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老爷们,看完爽不爽回来告诉我一声:)
第一章:老子想要的开局才是开局!
0.5克!就差他妈的0.5克!你们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
怒吼如同炸雷,在充斥着刺鼻化学药剂气味的实验室里轰鸣。李瑗,某顶尖军工集团首席技术顾问,此刻正指着全息投影上疯狂跳红的分子结构图,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面前几个研究员煞白的脸上。
此刻他那因暴怒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刺目的硝化甘油配比误差:+0.5%。
李…李工…是…是温度传感器…一个年轻研究员哆嗦着想解释。
传感你妈个头!李瑗一脚踹在旁边嗡嗡作响的离心机上,合金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老子说过八百遍!这玩意儿比你们亲爹还敏感!差一丝温度,它就是颗人肉炸弹!
他猛地抓起实验台上一个密封的银色金属罐,里面装着极度不稳定的淡黄色油状液体,对着众人咆哮:都他妈给老子睁大眼!看清楚了!这玩意儿!是能送航母上天!也能把你们骨灰都扬了的祖宗!下次再出这种低级错误——
轰——!!!!
毫无征兆!李瑗话音未落,他身后一台正在加压测试的新型燃料稳定器猛地爆出一团刺目的白光!警报器瞬间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叫!坚固的合金外壳如同纸片般扭曲、撕裂!灼热狂暴的气浪混合着致命的化学碎片,横扫整个实验室!
卧倒——!李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调的嘶吼,身体本能地扑向最近的防爆掩体,同时将手中那罐致命的硝化甘油死死护在怀里——这东西要是被冲击波引爆,整个地下三层都得塌!
然而,预想中撞击掩体的剧痛并未传来。只有一片纯粹、死寂、吞噬一切的白光。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冰冷的数据流,如同失控的洪流,蛮横地冲进他的意识:玄武门…李建成…血…庐江王…李瑗…废物…王君廓…叛徒…勒杀…清洗…名单…下一个…死!
浓烈刺鼻的硝烟味还顽固地粘在鼻腔深处,眼前白光闪烁,耳边是仪器尖锐的警报和下属变了调的哭嚎——李工!硝化甘油…!最后一个字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彻底吞噬。
操!
李瑗猛地睁眼,不是预想中医院刺目的白,也不是地狱的硫磺火湖。入眼是繁复到俗气的金丝楠木雕花帐幕,身上盖着滑腻冰凉的云锦,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昂贵熏香和淡淡霉味的古怪气息。
王爷!王爷您可算醒了!天塌了啊王爷!
一个带着哭腔的公鸭嗓在耳边响起。李瑗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色圆领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床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一段不属于他的、混乱而懦弱的记忆碎片,如同开闸的洪水,蛮横地冲进脑海——
庐江王李瑗,李渊的废物堂侄,封地幽州。胆小怕事,优柔寡断,被一个叫王君廓的贴心大将玩弄于股掌之间。最重要的信息像冰锥一样刺穿意识: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被秦王李世民在玄武门砍了!就在几天前!清洗开始了!
下一个,就是我!历史上那个废物庐江王的下场是什么被王君廓这狗东西勒死,脑袋送到长安邀功!
王爷!秦王…秦王他屠戮兄弟,凶残成性啊!下一个,下一个定然就是您了!您可是太子一系…
一个低沉浑厚、却极力压抑着某种兴奋的声音响起。李瑗的目光越过哭哭啼啼的内侍,落在床前几步外。一个身高八尺、披着明光铠的虬髯大汉,正单膝跪地,一脸忧国忧王的沉痛,眼中却闪烁着饿狼看到猎物般的精光。
王君廓!就是这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依末将愚见,王君廓的声音带着蛊惑,长安怕是已有旨意在路上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不如我们即刻起兵!以幽州为根基,号召天下忠义之士,清君侧,诛…
——诛你妈个头!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盖过了王君廓所有煽动!李瑗猛地从奢华的大床上弹坐起来,动作迅猛得根本不像一个昏迷刚醒来的王爷。他赤着脚,只穿着雪白的中衣,黑发披散,因充血而赤红的双眼死死钉在王君廓那张骤然僵住的脸上。
体内属于现代军工首席的暴烈灵魂彻底燃烧!懦弱恐惧去他妈的!老子字典里只有不服就干!
王君廓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那双仿佛要噬人的眼睛震得下意识后退半步:王…王爷
在王君廓错愕的瞬间,李瑗的右手已如铁钳般,带着千锤百炼的格斗技巧,精准无比地死死扼住了王君廓的咽喉!拇指和食指如钢钉般压进他粗壮的颈动脉窦!
呃…!
王君廓的狂言瞬间被掐死在喉咙里,巨大的惊骇和窒息感让他眼珠暴突!他想反抗,想拔刀,但李瑗的左手已经闪电般抄起了床边矮几上那尊沉重的青铜饕餮兽首香炉!冰冷的青铜触感刺激着他每一根暴怒的神经!
让老子起兵替你当挡箭牌替你给李二送人头!
李瑗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着钢铁,每一个字都裹着血沫和杀意,喷在王君廓扭曲的脸上,跪着活不如站着死去你娘的!
他手臂肌肉如虬龙般贲张,将那沉重的青铜兽首高高抡起!香炉表面狰狞的饕餮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死亡的寒光!
老子要活——
咆哮如同受伤猛虎的嘶吼,震荡着整个寝殿!
——更要你们这帮杂碎跪着看我活!
轰!!!
沉闷到令人灵魂颤栗的撞击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同时炸开!
噗嗤——!
青铜兽首带着李瑗全身的力量和穿越者对命运的不屈咆哮,狠狠砸在王君廓的太阳穴上!颅骨如同劣质的陶罐般应声碎裂!红的血、白的浆,混合着破碎的皮肉和骨渣,如同被引爆的脏弹,猛地喷溅开来!瞬间染红了李瑗雪白的中衣、泼洒在素雅的屏风上、溅落在光洁的金砖地面!
王君廓那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软软地瘫倒下去,只剩下半边脑袋像个被砸烂的西瓜,兀自汩汩冒着热气腾腾的血沫和浆液。那双暴突的眼睛死死瞪着房梁,凝固着极致的惊骇、茫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哐当!沉重的青铜兽首从李瑗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兽口狰狞,兀自滴着血沫。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奢华温暖的寝殿里疯狂弥漫。
门外听到动静冲进来的两名王府侍卫,手刚按在刀柄上,就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彻底震懵了。他们看看地上脑袋塌陷了一半、死状凄惨的王将军,再看看赤脚站在血泊中、披头散发、脸上溅血、眼神却像淬火寒刃般扫过来的王爷…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刀柄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腿肚子都在转筋。
李瑗抬手,用雪白的中衣袖子,狠狠抹掉脸上那点碍事的温热粘稠。动作粗鲁,眼神却冰冷锐利,如同在擦拭一件刚完成暴力测试的武器。他弯腰,一把揪住王君廓散乱的头发,将那具还在微微抽搐、脑浆外溢的尸体提了起来!鲜血滴滴答答,染红了他中衣的下摆。
他拎着这具血淋淋、面目全非的尸体,像拎着一件战利品,又像拎着一件即将被引爆的炸弹,一步步走向门口那两个吓傻的侍卫。每一步,都在光洁的金砖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看清楚了李瑗的声音不高,却像裹着冰渣子,穿透了侍卫们灵魂深处的恐惧,叛贼王君廓,通敌突厥,意图挟持本王作乱!已被本王亲手诛杀!
他手臂一抡,将王君廓那具狰狞的尸体咚一声甩在侍卫脚前的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对着他们。
传本王令!李瑗猛地提高音量,咆哮声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幽州四门紧闭!全城戒严!
敢有妖言惑众、动摇军心者——斩!
敢有勾连外敌、图谋不轨者——斩!
敢有妄议投降、私开城门者——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两个侍卫惨白的脸,一字一顿,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诛、其、九、族!
两个侍卫浑身一激灵,看着眼前血人般的王爷,那眼神里再无半分昔日的懦弱,只剩下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酷烈杀伐!他们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颤抖带着极致的恐惧:
末…末将领命!
遵王爷令!
李瑗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那属于现代军工首席的、被压抑已久的暴烈与掌控欲在熊熊燃烧!他站在血泊中央,脚下是叛徒的尸体,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青铜兽首砸碎颅骨的沉重触感。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不再是恐惧的象征,而是他亲手撕碎命运枷锁的铁证!
爽!这他妈才叫开局!
就在这时,殿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惊恐到变调的嘶喊,一个浑身尘土、头盔歪斜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过门槛,甚至没看清殿内惨状,就一头扑倒在李瑗脚下的血泊边缘,声音抖得不成人形:
王…王爷!祸事了!长安…长安来的天使…车驾仪仗…已…已到百里之外了!
