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里面,尤金妮亚并没有起来,她还坐在床上。
见到沈樾进来,她害羞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半张脸,摇曳的烛光印在她的脸上,那抹通红,不知是火光的颜色,还是女人涉世未深的青涩。
“你怎么脸这么红?还有点不舒服吗?”
尤金妮亚仅露出来的半张脸上,还是能明显得看出来不对劲,所以沈樾直接开口询问。
“不是,有点热,我要怎么配合你?”
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在害羞,所以小小地撒了一个谎,顺便转移话题。
热?
沈樾完全不觉得这个季节这个时辰会热,不过既然没事,那就不重要了。
“你每次发作的时候,主要都是后背带来的疼痛感吧?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后背。”
“放心,我是一名专业的治疗师。”
担心对方多想,沈樾还特地补充了一句,只是这句话略显得多余。
“嗯,我相信你。”
尤金妮亚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是能够正常地回答问题,她倒是不介意将自己的后背露给沈樾看,甚至于说是十分的愿意。
她是一个成年的女性,在她心里,感性远大于理性,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哪怕不会很主动,但也是半推半就。
挪动身子坐到床边,尤金妮亚背过身去,将后背整个露了出来。
那猩红色的不规则图案,像极了烧伤后留下来的痕迹,只是多了一些蜿蜒曲折的如同虫子一样的疤痕增生。
和发作的时候相比,此时的诅咒印记就安静了许多,没有疯狂地蠕动身形。
这块覆盖的面积很大,包括了整个左肩以及两个肩胛骨的部分,就连左上臂的很多地方都有皮肤增生物。
说实话,原本光滑的肌肤之上,遍布着这样的增生物,看起来确实很不美观。
而且还时不时疼一下,虽然沈樾不清楚这到底有多痛,但想来肯定远超一般的痛苦。很难想象,尤金妮亚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沈樾用手指触碰那团增生物,随后精神力覆盖上这片区域,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这团东西的轮廓。
精神力继续探索,原本整一团的东西,变成了一条条蜈蚣形状的血肉触须交错堆叠,再继续深入,画面变成了无数根细丝。
密密麻麻的猩红色丝线缠绕到一起,形成了血肉触须,这些触须层层堆叠,就变成了肉眼看见的皮肤增生物。
顺着细丝的方向探寻,沈樾找到了诅咒的源头,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瘤,精神力穿过肉瘤表面,沈樾看见了内里的东西。
小小一截发了芽的树枝,被紧紧包裹着。这其实是邪神血脉给尤金妮亚带来的力量源泉。
世人对于邪神的恶意,化作了诅咒缠绕着祂们的后裔,而这股诅咒之力不断壮大,形成了实质的东西与邪神血脉捆绑到了一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集体的力量,是足以比肩神明的。
发芽的树枝显露出萎靡之色,因为这诅咒的力量在持续不断地汲取着邪神血脉的力量。
之前尤金妮亚使用了能力,所以才导致了诅咒的发作。
其实在她小的时候,后背的增生物并没有那么大面积的,现在会发展成这样,都是以她自身的力量为养料,一点点壮大的。
而每一次使用自己的能力,也是在帮助诅咒之力成长,只是以前不会一用能力就发作,所以尤金妮亚并不清楚这之间的关系。
沈樾知道,想要解决尤金妮亚的问题,就必须把这诅咒的实体从她身上剥离。可是治愈之力不能用,就意味着没有高效止痛,如果直接切除掉这些东西,那这样的痛苦可想而知,简直不亚于刮骨疗毒了。
毕竟这玩意可是和她血肉相连到一起的,活生生切下一块肉的痛苦,有几人能够忍受呢?
沈樾有些犹豫,就算有了方法,也得考虑具体的可行性,如果尤金妮亚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那就不能进行手术。
突然,沈樾脑中灵光一现,不能用治愈之力止痛,那用草药麻醉镇痛不就行了?他越想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用惯了简单的办法,有时候就会忘了其他麻烦点的手段,但好在沈樾心思灵活,一下子就找到代替了。
收回手,沈樾告诉了尤金妮亚自己的检查结果和想法。
“我检查过了,你这个情况有得治,但是需要开刀,将后背上的东西割下来,过程会有很强烈的疼痛感。”
“不过我可以配制一种药剂,让你喝下去后暂时感觉不到疼痛。尽管这样,手术过程还是有一些风险的,具体要不要动手,你自己决定。”
听到这样的话,尤金妮亚有点错愕,实际上她对于沈樾解决自己的问题是不抱希望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后背上的那玩意,从她出生的时候就有了,一直折磨着她度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突然说有办法拿掉,她说不上内心是开心还是什么其他心情。
就好像自己这些年的痛苦原来是可以不必经历的,她内心里有种难过的情绪,但也很难说。
能够不再背负这种东西,自然是好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尤金妮亚都会选择接受。
“那就拜托你了。”
此时的尤金妮亚没有了原先的娇羞姿态,她的话语十分坚定,眼神中透露着决绝,哪怕有可能会死,她也要赌上一把。
沈樾明白了对方的决定,他点了点头。
“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等我回来后,就开始动手帮你治疗。”
制作麻醉剂的药材需要他亲自去采集,所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一下的。
手术过程所需要的刀具则不用那么麻烦,他的精神力就是最好的器具。
精神力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用来观察,还可以用来干涉其他物质。只不过光靠精神力肯定很累,所以最好还是准备几把手术刀,另外用来止血的药剂也得有所准备。
考虑好该准备的东西,沈樾便出发向树林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