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峰的晨雾还未散去,师傅盘坐的蒲团前,金丹期修士的威压骤然紊乱。我捧着刚采摘的灵参,指尖尚沾着带露的灵气,却在听见那句嘶吼时猛地一颤
——
灵参滚落青石阶,断口处溢出的淡金色汁液,像极了师傅此刻眼中碎裂的神光。
假的!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道袍,指节泛白如骨,飞升台的霞光、天劫后的祥云……
全是障眼法!
山风卷过他散乱的白发,往日仙风道骨的元婴大能,此刻如同被抽去神魂的傀儡,只剩胸腔里翻涌的癫狂。
我跪在丹房外,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砖。三百年前入门时,师傅曾指着九天之上的虹光说:徒儿,那是修士毕生所求的道途。
那时他眼中有星河璀璨,语气里的憧憬让每个外门弟子都热血沸腾。可如今,他推翻了自己坚守千年的道,连同我等弟子的信仰一同碾碎在尘埃里。
师傅定是走火入魔了。
三师兄攥紧了腰间的长剑,剑柄上的饕餮纹被捏得几乎渗出血珠,前几日他潜修《窥天古卷》时便气息不稳,定是误触了禁术……
话音未落,丹房内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师傅周身的灵气化作墨色旋涡,卷着撕碎的古籍残页冲天而起
——
那是记载着历代飞升者名录的玉简,此刻在黑风中寸寸崩解,每一片碎片都映出扭曲的光影。
名录是假的!
师傅抓起一把玉简残片,癫狂地抛向空中,千年前第一位‘飞升’的祖师,实则是被吸入了锁妖渊!所谓天劫,是高阶修士为掩盖真相布下的杀阵!
他的声音穿透晨雾,惊飞了满山灵禽,也让闻讯赶来的同门弟子们面面相觑。大师姐捏诀的手微微发抖,她毕生苦修的目标,此刻像个荒诞的笑话。
我望着师傅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突然想起三日前在藏书阁见过的景象
——
他对着《窥天古卷》最后一页枯坐整夜,那页空白的绢帛上,隐约有血珠凝成的字迹。或许,真正的真相从来不在光鲜的飞升传说里,而藏在被历代掌门封禁的禁忌之中。当晨阳刺破云层,第一缕金光落在师傅颤抖的肩头时,他忽然死死盯着我,瞳孔里映出我惊恐的脸庞,一字一顿道:他们……
在天上看着呢。
那一刻,紫霞峰的仙鹤不再鸣唱,缭绕的灵气仿佛凝固成冰。我忽然意识到,师父打碎的不是飞升的骗局,而是整个修仙界赖以生存的信仰基石。而那些藏在云端之上的
真相,或许比天劫更可怕。
顺着师傅颤抖的手指望去,晴空之上不知何时浮起一团诡异的墨云,边缘泛着细密的金光,像极了飞升时的异象。可这次,云层深处传来铁链摩擦的声响,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众人道心上。
快护山大阵!
大师姐率先反应过来,玉指连点间,三十六道青竹虚影冲天而起。但墨云里坠下的不是天雷,而是半截染血的玄铁锁链,锁链末端还缠着半幅残破的道袍
——
正是三百年前飞升的开山祖师画像上的服饰。
山脚下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我探出头,只见往日温顺的灵兽们红着眼眶,疯狂撕咬着同门弟子。三师兄的剑刚刺入一只发狂的白狐,那畜生临死前竟口吐人言:逃……
逃……
温热的兽血溅在他道袍上,晕开的血迹渐渐勾勒出一个扭曲的符文。
这是……
锁魂咒!
师傅突然踉跄着扑到崖边,当年祖师爷留下的手记里说过,飞升者其实是被炼成了镇压深渊的祭品!
他疯狂扯开衣襟,心口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与三师兄剑上如出一辙的饕餮纹,我研究《窥天古卷》时,无意间触发了这诅咒……
墨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垂下万千银丝,精准缠住在场每一个修士。我感觉丹田中的灵力正顺着银丝疯狂流失,抬头却见云层里浮现出无数张模糊的面孔
——
那些竟全是宗门典籍里记载的飞升前辈!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细小的虫豸,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意,仿佛在欢迎新的
飞升者。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
大师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就算要死,也要撕开这真相!