寝殿内,浓郁的血腥气猛地一滞。
李瑗缓缓低头,看着脚下抖如筛糠的传令兵,脸上沾染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穿透殿门,仿佛已刺破百里烟尘,看到了那来自长安、带着帝王杀意的旌旗。
天使他低语,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金铁摩擦的嘶哑,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被恐惧攫住心神的人耳中,来得…正好。
他抬起脚,靴底重重踏在王君廓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眼神却越过地上的尸体和颤抖的士兵,投向门外阴沉的天际。
备马!李瑗猛地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震散了殿内凝固的死寂和恐惧,老子倒要看看,是长安的圣旨快——他顿了顿,弯腰,一把抓起地上那尊沾满红白血污、沉甸甸的青铜饕餮兽首香炉,掂了掂分量,手臂肌肉贲张,眼中凶光暴涨,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野兽咆哮:
——还是老子的‘炮口’快!
第二章:叫老子——军工之神
王君廓那颗烂西瓜似的脑袋还在殿门口的血泊里瞪着死鱼眼,空气里铁锈般的腥气浓得化不开。传令兵那句天使已到百里外的哭嚎还在梁上打着旋儿,李瑗脸上溅的血点子都没顾上擦。
库房钥匙。李瑗的声音不高,带着火药刚炸完的嘶哑,砸在瘫软在地的内侍总管王德顺头上。
王德顺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翻出腰间一串黄铜钥匙,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王…王爷…库…库房…
带路!李瑗一把抓过钥匙串,冰冷的金属硌着他掌心残留的血痂。他踢开挡路的王君廓尸体,赤脚踩着黏腻的血浆,大步流星往外走,雪白的中衣下摆早被染成刺目的暗红,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死亡印记的脚印。两个侍卫如梦初醒,连地上的尸体都顾不上收拾,连滚带爬地跟上。
穿过几重奢华的回廊庭院,抵达王府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厚重石门前。空气里的霉味更重了,混杂着尘土的气息。王德顺哆嗦着打开三道巨大的铜锁。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一股带着陈腐灰尘的冷风扑面而来。
李瑗一脚踹开半掩的石门。
空的。
巨大的库房穹顶下,空旷得能跑马。角落里零星堆着几袋发霉的粟米,几捆生锈的枪头,几匹颜色黯淡的粗麻布。耗子在里面跑,怕是都得饿得吱吱哭。
操!李瑗的骂声在空旷的库房里撞出回音,王君廓这狗东西,刮得比耗子舔过还干净!
他猛地扭头,眼神像刀子刮过王德顺:硝石!硫磺!木炭!这城里哪里最多说!
王德顺被他眼中的凶光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回…回王爷!硝石…药铺和道观炼丹有些…硫磺…硫磺矿在城北三十里黑石山…木炭…木炭倒是城外炭场不缺…
给你半个时辰!李瑗直接把钥匙串砸在王德顺脸上,砸得他鼻血长流,把城里所有药铺、道观的硝石,全给老子搬空!有多少要多少!钱先赊着!敢不给的,就说本王回头拿‘开山雷’跟他结账!
他又一指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穿着粗布短打的老头,那是被侍卫临时揪来的王府匠作头儿赵老蔫:你!带上你的人,去城外炭场,给老子拉十车最好的柳木炭回来!要快!
铁料呢李瑗环顾空荡荡的库房,眉头拧成死结。
赵老蔫壮着胆子,指了指角落里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王…王爷…就…就剩这点废铁渣了…还是打农具剩下的…
李瑗几步走过去,蹲下身,抓起一把铁渣。颗粒粗糙,颜色暗沉,夹杂着大量矿渣和煤灰。他捏了捏,又用指甲狠狠刮下一层粉末,凑到眼前看了看,随手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废渣垃圾!他站起身,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饿狼盯上了肉,赵老蔫!
小…小的在!
把你手下所有会打铁的,还有城里能找到的铁匠,全给老子叫到王府后头的演武场!带上你们吃饭的家伙!李瑗的声音斩钉截铁,再给老子准备三样东西:黏土!石墨粉!要最细的!还有石灰石!
赵老蔫懵了:王…王爷…这…这是要打啥
又是土又是石头粉的,这王爷刚杀了人,莫不是疯了
打命!李瑗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配上脸上的血污,狰狞如狱中修罗,打一条能炸穿阎王殿的活路!
半个时辰后,幽州王府后那片原本用来操练兵马的巨大演武场,彻底变了模样。
一边是堆积如山的原料:黄白色的硝石晶体堆成了小山,散发着刺鼻的碱味;暗黄色的硫磺块像一坨坨凝固的粪便;乌黑的柳木炭堆得像座小丘。王德顺正带着人满头大汗地清点登记。
另一边,则是热火朝天的打铁区。十几个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铁匠,围着几座临时用泥巴和砖石垒起来的土高炉。炉火熊熊,映照着他们黝黑而迷茫的脸。赵老蔫正指挥着人把那些废铁渣倒进炉膛。
李瑗站在场地中央,赤脚早已裹满尘土,那件染血的中衣被他嫌碍事撕掉了袖子,露出精悍结实的小臂。他手里抓着一根烧黑的木炭,在一块平整的大青石板上飞快地写画着鬼画符般的公式和比例。
赵老蔫!你聋了!李瑗头也不抬地吼道,老子说了三遍!炭!多加三成!你这点炭够烤红薯吗塞牙缝都不够!给老子加!加足!
赵老蔫一个哆嗦,赶紧指挥人往炉膛里狂倒木炭。炉火猛地窜起老高,热浪扑面。
风箱!没吃饭吗给老子使劲拉!把炉心温度提到最高!老子要的不是铁水,是钢水!懂吗钢!
李瑗丢下木炭,几步冲到一座炉子前,一把推开那个累得气喘吁吁的拉风箱小伙子,自己抓住风箱把手。
看着!他低吼一声,双臂肌肉瞬间贲张如铁!巨大的风箱在他手中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呼——哈——呼——哈——声!每一次拉动,都带动强劲的气流冲入炉膛,炉内火焰的颜色肉眼可见地从橘红转向炽白!喷薄的热浪灼烤着他的脸,汗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淌下,他却恍若未觉,眼神专注得像在调试一枚洲际导弹的推进器。
周围的铁匠都看傻了。王爷…亲自拉风箱还这么大力气
温度!看颜色!白炽!懂不懂!李瑗一边疯狂拉动风箱,一边咆哮,赵老蔫!石墨粉!按老子写的比例,给老子撒进去!快!
赵老蔫如梦初醒,抓起旁边一个陶罐,里面是磨得极其细腻的石墨粉。他颤抖着手,按照青石板上那个古怪的七五十五比例,小心翼翼地往炽白的铁水里倾倒。
嗤——!一股青烟腾起。
搅!给老子搅匀了!李瑗松开风箱,抄起一根长长的、裹着湿泥的钢钎,猛地插入翻滚的铁水中,双臂肌肉坟起,用尽全力搅动起来!沉重的铁水如同岩浆般旋转,火星四溅!他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那根钢钎上,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脖颈、赤裸的脊背上淌下,在火光映照下油亮发光。
王爷!小心烫!有人惊呼。
烫个屁!这点温度比老子实验室差远了!李瑗头也不抬,继续疯狂搅动,石灰石粉!快!中和杂质!老子要最纯净的钢!
几个铁匠学徒手忙脚乱地抬着石灰石粉倒进去。炉膛内青烟更浓,铁水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明亮、粘稠。
不知过了多久,李瑗猛地抽出钢钎。钎头沾着的一小团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空气中迅速冷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银灰色。
钳子!李瑗伸手。
赵老蔫赶紧递上一把巨大的铁钳。李瑗夹住那团冷却的金属块,几步冲到旁边的铁砧旁。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铁匠下意识递上铁锤。
李瑗却没接。他盯着铁砧上那块还散发着高温的金属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抡起自己那沾满泥灰和汗水的右拳,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打桩机一般,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了下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如同烟花般炸开!
铁砧都似乎晃了一下!
那块暗银灰色的金属锭,被硬生生砸扁了一角!而李瑗的拳头,仅仅在指骨关节处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印!
哈哈哈哈!李瑗看着那变形金属锭上清晰的拳印,爆发出畅快淋漓的狂笑,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成了!高碳钢!硬度够了!
他举起拳头,对着那群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铁匠吼道:看到没这才叫铁!你们以前打的都是屎!
报——!王爷!太原烽燧传讯!尉迟恭率三千玄甲精骑已破雀鼠谷!距幽州不足三百里!
李瑗冷笑:李二这老阴比…圣旨还没到,刀就先架脖子上了!
