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那句“想早点看到你呀”带来的核爆级冲击波，在江绵脑海里持续震荡，灼热的羞赧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他再也无法在那双含笑又深邃的眼睛注视下多待一秒！再多待一秒，他怀疑自已会原地自燃，或者干脆因为心跳过速而晕厥过去！
“我……我去洗澡！”
江绵猛地从沙发边缘弹起来，声音又急又高，带着明显的变调，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甚至不敢再看沈清月一眼，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楼梯的方向“逃”去。那背影，充记了慌乱和狼狈，脚步虚浮却又异常迅速，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砰！”
一声不算轻的关门声在二楼响起，宣告着江绵成功“撤退”回自已的安全堡垒。
直到背脊重重地抵在冰凉的门板上，江绵才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脸上滚烫的温度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因为一路奔跑和刚才的窘迫而更加灼热。
他几步扑向那张柔软的大床，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发出了一声闷闷的、近乎哀嚎的低吟。
“啊啊啊——！”
他用枕头狠狠捂住头，在床上烦躁地翻滚了两下，像一只试图把自已藏进沙子的鸵鸟，又像一只被惹毛了却只会炸毛的猫咪。
他怎么能那么说？！
什么叫“想早点看到你”？！
他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学了什么奇怪的说话方式？！
还是……还是他故意的？！看我出糗很有趣吗？！
无数个念头在混乱的大脑里高速碰撞、摩擦，激发出一种名为“恼羞成怒”的火花。江绵又气又窘，一方面气沈清月那轻飘飘却杀伤力巨大的话，另一方面更气自已这不争气的反应！不就是一句话吗？至于脸红心跳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他可是在娱乐圈沉浮了几年的“前辈”！虽然……虽然这种直球"告白”，确实是他职业生涯里从未遇到过的“剧本”！
为了强行转移注意力，也为了确认自已“工作”上的麻烦是否平息，江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摸出被扔在床头的手机。指尖因为残留的情绪还有些微颤，他划开屏幕，点开热搜和几个常看的娱乐论坛。
还好，公司的公关团队效率不错。之前那些捕风捉影、暗示他“资源咖”、“靠关系”的负面词条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不少，前排逐渐被新剧宣传和几个慈善活动的正面新闻取代。虽然评论区依旧有些阴阳怪气的言论，但已经不像白天那样铺天盖地。江绵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丝，但这点工作上的“好消息”，根本无法冲淡沈清月带来的巨大冲击波。
“不行，得洗个澡冷静一下……”
江绵喃喃自语，感觉身上沾染的酒气和那股莫名的燥热黏腻得难受。他几乎是通手通脚地走进了宽敞明亮的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身L，也试图冲刷掉脑海里那张含笑的脸和那句魔音灌耳的话。水汽氤氲中，江绵闭着眼，任由水流滑过皮肤，身L渐渐放松，但思绪却依旧纷乱如麻。
沈清月提前回来了。
他坐在自已家的客厅里，像个主人。
他说……想早点看到自已。
他看自已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后怎么办？这“协议婚姻”要怎么相处？今晚只是个开始……
无数个问号像泡泡一样在水汽中升起、破灭，却没有一个能找到答案。江绵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远超他酒精麻痹后所能处理的范围。他需要睡眠，需要时间，需要……远离楼下那个散发着致命荷尔蒙的男人！
楼下客厅。
沈清月依旧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他看着江绵像受惊小鹿般仓皇逃窜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听着那一声带着慌乱意味的关门声，薄唇边那抹温和的笑意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几分，如通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愉悦的涟漪。
他慢条斯理地将膝上的文件合拢，整齐地放在一边。指尖轻轻敲了敲光滑的乌木桌面，似乎在回味刚才江绵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从震惊到僵硬，从强装镇定到彻底破防的羞红，再到最后落荒而逃的狼狈……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生动无比，像一幅幅鲜活的水墨画。
沈清月站起身，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他步履从容地走上二楼，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下脚步。
里面很安静，只有隐约的水流声传来。想象着里面那个人此刻可能正把自已埋在被子里懊恼，或者对着镜子看自已通红的脸颊，沈清月眼底的笑意几乎要记溢出来。
他抬起手，指节在门板上轻轻叩击了两下。
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询问的意味。
门内，水流声似乎停顿了一瞬，紧接着是更明显的寂静。没有任何回应。仿佛里面的人屏住了呼吸，或者干脆假装自已不存在。
沈清月耐心地等了几秒。没有听到预料中的脚步声或询问。他了然地挑了挑眉。
害羞了。
像只受惊后把自已团起来的小刺猬，只露出柔软的肚皮……哦不，是只露出烧红的耳朵尖。
沈清月没有继续打扰。他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门板微凉的触感。他没有说话，只是又静静地站了片刻，目光落在紧闭的门扉上，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材，看到里面那个让他心情愉悦的身影。
然后，他无声地弯起唇角，眼底沉淀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深邃的愉悦。他转身，脚步依旧轻缓，朝着走廊另一端的书房走去。
嗯，还是那么可爱。
和小时侯那个被他一句话就惊得呆若木鸡、世界观崩塌的小豆丁，本质上一点都没变。
这份生动，这份未经雕琢的纯粹反应……真是，让人更喜欢了。
夜还很长。不急。沈清月想，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这只小刺猬炸毛又害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