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生”沈梨手足无措地看向姐姐,像只受惊的雏鸟。直到沈棠微微颔首,她才抖着嗓子问,“那……我还能过来看姐姐吗”
“沉舟会安排。”厉川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叶沉舟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黑色制服上白鸽徽章闪着冷光。“他定期接你来看沈棠,也会照顾好你和沈夫人在东区的一切。”
沈梨正要道谢,厉川突然扣住她手腕,“但现在,你必须立刻离开西区。”
少女倔强地摇头,却被沈棠一声轻咳打断,“听话。”
沈梨不敢再多说什么,垂目看着脚尖。
厉川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这个罕见的安抚动作让少女第一次体验到所谓教父的慈悲,直到被叶沉舟牵着带出房间,还回头望着那对依偎的身影——姐姐苍白的脸陷在厉川肩窝,而厉川低头时,垂落的额发遮住了猩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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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有乔莉给沈棠缝合伤口裂缝的细密声音。
“西区医生张晋怀是这里备受尊敬的人物,贺鸣远都敬他三分。”乔莉突然开口,剪断最后一截绷带,声音发苦,“他一家三口惨死在陆瑾寒手里,这件事,肯定还没完。”
厉川用外套裹住沈棠,指尖在她腰间绷带上反复摩挲,“就算没有发生这个悲剧,西区也要变天了。”
乔莉起身,垂目轻叹,沉默着退出了房间。
这里又安静下来——
厉川吻住沈棠轻颤的眼睑,与此同时,窗外突然传来嘈杂,隐约听见西区贫民的哭喊声。
他将她搂得更紧,唇贴着她耳垂呢喃,“真不想让你呆在这个鬼地方。”
她抓住他领带向下拽,在血腥味弥漫的空气中咬住他的唇。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未尽的战栗,直到她发出难忍的呜咽,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西区要乱了。”他拇指擦过她的唇角,“我的小疯子,怕吗?”
“怕。”沈棠的指尖陷进厉川的肩胛骨,“但怕没有用。”她仰头看向窗外西区浑浊的空气,“与暴乱相比,我更害怕的是问心有愧。”
“张医生的死,是我造成的。”沈棠突然抓住厉川的手腕,拇指按在他突突跳动的脉搏上,“如果我没闯沉锦山号,如果我没受伤——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棠。”厉川截住她的话头,掌心压住她后背的绷带,“以后要真事事都这样考虑,你将会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
她在他怀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踏上和钟长生对立的路,我就没想过会轻松。”伤口在剧烈呼吸下渗出血丝,“这样就对了,我需要永远紧绷着,步步都不能错——”
“我心疼你。”厉川猛地封住她的唇。他吻得又凶又急,像要把所有苦难都吞进自己肺腑。
沈棠在厉川窒息的拥抱里微微勾起嘴角——这个男人一边护着她,一边让她放手去搏,而自己,永远做那道如影随形的盾。
克制,隐忍。
“去我房里?”厉川稍稍退开,将沈棠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