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眠迷迷糊糊的,娇弱的身躯轻颤着,眸内的雾气更是浓了。
瞧她这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谢景玄顿时心中冷嗤,果然,他猜的分毫不错,这女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定是会欲拒还迎的缠上来,勾引他的。
“回答。”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臣女……”
秀口微张,吐出了两字,谢景玄正等着下文时,哪成想原是跪在他面前的女子娇躯一软,直挺挺倒了过来。
被迫将人接在怀中的谢景玄,“……”
“给你三息时间,从朕身上离开,否则,朕即刻杀了你。”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落下。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死一般的静寂。
直至三息过后,怀中女子仍是没有任何动静,一碰之下,额头烫得厉害。
她高烧了?
这意识蹦出来的一瞬间,谢景玄复又想到了那晚,济慈寺更深露重,便是在后室也未见多暖和,当夜一番云雨,她香汗淋漓,许是天光破晓前便离了去。
归根结底,她如今模样,许是那夜被他折腾的。
可当传了太医,问过了诊,谢景玄看着躺在床榻上蹙着绣眉的女子,陷入沉思。
只一日不见,她这又是经历了什么,双颊红肿,背上多了道骇人的鞭痕,一双膝盖尽是淤青。
想她刚刚还跪在地上,软身颤抖,原是疼的。
他的指尖抚上她褪了脂粉后红肿的脸颊,只是碰了碰,昏迷中的人儿便是嘤咛出生,显然是疼了。
“啧。”
谢景玄抽回了手,他只是碰碰就这般疼了,这般的娇气,怎么还受得了这般重的伤。
“陛下,老奴查到……”
徐公公刚进了屋,立在外间将要禀报什么,可还未说出半个字儿来,面前的帘子便被掀开。
“那么大嗓门干什么?”
莫名其妙被训斥了的徐公公,“……”
好生的冤枉,他平日里都是这么大的声儿啊。
徐公公不敢反驳,只能压低了声音,继续禀道:“陛下,容太妃身边的女侍招供,她是受了黄姑姑的指使,在您饮用的茶水中下了药,本想借机引诱,却没成想您离开了,这女侍半晌寻不到您,怕事情败露,连夜收拾细软想要跑路,被我们的人逮了个正着。”
黄姑姑,那是太后身边的人。
乔予眠悠悠转醒时,断断续续听到了个大概,传闻皇帝虽是当今太后的亲子,然不知是何缘故,皇帝年幼时便不被疼爱,而今虽贵为天子,与太后却仍只是表面母子。
反而是如今在济慈寺青灯古佛的容太妃,对皇帝一直很好,怪不得,那日她见到谢景玄时,他身边无人时候,怕也只有在容太妃那儿,趁机给他下药才有成功的把握。
乔予眠正想着,冷不丁的,听到男人的声音:“杀了,丢去喂狗。”
那声音冷漠残忍,不染半分的情感。
只一句话,便决定了那女侍的命运。
乔予眠却没工夫想别人,这男人分明不是好糊弄的,她想借这人滔天的权势不假,可那之前,她得保证自己不会落得跟那女侍同样的下场。
于是,在谢景玄再度跨步进了屋时,乔予眠以自己如今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下了床,有意无意的,总归是绊了一下,方跪在床边,拜了下去,“陛下,臣女知错了。”
她的声音仍旧是虚弱的,余热未褪,喉间嘶哑。
女子跪在地上,雪白的玉足并拢着,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楚楚可怜。
只有谢景玄知道,那白色中衣下藏着的……有多曼妙,让人欲罢不能。
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近,一会儿功夫,却是越过她,坐在了软塌上。
乔予眠咬了咬牙,只能继续忍痛跪着,等着那男人开口。
谁知等了许久,他却不说话,慢条斯理的拿起盘中一颗荔枝,送进了嘴里。
“乔三娘子这般放浪形骸,令尊知道吗?”
他是故意的,心中有气,气那夜他甩下二两银子,留下一封信笺,所以如今才会拿话反过来羞辱她。
谢景玄以为乔予眠会受不了,哭哭啼啼的又求饶,可他终是不了解乔予眠的心思。
“发生这样的事情,臣女一时间实在是惶恐的没了主意,又不敢声张,唯恐父亲知晓,怕是要将我活活打死,只得留下信笺,但求此事揭过,哪曾想,竟会是陛下……不过陛下且放心,父亲虽知晓了此事,却不知那夜之人是陛下,臣女也自当守口如瓶,全当此事没发生过。”
乔予眠仍是跪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她并未将那夜发生的事儿怪到他头上,也未曾趁机说出自己这一身伤都是拜谁所赐。
听她这般为自己着想,谢景玄非但没多高兴,反而莫名气闷。
什么叫全当此时没发生过?
他堂堂大虞皇帝,很上不得台面?
“你倒是会为朕着想。”谢景玄冷哼一声,身体微微前倾,视线紧盯着跪在床边的人儿,唇边的笑更加恶劣,“先前企图勾引朕的,都被朕喂了狗,念在你如今还算诚恳的份儿上,便说说,你想怎么死?”
话落,谢景玄明显是感觉到,那团身形战栗了一下。
他挑眉,“怕了?”
乔予眠不语,今次入宫,她可不是来寻死的。
可面对这个男人,她需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她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一分的不对劲儿来,下一刻便会血溅宫墙。
良久,她抬起头,仍是嗫嚅着,小声道:“臣女怕疼,但求陛下垂怜,赐我个不疼的死法。”
“呵。”
男人笑了一声,提步来到她面前,大手覆上了她纤细的脖颈,“这么想死?”
纤长的脖颈光滑嫩白,他一只手便能完全握住,还未曾用了多少力道,视线垂落下来,便见那嫩白的肌肤上染了红痕。
她像是脆弱的娇花儿,双颊还泛着红肿,却无论他如何说,都不曾反抗。
谢景玄想,这么一副逆来顺受的性子,难怪浑身是伤。
“身上的伤,是乔侍郎打罚的?”
他忽地转了话锋,问起了她身上的伤来。
乔予眠才不会以为男人是在关心她,只觉得这杀人如麻的暴君性子阴晴不定,从她刚进了屋,大半时间都是跪着的,这人前一刻还为她请了御医,下一刻就要杀了她。
“臣女一夜未归,父亲动了怒,找到了那夜与我一,一起的那男子,今晨正要我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