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除夕夜,妻子乔雨菲深情款款:沈澈,念念户口写你,但你不是她生父。
我心如死灰,却在收拾行李时,意外发现尘封的产检单和一件不属于妻子的蕾丝内衣。
1
窗外,烟花嘭地一声炸开,照亮了半个夜空,也映亮了乔雨菲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今天是除夕,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日子。
我刚把最后一道菜,清蒸鲈鱼,端上桌。
客厅里两岁的女儿念念就咿咿呀呀地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吃饭饭。
我想走过去抱抱她,乔雨菲却先一步将孩子揽进怀里,动作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疏离。
沈澈,我们谈谈。
她的声音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
我心头一沉。结婚十年,我太了解她了。
每当她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话时,接下来必然是一场风暴。
怎么了,菲菲年夜饭都做好了,先吃饭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不,她摇了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我,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为人妻的温度。
只有一种让我陌生的决绝,念念该上户口了,户主写你。
我愣住了,随即失笑:这不废话吗我是她爸爸,户主当然写我。
不,她再次重复那个字,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耳膜,你不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了,我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你……你说什么
乔雨菲深吸一口气,似乎也觉得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但她还是说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这是我欠程昱的。他时日无多了,这是我为他留下的血脉。我们是通过试管技术做的,你必须成全我们。
程昱。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我心口反复拉锯。
他是乔雨菲的初恋,是她心口那颗永远抹不掉的朱砂痣。
十年前,他们因为程昱家里的反对而分手,乔雨菲心灰意冷,答应了我的追求。
我以为,十年的婚姻,十年的朝夕相处,十年的倾心付出,足以将那颗朱砂痣变成一抹蚊子血。
原来,是我天真了。
成全我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乔雨菲!我们结婚十年!你为了一个外人,生孩子还让我给他上户口!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视若珍宝的女儿,我捧在手心的家,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为别人做嫁衣的骗局。
你别这么激动,乔雨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我说了,这是试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那么爱我,这点牺牲肯定会答应的,对吗程昱等不了了,户口和钱必须尽快到位。
钱我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对,她像是终于亮出了底牌,眼神变得锐利:
我们那张联名卡,我已经申请冻结了。你大部分的工资和项目奖金都在里面。你如果不同意,那笔钱,你一分也别想动。反正我的工资够我和念念花。
雷声,终于在我脑海里炸响。
那张卡里,有我这几年拼死拼活攒下的近两百万,是我为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未来,为了给念念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日夜加班、应酬陪笑换来的血汗钱。
她用我十年如一日的爱作为情感绑架的绳索,用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作为现实威胁的武器,逼我吞下这顶绿得发黑的帽子,逼我为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养孩子。
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十年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她的脸上写满了自私和理所当然,仿佛我的痛苦、我的尊严,在她那伟大的初恋情结面前,一文不值。
我是在求你,她见我久久不语,放缓了语气,开始扮演那个我熟悉的、柔弱的乔雨菲,帮帮我们,就当为了我,好吗
我看着她怀里懵懂无知的念念,又看看她那张写满哀求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十年啊,我的爱、我的家,原来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和工具
好一出舍身取义,恋爱脑别太离谱!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心中那片翻江倒海的爱意,已经开始寸寸冷却,凝结成冰。
2
我最终没有在除夕夜和她撕破脸。
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人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时,就代表着彻底的绝望。
我只是默默地吃完了那顿食不知味的年夜饭,然后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一夜无眠。
天亮时,我做出了决定。
离婚,净身出户,成全她。
我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纠缠,她和她的爱情,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我从衣柜里拖出许久未用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的物品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个我曾用心经营的家,此刻看来,却像一个冰冷的旅馆。
就在我拉开衣柜最深处的抽屉,想拿出几件换洗的内衣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质的皮夹。
那不是我的,是乔雨菲早就弃之不用的一个旧款手包。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
包的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张被折叠得皱皱巴巴的纸。
我展开它,刺眼的产科超声检查报告单字样瞬间灼伤了我的眼睛。
检查时间是三年前的六月。
我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乔雨菲说她工作压力大,心情郁闷,要一个人去邻市的山区出差散心,让我不要打扰她。
我心疼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她的电话确实总是打不通,每次都说是山里信号不好。
我死死盯着报告单上的孕周和预产期,大脑飞速运转。作为一个逻辑严密的工程师,我的心算能力一向很好。
根据上面的数据推算,她的受孕时间,恰恰就是她声称独自去外地出差疗伤的那段日子。
根本不是她口中所谓的试管时间!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合着不仅是精神出轨,借我养子,连身体带孩子都是别人的
她从头到尾都在用一个拙劣的谎言,侮辱我的智商,拿我当一个纯种的大冤种!
