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说我太强势,需要去山里学会做女人。
城里长大的丫头就是不懂规矩,送到山里让老实人教教你什么叫温顺!
我被老公方志远亲手送进了太行山深处的贫困村。
你就在这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学会听话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被村长李根刻意羞辱,被迫伺候村里的光棍汉,连腰都直不起来。
半年后,方志远来检查我的改造成果。
怎么样,现在知道城里那套在农村行不通了吧
而我面无表情,只是麻木地跪在他腿边,顺从地低下了头……
方志远脸色一沉,眉头紧皱地推开我的肩膀:
白芸,你这是在搞什么
他语气十分不耐烦,作为村里的贵客,仅一句话就引来了村长李根。
李根观察着他的神色,赔笑着挡在我身前:
方老板,是白芸惹你不高兴了吗她现在可懂事多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几个村里的女人从房间里出来,挤开我站到方志远面前。
方志远的脸色更加难看,周身气场极低,好一会都没说话。
我的心却砰砰直跳,提到嗓子眼。
让客人不高兴,是要挨打的。
我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硬着头皮再次走过去,蹲到了方志远的腿前。
老公,我可以伺候你……
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套
方志远冷声打断我的话,我让你来学学农村女人的温顺,你是故意跟我装样子吗
一句话,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猛地抬头,望进他冷漠的眸中。
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老公,方志远。
已经半年了,我见过太多粗糙的手,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
所有的男人在我面前都只是一副躯体,就连他也不例外。
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入脑海,我脸色逐渐苍白。
李根冷眼瞪着我,下一秒,我颤抖着手攀上方志远的胳膊,机械又麻木地重复:
我可以伺候你,我可以……
够了!
方志远将我的手拂开,嘲弄地冷笑:
半年不见,还是这么会演戏,你在跟我阴阳怪气什么
看来我妈说得对,你还是不懂什么叫本分,我今天就不该来!
说着,他眯了眯眼,随手指了一个村女对李根道:
让她来房间陪我。
白芸,你不是故意气我吗好,看咱俩谁先受不了!
方志远走后,我挨了李根狠狠一鞭子。
这里有规矩,惹恼客人就得挨打,没想到我已经这么卑微顺从,还是没避开这一鞭。
后背火辣辣地疼,额头冒出冷汗,李根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
方志远和咱们村有合作关系,是村里的大恩人,你怎么能惹他生气
都来了半年了,教训还没吃够
我低着头,眼泪砸到地上,心中却是空落落一片。
这是生理性的眼泪,是我的身体在喊疼。
就像半年前,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那时我因为方志远和他妈妈周美华关系过分亲密而生气,周美华受不了,跟我大吵一架。
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不就是儿子听我话多点吗能怎么样
白芸,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一没害你二没占你便宜,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那天我哭得很凶,崩溃地提出离婚。
一片沉默中,周美华轻声道:
不如把白芸送到山里去吧,我娘家村子里规矩多,让她学学农村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
方志远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了下来,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他把我带到太行山深处的贫困村,让我好好学一学什么叫女人的本分。
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可他们走后,事情就变了。
在李根的安排下,我被迫伺候村里的光棍汉。
整整半年,没有一夜安宁。
不听话,打。
不顺从,打。
想跑,还是打。
这群人怕影响我白天的学习,不打我的脸,专挑身上隐秘的地方下手。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我曾经给方志远打过无数次电话求救,都被他挂断。
偶尔接起,也只有一句:有完没完山里条件差点怎么了电视剧看多了吧
没人懂我那一刻的绝望。
于是渐渐地,我不敢再反抗。
而是按部就班地,和别人一样伺候男人,甚至麻木顺从。
可即便是这样,李根还不放过我。
他总会在深夜,我学习结束的时候出现。
亲自动手,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我,一边抽一边骂:
今天方老板又提起你了,他说了五个字,我就打你五鞭!
现在我的腰是弯的,就是拜他所赐。
绝望就像严冬腊月的冰,一点点将我的心封住。
所以从一个月前,我就不再给方志远打电话了,也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这或许也是他今天来找我的原因。
想什么呢,说话听不见啊!方老板让你去房间门口跪着!