她挥剑斩向银丝的瞬间,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没入云层。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墨云被撕开一道缺口,可更多银丝如同活物般疯狂生长。
我摸到怀中那本《窥天古卷》残页,血字在掌心发烫。恍惚间,三日前在藏书阁的记忆突然清晰
——
当时最后一页的血字在月光下显现,写的不是别的,正是
献祭万修,重启轮回。而此刻,师傅心口的饕餮纹已经蔓延至脖颈,他突然暴起掐住我的咽喉:对不住了徒儿,只有用你的灵根,才能解开这诅咒……
在窒息的黑暗中,我望着越来越近的墨云,终于明白所谓飞升,不过是更高维度存在设下的骗局。当师傅的指尖触及我灵台时,我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精血的灵力注入怀中残页
——
既然真相如此残酷,那便让这虚伪的飞升传说,同我们一起葬身深渊。
我的精血渗入残页的刹那,整座紫霞峰突然开始逆向生长。千年古松扭曲成布满獠牙的巨蟒,灵泉翻涌着黑色泡沫,游出半截腐烂的人手。师傅掐着我脖颈的手突然僵住,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钻出密密麻麻的金色菌丝,这些菌丝顺着我们相触的皮肤疯狂蔓延。
看啊...
他们来了...
师傅的眼球突然从眼眶里滚落,却还保持着诡异的转动,直勾勾盯着天际。那些从墨云垂下的银丝开始渗出绿色黏液,接触到黏液的同门瞬间融化,骨骼扭曲成螺旋状的诡异器物,漂浮在半空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残页按在师傅眉心,古籍突然化作无数飞虫钻进他的七窍。师傅的身体开始膨胀,像被吹胀的皮囊,随着一声爆裂,从中爬出上百只人面蜘蛛,每只蜘蛛的腹部都印着不同的宗门徽记。它们吐出的蛛丝不是白色,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锁链,哗啦啦坠向地面缠住剩余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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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一个巨大的人脸轮廓缓缓浮现。那张脸上布满缝合的痕迹,左眼是破碎的青铜古镜,右眼则是还在跳动的修士元婴。它张开足以吞噬整座山峰的巨口,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蠕动的玉简,每片玉简都刻着我等弟子的生辰八字。
轮回...
重启...
人脸发出混着千百种声音的轰鸣。被锁链缠住的弟子们开始异变,三师兄的双腿融化成章鱼触手,大师姐的背后长出三对蝉翼,却布满人类婴儿的指纹。而我怀中的飞虫突然汇聚成一团,在我胸口啃出一个符文形状的窟窿,透过窟窿,我竟看见自己跳动的心脏里蜷缩着一个迷你版的墨云。
地面开始下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旋涡中伸出无数布满鳞片的手臂,每只手上都戴着不同款式的掌门扳指。它们抓住正在异变的弟子,将其拖入旋涡时,弟子们的惨叫声突然变成整齐划一的颂经声。而那些被融化的同门残骸,此刻正重新拼凑成一座诡异的飞升台,台面上流转的不再是仙光,而是粘稠的、带着尸臭的液体。
黑色旋涡突然剧烈震颤,从中升起一座由修士骸骨堆砌的阶梯,每一级台阶都镶嵌着半透明的琥珀,里面封存着修士临终前扭曲的面容。阶梯顶端,那个布满缝合痕迹的巨大人脸缓缓睁开元婴构成的右眼,无数细小的血线从瞳孔中迸发,精准刺入每个幸存者的眉心。
我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地飘离身体,目睹自己的躯壳被金色菌丝彻底包裹,化作一座会呼吸的茧。茧壳表面浮现出古老的阵纹,竟与宗门传承的护山大阵如出一辙。而那些人面蜘蛛吐出的锁链突然活了过来,缠绕交织成一张笼罩整座紫霞峰的巨网,网上缀满的不是露珠,而是一颗颗悬浮的修士头颅,他们的眼睛还在机械转动,注视着这场荒诞的献祭。
原来...