我强压下几欲喷薄的怒火,继续翻找那个旧包。
在另一个夹层里,我摸到了一件柔软的布料。
我把它抽出来,是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款式大胆,根本不是乔雨菲平时会穿的风格。
更让我作呕的是,我将它凑到鼻尖,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廉价的烟草味道,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上面,还有着非试管技术所能解释的,早已干涸的痕迹。
我不是没见过程昱。乔雨菲曾带我去医院探望过他几次,他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指间却总是夹着烟,浑身都透着一股烟味。
而我,为了备孕,早在三年前就戒了烟。
乔雨菲最讨厌烟味,我偶尔应酬回来身上带了一点味道,她都会大发雷霆,把我赶去卫生间洗上几遍。可她却能容忍程昱身上的烟味。
现在,这件本不该属于她的内衣上,也染上了同样的味道。
静静信号不好我捏着那张产检单和那件蕾丝内衣,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呵呵……原来如此,不是试管,是自然受孕!这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早该想到的,她对我,对程昱,那毫不掩饰的双标……
十年婚姻,像一出精心编排的荒诞剧,而我,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幸福的唯一观众。
我将产检单和内衣小心地收好,放进行李箱的内袋里。然后,我合上箱子,把它重新推回衣柜深处。
我不走了。
离婚净身出户
凭什么!
3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像一个被现实击垮的好男人。
我没有再提离婚,也没有质问她产检单的事。
我只是沉默,用一种深沉的痛苦和挣扎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表演,对于一个心碎至极的男人来说,毫不费力,因为那痛苦是真的。
乔雨菲显然很满意我的反应。在她看来,我的沉默代表着妥协前的最后挣扎。
她甚至开始用一种带着怜悯的语气开解我。
阿澈,我知道你难受,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和程昱才是真爱,你对我的好,我会记一辈子的。等事情了了,我还是会像亲人一样对你。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正在厨房里煲汤,说是要去医院送给病重的程昱。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无数被我忽视的细节。
有一次,我参加一个重要的项目庆功宴,被客户灌了几杯酒,回来时身上沾了些许酒气和二手烟味。
刚一进门,乔雨菲就捂着鼻子,满脸厌恶地把我推开:沈澈!你又抽烟了臭死了!离我和孩子远点!快去洗澡!那晚,她让我睡在书房。
而另一次,我们一起去医院。
程昱的病房里烟雾缭绕,他本人更是手指熏黄,满身尼古丁的酸腐气。
乔雨菲却毫不在意地走过去,温柔地坐在他床边,替他掸掉身上的烟灰,柔声细语:阿昱,少抽点,对身体不好……难受吗
那眼神里的心疼,是我十年婚姻里从未见过的。
我的爱,一文不值。
他的烟臭,甘之如饴。
这双标玩得真溜啊,奥斯卡都欠你们一座小金人。
汤好了,乔雨菲把汤倒进保温桶,转头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吓我一跳。
菲菲,我换上一副沙哑的嗓音,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红血丝:
我想了想,孩子是无辜的。户口的事……你让我想想,再给我几天时间。但是联名卡,你先解冻。马上要交物业费和车贷了,没钱不行。
乔雨菲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计谋得逞的喜悦,虽然她很快就用一丝愧疚掩盖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行,我马上就去银行解冻,你快点决定啊,程昱那边真的拖不起了。
好。我点点头,看着她拎着保温桶兴高采烈地出门,那背影里没有一丝对我的留恋。
等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痛苦和挣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同学,是我,沈澈。对,好久不见。想请你帮个忙,你不是在市三院的医务科吗帮我查个人,程昱,对,就是这个名字。我想知道他最真实的病历情况,越详细越好。对,这事很重要,替我保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4
我没想到,真相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丑陋。
第二天下午,我的老同学就回了电话,语气凝重。
澈,你查这个人干嘛他根本就没什么绝症。系统里是有他的就诊记录,但都是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你给我的那份‘癌症晚期’诊断证明,我找影像科的同事看了,纯属伪造,连医院的公章格式都是错的。这玩意儿要是拿出去用,是犯罪啊!