身前,李根的一句话将我从回忆中捞出。
我睫毛一颤,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第2章
我跪在房间的门外,里面方志远的闷哼和女人讨好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
可我竟然是松了口气的。
因为跪在这里,意味着我今晚不用再被其他人教育了。
不知过去多久,门悄悄地打开,一个衣衫不整的村女探出头来。
正是方志远随手指的那个,叫翠花。
她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白芸,毛巾不够用了,你能帮我拿几条吗
方老板说,你知道他的习惯。
我的心猛地一疼,但还是点头起身,揉了揉麻木的腿,下楼去杂物间里拿毛巾。
没想到,李根的老婆王桂花也在。
我假装没看见她,拿了毛巾就走,她在我背后忽然出声:
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别人睡觉,感觉怎么样
我停住脚步,忍着心尖不断蔓延的痛楚反问:
你呢你男人天天和别的女人鬼混,就不生气
她嗤笑一声: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蠢啊男人都这样,身体算什么钱在哪里才重要!
说着,她走到我近前,用粗糙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阴冷道:
半年了,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是因为你太在意他的身体了,男人不会喜欢太较真的女人,蠢货!
说完,她得意地看着我,期待着我和从前一样崩溃痛哭。
可我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嗯,你说得对,以前是我不懂事。
她没有得到想看的反应,眼神瞬间阴冷,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
白芸,你以为今天方老板在我就不敢打你是不是
头皮被扯得生疼,然而跟身上的鞭痕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我仰着头,晃了晃手里的毛巾:你可以打我,但是耽误了方老板的好事,你也不好过。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破例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我被打得歪过头,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被打脸,王桂花或许是打过太多人,十分有经验。
一巴掌就把我打得嘴角溢出鲜血。
可我依旧顺从,只愣了一会就垂下眼睫:
消气了吗消气我就去送毛巾了。
你!
她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脸都绿了。
我转身就走,没管她。
敲开方志远房间的门,翠花出来拿毛巾,顺便把用过的递到我手里:
方老板说这毛巾有味道,你帮忙洗一下!
我什么都没说,把东西接过放进盆里,然后继续跪在地上。
整整一夜,房间里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方志远的体力我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意外。
第二天他红着眼睛出来时,我抬头看他。
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四目相对了一会,朝我冷笑一声:
还不认错看来你依旧什么都没学会。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嘴角。
经过一夜,王桂花打我那一巴掌已经消肿,只有嘴角还有丝丝血迹。
他面露嘲讽:弄点血以为我会心疼白芸,在你没有学会听话之前我是不会带你回家的!
还要我怎么听话呢
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声音跪了一夜,还给他们洗毛巾,难道还不够吗
明明这半年我的心已经绝望透顶,可听了这句话,依旧忍不住委屈。
谁来教教我,到底什么是听话究竟要怎么做才算温顺
我忍着眼中的泪水,执拗地仰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也望着我,目光越来越冷。
直到翠花从房间里走出来,方老板,你怎么还没走
方志远才移开视线,有些刻意地对她道:
你伺候得很好,今天晚上我还来。
白芸,继续在这跪着!
第3章
小翠把我从地上拉起,劝道:
要不你就认个错吧,我看他那意思就是等你认错,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他的情人
我苦笑一声,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其实是他老婆。
认错我有什么错
被他送到这里折磨了半年,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方志远这个人相当自负,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就连我嘴角的血他都觉得那是我为了引起他注意故意弄的。
即便是认错,他对我也会更加折磨。
就这样吧,等晚上他来,我就跟他提离婚的事。
以后山高路远,我再也不会管他和谁亲密了。
想到这里,我轻轻道:
没什么关系,只是……以前得罪过他。
小翠皱眉,刚要说什么,李根踩着破鞋走过来。
他冷声吩咐:白芸,今天晚上刘瘸子要来,你去陪好,得罪了人我拿你是问!
我点了点头,小翠一把抓住我的袖子。
李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交代完瞪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翠为难地看着我,犹犹豫豫了一会才开口:
白芸,你还是注意点吧。
那个刘瘸子,是个变态……
小翠说得没错。
深夜,我浑身赤裸地被刘瘸子绑在炕上。
灼人的烟头,带刺的荆条……
伺候过那么多男人,只有他的手段最残忍。
我试图求饶:刘哥,咱们换个方式吧……
啪!