就在这时,演武场边缘传来一阵骚动。
王爷!王爷!硝石硫磺木炭都齐了!按您给的‘七五十五’配好了!
王德顺带着几个家丁,抬着几个巨大的木盆冲了过来。盆里是混合好的黑乎乎粉末。
李瑗脸上的狂笑瞬间收敛,眼神锐利如鹰。他几步跨过去,俯身抓起一把粉末,在指间捻了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硝石的刺鼻,硫磺的臭鸡蛋味,木炭的焦糊气混合在一起。
纯度不够,颗粒太粗…凑合吧!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茫然、敬畏、恐惧交织的脸,都让开!退到五十步外!捂住耳朵!张大嘴!
人群哗啦啦如潮水般惊恐后退。
李瑗亲自抱起一个盛满黑火药的大木盆,走到演武场最空旷的中央。他放下木盆,拿起一根手臂粗、一头裹着浸油麻布的木棍,在旁边的火把上点燃。
火焰在麻布上跳跃,映亮他沾满血污、汗水和烟灰的脸,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如同在进行一次最精密的引爆实验。
军工之神他低声嗤笑一句,随即猛地将燃烧的木棍捅进了木盆中央的黑火药中!
给老子——响彻云霄!!!
轰——!!!!!!!!!!!!!
一声沉闷到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大地深处远古巨兽的咆哮!整个演武场的地面猛地一跳!李瑗在点燃的瞬间已如同猎豹般向后翻滚出去!
以木盆为中心,一团巨大、浓烈、翻滚着橘红与漆黑烟尘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狂暴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五十步外的众人只觉得胸口被猛地一撞,耳朵里嗡的一声,瞬间失聪!无数碎石泥土被狂暴地掀飞上天,如同暴雨般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烟尘缓缓散开。演武场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三四米、深达一米多的巨大焦黑土坑!边缘的泥土呈现出被高温灼烧过的琉璃状!那个沉重的木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耳鸣的嗡嗡声,和远处被惊起的乌鸦呱呱乱叫。
赵老蔫第一个噗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对着那个冒烟的土坑和站在坑边、浑身尘土却毫发无伤的身影,涕泪横流地磕头:雷神!雷神爷爷显灵了!王爷是雷神下凡啊!
紧接着,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演武场上所有工匠、家丁、侍卫,全都面无人色地跪倒一片,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筛糠般颤抖,口中语无伦次地喊着雷神、王爷神威、天罚…
李瑗站在深坑边缘,低头看着自己还残留着火药硫磺味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远处跪倒一片的人群,还有那袅袅升腾的硝烟。他抬手抹了把脸,将烟尘、汗水和早已干涸的血迹混成一片污浊的油彩,咧开嘴,露出一个在旁人看来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笑容:
雷神呵…
他猛地举起那只刚刚砸过高碳钢、又点燃了开山雷的拳头,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对着百里外长安的方向,发出震彻全场的咆哮:
叫老子——军工之神!
声浪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压过了所有的恐惧与敬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演武场,甚至没看那个恐怖的深坑,嘶声力竭地喊道:
报——!王爷!长安天使仪仗…已至城外五里!金吾卫甲胄鲜明,刀戟如林!为首使者…是门下省给事中崔仁师!
第三章:火药洗地迎圣使!幽州城头立规矩
军工之神的咆哮还在演武场的硝烟里打着滚儿,探子那句天使已至城外五里的急报就像一瓢冷水,浇在刚被雷神显灵震懵的众人头上。
跪着的工匠侍卫们脸色瞬间煞白,刚刚升腾起的狂热敬畏眨眼被冰冷的恐惧取代。长安天使!金吾卫!那是皇帝伸出来的爪子!王爷刚杀了大将王君廓,又弄出这惊天动地的妖法…这、这是要捅破天啊!
李瑗脸上的狂笑却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片冰封般的冷厉。他甩了甩被火药硫磺熏得发黑的手,看都没看那跪了一地的人,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土,直刺城北方向。
慌个屁!他一声断喝,比刚才的爆炸声更具穿透力,瞬间压住了所有骚动,赵老蔫!
小…小的在!赵老蔫一个激灵,差点趴地上。
带人!把剩下的黑药粉全给老子装进陶罐里!塞紧实!罐口给老子留根浸油麻绳捻子!李瑗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埋罐子的地方——城北官道,离城门一百五十步!给老子埋一排!间隔五步!埋浅点!听清楚没!
埋…埋罐子赵老蔫脑子嗡嗡的,完全跟不上思路。
照做!李瑗眼神一横,杀气毕露,埋不好,老子把你当罐子点了!
他扭头又吼:王德顺!死哪去了滚过来!
王德顺连滚带爬地凑近,裤裆一片可疑的湿痕。
去!给老子找个铁皮桶来!越薄越好!再去库房找根最长的铜管!没有拆!把王府大门上的铜门环拆了熔!李瑗一边快速下令,一边用脚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再给老子找块厚牛皮!快!半炷香弄不来,老子把你塞炮管里打出去!
王德顺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跑了。
李瑗不再理会旁人,大步流星冲向王府库房深处那间刚被他征用的简陋铁匠铺。炉火还没熄,他抄起铁钳夹起一块刚冷却的、暗银灰色的高碳钢锭,丢进炉火里重新加热。火光映着他沾满血污、汗渍、硝烟和尘土的脸,眼神专注得可怕,如同在车削一件精密的反器材狙击枪管。
锤!给老子锤!他对着旁边一个被临时抓壮丁、吓傻的铁匠学徒吼道,锤成刀胚!要长!要直!要厚背薄刃!
学徒哆嗦着抡起大锤,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死寂的库房里格外刺耳。李瑗亲自掌控着火候,不时用钢钎拨弄着烧红的钢锭,调整着锤打的部位和力度。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烧红的钢锭上,发出滋啦的轻响,瞬间化作白汽。
半炷香不到,一把刀身厚重、带着粗粝锻打痕迹的狭长直刀胚渐渐成形,刀身暗红,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淬火!李瑗夹起刀胚,猛地插入旁边早已备好的一桶腥气扑鼻的液体里——那是他让王德顺临时弄来的几桶腥臊马尿!
嗤——!浓烈的白汽伴随着刺鼻的尿骚味冲天而起!
回火!慢火!李瑗毫不在意那味道,眼神死死盯着在炭火上缓缓加热的刀身,控制着温度,让刀身渐渐褪去淬火的刚脆,呈现出一种坚韧的暗蓝光泽。
当王德顺哭丧着脸,抱着一个歪歪扭扭、明显是临时用铁皮敲打出来的喇叭状桶子和一根刚拆下来的黄铜门环管冲进来时,李瑗手中的刀正好完成最后的打磨开刃。
嗡——!
刀锋划过空气,发出一声低沉而危险的颤鸣!
刀身狭长笔直,近四尺长,背厚刃薄,刃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幽的寒芒,带着一股原始而纯粹的杀伐之气!和唐军制式的横刀、陌刀都截然不同!
李瑗随手抓过王德顺带来的铁皮桶和铜管,手脚麻利地将铜管插进桶底预留的孔洞,用湿泥和麻绳死死缠紧固定。一个粗糙简陋、却足够响亮的铁皮喇叭瞬间成型。
他一把抓起这把新鲜出炉、还带着淬火余温和马尿味的幽州钢刀,另一只手拎起那个丑陋的铁皮喇叭,看都没看身后噤若寒蝉的众人,大步流星地朝城门楼冲去!
都给老子——上城墙!
幽州城北门,低矮的城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压抑。
李瑗站在垛口后,赤着精悍的上身,只穿了条染血的裤子,那把狭长的钢刀随意地插在脚边的砖缝里,在夕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他手里拿着那个铁皮喇叭,眼神锐利如鹰隼,俯瞰着城外官道。
烟尘滚滚。
长安天使的仪仗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旗帜鲜明,甲胄闪亮,金吾卫的骑兵护卫着中央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蹄声隆隆,带着皇权的威压滚滚而来。队伍前列,一个身着绯色官袍、头戴进贤冠的中年文官端坐马上,下巴微抬,神情倨傲,正是门下省给事中崔仁师。
停!距离城门约莫两百步,崔仁师勒住马缰,仪仗队缓缓停下。他望着城楼上稀稀拉拉、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守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随即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居高临下的训诫意味:庐江王李瑗何在陛下有旨!速开城门,跪迎天使!奉旨问话!
城楼上,守军将领紧张地看向李瑗。
李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拿起那丑陋的铁皮喇叭,凑到嘴边。冰冷粗糙的铁皮边缘贴着他的嘴唇,却让他心中那股暴躁的火焰更加炽烈。
城下的人——他的声音经过喇叭的粗糙放大,变得嘶哑、扭曲,如同砂石摩擦,带着一种金属般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崔仁师清朗的官腔,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听好了!