我握着手机,手心冰凉。
伪造病历,诈骗。
果然如此。
我的愤怒已经过去,此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这对狗男女,一个图我的钱,一个图我的户口,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还妄想我感恩戴德地为他们的爱情买单。
谢了,兄弟。这事别跟任何人说。
你放心。不过澈啊,你到底惹上什么事了听我的,不对劲就赶紧报警。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立刻联系了一家信誉很好的私家侦探社。我的要求很简单:二十四小时盯着乔雨菲和程昱,我要他们所有私下见面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照片、视频,以及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财产转移记录。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尤其是,马上就要解冻的,还是我自己的钱。
效率很高。
不出三天,侦探社的邮件就发到了我的加密邮箱里。
邮件里,是一系列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乔雨菲和那个病重的程昱,在不同的廉价宾馆里出双入对,举止亲密。
其中一段视频,更是清晰地拍到他们在宾馆房间的窗边拥吻,程昱精神抖擞,哪里有半点时日无多的样子。
邮件附件里,还有几份银行流水单。乔雨菲在过去半年里,以生活费、购物等名义,小额、多次地从我们的联名账户里取出现金,总额超过了二十万。而另一份流水则显示,程昱的账户上,几乎在同一时间段,会收到来源不明的现金存款。
证据链,完美闭合。
他们早有预谋,想先用绝症击垮我的心理防线,再用试管婴儿让我背上无法推卸的责任,最后,等我同意给孩子上户口,他们就会顺理成章地掏空我的家产,远走高飞。
而我,沈澈,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是那个被榨干最后一滴血后,还要替他们养着私生子的,绝世大傻X。
我将所有文件分门别类地保存、打印,然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您好,是李律师吗我是通过王总介绍的,我姓沈。
电话那头的声音专业而冷静:沈先生,您好。王总打过招呼了,您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需要您的帮助,处理一起离婚纠纷,以及可能涉及到的……刑事案件。
一小时后,在李律师的办公室里,我将所有的证据,包括那张产检单、那件蕾丝内衣的化验报告(我提前送去做了微量物证鉴定),以及侦探社提供的所有资料,全部推到了他面前。
李律师看得非常仔细,他的表情从平静到严肃,再到震惊。
沈先生,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我,根据您提供的这些证据,对方伪造医疗文件和骗取财物的行为,已经涉嫌诈骗罪,且数额巨大。乔女士的行为,构成了婚姻中的严重过错,并且涉嫌共同诈骗。
李律师,我看着他,眼神冰冷,证据链务必做实,我要万无一失。包括她的出轨证据、财产转移记录、亲子鉴定,以及……报警。
李律师沉吟片刻:明白。财产保全申请可以先做起来,防止他们得到消息后转移资产。您确定……要走到这一步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律师,对待毒蛇,要么远离,要么……就打死。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斩草,除根。
5
计划在我的脑中渐渐成型,冷静而周密,像我设计的每一个工程图纸。
首先,我接受了一家新加坡公司一年前就向我抛出的橄榄枝。那是一个高级技术总监的职位,薪水是我目前的三倍,待遇优厚。
过去,因为乔雨菲不喜欢国外,我一直没有答应。现在,这成了我最好的退路,也是我的新生之路。
我开始不露声色地办理签证和工作准证。
其次,我对乔雨菲,上演了我此生最精湛的演技。
我开始表现出痛苦但接受现实的样子。
我会在深夜独自坐在客厅里喝酒,会在看到念念时露出复杂的眼神,会对着我们的结婚照长久地发呆。
乔雨菲把我的所有反常行为,都解读为一个深情男人在被割舍前的最后阵痛。
她甚至还假惺惺地安慰我,说以后会让我当念念的干爹。
我差点笑出声来。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晨,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容憔悴地对她说:
菲菲,我想通了。我不能这么自私,程昱的命比我的感受重要。约个时间,我们去把念念的户口办了吧。
乔雨菲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但还是强行按捺住,扑过来抱住我:
阿澈,你真好……我……我替程昱谢谢你,我替念念谢谢你!
