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对着这么多人隔空做法根本不现实,如果用符纸,肯定会暴露身份,届时就没法在裴家待下去。
她自己无所谓,流浪习惯了。
但已经答应了原主,要帮她查母亲的下落。
思及此,姜枕雪袖中的手慢慢放松,凝结而成的精气也随之散去。
见姜枕雪没反抗,楚焉眼中的疑惑慢慢散去。
兴许是当时走得急。
没留意姜枕雪没死透。
几个面相凶狠的婆子朝姜枕雪靠近,一个手中拿着粗糙的麻绳,一个手里拿着准备塞嘴里的抹布。
显然是没打算对姜枕雪手下留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除了想开口,又被裴仲瑄瞪回去的苏姨娘,在场没有人帮姜枕雪说话。
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管她是不是姜枕雪,
眼下否认她的身份,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至少,操办一场丧事的将军府不会成为一场笑话。
裴老夫人眯着的眼睛像是淬了毒,恨不得把姜枕雪生吞活剥了。
阻碍她孙子前程的女人。
理应罪该万死。
“把这个失心疯的女人关到庄子里,不许给她饭吃,不许给她水喝,什么时候跪着认错,什么时候再跟我这老婆子说。”
姜枕雪面上又冷了几分。
正要说什么,忽然瞥见某个方向隐隐约约的紫气,又在心中估算了下时间,嘴角突然挂上几分浅笑。
“用不着你们,我自己去庄子。”
顿了顿,姜枕雪又回头看裴老夫人。
“今天我这一走,你们就算是求我回,我都不会回来。除非……裴执墨亲自跪下来求我。”
裴老太太以为姜枕雪是又想求饶,又想端着。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裴家满门的骄傲,也就是她最最宠爱的孙子,亲自跪下来求她?
就凭她?
裴老太太都要被姜枕雪气笑了。
“你做梦。”
姜枕雪没再说什么,抬脚就走。
就算是找好了说辞,在场的人依旧是议论纷纷。
葬礼还没过半,就已经有人起身告辞。
裴仲瑄拿不定主意,问裴老太太。
“母亲,这葬礼,还继续办下去吗?”
人都好模好样地回来了,这葬礼哪里还能办得下去?
裴老夫人被姜枕雪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听到裴仲瑄的话,更是深呼吸一口气,“办,当然办。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有什么资格影响我将军府的事?”
裴仲瑄得了命令,招呼众人继续操办葬礼。
眼看着姜枕雪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裴执墨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那是不是姜枕雪,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个蠢货。
八成是又换了什么吸引他的方式。
还蠢到把将军府搅得一团糟。
他想跟她坦白。
跟她说自己心里只有焉儿一人,他会给她将军府夫人的身份,会和她相敬如宾,会给她尊严和体面,但永远不可能爱她。
但焉儿太善良。
她不肯,生怕伤害了姜枕雪。
姜枕雪那个花痴的蠢女人,她根本不配!
就在众人各存心思,犹豫着找借口离开还是继续看戏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太监音打破这一切。
“圣旨到!”
众人先是错愕,一个个赶忙跪地接旨。
裴家人也懵了,根本猜不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有圣旨。
尤其是裴执墨。
他这个五品中郎将,在裴家人眼里是家族的骄傲,但在皇上跟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物。
“愣着干什么?跪下接旨。”
裴老太太催促裴执墨,“肯定是圣上的赏赐到了,朝中官员虽然多,但像你这般年轻有为的又有几人?专门给你赏赐,说明皇帝器重你。”
本来没往自己身上想的裴执墨,听到这话也不免起了几分心思。
祖母说得对。
朝中官员虽然多,但多数都是因为祖上庇佑。
像他这种不靠家世,全靠本事,年纪轻轻就赚得一身军功的臣子,朝中又有几人?
想到这,裴执墨又变得自信起来?
裴仲瑄也骄傲得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他这一生平庸,前半生靠母亲成为裴家嫡子,后半生靠儿子成为将军父亲,是旁人怎么都羡慕不来的命好。
旁人就算没这么想,因着裴老夫人几句话,也都觉得那赏赐是给裴执墨的。
朝将军府来,又是皇帝身旁的李公公亲自送来。
有赏赐不说,说不定还能再升一级。
一时间,众人看向裴执墨的眼神都热络起来,心里盘算着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庶女好与之匹配。
李公公还没到门前,裴仲瑄就慌里慌张的赶紧上前迎接。
他笑得一脸谄媚讨好。
“李公公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李德全见多了这种谄媚的嘴脸,对此也没什么感觉,直接打开圣旨宣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将军府姜氏性情温良,精通医术,且救治瑾王有功,此乃大功一件,朕心甚慰。特此册封姜氏为康宁郡主,赐金册宝印,享郡主应有的一切俸禄和尊荣。
另赏金镶玉步摇一对、上等珍珠十斛、名贵锦缎二十匹、御制端砚一方、紫檀木雕花妆奁一个,婢女二人。钦此。”
李德全将圣旨合上,拂尘一甩。
“哪位是姜氏,上前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