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辞职引爆家庭危机
我按下辞职报告发送键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的噪音都消失了。
手边那杯咖啡还冒着热气,落地窗外是
CBD
璀璨的灯火,桌上的绿植是我老婆周晴亲手挑的,她说绿色能缓解疲劳。
讽刺的是,我最大的疲劳,恰恰来自她。
我平静地拨通了她的电话。
老婆,跟你说个事儿,我辞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没有一句关心,没有问我怎么了、累不累,而是爆发出一种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声音。
历帆!你疯了!你辞职了,我弟的房子怎么办
你看,就是这样。
在我年薪百万、前途光明的丈夫身份之前,我首先是她弟弟周浩的姐夫提款机。
我挂了电话,不想再听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我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和每一个前来询问的同事拥抱告别。他们眼中的惋惜和不解,恰恰是我过去五年拼命维持的体面。
回到家,门是虚掩着的。
一进门,就看到周晴和我岳母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得像是天塌了下来。茶几上扔着周晴的包,拉链敞开,露出里面几张银行卡的边角。
历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周晴见我回来,猛地站起身,眼圈通红,像是已经哭过一场。
工作太累,压力太大,不想干了。我换着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岳母一拍大腿,声音比周晴还要高八度:不想干了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你一个月工资能养活我们一大家子小浩那个首付就指望你了,他跟他女朋友都说好了,年底订婚,明年就买房,你现在撂挑子
我笑了,抬头看着这对焦虑的母女,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妈,首先,养活你们一大家子的是我,不是我的工资。其次,周浩买房,凭什么要我来出首付他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手脚健全,自己不会挣钱吗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周晴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动弹不得。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周晴,我们结婚三年,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到底有我,还是只有你那个宝贝弟弟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被愤怒覆盖: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疼他谁疼他你作为姐夫,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帮衬我甩开她的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打印好的银行流水,摔在茶几上,纸张散落一地。
结婚三年,你用我的副卡,每个月给你弟打生活费,从三千到五千,我没说过一个字。
他换手机,换电脑,买最新款的球鞋,追各种明星演唱会,花销大几万,你从我们共同账户里转钱,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妈去年说腰不好,想换个按摩椅,你买了两台,一台送回娘家,一台放我们家。结果呢我们家这台一次没用过,一直在吃灰。因为你妈嫌这边房子小,住得不舒坦,从来没留宿过。
现在,他要买婚房,首付五十万,你也觉得我出是理所应当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客厅的寂静里。
周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岳母见状,立刻换上一副哭腔,开始拍着大腿唱念做打:哎哟我的命好苦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女儿,嫁了个白眼狼女婿,现在是连我儿子一点活路都不给了啊!我们家小浩要是买不上房,婚事黄了,他这辈子就毁在你手里了啊,历帆!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过去,我总觉得周晴只是一时糊涂,被原生家庭绑架了,她本质是爱我的。所以我一退再退,用我的血汗钱,去填补她家的无底洞。
直到上周,我提前出差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却在卧室门外,清清楚楚地听到她和她弟的通话。
周浩在电话里嬉皮笑脸:姐,我那新女朋友家里催得紧,非要先买房再订婚。你跟姐夫说了没五十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意思嘛,他那年终奖都不止这个数。
周晴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哄骗的语气:说了说了,你姐夫这边我搞定。他最近项目忙,等他发了奖金,我保管给你转过去。你别急,跟你女朋友好好处,咱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的婚事是天大的事。