我僵硬地任她抱着,闻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我曾迷恋不已的香水味,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你照顾程昱也辛苦,我推开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里面有五万块钱,这个你拿着,给他买点营养品,别亏待了自己。
阿澈……她看着我,眼眶都红了,仿佛被我的深情和大度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接过卡,说了无数句谢谢你。
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侦探发来的录音。是乔雨菲打给程昱的电话。
阿昱!搞定了!他同意了!他同意给念念上户口了!还给了我五万块钱!哈哈哈,那个傻子,他真的信了!他以为我还会念着他的好!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
电话那头,是她肆无忌惮的、尖锐的笑声。
程昱的声音也充满了得意:
干得好宝贝!我就说他爱你爱得死心塌地,肯定会答应的。等户口和钱一到手,我们就立刻去南方,买个大房子,以后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好日子了!
嗯!我们约了下周三,去办户口和财产公证。到时候,让他把大部分财产都公证到我名下,就说为了给念念一个保障,他肯定也会同意的!
哈哈哈,我的菲菲就是聪明!
我面无表情地听完录音,将其保存,转发给了李律师。
笑吧,尽情地笑吧。
这,是你们这对跳梁小丑,最后的狂欢了。
6
下周三,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乔雨菲和程昱显然都精心打扮过。她穿了一件新买的米色风衣,化着精致的妆容,抱着同样穿得像个小公主的念念,容光焕发。
程昱也一改往日的病容,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约定的地点,是民政局门口,打算先办财产公证,再去旁边的派出所办户口。
上午九点,他们准时到达。
然而,他们翘首以盼的大冤种沈澈,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表情严肃的李律师,以及他身后几位身穿制服、神情冷峻的警察。
乔雨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李……李律师你怎么来了沈澈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程昱也皱起了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律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递到她面前,声音清晰而冰冷:
乔雨菲女士,沈先生委托我全权处理与您的所有事宜。这是离婚协议书,沈先生要求您作为过错方,净身出户。
这是法院下发的财产保全裁定书,您与沈先生名下的所有共同财产,包括那张联名卡,已被冻结。
另外,这是法院的传票,沈先生已经正式提起诉讼,要求进行亲子鉴定。根据法律,亲子鉴定将会强制执行。
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乔雨菲的心脏。她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沈澈呢我要见沈澈!他不可能这么对我!她尖叫起来,怀里的念念被吓得哇哇大哭。
程昱见势不妙,拉着乔雨菲就想走:我们走!
站住!两名警察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和一份文件,声音威严。
程昱,乔雨菲,我们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你们因涉嫌以伪造医疗文件的方式进行合同诈骗,以及伪造国家机关证明文件,涉案金额巨大,现在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诈骗!程昱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警官,搞错了,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乔雨菲也彻底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沈澈!你算计我!你这个混蛋!你出来!
李律师看着她,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沈先生已经离开本市了。
就在这时,乔雨菲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一条新信息。
她颤抖着手点开,发件人是那个她以为已经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的名字——沈澈。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我的爱,你用来为他殉葬。现在,祝你们一家三口,在牢里团圆。
窗外,一架飞往新加坡的航班,正呼啸着刺破云层,飞向万里晴空。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城市,关掉了手机。
我的爱,你可以不要,但不能践踏。
再见,乔雨菲。
再也,不见。
7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将人性的丑陋照得一览无余。
我没有亲临现场,但李律师事后将所有情况都转述给了我,细节详尽,比任何一部电视剧都精彩。
所谓的真爱,在铁一般的证据和冰冷的法律面前,不堪一击。
最先崩溃的是程昱。
当警察将伪造的病历、宾馆的开房记录、以及他和乔雨菲密谋的电话录音摆在他面前时,这个油滑的男人瞬间放弃了所有抵抗,选择了一条最利己的路——甩锅。
警官!都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策划的!他指着隔壁审讯室的方向,声音凄厉,是乔雨菲主动来找我,说她老公有钱又好骗,让我配合她演一出戏,把钱弄出来!病历也是她找人做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犯法的!我是被她勾引和蛊惑的!我是无辜的!
