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风卷起祖祠前的魂香灰烬,在张小纯脚下聚成漩涡。他望着蔡夫人被拖走时散落的金钗,想起张浩笔记里的血字:“蔡氏女用这钗子划破母亲的喉咙,钗头还沾着她的血。”此刻金钗滚到他脚边,他轻轻一脚碾碎,火星溅起的瞬间,仿佛看到了那个懦弱少年眼中第一次燃起的怒火。
“如何想象?”法堂大族老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老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那是对道的极致追求,“你可有证据?”
张小纯抬手轻挥,龟纹锅内的十一色火再次飞出,在众人面前凝聚成微型宇宙。火焰中,羽毛如恒星般旋转,每一次转动都有新的规则之力诞生:“炼灵一次,赋予重量;炼灵十次,生成元素;炼灵二十次,衍生法则;炼灵三十次——”他指尖点向火焰核心,那里浮现出引魂使的道纹,“便是法则圆满,自成世界。”
白嫣儿的玉坠突然爆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引魂使残卷。残卷上的文字与火焰中的道纹完美契合,四周族老们倒吸冷气——那是失传千年的《开灵经》片段,记载着引魂使以器物开辟小世界的秘术。
“这不可能!”族长猛地起身,“初代老祖明明说过,引魂使是异端!”
“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异端。”张小纯看向石门后的密室,“他背叛引魂使,用三千庶子血祭炼灵二十三次,却始终不敢触碰三十次的禁忌。因为他知道,一旦成功,那些被他杀害的魂灵会在小世界中重生,揭露他的罪行。”
天空再次响起闷雷,这一次带着刺骨的寒意。庶子们突然集体跪下,他们的衣摆下露出与张小纯相同的引魂使道纹——那是张浩暗中传给他们的血脉印记,此刻在魂力共鸣中发出微光。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引魂使传人……”白雷喃喃自语,握紧的拳头发出骨骼爆响,“而他们,才是窃取传承的叛徒!”
蔡夫人突然挣脱护卫,披头散发地冲向张小纯:“你以为凭几句疯话就能动摇张家根基?别忘了,老祖他——”
“老祖他早就死了。”张小纯打断她的尖叫,“现在坐在祖地密室里的,不过是个靠吞噬族人魂灵苟活的半神魂体。”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族长踉跄后退,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魂灯。灯火熄灭的瞬间,石门后的密室传来一声怒吼,那是只有半神魂体才能发出的非人声响。
“你竟敢亵渎先祖!”张齐趁机发难,“父亲,此人妖言惑众,动摇家族根基,按族规当处以魂祭!”
张小纯冷笑:“魂祭?你们张家不是最喜欢用庶子魂灵炼制弑神阵吗?要不要我把密室里的骸骨堆指给大家看?”
法堂大族老突然抬手,一道魂力屏障隔开了剑拔弩张的双方。他看向张小纯,目光中既有欣赏又有警惕:“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又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在利用张家?”
“很简单。”张小纯取出张浩的炼火笔记,抛向空中,“这里面记录了从一色火到十二色火的全部炼制方法,还有如何用普通羽毛炼灵三十次的详细步骤。如果我是为了私利,何必公开这些?”
笔记在空中自动翻开,每一页都用鲜血写着“张家崛起的真相”。当看到其中记载的血祭之法时,五小姐突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那上面的
opfer(祭品)名单里,有她母亲的名字。
“原来母亲不是病逝……”她踉跄着跪下,“是被你们拿去炼灵了!”
支脉族老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嫡系子弟总能轻松获得高阶魂晶,为什么庶子们总是“意外失踪”。所谓的“嫡庶之分”,不过是嫡系为了掩盖罪行编织的谎言。
“族长,此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支脉大长老拍案而起,“否则,我们支脉将退出祖地试炼!”
“还有我们!”其他支脉纷纷响应,声音越来越大。
族长额角青筋暴起,他知道,如果不能平息这场风波,张家将面临分裂的危机。他看向张小纯,眼中的杀意已被无奈取代:“你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张小纯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每一个庶子脸上,“废除嫡庶之分,所有人凭实力竞争资源。至于你——”他看向族长,“辞去族长之位,接受族内审判。”
“你!”族长咬牙切齿,却在看到支脉族老们冰冷的目光后,不得不咽下即将出口的狠话。他转头看向法堂大族老,希望对方能帮自己说句话,却发现老人正专注地研究着张浩的笔记,对他的求助视若无睹。
“好,我答应你。”族长终于妥协,“但祖地试炼必须按时开启,这是张家与其他家族的约定。”
张小纯点头,心中却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他看向张齐,后者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祖地试炼,才是真正的战场,是他为张浩报仇、为所有庶子正名的舞台。
“记住,”他轻声说,只有张齐能听到,“一羽一世界,而你的世界,即将崩塌。”
夜幕降临,祖祠广场上的人群逐渐散去。张小纯独自站在石门旁,看着初代老祖的浮雕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着的引魂使真言:“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他知道,今天的一切只是开始,真正的变革,将在祖地开启的那一刻,轰轰烈烈地展开。
“浩儿,”他对着虚空低语,“你的答案,已经改变了世界。而我的答案,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公平。”
夜风拂过,带走了最后一丝魂香。在漫天星辰的见证下,一个新的时代,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