崔仁师眉头一拧,刚要呵斥这无礼狂徒。
老子管你是天使还是鸟屎!李瑗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想进城给老子按规矩来!
他猛地一挥手!
城下官道两侧,距离城门一百五十步左右,十几个光着膀子、抱着火把的汉子,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从事先挖好的浅坑里跳出来,没命地往城门方向狂奔!
几乎在他们跳出坑的同时——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在官道两侧轰然爆发!比演武场那次更加密集!更加狂暴!
大地如同被巨人疯狂捶打,剧烈地颤抖起来!十几道混合着橘红烈焰和浓黑硝烟的粗壮烟柱,如同地狱喷发的岩浆,猛地从官道两侧冲天而起!狂暴的气浪如同无形的海啸,裹挟着碎石、泥土、草屑,狠狠砸向中央的仪仗队!
唏律律——!战马瞬间惊狂!它们何曾经历过这等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声响和震动嘶鸣着人立而起,发疯般地乱蹦乱跳!马背上的金吾卫骑士猝不及防,如同下饺子般被狠狠甩下马背!沉重的铠甲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和痛苦的闷哼!
华丽的马车更是首当其冲!拉车的驽马受惊最甚,猛地向前疯窜!车夫被直接甩飞!沉重的车厢在失去控制的疯马拖拽下,如同脱缰的野牛,狠狠撞向旁边被炸得东倒西歪的金吾卫!木料碎裂声、金属撞击声、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
崔仁师胯下的坐骑也未能幸免,惊嘶着将他重重掀翻在地!他头上的进贤冠滚落尘埃,精心梳理的胡须沾满了泥土草屑,绯色官袍被撕开了几道口子,整个人如同刚从泥塘里捞出来,狼狈不堪地摔在官道中央,被呛人的硝烟和飞扬的尘土瞬间吞没!
爆炸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造成的混乱和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官道上蔓延。
烟尘缓缓散开,露出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官道。十几个巨大的焦黑土坑狰狞地分布在两侧,官道中央一片狼藉:翻倒的马车、惊惶乱窜的无主马匹、摔得七荤八素、甲胄歪斜的金吾卫在地上呻吟挣扎…还有瘫坐在泥尘中、眼神呆滞、官威扫地的崔仁师。
死寂。
只有受伤马匹的悲鸣和士兵痛苦的呻吟。
李瑗冰冷嘶哑的声音,再次通过那丑陋的铁皮喇叭,如同死神的宣告,砸在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人心上:
卸甲!弃兵!只准你——他伸手指向泥地里呆若木鸡的崔仁师,一个人!给老子爬过来!再敢带一件铁器靠近城门一百步…
李瑗顿了顿,弯腰拔起脚边那把狭长的幽州钢刀,刀尖遥指城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赤裸裸的杀意和钢铁碰撞的铿锵:
——老子下一响,就埋你裤裆底下!让你尝尝‘断子绝孙雷’的滋味!
城下,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还能动弹的金吾卫都惊恐地看着城楼上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要害。崔仁师更是浑身一颤,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裤裆。
他哆嗦着,在两名同样面无人色的金吾卫搀扶下,艰难地爬了起来。他颤抖着手,一件件摘下代表官威的玉佩、鱼袋,脱下那身沾满泥污的绯袍,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两名金吾卫也慌忙解下佩刀、卸掉沉重的甲胄。
崔仁师推开搀扶,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穿过那片狼藉的爆炸区,走向那如同巨兽獠牙般洞开的幽州城门。每一步都踩在滚烫的泥土和焦黑的坑洞边缘,每一次爆炸残留的硝烟味都让他几欲呕吐。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走向城门,而是在走向地狱的入口。
城楼上,李瑗看着那个如同丧家之犬般走近的身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他拎着那把刚淬火开锋的钢刀,转身走下城楼。
城门甬道的阴影里,李瑗像一尊浴血的杀神,堵在那里。崔仁师刚刚走进阴凉的甬道,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味和铁锈般的杀气激得一个趔趄。
李瑗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把揪住他湿透冰凉的中衣前襟,如同拖一条死狗,粗暴地将他拽出了城门,一直拖到距离城门最近的那个、还散发着焦糊味和灼人热气的巨大炸坑边缘!
认识这坑吗李瑗的声音贴着崔仁师的耳朵响起,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他指着坑底被高温烧灼得微微发亮的琉璃状泥土,闻闻!摸摸!热乎着呢!
崔仁师被他按着脖子,脸几乎贴到坑边滚烫的泥土上,刺鼻的硝烟和硫磺味呛得他涕泪横流,坑底残留的高温灼烤着他的面皮。
老子管这叫‘开山雷’!李瑗的声音带着一种疯狂的炫耀和赤裸裸的威胁,开山裂石,小菜一碟!你说——他猛地揪起崔仁师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向巍峨的幽州城墙,——要是把这玩意儿,埋在长安城的城墙根底下…或者,埋在你家陛下的太极殿底下…那动静,够不够响够不够劲嗯
崔仁师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啧,吓傻了李瑗嗤笑一声,松开他的头发。手腕一翻,那把寒光闪闪的幽州钢刀出现在手中。
崔仁师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要杀他灭口。
李瑗却看都没看他,扭头朝旁边一个刚捡起一把金吾卫制式横刀、正警惕地盯着他的士兵勾了勾手指:刀拿来!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在李瑗冰冷的目光逼视下,还是哆嗦着把刀递了过去。
李瑗一手持幽州钢刀,一手持金吾卫横刀。两把刀,一把狭长厚重,刃口幽蓝;一把是唐军制式,刃口雪亮。
看好了!李瑗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贲张!幽州钢刀被他高高举起,对着横握在前的金吾卫横刀,用尽全力,狠狠劈下!
锵——!!!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龙吟虎啸般的金属爆鸣!
火星四溅!
金吾卫那把精钢打造的横刀,竟应声断成两截!前半截刀身旋转着飞出去,叮当一声掉在焦黑的土地上!
而李瑗手中的幽州钢刀,刃口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崔仁师和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士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李瑗随手将那把断刀扔在崔仁师脚下,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如同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他甩了甩手中完好无损的幽州钢刀,刀锋指向崔仁师惨白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清晰地传入崔仁师和每一个竖着耳朵的金吾卫耳中:
回去告诉李世民!
他坐他的龙椅,我炸我的山头!
他念他的圣贤书,老子搞我的火药炉!
井水不犯河水!以前那些破事,翻篇了!老子没兴趣造反,就想在幽州这地界搞点动静,顺便帮他守守北大门,揍揍突厥崽子!
他要是安生当他的皇帝,老子按时给他交点税粮,面子上过得去!
可要是他手痒痒,想伸爪子过来碰老子的东西,或者想给老子穿小鞋…
李瑗顿了顿,手中的钢刀猛地向前一递,冰冷的刀尖几乎戳到崔仁师的鼻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裂:
——敢伸手!老子把他爪子连胳膊一起,焊进炮管里当烟花放给全长安看!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就——
——给老子滚!!!
最后那个滚字,如同平地惊雷,裹挟着硝烟、血腥和钢铁的意志,狠狠砸在崔仁师脆弱的心防上!他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吓晕在幽州城下那片滚烫的焦土上。
李瑗看都没看地上瘫软的崔仁师,拎着那把幽州钢刀,转身大步走回城门洞的阴影里。夕阳的余晖将他赤膊染血、拎刀而行的背影拉得很长,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烙印在每一个金吾卫惊恐的瞳孔深处。
城墙上,目睹了全程的幽州守军,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带着狂热与恐惧的欢呼!虽然只有寥寥几声,却如同星火燎原!
李瑗刚踏上城楼的石阶,一个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到他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报——!王爷!大事不好!尉迟恭!尉迟恭率领三千玄甲精骑!已到二十里外!打着…打着奉旨讨逆的旗号!
第四章:尉迟恭轰成渣,照样恭!
城楼上那点劫后余生的欢呼,被斥候带来的尉迟恭三个字瞬间掐灭,如同寒风过境,冻得人血液都凝滞了。玄甲精骑!奉旨讨逆!三千铁蹄踏破幽州只在旦夕!
李瑗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甚至咧开嘴,露出一个混杂着血腥味和硝烟气的狞笑:尉迟恭来得正好!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斥候,几步冲回城楼垛口,对着下面还在爆炸余波中瑟瑟发抖的幽州守军和刚被泼醒、正被金吾卫架着准备逃离的崔仁师吼道:
都愣着等死吗!给老子把城门堵死!滚木礌石全给老子堆上来!赵老蔫!死哪去了!