当警察将程昱的证词转述给乔雨菲时,她彻底疯了。
程昱!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她在审讯室里尖叫,哭得撕心裂肺,明明是你说你没钱治病,快要死了!是你让我去求沈澈,是你出的主意!我为了你,我为了你背叛了我的丈夫,放弃了我的一切,你竟然这么对我!
她不敢相信,自己不惜一切代价要去拯救的挚爱,竟然是这样一个毫无担当、遇事推诿的懦夫和小人。
这场狗咬狗的闹剧,让办案的警察都叹为观止。
他们曾经坚不可摧的爱情联盟,在利益和刑期面前,瞬间土崩瓦解,互相攻讦,丑态百出。
当然,他们的指控在完整的证据链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谁主谋,谁从犯,法律自有公断。
几天后,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排除我与念念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这份鉴定报告,连同离婚协议书,一同送到了乔雨菲所在的看守所。
李律师说,她看到报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错了……沈澈……我错了……
她的认知,终于在现实的重锤下,开始拼命追赶。
可惜,太晚了。
她开始疯狂地想要见我,托律师、托警察带话,说她要当面跟我忏悔。
我要见沈澈!我要见沈澈!她在看守所里日夜哭喊。
警察只是冷冷地回复她:他没空见你。
是的,我没空。
我正在新加坡的办公室里,和我的新团队开着项目启动会,窗外是海湾花园的璀璨夜景,我的面前,是全新的生活和无限的可能。
至于那对在铁窗下反目成仇的苦命鸳鸯
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8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也是最毒的毒药。
对于我,是前者。对于乔雨菲,是后者。
在新加坡的生活节奏很快,新的工作环境、新的挑战、新的同事,迅速填满了我的生活。
我凭借着过硬的专业能力和多年的项目经验,很快在新公司站稳了脚跟。
远离了那段令人窒息的关系,我整个人都仿佛获得了新生,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自由的甜味。
而乔雨菲,则在看守所里,日复一日地品尝着悔恨的苦果。
李律师定期会通过邮件向我同步国内的进展。他说,乔雨菲在里面彻底清醒了。
她开始疯狂地回忆起我们过去十年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我会在冬天提前为她暖好被窝,会在她生理期时为她煮红糖姜茶,会在她受了委屈时笨拙地安慰她,会把她随口一提的喜好默默记在心里,然后给她惊喜。
她想起我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气,支持她所有的决定,十年如一日地将她捧在手心。
她想起我看她时,眼里那从未熄灭过的,名为爱的光。
这些被她视作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厌烦的付出,在与程昱那虚伪自私的爱情和眼前冰冷的铁窗对比之下,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心。
她开始给我写信,一封又一封,通过李律师转交。
信里的字迹,从一开始的愤怒和不甘,到后来的哀求与悔恨。
她痛斥自己的愚蠢和瞎了眼,说自己是如何被程昱蒙蔽,如何被初恋情结冲昏了头脑。
阿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是瞎了眼,放着你这颗无价的珍珠不要,却捡了个一文不值的鱼目。求求你,看在我们十年夫妻的情分上,看在念念还那么小的份上,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你撤诉吧,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和孩子分开……
沈澈,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财产、房子都给你,我净身出户,只要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每一封信,李律师都会扫描后发给我。
我只是平静地看完,然后拖进电脑的回收站,选择永久删除。
脏了的东西,就该待在垃圾桶里。破镜,永远无法重圆,只会割伤试图去拼接的手。
有一次,李律师在视频通话里,忍不住还是替她转达了求情。
沈先生,乔女士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她说她知道错了,求您原谅她,她真的不想坐牢,孩子还小……
我当时正在公寓的阳台上,吹着温润的海风,看着楼下泳池里嬉戏的人群。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无波:
李律师,律师费我会按时打给你。关于她,一切依法办理,我没有任何意见要补充。以后她的任何消息,都不必再告诉我了。
李律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沈先生,我明白了。
我想了想,补充道:哦,对了,帮我把我名下国内那套房产也处理掉吧,尽快出手,价格无所谓。
那里,曾是我以为的家。现在,不过是一处需要清理的资产罢了。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没有原谅,只有代价。
9
时间飞逝,转眼一年过去。
我在新加坡的工作和生活已经完全步入正轨。公司对我非常器重,一个重要的跨国项目交由我全权负责。
我带领团队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成就感填补了过往所有的空虚。
我开始健身,学着品酒,周末会和新认识的朋友们一起出海钓鱼,或者去探索这个城市国家的角角落落。