回应我的,是他诡异的笑容和抽在胸口的荆条。
血肉被刺扎破,皮开肉绽,我疼得惨叫,冷汗直冒。
他站在我的头顶,残忍地笑着:
李根说了,全村里你是最骚的,装什么纯
啪!又是一鞭子。
我心中慌得不像样,知道今晚如果这样过去,明天说不定会残废。
便咬着牙冷冷道:你还不知道吧我是方志远的老婆!
太过分,对你没有好处!
刘瘸子笑了,露出又黄又尖的牙:
是吗那你给他打电话啊,只要他放话,我就让你走。
似乎是笃定了我的说辞只是恐吓,他十分感兴趣地松开了我手上的绳子。
我心中大喜,摸出手机就拨出号去。
可是渐渐地,我的心泛了凉。
方志远没有接。
刘瘸子颇有兴致地看着我,笑容越来越可怖:
臭婊子,方志远跟我们村有合作,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老婆,反倒是李根说他有个女人要来改造。
知道骗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缩。
他一脚踢飞了我的手机,荆条狠狠地抽在我的腿上。
小骚货,还挺会骗人,继续骗啊!
我惨叫一声,开始剧烈地挣扎想要跑。
可还没怎么动,就又被他按住。
我的挣扎引起他的兴奋,他一手按着我,一手将燃烧的烟头按在我的身上。
剧烈的屈辱涌上脑袋,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蹬了他一脚。
砰!的一声,他被我蹬下炕。
尽管知道没用,我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跑到门口,撕心裂肺地大叫:
救命!救命啊——
为了防止外人察觉,村里的房门都很厚实。
从外面什么都听不到,可里面却听得清清楚楚。
偏巧,门外响起了方志远的声音:
桂花,是我听错了吗好像白芸的声音。
我惊喜地亮了眼睛,疯狂大喊:
方志远,救命!我错了,我跟你认错!带我走吧!
救命,我在这里呜呜呜——
刘瘸子突然从后面捂住我的嘴,将我拖走。
门外,王桂花刻意提高了声音:
什么白芸啊,这是刘瘸子房间,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咱们快走吧,翠花还等着你呢!
也对。方志远冷笑一声:今天晚上都没有看见她,应该是又赌气不知跑去哪了。
桂花,这半年麻烦你了,接下来半年,你继续管教她。
我就不信改不了她的脾气!
没有什么词能形容我的心情。
接下来的一整夜,我浸泡在绝望里,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刘瘸子给我灌了酒,我再也没法反抗,只是恍惚觉得自己身上都是伤,两条腿被掰成扭曲的形状。
第二天早晨,刘瘸子才兴致缺缺地从我身上爬起来。
像个死人一样,喝了酒也没反应,真他妈扫兴!
他骂骂咧咧地出门,正好和准备走的方志远碰了个正着。
我躺在炕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个人寒暄。
呦,方老板,好久不见!
方志远没什么情绪:嗯,村里住得怎么样
刘瘸子唉了一声:别提了,小婊子连点意思都没有,没劲。
刘哥的手段几个女人能受得了别生气,这次的费用,我来付。
方老板真是大方!刘瘸子笑起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
对了,说个有意思的,昨天那个小骚货还说是你老婆,给你打电话了呢!
我估计她是骗人的,连号码都是假的,对面都没接,哈哈哈哈!
……
方志远骤然沉默。
尽管是在屋子里,我也能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好半晌,我才听见方志远略带颤抖的声音:
她、叫什么
第4章
屋子里兵荒马乱。
先是方志远冲进来,然后是刘瘸子,王桂花。
我赤身裸体,身上都是不堪的痕迹,呆滞地躺在炕上望着房梁。
方志远的呼吸声都加重了,难以置信地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刘瘸子声音发抖:
方、方老板,这人你真的认识
在方志远开口之前,王桂花率先叫道:
白芸!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没想到你竟然爬上了刘瘸子的炕,你对得起志远吗!
我惨烈地勾起嘴角,心如死灰到连话都不愿说。
方志远脸色阴沉,声音就像寒钉:都给我滚出去!