赵老蔫连滚带爬地从城墙马道冲上来,腿还在打颤:王…王爷…
老子让你准备的‘大宝贝’呢!李瑗目光如电。
在…在瓮城里!按您的法子…都…都塞满了…赵老蔫声音抖得不成调。他说的大宝贝,是十几个比之前埋地陶罐大了数倍、用厚实油桶临时改造的炮筒。桶底被加固,斜埋进城墙根下临时挖的土坑里,桶口斜指向城外,里面塞满了用粗麻布包裹紧实的巨大火药包,粗大的浸油麻绳捻子从桶口耷拉出来,像一条条等待噬人的毒蛇。
给老子拖上城!十门!就架在这儿!李瑗一指自己脚下的垛口,炮口给老子瞄准官道!快!
一群工匠侍卫如同被鞭子抽打,疯了一样冲下城墙去拖那些沉重丑陋的油桶炮。李瑗则转身,对着那些面无人色的铁匠吼道:打好的钢甲片呢给老子拿一套上来!快!
当十门散发着浓烈硫磺味、粗壮黝黑的油桶炮被七手八脚地架在城垛上,炮口狰狞地指向城外暮色笼罩的官道时,大地开始传来一种沉闷的、令人心悸的震动。
咚…咚…咚…
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地平线上,一片移动的黑色钢铁丛林,撕裂了最后的暮光,出现在视野尽头!
玄甲精骑!
清一色的黑色高大战马,覆盖着鱼鳞般的黑色甲片,只露出马眼和喷吐白气的鼻孔。马背上的骑士更是如同铁铸的雕像,全身笼罩在冷锻的明光重铠之中,头盔下的面甲只露出两道冰冷的目光。他们沉默地前进,长槊如林,在暮色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沉重的马蹄踏在地上,卷起滚滚烟尘,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死亡气息!队伍最前方,一杆巨大的黑色尉迟帅旗猎猎作响,旗下,一员身披玄色麒麟吞肩明光铠、手持粗大马槊(正史中尉迟恭用马槊,这里笔者就照这来了)、面如黑铁、虬髯戟张的巨汉,正是名震天下的——尉迟敬德!
三千铁骑在距离幽州城墙约三百步的地方缓缓停下,如同黑色的铁壁,沉默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整个战场死寂一片,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和甲叶摩擦的冰冷声响。
尉迟恭勒住战马,面甲下冰冷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稀稀拉拉、明显惊惶的守军,最后定格在那个唯一没有穿甲、赤膊拎刀、站在垛口最显眼位置的身影上。他声如洪钟,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铿锵,穿透寂静的战场:
庐江王李瑗!尔私蓄甲兵,抗旨不尊!陛下有旨,命尔即刻卸甲开城,随某回长安请罪!若敢违抗——他手中马槊猛地向前一指,槊尖寒光闪烁,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踏平幽州!鸡犬不留!
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幽州城墙。守军们牙齿咯咯作响,握着武器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李瑗站在垛口,迎着尉迟恭那如同实质刀锋般的目光,脸上却扯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狞笑。他非但没退,反而向前一步,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垛口!他根本没理会尉迟恭的威胁,反而拿起那个丑陋的铁皮喇叭,凑到嘴边,声音被放大得嘶哑扭曲,却带着一种疯狂的穿透力:
尉迟恭!听说你勇冠三军,是条汉子李瑗的声音在城墙上空回荡,老子今天让你开开眼!看看什么叫——
他猛地放下喇叭,对着身后嘶吼:点火!给老子——轰他娘的!!!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守在油桶炮旁、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工匠们,颤抖着手,将火把猛地捅向那粗大的浸油麻绳捻子!
嗤嗤嗤——!!!
十条火蛇瞬间沿着捻子疯狂窜向埋藏在油桶深处的巨大火药包!
尉迟恭和他身后的玄甲铁骑,只看到城头上火光一闪,随即——
轰轰轰轰轰——!!!!!!!!!
十声比之前炸崔仁师时更加狂暴、更加密集、更加恐怖的巨响,如同天罚神雷,在幽州城头轰然炸响!震得整段城墙都在簌簌发抖!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硝烟瞬间喷薄而起,如同十条狰狞的黑龙!
十颗被巨大推力推出的、包裹着碎石铁渣的巨大火药包,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地狱投石机抛出的毁灭之球,划出低矮的弧线,狠狠砸向尉迟恭军阵前方百步的空地!
轰隆!轰隆!轰隆——!!!
地动山摇!泥石冲天!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混合着烈焰和浓烟的死亡之花,在玄甲军阵前疯狂绽放!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铁渣和灼热的泥土,如同金属风暴般狠狠砸进沉默的玄甲铁阵!
唏律律——!!!
训练有素的玄甲战马,在这等毁天灭地的巨响和狂暴的冲击波面前,也瞬间崩溃!惊嘶着人立而起,发疯般地乱蹦乱跳!马背上的重甲骑士猝不及防,沉重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纷纷坠马!坚硬的明光铠在飞溅的碎石铁渣面前发出叮叮当当的爆响,火星四溅!阵型瞬间大乱!人仰马翻!痛苦的闷哼和战马的悲鸣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尉迟恭胯下的神骏黑马也未能幸免,惊嘶着人立而起,将他这员虎将也狠狠掀翻在地!沉重的玄甲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烟尘弥漫,混乱不堪!
李瑗站在城头弥漫的硝烟中,如同掌控雷霆的神魔。他看准了尉迟恭落马的方向,猛地抄起脚边一件东西——那是铁匠们刚刚拼死扛上来的、一套由粗糙高碳钢片用牛筋绳串联成的简易胸甲和护心镜!他飞快地将这沉重冰冷的钢甲套在自己赤膊的上身,扣紧皮带。
开城门!李瑗一声暴喝,震醒了吓傻的守军。
王…王爷!不可啊!守将魂飞魄散。
开!李瑗一脚踹开挡路的士兵,顺手拔起那把插在砖缝里的幽州钢刀,头也不回地冲下城楼。
沉重的城门发出艰涩的呻吟,刚刚打开一道缝隙,李瑗已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单人独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弥漫的硝烟,冲向那片刚刚被油桶炮洗礼过的、混乱不堪的玄甲军阵!
他的目标,直指刚刚被亲兵搀扶起来、正拍打着身上尘土、惊怒交加的尉迟恭!
尉迟恭!李瑗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混乱的战场上炸响。他猛地勒住战马,距离尉迟恭不过二十步!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嘶鸣。
尉迟恭猛地抬头,面甲下的双眼因暴怒和震惊而赤红!他看到了这个赤膊上身只套着简陋钢甲、拎着古怪长刀、竟敢单骑冲阵的疯子王爷!
匹夫找死!尉迟恭怒吼一声,一把推开搀扶的亲兵,抄起地上的马槊就要冲来!
慢着!李瑗却猛地将手中的幽州钢刀哐当一声扔在两人之间的焦土上。他反手,又从马鞍旁拽出一件东西——那是另一套同样简陋、却沉甸甸的高碳钢胸甲和护心镜!
尉迟敬德!听说你勇冠三军老子不信!李瑗的声音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和嘲弄,他抓起那套钢甲,猛地扔向尉迟恭!
沉重的钢甲砸在尉迟恭脚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穿上它!李瑗指着地上的钢甲,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套同样简陋的玩意,拿起你的槊!用尽全力!往老子心口捅!
他猛地一拍自己胸前那块被打磨得相对光滑的护心镜,发出铛的一声脆响,脸上是近乎癫狂的狞笑:
捅穿了!老子自缚双手,跟你回长安领死!
捅不穿——
李瑗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战场:
——你就给老子留下!当幽州的门神!老子给你最好的刀!最好的甲!带你打最硬的仗!砍最多的突厥崽子!
这赌注!这狂言!这疯子般的行径!
整个混乱的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挣扎的战马,呻吟的士兵,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对峙的两人。
尉迟恭的面甲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如同风箱。他看着地上那套简陋却散发着金属寒光的钢甲,又看看李瑗胸前那块在硝烟中反射着幽光的护心镜。巨大的耻辱感、被挑衅的暴怒,以及一丝被那最好刀甲、最硬仗撩拨起的武将本能,在他胸膛里疯狂冲撞!
好!好!好一个狂徒!尉迟恭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猛虎,他猛地弯腰,抓起地上的钢甲,看也不看,粗暴地套在自己身上。沉重的玄甲外再套一层钢甲,让他看起来更加魁梧雄壮,如同钢铁巨兽。
他一把抄起自己的马槊!那槊杆粗如小儿手臂,槊刃雪亮,饱饮鲜血!
受死!尉迟恭再不多言,眼中凶光爆射!他双腿猛夹马腹,沉重的战马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李瑗狂冲而来!沉重的铁蹄踏得焦土飞溅!二十步距离,转瞬即至!