我的英文越来越流利,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周围的同事开玩笑说,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几岁。
我知道,是因为我彻底摆脱了那段婚姻带给我的内耗和阴影。
一天下午,我接到了李律师的越洋电话。
沈先生,有个好消息通知您。乔雨菲和程昱的案子,最终判决下来了。
哦我停下手中的工作,靠在椅背上。
程昱为主犯,犯诈骗罪、伪造国家机关公文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乔雨菲为从犯,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您被骗取的财产,也已经全部追回,划归到您的个人账户上了。
辛苦了,李律师。我的语气很平静,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个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
应该的。合作愉快,沈先生。
挂了电话,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串刚刚到账的、熟悉的数字,心中毫无感觉。
我删除了手机里关于乔雨菲的所有照片,注销了那个我们曾经共用的社交媒体账号,将那段长达十年的过去,彻底格式化。
我的世界,空气都是自由的。
我甚至有些感谢那场劫难,它虽然让我遍体鳞伤,但也让我看清了人性的真相,更重要的是,让我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周末,同事Cynthia邀请我去她家参加一个家庭派对。她是一位开朗热情的本地华人,也是我们项目组的得力干将,对我一直颇有好感。
Chen,她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笑眼弯弯,You
look
so
much
more
relaxed
these
days!
Ready
for
the
new
project(沈澈,你最近看起来放松多了!准备好迎接新项目了吗)
我接过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杯中金黄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曳生辉。
我微笑着回答:Absolutely.
A
fresh
start.(当然,一个全新的开始。)
是的,一个全新的开始。
至于那些旧日的阴影,就让他们永远留在那个不值得回首的过去吧。
10
又是一个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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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但街头巷尾的红灯笼和喜庆的音乐,依然渲染出浓厚的年味。
我没有回国,而是在我新买的公寓里,请了几位要好的同事和朋友,办了一场小型的火锅派对。
公寓不大,但视野极佳,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滨海湾的璀璨夜景。
Chen,
Happy
New
Year!
To
the
future!(澈,新年快乐!敬未来!)Cynthia举起酒杯,脸上漾着明媚的笑容。
我笑着举杯,和大家一一碰过:Happy
New
Year.
To
the
future.(新年快乐,敬未来。)
窗外,盛大的烟火表演开始,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所有人的脸庞映照得五光十色。
我看着那片繁华盛景,心中一片平静与释然。
同一时刻,数千公里之外的女子监狱里。
乔雨菲穿着灰蓝色的囚服,形容枯槁,头发也剪得很短。
在冰冷的探视室里,她隔着厚厚的玻璃,接到了她父母带来的消息。
菲菲啊,念念……念念被送到福利院暂时收养了。我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实在带不了了……她母亲老泪纵横。
乔雨菲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发疯似的拍打着玻璃,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不!不!我的女儿!你们怎么能……
眼泪,终于决堤。她瘫倒在椅子上,痛哭失声,嘴里反复地、绝望地念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能重来……如果能重来……
狱警走过来,将失控的她带走:乔雨菲,别哭了,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日出去看孩子!
然而,没有如果。
而在另一座城市的男子监狱里,程昱因为在食堂插队,被几个同监区的老大哥拖到角落里,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承受着拳打脚踢,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曾经信誓旦旦要一家三口,过上好日子的他们,最终,以最讽刺的方式,在法律的框架之下,隔着高墙电网,团圆了。
诈骗与背叛,终将付出代价。
我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香槟,看着远方的烟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感谢那场劫难,让我看清了虚伪,也找回了自己。
敬未来。敬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