我们都是棋子...
大师姐异变后的翅膀突然燃起幽蓝火焰,她的声带扭曲成蛇类的信子,历代掌门所谓的‘飞升’,不过是将修为化作养料,喂养天上的...
那个东西!
她的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无数锁链拖向墨云,翅膀在挣扎中片片脱落,每片羽毛落地都化作蠕动的蜈蚣。
地面的黑色旋涡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座布满眼睛和嘴巴的青铜祭坛缓缓升起。祭坛中央,三师兄的章鱼触手正与其他人的残肢融合,组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傀儡。他残存的意识在傀儡胸腔里发出悲鸣,而祭坛上的眼睛同时睁开,射出的光柱将傀儡钉在原地,开始抽取他体内的灵力。那些被抽取的灵力没有消散,反而汇聚成一个不断膨胀的胎儿轮廓,胎儿皮肤透明,能清晰看见其体内流淌着的,是浓稠如沥青的
仙气。
我的意识突然被拽入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炸开。我看见千年前的开山祖师跪在青铜祭坛前,自愿将自己炼成祭品;看见历代掌门在飞升前,亲手将宗门最杰出的弟子献给墨云;更看见整个修仙界的版图,实则是某个存在棋盘上的棋子布局。
该觉醒了。
一个孩童般稚嫩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在脑海炸响。我怀中的茧壳突然炸裂,从中飞出一只通体透明的蝴蝶,翅膀上印着《窥天古卷》完整的真容。蝴蝶振翅间,空间开始扭曲,墨云、祭坛、傀儡都在剧烈震颤。而那个巨大的人脸终于显露出真身
——
竟是由万千修士的残魂拼凑而成的
天道,它嘴角裂开至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每颗牙齿都刻着不同的道号。
此刻,整个紫霞峰的异变达到高潮,山体开始向内坍缩,化作一颗跳动的心脏形状。心脏表面血管般的纹路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修士们毕生追求的
道。当心脏收缩的刹那,我终于明白,所谓的修仙,不过是为了给这个病态的
天道
提供养分,而我们的飞升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吞噬灵魂的猎奇盛宴。
心脏状的山体突然裂出蛛网般的裂痕,从中渗出带着腐蚀性的靛紫色液体。液体所到之处,空间如同被灼烧的布料,滋滋作响着扭曲变形。那些悬浮在空中的修士头颅突然齐声发出尖啸,他们的眼球纷纷爆裂,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结成密密麻麻的蝇群,每只蝇虫的复眼都倒映着天道那张狰狞的脸。
我的意识与透明蝴蝶彻底融合,能够清晰感知到整个修仙界的异常。其他宗门所在之处,同样升起诡异的墨云,祭坛与锁链破土而出。平日里仙风道骨的长老们,此刻竟主动剖开自己的胸膛,将元婴挖出献给天空,他们的表情不再是痛苦,而是带着近乎狂热的虔诚,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你们以为这就是真相太天真了。
天道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质感,它的身体开始不断分裂重组,时而化作万千缠绕的锁链,时而又凝聚成巨大的炼丹炉,炉壁上镶嵌着无数正在炼化成丹的修士魂魄,所谓天道,不过是更高维度的玩物。你们这些蝼蚁,连成为养料的资格,都是我施舍的。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无数道带着倒刺的锁链,如同巨大的渔网般笼罩整个紫霞峰。那些被锁链勾住的异变生物,皮肤下开始长出水晶状的脉络,在被拖向天道的过程中,逐渐透明化,最终变成天道身上闪烁的鳞片。大师姐燃烧着的翅膀被锁链卷走,在接触天道的瞬间,火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覆盖其上的诡异符文,符文流转间,竟拼凑出
祭品
二字。