尉迟恭双手紧握马槊,腰腹发力,全身的力量如同江河奔涌,汇聚于双臂!那杆沉重的马槊被他舞动起来,槊尖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带着千军辟易、无坚不摧的恐怖威势,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向李瑗胸前那块冰冷的护心镜!
这一槊!凝聚了尉迟恭毕生的勇力、沙场搏杀的经验、以及被彻底激怒的狂暴!别说是一块铁片,就是一块巨石,他也有信心捅个对穿!
铛——!!!!!!
一声无法形容的、震耳欲聋的、仿佛天钟被撞响的恐怖爆鸣!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火星!
刺目的火星如同火山爆发般,在槊尖与护心镜接触的瞬间,猛地炸开!形成一团短暂而耀眼的火球!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槊杆狂猛地传递回来!尉迟恭只觉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杆陪伴他征战多年的精铁马槊,槊尖处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猛地扭曲、变形、然后——寸寸碎裂!
崩飞的槊刃碎片如同死亡的蝴蝶,四散飞溅!
而李瑗,只是身体被这恐怖巨力撞得在马上晃了一晃!他胯下的战马哀鸣着连退数步!
硝烟微散。
尉迟恭保持着刺击的姿势,僵在马上。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只剩下半截扭曲的槊杆!断口处参差不齐!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李瑗的胸前!
那块暗银灰色的护心镜上,只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白点!以及几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浅痕!别说捅穿,连个像样的凹陷都没有!
噗——!尉迟恭喉头一甜,一口逆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染红了他玄色的面甲!巨大的力量反噬和眼前这颠覆认知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他引以为傲的勇力,他赖以成名的马槊,在这块其貌不扬的铁片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瑗伸手,抹了抹护心镜上那个白点,又拍了拍胸口,发出沉闷的铛铛声。他看着尉迟恭那失魂落魄、如同信仰崩塌的样子,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硝烟、尘土和鲜血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尉迟恭和周围所有玄甲骑士的耳中:
服不服
百人敌算个屁!
跟老子混——
他猛地指向身后城墙上那十门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丑陋油桶炮,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掌控毁灭力量的狂傲:
老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万人轰成渣!
突厥的脑袋,以后就是咱们练手的球!
干不干!
尉迟恭僵在马上,握着半截槊杆的手剧烈颤抖着。他看着李瑗身上那件挡住自己全力一击、毫发无损的钢甲,又看看城头那些喷吐毁灭火焰的恐怖油桶,再看看周围被炸得人仰马翻、士气尽丧的玄甲精锐。玄武门后积压的郁结、对帝王无情的隐忧、以及对绝对力量的震撼与渴望…在他胸中激烈碰撞。
最终,他猛地将手中半截槊杆狠狠掼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抬手,缓缓摘下了自己那沾满血迹和尘土的面甲,露出那张黑铁般的脸,虬髯上还沾着血沫。他看着李瑗,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屈辱,有震撼,有迷茫,最终,化作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某…尉迟敬德…愿为王爷…前驱!
声音不大,却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寂静的战场上掀起无声的巨浪!所有还能站立的玄甲骑士,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们的统帅!
李瑗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他猛地一挥手:开城门!迎接尉迟将军入城!好酒好肉伺候!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幽州军的教头!
城墙上,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更是对绝对力量的狂热崇拜!
李瑗策马转身,准备回城,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却连滚带爬地从城内冲出,声音带着哭腔和更深的恐惧:
报——!王爷!北境狼烟!突厥阿史那部五千精骑…已破长城隘口!直扑幽州而来!距此…不足百里!
第五章:突厥来打劫送他们见阎王!
幽州城的欢呼声还在城头回荡,烤羊肉的焦香混着劣酒的辛辣味刚飘上城楼,传令兵那句突厥五千骑破关的急报就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泼在每个人头上。
王…王爷!是阿史那咄苾的亲卫狼骑!打头的是他儿子阿史那贺鲁!全是披甲的精锐!离城…不足五十里了!
传令兵的声音抖得不成人形,脸上糊满了汗水和尘土混合的泥浆。
刚刚还沉浸在收服尉迟恭、打退玄甲军狂喜中的幽州军民,瞬间如坠冰窟。刚打跑朝廷的讨逆大军,突厥的豺狼又来了!五千狼骑!还是可汗亲卫!这刚被火药炸过的幽州城,拿什么挡!
贺鲁站在城垛边、正拎着酒囊灌烈酒的李瑗,抹了把嘴角的酒渍,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一种近乎亢奋的凶光,阿史那咄苾那个老狼的崽子来得正好!省得老子去找他了!
他猛地将空酒囊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对着刚换上崭新钢甲、正活动着筋骨感受这超越时代防御力的尉迟恭吼道:
敬德!带你的人!把城里所有装油的桶!甭管菜油、麻油、灯油!全给老子搬到北门城头!还有沥青!库房里那几大桶修城墙的沥青!全给老子抬上来!快!
尉迟恭被这匪夷所思的命令弄得一愣,但看着李瑗眼中那熟悉的、掌控毁灭的狂热,他二话不说,抱拳低吼:末将领命!
转身就带着刚整编、还惊魂未定的原玄甲军冲下城去。
李瑗又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赵老蔫:老蔫!带你的火药坊!把剩下的黑药粉全给老子搓成拳头大的球!外面裹一层碎铁片、瓷片!要快!有多少搓多少!老子请突厥崽子吃顿‘铁蒺藜肉丸’!
王德顺!李瑗的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胖子太监,去!把城里所有会射箭的!不管是兵是民!哪怕是娘们儿!全给老子叫上城!告诉他们!射死一个突厥崽子,赏羊一头!射死十个,老子赏他一套钢甲!射死贺鲁——李瑗狞笑一声,——老子把突厥可汗的金冠熔了给他当夜壶!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混乱的幽州城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油桶、沥青桶被疯狂地抬上北城头,堆得像小山。赵老蔫带着一群工匠,在弥漫的硫磺味中,双手被染得黢黑,飞快地搓着致命的铁蒺藜火药球。城墙上,挤满了面黄肌瘦却眼露凶光的百姓,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弓弩,甚至还有猎户用的土弓和投石索。
大地再次传来那种令人心悸的震动,比玄甲军更加狂野、更加密集!地平线上,一条蠕动的、由无数黑色小点组成的粗线,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如同沙暴般滚滚而来!狼嚎般的呼哨声隐隐传来,带着草原特有的野蛮和嗜血!
阿史那贺鲁来了!
五千突厥精骑,如同迁徙的狼群,毫无阵型可言,却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狂野气势!他们穿着杂乱的皮甲和抢掠来的铁片甲,挥舞着弯刀和狼牙棒,脸上涂抹着狰狞的油彩,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怪叫!队伍最前方,一杆巨大的狼头纛旗下,一个身穿华丽锁子甲、头戴金狼冠的年轻将领,正是阿史那贺鲁!他眼神倨傲,看着远处那座低矮的幽州城,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勇士们!贺鲁举起手中镶嵌着宝石的弯刀,用突厥语狂吼,打破这座唐人的乌龟壳!里面的金银!丝绸!女人!全是你们的!杀——!
嗷呜——!!!
五千狼骑爆发出震天的狼嚎,催动战马,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朝着幽州北门狂涌而来!马蹄踏地,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城墙上,守军和百姓看着那无边无际、如同蝗虫般扑来的黑色狂潮,无不脸色惨白,握着武器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尉迟恭握紧了新配的钢刀,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凝重到了极点。这阵势,比玄甲军更野蛮,更不计伤亡!
李瑗站在垛口最前方,眯着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狰狞面目的突厥骑兵。他非但没退,反而拿起那个铁皮喇叭,声音被放大得嘶哑而癫狂:
都听着!没老子号令!谁他妈敢放一支箭!老子把他塞炮筒里轰出去!
汹涌的突厥骑兵洪流,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越来越近!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马蹄声如同滚雷,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贺鲁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已经清晰可见!
油桶!给老子砸!李瑗猛地挥手下劈!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和壮丁,吼叫着抬起沉重的油桶和滚烫的沥青桶(临时用火加热软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墙下汹涌的骑兵洪流狠狠砸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
沉重的木桶如同黑色的陨石,砸入奔腾的骑兵洪流!瞬间碎裂!粘稠滚烫的菜油、麻油、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漆黑沥青,如同死亡的沼泽,猛地泼洒开来!溅射在冲锋的战马身上、骑士的皮甲上、干燥的土地上!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骑瞬间遭殃!滚烫的油和沥青烫得战马惊嘶暴跳,甩下背上的骑士!粘稠的油污让马蹄打滑,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人仰马翻!惨叫声和战马的悲鸣瞬间响起!