挂了电话,她还喃喃自语:等拿到这五十万,就说是借的,过两年他忘了,也就不提了。反正他那么忙,家里的钱都是我在管。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原来在她心里,我不过是个忙于工作、连家底都算不清的傻子。她的温柔,她的体贴,都成了算计我的武器。
我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我辞职了。
不是冲动,是预谋已久。我要亲手拔掉她们一家吸附在我身上的所有吸管。
看着眼前慌乱无措的周晴,我心里甚至没有报复的快感,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2
失业后的冷战与阴谋
没钱了。我靠在玄关的墙上,双臂环胸,平静地宣布,从今天起,我失业了,一分钱收入都没有。你们也别指望我了。
周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我,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仿佛变成了一座没有硝烟的战场。
周晴彻底跟我撕破了脸。
她不再伪装贤惠,家里的饭没人做了,地没人拖了,换下来的衣服堆在卫生间,散发着馊味。她每天早出晚归,对我视而不见,仿佛我是一个透明的租客。
我知道,她急了。她在想尽一切办法筹钱。
我乐得清静,每天自己做饭,看书,投简历。当然,投简历只是做给她看的。我并没有真的去找工作,起码暂时没有。
那天,我故意将电脑屏幕停留在一家小公司的招聘页面上,然后出门去面试。
等我傍晚回来,发现周晴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几个菜,虽然卖相不佳,但却是我们冷战以来,她第一次做饭。
回来了她语气生硬地开口,今天面试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公司,工资连以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我故作疲惫地坐下,拿起筷子。
她沉默了一下,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历帆,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我知道,你辞职是在怪我。怪我总想着我弟。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委屈,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从小爸妈就偏疼他,我也习惯了。我们家条件不好,现在就你最有出息,我不指望你指望谁
她开始打感情牌,一如既往。
但是你放心,这次的首付,算我跟你借的,行吗我给你打欠条。等我弟以后出息了,我们一定还。
我差点笑出声。
画大饼画到自己老公头上了。周浩什么德行她不清楚吗一个眼高手低,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的巨婴,指望他还钱,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我说了,我没钱。我放下筷子,看着她,我辞职不是冲动,我们公司在裁员,我是被优化的那一批。只不过为了面子,我才主动提的辞职。
这个谎言,是我为这场大戏准备的第一个剧本。我要让她彻底绝望。
周晴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里面充满了震惊和恐惧:裁员怎么会你们不是大厂吗
大厂才裁得厉害。我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所以,别说五十万,我现在连五万都拿不出来。我们卡上那点钱,还要留着还房贷、过日子。
说完,我密切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从惊慌到绝望,最后变成一种淬了毒的怨恨。
她死死地盯着我,咬着牙说:历帆,你真行。你这是在逼我。
我没说话,静待下文。
果然,过了两天,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是历先生吗我是太平普惠的,您爱人周女士申请了一笔三十万的信用贷款,留的紧急联系人是您,我们想核实一下情况。
我心里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申请贷款干什么我故作惊讶地问。
周女士说是家里装修急用钱。
哦,这样啊。但是我不同意。我语气一转,变得强硬,我们夫妻关系现在不太好,正在闹离婚,她的任何借贷行为都与我无关,我一个子儿都不会认。你们要是敢批这笔钱,后果自负。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愣住了,连忙道歉挂了电话。
晚上周晴回来,一进门就把包狠狠摔在沙发上,冲我吼道:历帆!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跟信贷公司说我们要离婚
我不这么说,人家会把钱贷给你这个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吗我反唇相讥,周晴,为了你弟,你连高利贷都敢碰了
那不是高利贷!她气急败坏地狡辩。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为了凑那五十万,已经疯了!我站起身,步步紧逼,我告诉你,家里的存款,你一分都别想动!房贷、水电、物业费,哪一样不要钱你想让我们俩喝西北风去给你弟买房子
那你让我怎么办她终于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妈天天给我打电话,小浩也天天催我,他女朋友说了,再拿不出首付,就分手!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婚事黄了吧!