我操控着透明蝴蝶,试图寻找破局的关键。突然,在紫霞峰地底深处,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传来。循着气息飞去,只见一座布满青苔的古墓赫然显现,墓碑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不断流转的诡异旋涡图案。当蝴蝶翅膀上的古卷符文与旋涡图案共鸣时,古墓轰然洞开,一具散发着腐朽气息却又充满威严的躯体静静躺在棺椁中
——
那是比开山祖师还要古老的存在,他的皮肤表面布满与天道相似的缝合痕迹,胸口插着一把断剑,剑柄上缠绕着半截褪色的红绳。
就在此时,天道的攻击更加猛烈。无数由修士怨念凝聚而成的恶鬼从墨云中扑来,它们的指甲上滴落着黑色的毒液,所触碰之物皆化作齑粉。而棺椁中的古老躯体却在此时缓缓睁开眼睛,他眼中闪烁的不是生机,而是两团即将熄灭的幽蓝鬼火。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断剑突然迸发万丈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比《窥天古卷》更加古老的文字,这些文字在空中排列组合,渐渐形成一道足以与天道抗衡的结界……
结界刚一成形,便与天道的锁链撞出刺目雷光。棺中古老躯体周身的缝合线开始崩裂,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散发着腐臭的银色液体,液体滴落在地,竟长出扭曲的藤蔓,藤蔓顶端结着人头形状的花苞,花苞张开布满倒刺的利嘴,将扑来的恶鬼瞬间咬碎。
吾乃...
初代天道...
古老躯体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声带摩擦的声响中夹杂着铁链拖拽的铮鸣,千年前,我被更上位者剥离神格,沦为这畸形世界的监守傀儡...
他抬手握住断剑,剑身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脸,那些面容正是历代被献祭的修士,这把弑神剑,饮过真神之血...
话音未落,天道发出震天怒吼,整个天空开始向内坍缩,化作一只布满褶皱的巨手,掌心处赫然是由修士道骨拼成的
囚
字。巨手落下的瞬间,初代天道挥出断剑,剑刃切开空间的刹那,露出背后一片混沌虚无,虚无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破碎星球,每个星球表面都刻满与紫霞峰相同的献祭阵纹。
看清楚了!
初代天道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漫天萤火般的光点,这方宇宙,本就是更高维度生物的...
培养皿!
光点汇聚成一张巨大的星图,星图上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个修仙世界,而所有世界的献祭之力,正通过某种无形的管道,源源不断输送向宇宙深处。
我操控的透明蝴蝶突然被一股吸力拽入星图缝隙,眼前景象骤变
——
无数穿着玄色长袍的身影盘坐在星云之上,他们手中托着水晶球,每个球内都囚禁着一个完整的修仙世界。这些身影没有面容,唯有眉心处镶嵌着由修士魂魄组成的宝石,随着宝石的闪烁,被囚禁的世界便会掀起新的献祭浪潮。
原来...
我们不过是玩物的玩物...
蝴蝶翅膀开始崩解,我感觉意识也在随之消散。就在此时,紫霞峰深处传来剧烈震动,被初代天道唤醒的弑神剑突然脱离掌控,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穹。剑刃斩过那些玄色身影的瞬间,宇宙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所有水晶球开始龟裂,囚禁其中的修士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反抗洪流。
而我,在意识彻底湮灭前,看到紫霞峰的废墟上,一株血色莲花破土而出,花瓣上流转着历代修士的记忆。当莲花绽放的刹那,那些被天道吞噬的同门残魂,竟在花蕊中重新凝聚,他们的眼睛不再是恐惧,而是燃烧着复仇的业火......
