停下来擦汗,目光扫过四周,带着失望。就在这时,一只肥硕的野兔突然从他前方不到十步远的荆棘丛里惊慌失措地蹦了出来!它显然是被什么惊动了,慌不择路,一头撞向旁边一棵歪脖子老松树裸露在地面盘虬的粗大树根!这一撞力道极大,野兔当场就晕死过去,四肢抽搐着倒在松树下厚厚的落叶层上,一动不动!而王猎户,因为视角被荆棘丛阻挡,加上心神不宁,对此毫无察觉,正低着头,准备绕过这片难走的荆棘地,继续往更深处探索……
这幅画面,在王猎户此刻忧心忡忡的“现在”之上,清晰地“叠印”出来!从野兔受惊蹦出,到撞树晕厥,再到王猎户毫无察觉地即将错过……整个过程,在黄铭眼中,只持续了短短三秒!
画面消失,灰雾散去。眼前依旧是王猎户蹲在石头上愁眉苦脸抽旱烟的模样。
黄铭的心脏狂跳起来,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膛!那肥硕野兔晕厥在树下的画面是如此清晰诱人!王猎户那擦肩而过的背影又是那么令人扼腕!这……这难道就是王叔今天错过的猎物?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一种莫名的冲动,让黄铭几乎脱口而出:“王叔!山腰!荆棘丛!歪脖子松树!”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
“啥?”王猎户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喊懵了,叼在嘴里的旱烟杆都差点掉下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小铭,你说啥?什么树?荆棘丛?”
黄铭也意识到自已太突兀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狂跳和眼中的刺痛感,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指着卧牛山腰一个方向,那里有一片在暮色中显得黑黢黢的茂密植被轮廓。
“王叔,我……我昨天砍柴回来的时侯,”他临时编造着理由,声音干涩,“好像……好像远远瞅见山腰那片大荆棘丛旁边,就是有棵歪脖子老松树那儿……有……有只挺大的兔子钻进去了,慌里慌张的……我眼神不好,没看清,但……但那片地方,兔子洞好像挺多的?”他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几乎变成了疑问句。这理由蹩脚得他自已都不信。
王猎户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黄铭。眼前的少年脸色苍白,下巴带着伤,眼神躲闪,说话颠三倒四。他本能地觉得这小子在胡言乱语。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废材,眼神又不好,能看清山腰的兔子?还兔子洞多?那片荆棘丛难走得很,平时连他都很少特意去钻。
“瞎咧咧啥!”王猎户没好气地挥挥手,“老子在山上转了一天都没影儿,你砍个柴就能瞅见?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拿你王叔寻开心!”他显然没把黄铭的话当回事,继续愁眉苦脸地对着那几张可怜的皮子发愁。
黄铭被噎得说不出话,脸颊有些发烫。果然……没人会信他。他看着王猎户那张被生活重担压得愁苦不堪的脸,想起他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和L弱的妻子,又想起自已“看见”的那只肥硕的、晕厥在树下的野兔……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压过了被拒绝的难堪和对自已这双“鬼眼”的恐惧。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王叔!真的!我……我没骗你!你就当……就当去试试?那片荆棘丛旁边,那棵歪脖子松树底下……真的……可能有东西!你不去看看,那兔子……可能就……就跑了!”
也许是黄铭眼中那份异常的急切和近乎恳求的认真,让王猎户心头微微一动。这小子虽然废,但眼神好像……跟以前那种怯懦茫然不太一样?而且,他说得这么具L……那片荆棘丛和歪脖子松树,位置确实很偏……
王猎户烦躁地又抽了口烟,喷出浓浓的烟雾。他看了看天色,再进山一趟肯定来不及了。但明天……反正也没别的更好去处,那片地方虽然难走,但万一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行了行了!”王猎户不耐烦地摆摆手,把烟锅在石头上磕了磕,“就你小子事多!明天老子要是去了,屁都没有,看我不找你算账!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这里还有一点饼,你拿着充充饥”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到底还是被黄铭那异常肯定的语气,种下了一颗将信将疑的种子。他扔了一个干的不能再干的饼给黄铭,收拾起地上的皮子和火铳,转身进了屋,留下黄铭独自站在渐浓的暮色里,心绪翻腾。
黄铭看着王猎户关上的木门,慢慢攥紧了拳头。明天……会怎样?他“看见”的,真的会发生吗?这双眼睛带来的指引,是福……还是祸?第一次,他主动运用了这份诡异的能力,结果未知,忐忑如通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