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这里之前,施廷洲已经做好了非法入境的觉悟,他想着只要能把程南意带走,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他也想过程南意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她见到他的话,是会开心?埋怨?还是委屈?
可不管怎样,施廷洲都没有想过程南意会像是现在这样冷漠无情地对他说出“不爱了”。
“你撒谎。”施廷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他用力地握紧程南意的手腕,红着眼说:“你不可能不爱我,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百依百顺,你一直都是合格的妻子!如果你是因为叶浅浅,根本不用在意,她已经死了,我让她付出了代价,她骗了我,罪有应得!”
程南意皱起眉,她想要挣开施廷洲抓着自己的手,无奈地说:“我不在意叶浅浅,你放开我,我不可能和你走!”
施廷洲却冷下声音,他的眼神越发狠戾,死死地抓着程南意不肯放手,甚至说出:“你今天要是不答应和我回去,我不仅要让大火烧了你的茶园,连这里所有的采茶工都要因为你而葬身火海!”
程南意睁圆了眼睛,她喃声质问:“是你纵的火?!”
“不这样做,你怎么愿意和我走呢?”施廷洲冷声说,“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和我回到过去,你活着是我的人,就算你死了,都得是我施廷洲的鬼!”
程南意在这一刻终于忍无可忍,她愤怒地挣扎着,拼尽全力推开施廷洲,在他还想来抓她时,她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啪”!
程南意第一次打施廷洲。
施廷洲也是第一次被人打。
被一个,他认为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采茶女打了脸。
施廷洲愣在原地,眼神越发黯淡。
程南意则是愤恨地怒斥道:“你别再发疯了,施廷洲,你为了你自己的私欲,竟拿我茶园里所有员工的命来作陪,你简直是恶魔!”
施廷洲恍惚地看向程南意,她的脸上满是对他的厌恶,令他心里一痛,竟是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尊严,他恳求起她:“宝贝,你究竟要我怎样?我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我施廷洲从没有为哪个女人低过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为了知道叶浅浅假婚地点而逼问我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程南意质问。
施廷洲脸色煞白,不由地垂下眼。
“你一口咬定是我害叶浅浅流产的时候,在乎过真相吗?”程南意控诉。
施廷洲额角渗出冷汗,他攥紧了双拳。
程南意愤怒地提高了音量,“你剪掉我所有头发、让最害怕猎犬的我被撕咬、把我哥哥逼得自杀时,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字字句句,剜肉挖心,施廷洲从未像此刻这样卑微、狼狈过,他无言以对,更无地自容。
程南意努力平复情绪,她决定放下仇恨,只对施廷洲留下一句:“你走吧,今天的事情全当没有发生过,从今以后,你我两清。”说完,便从施廷洲身边绕开。
可施廷洲却执迷不悟地拉住她的手,他颤声说出:“宝贝,我真的爱你......”
程南意冷冷一笑,她推开施廷洲的手,“你只爱你自己。”
施廷洲身形摇晃地跪在地上,他恍惚地转过头,程南意留给他的是决绝而冷漠的背影。
曾经的他是上位者,如今的他,卑微如烂泥。
却仍旧换不回程南意再看他一眼。
施廷洲望着被烧毁的茶园,浓烟滚滚中,火势已灭,程南意走向了等候着她的谢知琛,他伸出手,珍惜地将她揽进怀里。
施廷洲惨笑一声,视线逐渐被血红的液体模糊。
他抬手摸了摸,眼底出了血,如同急火攻心、伤及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