血色莲花绽放的瞬间,花瓣上的记忆碎片突然化作实体。大师姐燃烧的翅膀重新燃起,不过这次火焰中夹杂着诡异的紫色纹路;三师兄的章鱼触须上长出锋利的骨刃,每根骨刃都刻满了诅咒符文。他们从花蕊中走出,身上缠绕着弑神剑斩开虚空时残留的混沌之气,眼神中透着不属于这个维度的疯狂与决绝。
宇宙深处传来的婴儿啼哭声愈发尖锐,那些玄色身影眉心的魂魄宝石开始疯狂闪烁。被囚禁的修仙世界接连暴动,无数修士挣脱水晶球的束缚,却在冲出的瞬间发生可怕异变
——
有人的皮肤裂开,钻出无数发光的藤蔓;有人的身体化作流动的水银,能随意扭曲成各种恐怖形态。
弑神剑在空中盘旋,剑身吸收了太多怨念,竟开始自主生长,长出布满獠牙的剑锷和眼球状的剑柄。它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嘶吼,冲向最近的玄色身影。当剑刃刺入对方身体时,那身影没有流血,反而爆成一团闪烁的星光,星光中浮现出更多袖手旁观的玄色身影,他们整齐地抬起手,掌心凝聚出黑洞般的旋涡。
血色莲花突然剧烈摇晃,花瓣片片脱落,每片都化作一面镜子,映照出不同世界的惨状:有的宗门弟子集体自相残杀,啃食彼此的元婴;有的大陆正在被金色菌丝吞噬,所有生灵都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还有的天空降下液态火焰,将整个星球炼化成玻璃状的死物。
这就是你们反抗的代价。
一个稚嫩却冰冷的声音在所有世界同时响起。宇宙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摇篮,摇篮由无数修士的脊椎骨拼接而成,里面躺着一个浑身长满眼睛和触手的婴孩,它每眨动一只眼睛,就有一个修仙世界彻底湮灭。
我残存的意识与透明蝴蝶最后一丝力量融合,冲向摇篮。途中,我看到初代天道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他的身体正在被玄色身影们拆解,变成修补水晶球的材料。而紫霞峰的幸存者们,已经组成了一道人墙,用自己的身体阻挡黑洞的吞噬。他们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与血色莲花相同的纹路在蔓延,似乎正在与更高维度的力量产生某种诡异共鸣......
紫霞峰幸存者们皮肤下的血色纹路突然迸发刺目光芒,与血色莲花产生共振。大师姐燃烧的翅膀率先崩解,化作万千火蝶扑向摇篮;三师兄的骨刃触手刺入地面,引动地底沉睡的上古禁制,整座山峰开始逆向运转,时间法则在此处扭曲。那些玄色身影的黑洞旋涡竟被倒卷的时空洪流吞噬,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声响。
弑神剑疯狂震颤,剑柄上的眼球突然全部睁开,射出的光束精准击碎婴孩周身的脊椎骨摇篮。婴孩发出非人的尖啸,浑身的眼睛同时喷出腐蚀一切的黑雾。黑雾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强酸溶解,无数修仙世界在黑雾中化为齑粉。但幸存修士们身上的莲花纹路开始释放出净化之力,与黑雾碰撞出无数细小的星辰。
初代天道的残魂突然凝聚,他的身体化作锁链缠住婴孩。想要真正自由,就毁掉本源!
他的嘶吼震碎了半边星空。我操控着透明蝴蝶,将最后力量注入弑神剑。剑身吸收能量后暴涨千倍,带着所有修士的怨念与希望,斩向婴孩眉心最大的那只眼睛。
当剑刃刺入的瞬间,整个宇宙开始坍缩。婴孩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琉璃,从中溢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发光的符文。这些符文正是维系所有修仙世界虚假秩序的根源。符文在空中盘旋重组,最终化作一座新的祭坛,祭坛中央,一朵纯白莲花缓缓绽放,花瓣上流转着真正的天道法则。
幸存的修士们被白光笼罩,当光芒散去,他们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紫霞峰。山间灵气清澈纯净,仙鹤鸣唱依旧。但每个人的识海中,都多了一段记忆
——
那是新天道诞生的过程,以及初代天道最后的嘱托:真正的修行,是挣脱所有枷锁,追寻永恒的自由。
而在宇宙某个未知角落,破碎的玄色身影重新拼凑,他们望着新生的纯白莲花,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这一次,无数觉醒的修士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剑,准备迎接任何企图操控他们命运的存在。这场跨越维度的抗争,终将成为新的传说,在无尽的时空里,永远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