她的哭声凄厉,充满了绝望。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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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从来都不是为我流的。她的痛苦,也与我无关。
我平静地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我不想看你怎么办,我只想让你看看,你想怎么办。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和一张银行卡。
周晴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历帆……你……你要跟我离婚
对。我点点头,坐回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我累了。这个家,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还不完的债。周晴,我们放过彼此吧。
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我指了指那张卡,算是我最后的情分。离婚后,这套房子归我,因为首付和贷款都是我一个人还的。家里的存款,我们可以平分。你拿着这些钱,不管是给你弟买房,还是你自己生活,都随你。
我以为,我的摊牌会让她彻底爆发。
但出乎我意料,她死死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愤怒和绝望,而是一种让我感到陌生的、彻骨的冰冷和……恐慌。
那不是失去丈夫的恐慌,而是某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末日来临般的惊惧。
不行……她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抖,绝对不行……不能离婚……
她的反应,超出了我的预料。
按理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钱,而不是我这个失业的丈夫。我给她钱,让她离婚,不是正中下怀吗她为什么这么怕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到我抓不住。
3
扶弟魔背后的真相
但我知道,事情,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周晴和她家人的背后,一定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周晴的激烈反应,让我第一次对我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她像疯了一样,撕碎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冲我咆哮:历帆,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这个婚你就别想离!你想甩开我们家没门!
她把我给她那张存有十万块钱的卡也扔了回来,砸在我脸上,然后把自己锁进了卧室。
我没有去捡那张卡。我站在客厅里,任由烟雾缭绕,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一个标准的扶弟魔,在发现提款机报废之后,最优选择应该是及时止损,拿到一笔分手费,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周晴的反应,更像是守着一座即将废弃的金矿,不肯离去。
除非……这座金矿并没有真的废弃。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我辞职的真相,只有我自己和我最好的朋友兼律师,老秦知道。周晴不可能有渠道了解内情。
那么,她在恐惧什么
这几天,她不再跟我闹,也不再提钱的事。家里又恢复了那种死寂般的平静。但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手机从不离身,接电话都要躲到阳台。
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好奇。
我决定主动出击。
我找到了老秦,把我的疑惑告诉了他。老秦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听完我的叙述,推了推眼镜,说:历帆,这件事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一个女人对钱的执念,如果超过了对感情的执念,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驱动力。她弟弟的婚事,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幌子我皱起眉。
对。五十万的首付,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巨款,但真的到了能逼人去借高利贷、甚至死活不肯离婚的地步吗除非,他们需要的根本不止五十万,或者说,这笔钱的用途,根本不是买房。
老秦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骗我
很有可能。老秦递给我一支烟,你不是说她接电话鬼鬼祟祟吗想办法,搞清楚她在跟谁联系,内容是什么。
这并不难。我们的路由器是我亲手设置的,家里的智能设备也全部绑定在我的主账户下。
我只需要稍微动点手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取我想要的信息。这有违道德,甚至可能触犯法律,但走到这一步,我别无选择。我需要真相。
当晚,我就通过技术手段,截获了周晴的一段通话录音。
是她打给她妈的。
录音的开头,是我岳母焦急的声音:怎么样啊晴晴,历帆那边松口了吗
没有。周晴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压抑,妈,他要跟我离婚。他好像真的失业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快撑不住了。
离婚!岳母的声音瞬间拔高,不行!绝对不能离婚!离了婚,小浩怎么办啊!那笔钱怎么办啊!
接下来,就是关键。
我听到周晴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说:妈,我还能怎么办医院那边又在催了,说小浩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再不准备好钱做二次手术和后期治疗,人就……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医院排异反应二次手术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可能。
周浩……他根本不是要买婚房!
他在生病!而且是能要命的重病!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立刻给我在市一院当医生的同学打了个电话。我没有提周浩的名字,只是咨询了一下关于排异反应、二次手术这些情况。
同学告诉我,这通常发生在器官移植手术后。如果病人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就需要立刻进行二次手术或者更换治疗方案,而这笔费用,极其高昂,动辄几十上百万,且后续的抗排异药物更是个无底洞。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周晴对钱有那么疯狂的执念
为什么在我失业后,她不是选择离婚止损,而是陷入更深的恐慌
为什么岳母一家的态度如此极端
因为那五十万根本不是什么狗屁首付,而是救命钱!
