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
「神创论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么加加林飞入太空之时,就没有了那句着名的:
「我环顾四周,但并没有看见什么上帝和天使,只有山川和人民。」
若是假的……
“去他的,怎么可能?”克尔门斯说道,“「始母神」的神威,有目共睹!”
“她自口中吐出星辰,塑造了我的头脑、双眼、五脏……”
“她以双手和起星云,捏出了我的血肉、手脚、脸庞……”
“中子星被她搓成了细条,那是我千锤不坏的至坚骨骼……”
“氘氚被注入了我的身体,那是我永生奔流的灼热血液……”
“千百恒星凝成的能量团,那我是不死不灭的永恒心脏……”
“始母神在上,神明永在!”克尔门斯举起双臂高呼。
然而,在这片名为「奥尔特云」的宇宙大雾中,没人听得见。
克尔门斯搅动着双臂,将巨大的星云聚到一起。
他仿照着「始母神」,将它们用力捏在了一起。
光明出现了。
“温暖……”
虽然他这个可爱小球的微光,远没有「始母神」巨星的业炎那般勇猛刚烈,但是却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
他直直地盯着,看了少许几个亿年过去后,拾起了一片尘埃。
“这样会孤单,那么……就来些朋友。”
他将自己那细微如尘的真身退出巨大的躯壳,用双手轻轻地自躯壳上撕下的一片血肉。
“给你做个朋友……”他将血肉团成一团,放在了光球旁边。
那团血肉与光球相比,比一粒米大不了多少。
“再多做一点……”
四颗坚硬的小球被摆在了光球的周围,绕着光球缓缓地旋转着。
在靠外的两颗小球身上,一些手工的残渣聚成一团,变成了更小的球,绕着小球运行。
他又捏出了第五个坚硬小球。
这颗小球异常的小,几乎看不见。
但是他不在乎。
他又捏了四个大球,非常大,但是很轻。
在它们的身边,几条环带犹如神圣的天环一样,被光球映出了光亮。
他细心地将它们摆放好,看着它们绕着光球运行。
他站在了这些小球的最外圈,收拾了一下建造产生的残渣,捏成了第六个小球,随手放在了最外层。
“嗯?不对……”
他看向第三颗坚硬小球。
那里疑似产生了一些动静。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
“同类!”
克尔门斯高兴地喊道,随后迈开大脚奔去。
一脚踢翻了最外面的大球。
“对不起……对不起……”
他却没心思扶正,继续跑去。
“啪!”
第五颗几乎看不见的小球被瞬间踩碎,变成了巨量的残渣,环绕着光球形成了一圈「腰带」。
他没有管,继续奔去。
他逐渐缩小身型……
直至变得极小,飘到了小球上。
他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发出了第一个生命悸动的小团。
“我就叫你……
「露卡」!”他兴奋地说。
他静静地看着露卡生存的那片海洋……
不知不觉间,海里已经全是「露卡」。
“呵呵……真好啊……”他笑了,这是他第一个笑。
很快,星球上便出现了许多其它的物种。
站在一整块的大陆上,克尔门斯沉思着,想到了一个将生物们分成不同的生态系统,互不干扰,自行发展的好点子。
“撕成七块不就好了吗?”
他将整个世界撕成了七块不同的板块,其中六片,共生物自行发展。
他自己占据一片,在上面缩小比例,复刻了原来的整片大陆的样貌。所有生物都安居其上,甚至是不同时代的生物也是如此。
海陆空皆生活着巨大的爬虫类、健壮的哺乳类……
以及,智商诡异的哺乳类。
“这才像我嘛……不仅身材像我一样强壮,和我一样帅气,还和我一样聪明!”克尔门斯兴奋地说,“这些家伙们……就叫做「人」吧。”
后来他发现,这些人可以在自己的身体中积蓄着和自己相似的能量,但是与自己相比,却又是碎叶进深林、细雨入苍海。
“唉……罢了,活着就好。”
而其它的生物,也仿佛察觉到了人的智慧。
它们也开始不断积蓄力量,其中极为强大者,便可以改变形态。
而至聪明的人,自然是首选。
这样的时光过了一万年,对于以亿年为生命计量单位的克尔门斯而言,这也只不过是恒河沙中的尘埃。
然而对于他而言,这一万年,却比以前的任何一亿年都开心。
直到有一天。
那是克尔门斯在星系之外旅行一千年后归来之时。
“怎么会……生命……在流失……”
近乎远寿无极的克尔门斯,居然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快。
“既然要死……就要快活……”他如是想着。
「和人、和兽、和众生和平共处的克尔门斯死在了无尽的神寿中,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畏惧死亡的暴君!」一人说。
那人名曰奥里德曼,乃是世人的勇士。
面对着已不似曾经般慈爱的「众生父」克尔门斯,他义无反顾地举起了长枪。
亿万人举起了长枪。
号称坚不可摧的神躯刹那间分崩离析,克尔门斯在无数个夜晚中凝出的泪水也被万众的怒火瞬间蒸干。
而如今,也已不再有人关心这位暴君的眼泪是如何凝成的。
然而,奥里德曼坐上神位之后,不过百年便疯癫而死。
在死前,在人们还没有造出「船」时,他封死了整片大陆,令其与世隔绝。
自此以后,世人可以造出高速疾行的赛艇、重炮加身的巨舰、万吨计重的货轮,却再无人能够造出一艘能够穿越大陆周围大海的船。
大陆上,百十群雄并存一世,各执自己所悟之道,自称为「神」。
然而不说克尔门斯,甚至不可比肩奥里德曼十之一者也。
最终,自称瓜分了构造世间之力的十一个「神」建立了十一个国,与残存的百十小国一同所在这方天地,互相博弈,互相争斗,永不得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