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王伯恭敬地推开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少爷,宋小姐,老夫人…从国外赶回来了。现在在老爷子的房间,请二位过去一趟。”
沈夜白和宋挽宁同时一怔。
沈老夫人回来了?这么晚?而且,还点名要宋挽宁去老爷子的房间?
王伯见宋挽宁面露犹疑,连忙出声解释道:“老夫人听说了宋小姐救老爷子的事,又知晓你们在宴会上,这才吩咐我通知少爷,将宋小姐一起带回去,她好感谢一番。”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宋挽宁再没有理由推脱,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位沈家真正的定海神针,突然从国外赶回,还点名要见她,恐怕…来者不善。
宋挽宁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沈夜白一起跟在了王伯的身后。
一进门,宋挽宁便看到,沈老夫人身银发一丝不苟地挽成髻,身穿墨绿色旗袍,即使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也没有一丝疲倦显示在脸上,正端坐在沈老爷子床边,喂他喝着水。
在察觉到有人进来的瞬间,她目光如炬,就牢牢锁定在了宋挽宁的身上。
沈老爷子靠在床头,脸色比之前红润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看到沈夜白和宋挽宁肩并肩进来,浑浊的眼睛里立刻迸发出喜悦的光芒。
“奶奶。”沈夜白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恭敬。
“沈老夫人。”宋挽宁紧跟身后微微躬身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沈老夫人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苏晚,仿佛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夜白,”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我听说了一些事。关于这位…宋小姐。”
沈夜白面色不变:“奶奶请讲。”
“第一,”沈老夫人目光转向沈夜白,带着一丝长辈的严厉,“我听说,在今天的晚宴上,你当众宣布,你正在‘追求’宋小姐?”她的重音落在了“追求”二字上。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宋挽宁的心跳更是漏了一拍。她没想到沈老夫人一上来就问得如此直接。
沈夜白倒是神色自若,看到爷爷充满喜悦的眼神,平和地开口:“奶奶说的没错。”
沈老爷子听到孙子的回答,眼睛更亮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但碍于老伴在场,他不敢明言。
沈老夫人的目光在沈夜白坦然的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沈老爷子欣喜的脸上,知晓了是枕边人的心愿,脸上的严厉这才缓和了许多
“好,就算是哄你爷爷开心。”沈老夫人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那第二件事,倒是和宋小姐有关,”
沈老夫人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我回来的路上,让人调查了一下宋小姐的身份,发现宋小姐关系倒是乱得很,不但有一个法律上的丈夫,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女儿。而宋小姐在走投无路之际,恰好‘救’了崇山…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质疑:“我沈家在京市立足多年,树大招风。想攀附沈家、甚至想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混进来的人,我见得多了。宋小姐,你接近我沈家,救崇山,甚至…让夜白在那种场合为你撑腰,这一切,是不是早有预谋?你是不是…在骗夜白?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
“骗”字一出,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沈老爷子率先出声替宋挽宁辩解道:“小宋绝不是这样的人,云佩,你刚回来还不了解小宋的为人,等你相处几天就知道了。至于关系,小宋一定有难言之隐,我们还是别打听别人的隐私了!”
“沈崇山,你给我闭嘴。如今都骗到你孙子头上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偏袒一个外人。我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宋挽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沈老夫人的质疑如此直接而尖锐,几乎将她钉在了“处心积虑、攀附权贵”的耻辱柱上。
她攥紧了手指,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身边的沈夜白却先一步动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不着痕迹地将宋挽宁挡在了身后。
“奶奶。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他直视着顾老夫人锐利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在京市这个地方,敢骗我沈夜白的人,还没出生!”
沈老夫人显然被孙子这狂妄至极却又底气十足的回答震了一下,眼中的锐利审视被一丝愕然和更深的不解取代。
她一手带大了沈夜白,自是了解自己的孙子,绝不是那义气鲁莽之人?难道这宋挽宁身上,真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地方?
还是说,她一个糟老婆子,看走了眼?
沈夜白没有给老夫人继续质疑的机会,他的声音放缓,却带着更重的分量:“更何况宋挽宁救爷爷,是事实。没有她,爷爷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的能力,她的价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她的过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宋挽宁娇小的身躯,“那只是过往。她已经决心离开傅家,和傅承聿离婚。到时候她单身我未娶,为什么不能追求她?”
他这番表态,掷地有声,既是维护,也是宣告。
“夜白,你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女人,只要做了母亲,就会永远被孩子牵绊。宋小姐就算和傅承聿离婚,她也做不到抛弃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若是傅承聿反复拿着孩子来纠缠,宋小姐又该何处?你又该怎么办?”
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规劝道:“听奶奶一句劝,宋小姐关系太过复杂,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沈家。更何况,她在傅家都这么忍气吞声。沈家家大人多,她又怎么应付得下去!”
沈夜白对上沈老夫人的目光,直愣愣地开口:“如果我说,她可以治好你孙子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