刘瘸子如蒙大赦,跑得比谁都快。
王桂花抓住他的手臂:我、我不知道这件事,志远……
滚!
方志远一把将她拂开。
王桂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牙转身出门。
方志远将门关上,脚步沉重地走到我近前,将我身上的痕迹尽收眼底。
好一会才冷冷出声:
白芸,这半年,你是不是都在做这样的事。
我依旧沉默,他抑制不住地怒吼:说话!
我掀起眼皮看他,眸中无悲无喜:
是,这半年,我夜夜伺候人。
为什么!
他一拳打在墙上,手臂颤抖: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因为我下贱啊,我不要脸啊!
我朝他笑了,牵动嘴角被咬破的伤口,流出鲜血:
是你把我送到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怎么,你还不满意了
方志远一把钳住我的下颌,力度大到我的骨头生疼。
我只是想让你学学农村女人的本分,你都做了什么!
夜夜伺候人……呵,你脏不脏!
你又干净到哪去了
我依旧笑着,残忍地望进他通红的眼睛:
一晚上换三个女人,你不怕累死
啪!
方志远忍无可忍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这一下仿佛打进我的心里,比任何荆条都疼。
向来处变不惊的他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离婚!你这样的女人我连看见都觉得恶心!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狠狠地扔回炕上。
好一会,我平静地点头:谢谢,求之不得。
我终于解放了。
和方志远去了一趟民政局,约定好一个月以后再来一趟后,就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尽管一闭眼就能想起那天的事,还是逼迫自己好好休息。
每天夜里,我的脑子里总是不断地想起一个声音:
去死吧,快去死吧,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还是被我生生地压下。
我不能去死,死的应该是他们。
我没有错,一点都没有!
就这样压着情绪,一周后,我去了一趟派出所,举报了李根他们非法拘禁。
警察做了笔录,又安排人暗访,让我回家等消息。
出来后,我又径直去了医院。
被折磨出来的伤还没好全,又痒又疼,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结果没想到的是,在医院里碰到了方志远。
他像是跟人打架了,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看见我时身体一僵。
我本想装作没看见他,扭头想走,他叫住我,语气嘲讽:
白芸,怎么来妇科该不是怀孕了吧
心里好不容易愈合一点点的伤疤被血淋淋地揭开,我回头看他:
不是的,我每次都很小心。
他脸色难看起来,沉默一会后突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臂:我不信!
紧接着,我被他大力拽进诊室。
我本想挣扎发火,但面对医生,到底是忍了口气,躺到检查床上。
帘子一拉,方志远阴沉的脸被隔绝。
我听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看见他再也没有情绪了。
是那种,什么都没有,一切归于死寂,连个陌生人都不如的感觉。
医生的眉头越皱越深,严肃地问我:
不是这两天的伤吧怎么才来
没时间。我随口搪塞过去。
医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示意我穿好衣服,将帘子拉开。
方志远比我还着急:医生,她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医生直接沉下脸:她下体三级撕裂,伤口长时间没处理已经感染了!
这是被强暴才会有的伤势,我建议你们赶紧报警,不要害怕!
方志远瞳孔地震,脸色逐渐苍白,惊愕地看向我。
我面色平静地整理好了衣服,对医生道:谢谢您的关心,已经报过警了。
您给我开点药就行。
第5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出了医院,方志远拦住我的去路,眼眶通红地质问:
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为什么不说!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我冷笑着反问了回去:
你说我不够温顺,把我送进深山,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他咬着牙,嘴唇颤抖:可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应该跟我说!
白芸,我是你的老公,难道你不信任我
我眼神越来越冰冷:
我多少次向你求救,你管过吗
但凡有一次你接了我的电话,相信我说的,事情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方志远,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厌恶你吗你毁了我的一辈子!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当时桂花告诉我你在村里好吃好喝,每天都很安分。
我以为你给我打电话都是想找理由闹脾气,所以才不接的!
我讪讪地点头,心却凉了一片:嗯,我知道,你只相信她。
方志远愣住,想反驳,又无话可说。
最终,无力地弯了脊梁,只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我将手从他手中抽回,转身想走。
结果又被他抓住衣袖。
干什么!
我终于不耐烦起来,压抑的怒气不断翻涌,嫌恶地回头看他: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现在看见你就烦,能滚远点吗!
