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怎算擅闯?”
姜元姝指尖攀上他护腕,指尖顺着纹路游走。
“您瞧这骑装,还是按您猎袍样式裁的,你喜欢吗......”
她忽地旋身,银红锦缎在帐中旋开流霞,腰封却束得极紧,勒出胸前雪浪翻涌。
赫连烬退后半步避开她倚靠,铁胎弓横亘在两人之间:“箭矢无眼,夫人还是去帐外等候。”
姜元姝笑意僵在唇畔,眼神望向连赢:“我与王爷有体己话要说,劳烦连侍卫退下。”
连赢望向主子,见赫连烬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终究挥手示意。
帐帘将将垂落,姜元姝突然扯开银红骑装系带,外袍滑落肩头,露出里头薄如蝉翼的茜色裹胸。
胸前所绣牡丹随她喘息起伏,花蕊处缀着的珍珠正抵在雪肤上摇摇欲坠。
“王爷......”她赤足踏过狼皮褥子,足铃轻响。
就在这时,连赢的急报穿透牛皮帐:“王爷!西北林中有异动,似有猛兽袭人!”
赫连烬反手扯过玄色大氅裹住姜元姝:“连赢,叫人看护好夫人。”
姜元姝裹着大氅踉跄追出,却见赫连烬已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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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处,古木参天。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
“你怎得知道叫我出来?”
赫连烬身姿矫健地跨坐在马背上,鹰隼般的目光在林间逡巡,手中长弓紧握,似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连赢勒马紧随其后,忍不住开口:“王爷那眉头皱的,是个人就知道你不高兴。不过,王爷素日爱猎草食动物,今日怎的偏往深林钻?”
赫连烬目光依旧锁定前方,声音低沉而沉稳:“草原上的猎物太过温顺,本王今日想上来找找鹿,那灵动的家伙,射起来才有趣。”
话音刚落,林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动,似有东西在草丛中穿梭。
赫连烬眼神一凛,瞬间搭箭拉弓,动作一气呵成。
弓弦绷如满月,箭矢破空刹那,密林深处突然传来女子痛呼。
“是人!”赫连烬瞳孔骤缩,策马疾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连赢在后面惊呼:“王爷,小心有诈!”
待二人赶到时,只见姜菀宁脸色苍白如纸,蜷缩在树旁,单薄的肩膀上插着一支箭,鲜血正汩汩地透出,染红了素色的粗布襦裙。
连赢的惊呼被疾风撕碎:“是二小姐!”
“是你!”赫连烬眉头紧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姜菀宁身边。
姜菀宁跌坐在腐叶堆中,箭头贯穿左肩,血珠顺着素白胳膊滴落,将枯叶染成胭脂色。
她仰头时碎发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唇色比山雾还苍白:“姐......姐夫?”
姜菀宁虚弱地抬起头,看到是赫连烬,她嘴唇微微颤抖,却强忍着疼痛说道:“王爷......我只是来采些草药,不是故意闯进营地的,也不知道你在。”
赫连烬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心中莫名一阵烦躁,他沉声道:“你怎会独自一人到这深山老林来?若这箭再偏几分,你这条命怕是就没了!”
姜菀宁咬了咬下唇,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我......我听闻后山有些珍稀草药,对咳疾有益,便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赫连烬不再言语,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姜菀宁的伤口,随后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动作利落地割开她伤口周围的衣料。
姜菀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喊出声。
“连赢,去取些清水和伤药来,我带二小姐去东边木屋。”赫连烬沉声吩咐道。
连赢领命而去,赫连烬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忍着点,这箭必须尽快拔出来。”
姜菀宁看着他,原本因疼痛而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微微点头,什么也没说。
赫连烬将姜菀宁横抱上马时,手臂绷得极紧,仿佛怀中是易碎的薄瓷。
他刻意将人安置在马鞍前侧,自己却只虚握着缰绳,胸膛与她的后背隔开一掌宽的距离。
姜菀宁斜倚在马颈处,肩头箭伤随着颠簸渗出丝丝血迹。
她偏头,余光瞥见赫连烬紧抿的唇角——这人连牵马都走得笔直如松,竟和那晚双眼猩红的他反差如此之大。
林间小径蜿蜒,马匹忽地踩中碎石。
姜菀宁身子一歪,后颈不慎贴上赫连烬横在鞍前的手臂。
他肌肉骤然绷紧,却未挪开半分,只哑声道:“扶稳。”
枯枝掩映间露出一角木檐,赫连烬勒马停驻,手臂从她腰后绕过,托着人稳稳落地。
木门推开时积灰簌簌而落,他扯下半幅帐幔铺在木榻上,这才将人放下:“此处备着伤药,处理完便送你回府。”
姜菀宁垂眸解衣带,赫连烬背身立在案前捣药,乌木杵撞得瓷钵叮咚作响,混着她吃痛的吸气声,搅得满室燥热。
“王爷......”她忽地轻唤,尾音颤如风中蛛丝。
赫连烬转身时,正撞见半褪的烟青襦裙堆在榻边,雪白肩头一道狰狞箭伤,血痂黏着碎布。
他喉结滚动,取药瓶的手顿了顿,终究单膝跪在榻前。
金疮药混着烈酒浇上伤口时,姜菀宁攥紧榻沿,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衣襟。
“忍一下。”他指尖裹着纱布按压止血,力道放得极轻,却仍惹得她浑身战栗。
药香混着血腥气在两人鼻尖缠绕,赫连烬忽觉掌心发烫——那截裸露的肩颈在暮色中泛着玉色,他克制着咬紧牙关。
赫连烬将沾血的纱布丢进铜盆,水色顷刻染成暗红。
木屋内药香氤氲,他忽地开口:“二小姐今日上山,当真只为采药?”
姜菀宁正低头系衣带,闻言指尖一顿,抬眸时眼底漾开狡黠:“原来王爷也有好奇心。”
她拢了拢半湿的发,倚着木榻轻笑,“幼时有位云游的医婆教我识草药。那时总想着,若能开间小医铺,檐下晒满当归黄芪,倒比侯门绣户自在。”
暮色透过窗棂笼住她侧脸,睫羽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