我忽然想起,去年下半年,周浩有大半年时间都没什么消息。周晴说是他去外地一个什么亲戚的公司实习了,封闭式管理,不方便联系。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他很可能是在医院做移植手术!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因为他们骗了我,而是因为这欺骗背后的冷酷和残忍。
他们到底把我当什么
一个有利用价值时,可以予取予求的工具;一个没有价值了,却依然不能轻易丢弃的备用血库
我的失-业,打乱了她们所有的计划。一旦离婚,我就彻底脱离了她们的掌控。而周浩的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她们怕的不是失去我这个女婿,她们怕的是失去一个潜在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4
肾源之谜与婚姻破裂
巨大的愤怒和恶心涌上心头。
我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然后推开了卧室的门。
周晴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我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我没说话,直接把手机扔到她面前,按下了播放键。
……医院那边又在催了,说小浩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再不准备好钱做二次手术……
当她自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时,周晴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啊。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怎么不继续编了你弟弟的婚房,是打算买在ICU里吗
我的质问像一把尖刀,彻底剖开了周晴最后的伪装。
她浑身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整个人都崩溃了。
是……是真的……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小浩他……他得了尿毒症,去年做了肾移植手术,肾源是……是我爸的……
我爸。
短短两个字,信息量巨大。
我岳父在前年就因为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所以,这个肾源根本不可能是她爸的。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周晴。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肾源,到底是谁的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拼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打开了我早就查到的一张截图。那是周浩在一个病友群里的聊天记录,不知道是哪个病友,因为跟他起了点争执,一气之下把他的信息爆了出来。
我把手机屏幕怼到她脸上。
周浩,男,25岁,尿毒症终末期。于去年8月,在西南医院,成功接受活体肾移植手术。肾源提供者:周晴,女,29岁,姐姐。
看到截图的瞬间,周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上。
不……不是的……怎么会……她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如此。
她给了她弟弟一颗肾。
所以,她才觉得全世界都亏欠她们姐弟俩,所以她才理直气壮地从我这里拿钱,去填补她心里的那个窟窿。
她不是扶弟魔,她是用我的一切,在给自己卖命的行为标价。
可笑的是,她付出的,是她的健康。而她希望我付出的,是我的人生。
所以,这就是你死活不肯离婚的理由我收起手机,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因为你怕,怕离了婚,我就不会再管你弟弟那个无底洞。你怕他后续的治疗费没人出,你怕你那颗肾,白给了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扎在她心上。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流得更凶了。
历帆,我不是故意的……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是……是我妈,我妈不让我说!她说,我们结婚前,要是告诉你小浩有这个病,你肯定不会娶我。她说男人都现实,谁愿意娶一个家里有拖油瓶的女人
所以你们就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从结婚开始,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我只觉得荒谬,可笑。
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周晴哭着说,小浩查出这个病的时候,医生说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换肾。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只有我配型成功了。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能不救他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你决定捐肾的时候,你跟我商量过一句吗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丈夫!我们是一个家庭!你把你的健康,你的人生,都押在了你弟弟身上,你把我置于何地
我的怒吼在房间里回荡,周晴被我吼得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说什么呢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在她选择和家人一起对我隐瞒真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亲手在我跟她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们之间的信任,在那场她从未告诉过我的手术中,就已经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而现在,一切的谎言都被戳破,只剩下血淋淋的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周晴,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这个婚,必须离。我重新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的电子版,语气不容置喙,房子归我,存款平分。这是我的底线。
不!周晴猛地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历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把肾都给了我弟,我现在身体也不好,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我!我求求你,你再帮我们一次,就最后一次!小浩的手术费还差二十万,你帮帮他,以后我们再也不找你了!