他被我吼得一愣,随即眸中竟然升起一层水汽:
白芸,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可不可以……
后悔
我怒极反笑:这半年的折磨我受了,现在你说后悔了
方志远,你比那个刘瘸子还要恶心!
他面色苍白,眼底惨红一片。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真的不知道你遭受的一切。
桂花说会好好照顾你,我没想到她做得这么过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我狠狠地抽回手。
不需要,你不是说我不温顺,连你听你妈话都要管吗
托你的福,在山里半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现在没人管你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好吗
说着,我转头想走,却又想起了什么,看着他的脸,轻轻一笑:
对了,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在深夜给你打电话吗
因为我正在被他们……
够了!
方志远听不下去似的,抬手堵住了我的嘴。
眼泪啪嗒一声掉落,他逃避着我的视线低头。
别说了,别再说了……
我回了家,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方志远给我打了无数电话。
我一个都没有接。
听说刘瘸子被人打了一顿,还查出其他犯罪,进去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方志远的手笔,那天他脸上的伤,应该就是和刘瘸子打架导致的。
但我没管,就当不知道。
直到冷静期结束那天,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我从马路对面走来,声音嘶哑:
你的腰……
挺好笑的,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我的腰是弯的。
或许是因为从前都是我盯着他的背影,他没有一次认真地看过我吧。
我公事公办地看他一眼:
王桂花打的,腰骨裂了,到现在都没好。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他眼中闪过震惊和心疼,半晌才道:如果我不嫌弃你,可以不离婚吗……
我像是听见了笑话:可我嫌弃你啊方志远,别忘了你和翠花的毛巾都是我给你洗的。
他慌乱起来:不是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那天我是为了故意气你,你可以现在给她打电话问!
心中那股无名火又涌了上来,我简直不耐烦到了极点:
所以呢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做没做有什么区别
行,你清高、你干净,只有我脏,行了吗可以离婚了吗
周围的路人纷纷朝我们看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他的神色逐渐难堪,小芸,我不是这个意思……
愤怒将我的理智一遍遍地冲刷,无数复杂的情绪像是大网铺天盖地地将我席卷!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厌恶一个人到了极致,连听见他的呼吸声都觉得恶心!
情绪决堤,我忍无可忍地怒吼:
别说了,别再提以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要逼我!难道非要看到我去死你才开心吗!
他眸中的光点尽数熄灭,想说什么,又望着我颤抖的身体将话咽了回去。
好,我们离婚。
第6章
离完婚后,我删掉了方志远的所有联系方式,包括村里的那些人,彻底地和过去告别。
医院开的药吃了一个月,我的伤逐渐好转,可以找工作了。
但是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公司愿意要我。
因为我属于残疾人,腰背不便。
好在方志远当时财产分割的时候并没有做手脚,我拿到了一部分补偿,就算不工作也能生活一段时间。
一天夜里,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前往村里的卧底已经掌握了证据,加上我的举报,李根一伙面临逮捕。
或许是太激动了,我呆愣地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有说话。
眼泪却成串掉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警方或许是发觉我情绪不对,安抚道:
白小姐别伤心,我们听说你找了好久工作都没找到,已经给你申请了特别帮助。
应该很快就能落实了。
我心中一暖,感激地开口:谢谢,谢谢你们了……
电话挂断后,我窝在沙发上环住膝盖,哭了个痛快。
好久了。
我一直压抑着情绪,不敢去回想那些事,现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就像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方向,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不知过去多久,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我过去打开,撞上方志远含泪的视线。
小芸,我想来想去还是去举报了他们,唯有这样,才能稍稍安心……
我没有想到警方说的线人会是他,一时无语凝噎。
方志远在门口站了半天,看我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神色受伤:
我今天跑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
我只好让他进来。
他环顾四周,皱着眉道:
这个家太小了,我那还有房子,你去住吧。
我摇摇头,将水杯递给他:喝完就走吧。
他一愣,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显然是不渴。
咱们……还能做朋友吗
做不了。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即便是你主动举报李根,也弥补不了我受的伤。
方志远,别再来找我了。
他没想到我这么决绝,语气放软:
做朋友,可以吗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又来了。
我不耐烦地闭了闭眼,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我说的是中文吧
他神色稍凝,眸中滑过一抹孤注一掷的冲动。
我预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被他按倒在沙发上。
心猛地一沉,恐惧感油然而生,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要干嘛!
