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无痕的真相
营帐里的烛火被风卷得噼啪作响,血无痕那句“真正的操纵者是王雄”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头顶。
林风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玄铁枪杆在地上压出更深的凹痕——三年前他亲手将王雄逼入断龙谷,看着巨石封死谷口,听着那老贼的惨嚎被闷在石堆里。
此刻耳中嗡鸣,他甚至能清晰想起王雄最后喷着血沫的脸:“林大人,这天下哪有那么容易清?”
“不可能!”林风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破音,玄铁枪突然震鸣,枪尖下的泥土簌簌崩裂。
苏婉儿的刀“当啷”一声磕在案几上,她猛地站起来,皮甲下的肌肉绷成铁线:“老匹夫不是被埋在断龙谷?难道他挖地三尺爬出来了?”柳如烟的文书“哗啦”散了半地,她跪下去捡的时候,发间珍珠坠子撞在青砖上,碎了一颗——这是她最宝贝的前朝遗物,可此刻她根本没注意,指尖捏着半张泛黄的纸页,声音发颤:“我我在黑影殿密室找到的‘天机图’,布局节点和十年前王雄的‘玄冥逆局’完全重合。”
楚瑶的素色宫装被夜风吹得贴在腿上,她扶着案角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铁衣卫的号角声还在远处响,但此刻她的耳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三天前她往干粮里掺醒神散时,怎么也没想到会引出这么大的蛇。
“王雄当年培植的暗桩”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冰,“可能根本没清干净。”
血无痕的断刃在腰间晃了晃,他伸手按住林风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疼:“林大人,当年断龙谷的崩塌是人为。我在谷外守了七日,亲眼看见有密道从山腹延伸出去。”他掀开粗布短打,左腹有道狰狞的旧伤,“这是王雄的护卫捅的——他们要灭口。”
林风的瞳孔骤缩,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断龙谷的巨石滚落时,王雄的笑声穿透轰鸣;他追进谷口时,石壁上若有若无的凿痕;还有王雄咽气前那句“来世再战”,他当时只当是临死反扑,现在想来,竟像约定。
“柳姑娘,把‘天机图’给我。”林风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书,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柳如烟的指尖在袖中掐出月牙印——她早该想到的,黑影殿那些密信的暗号,和王雄当年写给漠北商人的密报何其相似!
她抽出怀里的羊皮卷,展开时带起一阵风,烛火“呼”地窜高,照见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正是京城十二处要害。
“苏姑娘,”林风猛地抬头,眼中燃着淬了冰的火,“敌军残部动向如何?”苏婉儿把刀往腰间一插,皮靴碾过地上的炭灰:“方才探马来报,他们往北撤了。”她摸了摸鬓边的银簪——那是她娘留下的,此刻被攥得发烫,“我这就带人截住他们。”话音未落,她已经掀帘而出,刀鞘撞在帐杆上,发出沉闷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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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无痕的真相
楚瑶的手指在案上敲了三下——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每次做重大决定前都会敲。
“铁衣卫已经封了城门,”她解下玄铁锁子甲递给侍女,素色宫装下的身影突然单薄得像片纸,“但宫中可能还有王雄旧部。我得去见陛下,启用御前密卫。”她经过林风身边时,停顿了一瞬,轻声道:“当年查王雄党羽时,有几个三品官的罪证是被刻意压下的。”
帐中只剩林风、柳如烟和血无痕。
柳如烟突然蹲下来,从案底抽出个檀木匣,里面是一叠带血的密报:“这是我安插在漠北的线人送来的,三个月前,有商队往边境运了二十车精铁——王雄当年最擅长的,就是用商队做幌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有上个月西市的刘记米行换了东家,新东家姓‘玄’。”
“玄?”林风的手指突然顿住——王雄的表字正是“玄章”。
他猛地扯开衣襟,从颈间摘下枚玉简,上面刻着的“来世再战”四个小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他从王雄尸身上取的,当时只当是疯话,现在却像根刺扎进眼睛。
帐外的喊杀声突然近了,林风掀帘出去,月光照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远处槐林里,苏婉儿的刀光劈开夜色,她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你们以为还能逃走?今日便是清算之时!”更远处,楚瑶的马车正往皇宫疾驰,车帘被风卷起一角,露出她紧攥的信鸽——那是给御前密卫的调令。
林风站在帐前,玄铁枪在地上投出细长的影子。
他突然想起血无痕说的密道,想起王雄临死前的笑,想起柳如烟说的“玄”姓米行。
夜风吹过他的耳际,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马蹄声——是往北方去的。
“林大人!”传令兵的声音从远处炸响,马蹄声裹着尘沙扑过来,“边关急报!”
林风接过染着尘土的信笺,月光扫过最后一行字,他的手指猛地收紧,信笺在掌心碎成齑粉。
北方边境,不知何时多出一支大军,旗幡猎猎,上面的“王”字被月光照得发亮,像团烧不尽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