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我只觉得恶心。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在想着她弟弟,还在想着那笔钱。
放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放!她死死地抱着我,历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周晴,你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
她愣住了。
我不是被裁员的。我盯着她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她瞳孔的收缩。
我不是失业了。我是主动辞职的。因为,这家公司,我已经干不下去了。
我从包里,拿出了最后一份文件,甩在了她的面前。
那不是离婚协议,也不是银行流水。
那是一份——我的体检报告。
报告单上,一个刺眼的词被红笔圈了出来。
慢性肾功能不全。
周晴的目光落在体检报告上,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能听到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字面意思。我平静地看着她,过度劳累,长期熬夜,压力过大。医生说,再这么拼下去,下一步,可能就是你弟弟现在的样子——尿毒症。
我的话音刚落,周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我拿出那段录音时还要惨白。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恐惧,以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剧烈的悔恨。
怎么……怎么会……你不是一直身体很好吗
是啊,我一直身体很好。我自嘲地笑了笑,好到可以为了你和你弟弟那五十万的‘首付’,连续半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拼命赶项目;好到可以为了让你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第二天继续上班;好到你只看到我年薪百万的风光,却从没问过我一句,‘你累不累’。
我们结婚三年,你每一次因为钱焦虑,都是因为你弟弟。每一次对我嘘寒问暖,背后的目的都是想从我口袋里掏钱。周晴,你扪心自问,这三年,你有关心过我的身体吗你有真心实意地,为我这个人,担心过哪怕一秒钟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口。
她张着嘴,拼命地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这一次,不是哀求,不是演戏,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崩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她语无伦次地摇头,对不起……历帆……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冷笑,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也是你那个被你亲手推向深渊的弟弟。
我看着她茫然的脸,终于揭开了最后一个,也是最残酷的谜底。
你真的以为,我辞职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吗
不。
我辞职,是因为我发现了我们公司的一个惊天丑闻。我们部门的一个副总,和几个核心技术人员,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公司核心代码,卖给了竞争对手,造成了公司近十个亿的损失。
而我,因为长期负责项目核心部分的维护,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后台操作的蛛
Zas。在我准备向上汇报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我。威逼利诱,让我同流合污。
我拒绝了。然后,我的车子刹车就失灵了。我的体检报告,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泄露给了猎头公司,断了我跳槽的路。
周晴,我不是在失业,我是在保命。我主动辞职,并且散播出我身体不行、被行业拉黑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我彻底废了,不会再对他们产生威胁。
周晴已经完全傻了,呆呆地看着我,像是根本无法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而我,终于抛出了那枚早已准备好的、足以将她彻底击垮的炸弹。
你知道,是谁把我被裁员的消息,第一个卖给你,并且怂恿你去借高利贷的吗
我没有等她回答,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你的好表哥,张扬。
张扬,我岳母姐姐的儿子,也在这家公司,是我的同事,平日里跟我称兄道弟,我待他不薄。
周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他,一直在给你通风报信,告诉你我的收入情况,我的奖金数额,让你对我予取予求。也是他,在得知公司准备对那个副总动手之后,第一时间出卖了我,把我的信息透露给了对方,以此换取他自己的晋升机会。
至于我被裁员的消息,更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一方面是为了配合那些人,让我社会性死亡;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刺激你,让你狗急跳墙,做出更多疯狂的举动,彻底毁掉我们的婚姻,这样,他就少了一个需要巴结的‘穷亲戚’。
周晴,你和你一家人,都只是他向上爬的棋子。你以为你在为你的弟弟牺牲,实际上,你只是在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说完这一切,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脱。
所有的欺骗,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阴谋,在这一刻,都被我亲手撕开,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周晴,已经彻底失语了。
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悔恨,从悔恨到绝望,最后,变成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终于明白了。
