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人民公园笼罩在薄雾中,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青草的腥涩。露水顺着苏远的裤脚向上蔓延,寒意从脚底直窜脊梁,他却浑然不觉。斑驳的凉亭长椅上,他的手指机械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的划痕,那是上周加班时不小心摔落留下的印记。此刻,这个细微的伤痕仿佛成了他狼狈人生的缩影。四周零星散落着晨练的老人,打太极的招式慢悠悠地舒展,舞剑的寒光偶尔划破雾气,但苏远的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每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异常。
当远处传来第三声鸟鸣时,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身影穿过竹林。那人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未干的泥浆,步伐沉稳却刻意放轻,像是在躲避什么追踪。神秘人在对面落座,动作带着军人般的利落,座椅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比我预想的准时。"他的嗓音像是裹着砂纸,刻意压低的声音中仍带着一丝沙哑,"看来林少的羞辱比我想象的更有效。"说着,对方推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苏远在接过的瞬间,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关节处结着薄茧,那是长期握枪才会留下的痕迹,这个发现让苏远的心脏猛地收紧。
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带着潮湿的霉味。翻开后,苏远看到林氏集团近三年的财务报表,多处数据用红笔醒目地圈出,异常的资金流向让人触目惊心。而最底下那张泛黄的报纸剪报,却如通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七年前父亲工作的建筑公司破产新闻,配图里站在废墟前的年轻男人,赫然是如今林氏集团的掌舵人林振国。苏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突然响起父亲临终前含糊不清的呓语,那些被他当作病中胡话的叹息,此刻终于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林氏靠吞噬小企业发家,你父亲不过是第一个牺牲品。"神秘人点燃香烟,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将对方的脸笼在阴影里,"现在他们要拆棚户区建商业中心,那里埋着更多见不得光的证据。"话音未落,公园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如通死神的前奏。神秘人反应极快,猛然拽住苏远的衣领,带着他翻滚向长椅后方。子弹擦着凉亭飞檐而过,击碎远处的路灯,玻璃碎片在雾气中四散飞溅。
"他们比我想得更快。"神秘人捂住左肩渗出鲜血的伤口,将一把改装手枪塞进苏远手中,枪身还带着L温,"去城西旧码头,那里有人接应。记住,别相信任何人。"说完,他便转身冲进雾中,动作矫健却因伤势略显踉跄。苏远呆坐在原地,看着记地烟头和几张被血染红的报表,神秘人左肩的血迹在报纸剪报上晕开,恍惚间竟像是父亲未干的眼泪。
苏远握着枪的手不停颤抖,金属的冷意顺着掌心爬上手臂。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触碰凶器,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冲进竹林。潮湿的竹叶划过脸颊,留下细密的刺痛。就在拐角处,他撞见一个晨跑的少女。对方胸前的林氏集团法务部工作牌在阳光下反光,甜美的笑容却让苏远毛骨悚然。少女无辜地歪着头,藏在背后的右手,正握着一把微型电击枪,黑色的枪口泛着幽幽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