就是现在!李瑗眼中凶光爆射,声音撕裂空气,火箭!放——!!!
嗡——!!!
早已引弓待发的数百支火箭,如同被激怒的火蜂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城墙上猛地倾泻而下!目标,正是那片被油污和沥青覆盖的区域!
轰——!!!!
不是爆炸,是爆燃!
火箭落地的瞬间,仿佛点燃了地狱的引信!粘稠的油污和沥青遇到明火,瞬间爆发出冲天烈焰!橘红色的火舌如同贪婪的巨兽,猛地窜起数丈高!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将那片区域瞬间化作一片翻滚的火海!
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声音!被点燃的战马带着满身火焰疯狂乱窜,将火焰带到更远的地方!浑身是火的突厥骑士惨叫着从马上滚落,在焦土上翻滚哀嚎,瞬间化作焦黑扭曲的焦炭!粘稠的沥青粘在身上,如同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活烧死!
焦糊的肉味混合着沥青燃烧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令人作呕!
仅仅一波!冲在最前面的数百突厥精骑,就在这人工制造的炼狱火海中化为飞灰!冲锋的狂潮被硬生生遏制!后续的骑兵惊恐地看着前方翻滚的火墙和同伴凄厉的惨状,下意识地勒住了战马,发出惊恐的嘶鸣!阵型大乱!
铁蒺藜肉丸!给老子砸!李瑗的命令如同催命符!
赵老蔫带着工匠,将那些包裹着碎铁瓷片的火药球,点燃引信,用尽全力朝着火海后方、惊惶拥挤的突厥骑兵人群狠狠抛掷过去!
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在突厥骑兵群中次第炸响!威力虽不如油桶炮和开山雷,但胜在数量多、范围广!每一颗铁蒺藜肉丸爆炸,都如同盛开一朵死亡之花!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锋利的铁片、瓷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噗嗤!噗嗤!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没有重甲保护的突厥骑兵在这近距离的破片杀伤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战马被炸得血肉模糊,骑士被破片穿透皮甲,惨叫着跌落马下!拥挤的阵型成了死亡陷阱,每一次爆炸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混乱!彻底的混乱!火海阻隔了前路,身后是不断爆炸的死亡区域,头顶还有零星的箭矢落下!突厥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在这从未见过的炼狱火海和破片风暴面前,彻底崩溃!自相践踏!鬼哭狼嚎!
尉迟恭!李瑗猛地一拍垛口,指向混乱狼骑中那杆最为显眼、正被亲兵簇拥着试图后退的金狼纛旗,看到那杆屎黄旗子没给老子把那个戴狗皮帽的小崽子抓回来!活的!
末将得令!尉迟恭眼中凶光爆射!憋了许久的郁气和对这身新铠甲的自信,瞬间化作滔天战意!他猛地抽出那柄寒光四射的幽州钢刀,对着身后已经换上部分钢甲、同样被战火激得双眼赤红的原玄甲军吼道:
穿钢甲的!跟老子出城!剁了那帮狗崽子!抓狗崽子!
杀——!
城门轰然洞开!尉迟恭一马当先!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狠狠撞入混乱不堪的突厥骑兵侧翼!新配的钢刀锋利无匹!砍在突厥兵的皮甲、铁片上如同切菜!钢甲更是无视弯刀劈砍!幽州钢甲骑兵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牛油,所向披靡!直扑那杆金狼纛旗!
阿史那贺鲁正被亲兵死命护着后撤,脸上早已没了倨傲,只剩惊恐。他眼睁睁看着那员如同地狱魔神般的黑甲唐将,挥舞着雪亮的长刀,砍瓜切菜般劈开自己的亲卫,势不可挡地冲到自己面前!
拦住他!拦住…贺鲁的尖叫戛然而止!
尉迟恭如同抓小鸡般,探出蒲扇大的铁手,一把揪住贺鲁华丽的锁子甲前襟,将他整个人从马鞍上提了起来!贺鲁惊恐地挣扎,弯刀徒劳地砍在尉迟恭的钢甲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小崽子!老实点!尉迟恭狞笑一声,钢刀刀背狠狠砸在贺鲁后颈!贺鲁哼都没哼一声,如同破麻袋般软了下去。尉迟恭像丢猎物一样将他横搭在自己的马鞍前,钢刀一挥,斩断金狼纛旗的旗杆!
狗崽子到手!撤!
幽州钢甲骑兵如同旋风般冲入,又如潮水般撤回城门。只留下身后更加混乱、彻底失去指挥、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突厥残兵。
城楼上,李瑗看着尉迟恭马鞍前搭着的那个金狼冠身影,咧嘴一笑。他一把抓过刚刚醒转、被押在城楼角落、目睹了全程、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的突厥俘虏——一个贺鲁的亲兵头目。
会写字吗李瑗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会…会一点…俘虏抖如筛糠。
好!李瑗一脚踹开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被烧得半焦的木板,又捡了根烧黑的木炭塞进俘虏手里,照老子说的写!用突厥字!
俘虏颤抖着拿起木炭。
阿史那咄苾老狗!李瑗口述,声音冰冷,你儿子贺鲁,现在在老子手里!想让他活命他顿了顿,一脚踩在垛口上,俯瞰着城外那片还在燃烧的火海和狼藉的尸体,声音陡然拔高:
三千匹上等战马!五千头肥羊!一千张上好的皮子!按单子给老子送来!少一匹、缺一头、差一张——
他猛地伸手,指向城楼下被士兵拖上来、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的阿史那贺鲁,狞笑着,一字一顿,如同重锤砸在俘虏心上:
——老子就把你儿子的脑壳砍下来,刷上金漆,给你当酒壶!让你顿顿吃饭都能看见你宝贝儿子的笑脸!
俘虏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木炭,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这充满极致羞辱和赤裸裸威胁的勒索信。
写完了滚!李瑗一脚将俘虏踹下城楼,告诉阿史那咄苾!老子只等三天!三天后东西不到——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凶戾如狼。
俘虏连滚带爬地跑了。
城墙上,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弱胜强的骄傲!还有对城楼上那个如同神魔般身影的狂热崇拜!
李瑗却摆摆手,压下了欢呼。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赵老蔫!王德顺!死过来!
两人连滚带爬地凑近。
给老子准备几样东西!李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最好的丝绸!越多越好!要结实!鲸鱼骨或者最韧的老竹!火油!还有…给老子找几个手最巧的裁缝和篾匠!
赵老蔫和王德顺面面相觑,完全跟不上思路。刚打完仗,要丝绸竹子干嘛
快去!李瑗一瞪眼,老子要送突厥崽子一份大礼!一份让他们跪下叫祖宗的大礼!
两人不敢多问,赶紧去办。
三天后,幽州北门外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阿史那咄苾派来的使者,带着屈辱和恐惧,如数送来了三千匹神骏的战马、五千头肥壮的绵羊、一千张油光水滑的皮子。使者跪在焦黑的土地上,头都不敢抬。
李瑗没露面。尉迟恭带着钢甲骑兵,冷漠地接收了物资。然后,他命人将捆成粽子、面如死灰的阿史那贺鲁丢还给使者。
滚吧!尉迟恭的声音如同寒铁,告诉阿史那咄苾!以后见着我幽州旗,绕道走!再敢伸手——他拍了拍自己胸前冰冷的钢甲,——老子用这身铁疙瘩,碾碎他的狼爪子!
使者如蒙大赦,架起半死不活的贺鲁,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离这片给他们留下无尽噩梦的土地。
幽州军民看着城外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这是从未有过的大胜!从未有过的缴获!
就在这时,城内一片巨大的空地上。
李瑗站在一个用厚重帆布遮盖着的、小山般的巨大物体前。赵老蔫、王德顺带着一群裁缝和篾匠,紧张地侍立一旁。
王爷…真…真能行吗赵老蔫看着那庞然大物,声音发颤。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李瑗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点火!
空地中央,一个巨大的、用砖石临时垒砌的火塘被点燃,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几个工匠颤抖着手,揭开那巨大帆布的一角。
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个用无数坚韧丝绸缝制而成的、巨大无比的球囊!球囊下方,连接着一个用粗大鲸骨和老竹精心编织成的巨大吊篮框架!吊篮中央,固定着一个巨大的、装满火油、正在被下方火塘加热的铜盆!
热浪升腾!巨大的丝绸球囊在热空气的鼓动下,开始缓缓膨胀!如同一个正在苏醒的洪荒巨兽!
不够!火再大点!李瑗吼道。
工匠们拼命往火塘里添柴泼油!火焰猛地窜起!热浪更加汹涌!
巨大的球囊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鼓起、膨胀!坚韧的丝绸被撑得紧绷,鲸骨和竹编的吊篮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终于!当球囊膨胀到一个极限时,巨大的浮力战胜了重力!