她所谓的为家人牺牲,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
她为了救弟弟,不惜欺骗自己的丈夫,搭上了自己的健康,最后却发现,自己一家人,都只是别人往上爬的垫脚石。
她想要守护的一切,亲情、爱情、家庭,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丈夫,而是她赖以为生、并为此不惜一切的整个世界。
……所以,她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对。我点点头,心中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只剩下一片苍凉。
我辞职拿到的,不是裁员补偿,而是公司奖励我的一笔封口费,或者说,是‘英雄奖金’。税后,八百万。
我没有失业,更没有生病。那份体检报告,是我让老秦找人做的,假的。为的,就是看清你们所有人的真面目。
现在,我看清了。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五味杂陈。
我恨她的自私和欺骗,但此刻,我又忍不住可怜她的愚蠢和悲哀。
她像一个牵线木偶,被所谓的亲情和别有用心之人操控着,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却浑然不觉。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
5
离婚后的新生活
最后,我们还是离婚了。
过程出乎意料的平静。
周晴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再提任何要求。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麻木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根据协议,房子归我,存款我们平分。但我在老秦的建议下,额外拟定了一份赠与协议。
我将我们婚姻存续期间的一半存款,大约五十万,以及我额外拿出的二十万,总计七十万,以人道主义援助的名义,一次性赠予给了周晴。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这笔钱是基于我们过去的夫妻情分,用于周浩的后续治疗。此后,我们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签字那天,周晴看着那份赠与协议,看了很久很久。
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地对我说:历帆,为什么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在我揭露了所有真相,在她和她的家人把我伤得体无完肤之后,我为什么还要拿出这笔钱
我沉默了片刻,说:为了三年前,那个在我加班到深夜,会给我送一碗热汤的你。
是的,我记得。
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她也曾真心实意地对我好过。她会记下我的喜好,在我生日时笨拙地学做蛋糕,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着。
我相信,那一刻的她,是爱我的。
只是这份爱,终究没能抵过原生家庭沉重的枷锁,和长年累月的算计与消耗。
那颗肾,你不该捐。那些谎,你更不该撒。我看着她,平静地说,周晴,你最大的错误,不是扶弟,而是在遇到问题时,习惯性地选择牺牲你的小家,去保全你的大家。你从来没把我当成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只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时支取的、坚实的后盾。可后盾,也是会累的,会倒的。
我的话,成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交流。
周晴的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我分不清里面是悔恨,还是遗憾。
或许,都有。
她拿着那笔钱,转身离去,背影萧瑟,像一片在秋风中凋零的落叶。
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走错了就是走错了,回不了头了。
后来,我听老秦说,周晴用那笔钱,支付了周浩的二次手术费。手术很成功,周浩的命保住了,但后续的康复依然是一条漫长而烧钱的路。
她们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搬到了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周晴找了一份在超市当收银员的工作,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她弟弟和她那个被打击到精神有些恍惚的母亲。
至于张扬,他的下场也来了。公司内部的反腐调查启动,他作为污点证人,虽然免去了牢狱之災,但也身败名裂,被整个行业彻底封杀。据说他灰溜溜地回了老家,从此销声匿迹。
我用那笔英雄奖金,加上这些年的积蓄,换了一个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软件公司,做自己感兴趣的项目。
工作依然很忙,但心是自由的。
偶尔,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周晴。
想起她曾经的好,想起她后来的疯狂,想起她签字离婚时那双死寂的眼睛。
我会遗憾吗
会的。
我遗憾那段曾经真挚的感情,最终被现实的泥沼吞噬得面目全非。
我后悔吗
不后悔。
我从不后悔我最后的决定。爱与不爱,都已是过去式。及时止损,是我对自己人生最大的负责。
我只是偶尔会想,如果,在周浩查出重病的那一刻,周晴选择的不是隐瞒和欺骗,而是坦诚地向我求助。
如果,她能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和我一起分担那份压力和恐惧。
那么,故事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但人生没有如果。
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合。
有些信任,一旦崩塌,便再也无法重建。
爱是真的,恨是真的,悔是真的,遗憾也是真的。
或许,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面貌。
我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抬头看向窗外。
新的城市,灯火通明,充满了希望和未知。
我知道,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