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男的一脸惊慌,急忙到女的身边蹲下身,双手伸向女的,试图将她扶起。
此时女的满嘴是血,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不断往下流淌,沾染了下巴和衣领。然而,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是突然被点燃了怒火,竟在这瞬间缓过劲来,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嗷”
的一声,如恶虎扑食般朝着男的脸扑了上去。
她的双手如爪,在男的脸上疯狂抓挠,瞬间,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鲜血不断渗出,糊得满脸血糊糊的。
男的疼得
“嘶”
地倒吸凉气,忍不住大声骂道:“你疯了?刚才真不是我打得你!”
可女的充耳不闻,依旧不管不顾地疯狂抓挠着。男的疼得忍受不住,拼力抓住了她的双手。谁料,女的竟一口恶狠狠地咬住了男的左手大拇指根部,那劲头,仿佛要把男人这根手指活生生咬下来似的,只见她牙关紧咬,头还拼命地左右摇晃,那股狠劲就如动物咬住猎物似的,牙齿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男的顿时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他又急又怒,右手本能地高高举起,然后如雨点般使劲捶打女的头部、肩部,一下又一下,足足打了有十几拳。
终于,女的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松了口,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男的疼得
“啊!啊!”
地惨叫,在原地不停地蹦高,双手疯狂地甩动,试图缓解钻心的疼痛。
她爸爸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说道:“这可不行,得去拉开他们,别真打出个好歹来。”
说着,抬脚就要往前走。
季阳肖只顾了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中的手机始终在录着像,听到爸爸的话,她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不许去!我哥哥就是因为做滥好人,才出了那样的事,你还想重蹈覆辙,做什么滥好人。”
她爸爸被女儿这一声喊得愣在了原地,想到儿子的遭遇,心里一阵刺痛,抬起的脚终究还是没敢落下。但他实在担心事情闹大,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村主任的电话,焦急地说道:“宋主任,你快来看看吧,省城那对难缠的夫妻又来闹了,还打起来了,情况看着不太好。”
没过几分钟,就见村主任和治保主任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此时,男的已经不再大声喊叫,只是紧紧捂着手,在原地不停地转圈,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女的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村主任近前一看这阵势,也没敢贸然靠近,怕惹上事端说不清楚,立刻掏出手机给镇派出所打了电话,详细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
“呜呜”
的警笛声,一辆捷达警车疾驰而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片警和一个辅警,两人一下车,神色严肃,迅速掏出手机,绕着现场转着圈,从各个角度仔细地对现场拍了照片。
此时,女的侧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片警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神色凝重地认真查看。只见女的脸上浮肿得厉害,都是青紫色,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片警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她的鼻孔处查探,还有微弱气息。
这时,原本还在转圈的男的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无力地耷拉在两腿之间,整个人显得无比沮丧。
片警扭头看向男的,严肃地问道:“你们还是上次来的那对夫妻啊!你妻子这是被谁打的?”
男的像是没听到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
片警又注意到男的一直端着手,手上明显有伤,于是又追问道:“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可男的依旧紧闭着嘴,没有任何回应。
片警见问不出什么,无奈地站起身,看向村主任,问道:“主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村治保主任赶忙说道:“是老季给我们打的电话,我们接到电话就赶紧赶过来了,来了就看到是这样的情况。”
片警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到季阳肖她们这边,看到季阳肖还在录像,便说道:“好了好了,别录了。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季阳肖这才停下录像,把手机录像打开,递给片警,说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片警接过手机,认真地看着,随着视频的播放,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一直看到女的被男的打倒在地,片警抬起头,问道:“这录像没有事情的开头啊,开头是怎么发生的?”
季阳肖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听到动静跑到路口来,就看到他们已经下车了,刚下车,那男的抬手就甩了女的一耳光,那巴掌打得可重了,女的原地转了一圈,直接摔倒在地,两条腿就在那不停地蹬,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我看他们这架势,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把戏,所以赶紧就录像了。后面的事,录像里都有。”
片警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吗?”