他唇线抿紧,死死地盯着我:
小芸,我真的很爱你,离不开你!
从今以后,我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眼里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他将头贴在我的耳边,手从衣摆探了进去。
脑中的弦猝然崩断,他的手接触到我皮肤的那一刻,我就像只炸毛的猫,猛地大喊一声,拼命挣扎!
为什么我已经离开山村了,不是解放了吗
为什么还是要强迫我!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畜生!
我崩溃地大哭,一个耳光扇过去。
然而方志远听不见也感觉不到痛,无论我怎么打他都死死地钳制着我。
颤抖的唇吻过我的泪水,也无动于衷。
我渐渐没了力气,心也死了。
衣服被撕烂的时候,绝望地停止挣扎。
算了,大不了就去死吧。
反正我的人生,早就已经一塌糊涂。
可是突然,方志远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我的身体,密密麻麻的鞭痕,新的旧的,交错遍布全身。
就像是大梦初醒,在失控的边缘强迫自己停下。
他眼中的泪水滴落,灼得我忍不住战栗。
啪的一声,他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快速从我身上下去,仓皇地帮我把衣服穿好。
对不起,小芸……
这三个字我已经听了太多次,多到免疫。
我麻木地任由他帮我穿好衣服,机械地发问:
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用手背抹去泪水,又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擦掉我的,眼尾通红: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
话音落下,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
这一次的声音很大,就像锤子砸在门上。
我临近崩溃,方志远轻轻道:
我去开,别急。
然而门打开后,一道尖锐的声音炸响:
白芸,是你报的警,我要杀了你!
王桂花面目狰狞,手中攥着一把菜刀,不由分说地朝我冲过来。
被方志远拉住后,她甚至暴怒地朝他砍去!
尽管躲得很快,方志远的肩膀还是划了深深的一道。
他皱眉攥住王桂花的手腕:你疯了吗!村里是我举报的,和白芸没有关系!
王桂花怨恨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帮白芸,你明明知道那是我们一辈子的依靠!
为了你,我什么都做了,难道还比不上她吗!
方志远脸色苍白,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问起我来了
白芸在你们那里受了半年的折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桂花冷笑,阴恻恻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
当初她跟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告诉她啊
方志远的手骤然用力,然而王桂花还是嘲讽地看着我道:
你的老公那时候在跟我喝酒呢!哈哈,你被男人压在身下,他却担心我喝多,心疼地让我少喝点哦!
砰——
方志远大力一脚,将王桂花踹倒。
王桂花尖叫一声,想从地上爬起,方志远又抄起玄关处的花瓶狠狠地砸过去!
他恼羞成怒,呼吸都不顺畅了,还要继续打。
王桂花无所畏惧地看着他,脸上沾了血的笑容扭曲。
够了!
我再也受不了,冷冷地开口。
然后掏出手机报警。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他们两个人,我一个都不想再看见。
要死要活,去警察局里解决吧。
我的房间里安了监控,上面清楚地显示了方志远强暴未遂,王桂花预谋杀人。
他们被拘留了,等待着法院的判决。
警察局里,我情绪不稳,连话都难以说清楚。
女警官安慰着我:我们给你安排了心理咨询,别怕,都结束了……
你的工作申请也下来了,在南方,听说那里环境很美,你可以去放松一下心情。
我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缝滑落。
很久之后情绪才稳定下来。
墙壁上的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十二点,叮的一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请了律师,由他全权代理接下来的一切事宜。
然后出发去了南方,在那边一边工作一边接受心理干预。
半年后,终于不再去想那些破事。
吃完最后一顿抗抑郁的药,好消息接踵而来。
方志远和王桂花都进去了,前者八年,后者十二年。
那天,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过电话来,我看了半天,没有接。
不管是方志远还是王桂花,他们都不配跟我说最后一句话。
我现在的工作在政府里,前景很好。
但他们出来,已经是十几年以后。
我的人生不会再因为他们停留,更不会因为他们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未来,我将如春花般绚烂,独自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