季阳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得问他们呀,我怎么能知道。”
片警再次走到男人跟前,严肃地问道:“是你先动的手?”
男的依旧沉默不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片警有些不耐烦了,又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动手?”
男的这才一脸懵地缓缓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后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还是不言语。
片警见此情景,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事就有些蹊跷了。”
村主任在一旁接口道:“有录像呢,还有什么蹊跷的。”
片警眉头一皱,说道:“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跑到这里来打架?而且看这情况,不像是简单的争吵动手。”
村主任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这种人,打架还会分什么场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
“呜哇呜哇”
的救护车声。很快,救护车停在了一旁,医护人员迅速下车,将倒在地上的女人抬上了车,又疾驰而去。
男的则默默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开着自己家的车追着救护车走了。
随后,片警对季阳肖和村治保主任说道:“麻烦你们跟我们回镇派出所录个口供吧。”
于是,季阳肖和村治保主任坐上了警车,直到晚上,才被送了回来。
夜幕如墨,轻柔地泼洒在广袤的大地上,城市白日的喧嚣逐渐被夜的静谧所吞噬。韦青已吃过晚饭,静静地坐在温馨雅致的书房里,柔和的灯光宛如一层薄纱,温柔地笼罩着她。她拿起手机,手指滑动手机屏幕,微信便发出
“叮叮咣咣”
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响,期待着与李秋水视频聊天。
彼时,李秋水也刚刚吃完晚饭,餐桌上的碗筷还残留着饭菜的余温与家的烟火气息。他本打算主动上前帮忙收拾餐具,为母亲分担些许家务。
不巧韦青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李秋水只好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手机一看是韦青的微信视频请求,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赶忙接通视频通话,屏幕上出现了灯光下略显昏暗的韦青那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庞。
韦青笑盈盈的问:“吃过饭了吗?”
李秋水桌子上还没有手机支架,他垒了几本书,把手机靠在上面,说:“刚刚放下筷子。”
韦青的脸更凑近屏幕,眼眸中闪烁着好奇,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把摄像头对着屋子转一圈,让我瞧瞧你现在的生活环境。”
李秋水也毫无保留的,又手持手机,在屋内缓缓转动。用泥巴和白石灰混合涂抹的墙面,本是灰白的,在灯光下更显得灰暗,屋子得的顶角还有些渗水,使墙皮起碱分化剥落,一盘土炕占了半间屋子,前端是灶台,冬天是要烧火做饭取暖的。
炕上有一米高,贴着一圈花色墙纸,显得干净利索,炕沿下贴着白色瓷砖,地面铺着黏土砖。炕上铺着炕席,炕席上有一条羊毛毡,羊毛毡上是褥子,褥子上是叠放整齐的被子。再就只有靠窗放着的一张简单的板式写字桌,桌上码放着几摞书籍,李秋水坐着的一个方凳。
那狭小的空间、简单质朴的陈设,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韦青眼前。韦青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神情逐渐变得黯然,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说你家徒四壁,着实一点也不夸张。”
李秋水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自然习以为常,神色坦然,平静地回应:“确实如此。”
韦青接着好奇地问道:“那村里其他人家也都是这般光景吗?”
李秋水耐心地解释道:“大环境是这样,但有很大差别。家里若有外出打工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那些人家,少的年底也能带回约莫三至五万块钱,多的一年挣个几十万块钱的也有。
“如今村里在县城购置房产的已有二十几户,过年时开着小轿车衣锦还乡的也有二十几户。前些年,整个村子连一台拖拉机都养活不起,可现在家家户户都有或大或小的机动三轮车,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只是我家情况特殊,没有外出打工的劳力,又要供我读书,经济上一直入不敷出,这几年前前后后已经花费了二十几万,所以家境较为贫寒。”
韦青听闻,眼中满是同情与关切,轻声说道:“着实不容易。要不你列个清单,我在网上给你购置些家具,让人运过去?”
李秋水赶忙摆了摆手,说道:“千万不要,你买过来放家里不伦不类的,还是维持现状吧。其实我妈辛苦攒下了八万块钱,打算过两年帮我在城里付个首付,买一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