整个吊篮猛地一震!巨大的球囊带着下方沉重的吊篮,在无数道惊恐、呆滞、如同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摇摇晃晃地——挣脱了地面的束缚!向着灰蒙蒙的天空,升腾而起!
飞…飞起来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变了调的尖叫。
神…神迹啊!!
王爷!王爷飞天了!!
整个幽州城,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无法形容的震撼与狂热之中!无数军民冲出房屋,涌上街头,看着那个巨大的、如同神话中太阳般的球囊,拖着熊熊燃烧的火盆,缓缓升上幽州城的上空!
热气球!原始、粗糙、却无比震撼的——热气球!
李瑗站在吊篮里,扶着粗糙的竹框,俯瞰着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的城池和跪倒一片、疯狂叩拜的军民。狂风猎猎,吹动他染血的衣袍。他张开双臂,感受着这挣脱大地束缚的自由,感受着下方那山呼海啸般的狂热信仰,忍不住放声狂笑:
李世民在史书封神老子在天上封神!
狂放的笑声,伴随着巨大的热气球,在幽州城上空久久回荡。
就在这神迹震撼全城、军民跪拜如潮的时刻,一只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金雕,如同黑色的闪电,破开云层,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尉迟恭刚刚伸出的、戴着钢护臂的手臂上。
尉迟恭解下金雕腿上绑着的一小截细竹管,倒出里面的密信。展开只看了一眼,他那张黑铁般的脸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抬头,望向吊篮中那个如同天神般的身影,运足中气,声音穿透了狂风的呼啸和下方的喧嚣:
王爷!长安急报——!
陛下召您即刻入宫,太极殿赴宴…
——赐…鸩酒三杯!
第六章:太极殿核威慑!龙椅前埋炸弹
金雕带来的鸩酒三杯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幽州军民刚刚沸腾的热血里。城下跪拜的欢呼瞬间冻结,无数双眼睛惊恐地望向天空中那个巨大的、缓缓下降的火焰球囊,望向吊篮里那个如同天神、此刻却要踏入龙潭虎穴的身影。
李瑗脸上的狂笑瞬间敛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硬。他操控着热气球落回空地,粗糙的吊篮重重砸在地面,震起一片尘土。他看都没看跪倒一片的军民,直接跳下吊篮,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尉迟恭!
末将在!尉迟恭如同铁塔般上前一步,钢甲铿锵。
幽州交给你!李瑗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尉迟恭的脸,守好老子的家当!火药坊、炼钢炉、热气球图纸…少一样,老子回来扒了你的皮!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突厥战利品,三天!三天后老子要是没消息,或者长安敢派一兵一卒过来…
李瑗猛地一指那些缴获的突厥战马和皮子,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给老子用热气球!把这堆破烂点着了!撒满长安城!让李世民尝尝什么叫‘天降火雨’!再告诉全天下,是他李世民逼反了老子!
末将——遵命!尉迟恭单膝跪地,钢拳重重砸在胸前护心镜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这是军令,更是生死相托的誓言!
李瑗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王府深处那间被他改造得如同军火库的密室。王德顺和赵老蔫如同受惊的兔子跟在后面。
密室里,硝烟味刺鼻。李瑗走到角落,掀开一块厚重的油毡布。下面,静静躺着一个用精钢箍紧、足有半人高的巨大木桶!桶壁厚实,桶口被一层层浸油的麻布和蜂蜡死死封住,只留出一根足有婴儿手臂粗、被多层油纸严密包裹的引信。这是他用最精纯的颗粒火药、混合了大量碎铁和碎石,精心制作的终极大礼——盛世惊雷。
王德顺!李瑗低喝。
奴…奴才在!
给老子找最华贵的锦缎!金丝绣龙的那种!把这宝贝给老子包起来!包得像个祥瑞贡品!要快!
王德顺看着那狰狞的木桶,腿肚子转筋,连滚爬爬地去找绸缎。
赵老蔫!
小…小的在!
挑二十个最悍的兵!穿老子打的新钢甲!配新刀!告诉他们,这次跟老子去长安,不是赴宴,是闯阎王殿!怕死的,现在滚!
李瑗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往自己身上套那套暗银灰色的高碳钢胸甲、护臂、护腿。冰冷的金属贴合着身体,带来一种死亡的安全感。
再给老子备一匹最快的马!鞍袋里塞满火折子和这个!他抓起一个用油布包着的、拳头大小的火药球,塞进赵老蔫怀里,路上谁敢拦,用这个开道!
幽州北门再次洞开。没有仪仗,没有随从。只有二十名全身包裹在暗银灰色钢甲中、如同钢铁傀儡般的悍卒,簇拥着中间一骑。李瑗端坐马上,赤膊套钢甲,只披了件染血的旧袍,腰间挎着那把狭长的幽州钢刀。他身前马鞍上,横放着一个用华贵无比的金龙锦缎包裹着的巨大贡品。那锦缎包裹下的棱角,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狰狞。
出发!李瑗一夹马腹。二十余骑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卷起烟尘,冲入通往长安的茫茫官道。身后,是尉迟恭站在城头、如同铁铸的身影,和他身后那架被帆布重新遮盖、却散发着无形威慑的巨大热气球。
长安,太极宫,太极殿。
金碧辉煌,檀香袅袅。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地面铺着光滑如镜的金砖。李世民高踞在九层玉阶之上的蟠龙金椅中,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色十二章纹衮服,面色沉静如水,目光深邃如渊,看不出喜怒。文武百官分列两班,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杀机,殿柱之后,甲叶摩擦的细微声响隐约可闻。
宣——庐江王李瑗觐见——!
尖利的太监唱喏声,如同裂帛,撕破了死寂。
沉重的殿门缓缓推开。一道身影,逆着殿外刺目的天光,大步走了进来。
赤膊!只套着那身布满细微划痕、却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银灰色钢甲!腰间挎着那把狭长的幽州钢刀!脸上、身上还带着一路风尘仆仆的灰土和隐约的血腥气!与这金碧辉煌、衣冠楚楚的太极殿,格格不入!如同闯入羊群的猛虎!
李瑗!他来了!无视那森严的礼仪,无视那两侧如刀的目光!他身后,两名同样全身钢甲、如同铁塔般的亲卫,抬着那个用华贵金龙锦缎包裹的巨大贡品,紧随其后!每一步落下,沉重的钢靴踩在光洁的金砖上,都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敲在所有人心头!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世民的目光,如同钢针一般落在李瑗身上,落在那身古怪的钢甲上,最后,定格在那个巨大的贡品上。他身边的近侍太监,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三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微微荡漾——鸩酒!
李瑗!
一声厉喝打破死寂。御史中丞卢承庆率先发难,指着李瑗,卢承庆须发戟张,笏板直指李瑗:陛下!李瑗身负三死罪!
一曰叛国不忠!
突厥压境而擅杀边将王君廓,坏长城而资敌寇!
二曰谋逆不道!
私蓄甲兵,抗旨闭城,此非守土,实为裂国!
三曰亵君不敬!
甲胄污太极,立而不拜,人臣之礼尽丧!
他伏地叩首,声震殿宇:
此等悖逆人伦、祸乱纲常之恶徒,当诛!首级悬朱雀门以儆天下宗室!
他猛地转向李世民,躬身道:陛下!请即刻将此獠拿下!处以极刑!
请陛下立诛此獠!
数名大臣齐声附和,声浪在殿中回荡。
李瑗仿佛没听见这些聒噪。他走到大殿中央,距离玉阶不过二十步。他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义愤填膺的嘴脸,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他抬手,指向身后那巨大的贡品:
陛下,微臣远道而来,特备薄礼一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乃祥瑞——‘盛世惊雷’!取天外陨铁之精,合九幽地火之髓,经七七四十九日炼化而成!威力无匹,声震九霄!可开山裂石,定鼎乾坤!
妖言惑众!
又一名大臣厉声呵斥,此等粗鄙凶器,安敢称祥瑞!分明是包藏祸心!
祸心李瑗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毒蛇般盯住那个大臣,声音陡然拔高,老子在幽州用这‘凶器’,炸得突厥狼崽子哭爹喊娘!缴获战马三千,肥羊五千!保的是大唐的疆土!安的是北境的黎民!你们这帮只会耍嘴皮子、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蛀虫!懂个屁!
放肆!
狂悖!
陛下!此獠当诛!
朝堂瞬间炸锅!斥责声、怒骂声响成一片!玉阶两侧阴影中,隐隐传来兵器出鞘的轻吟!
李瑗却猛地一抬手!动作快如闪电!他竟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拇指一搓,一簇橘黄的火苗瞬间跳跃而起!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如此刺眼!如此危险!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压过了所有嘈杂!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李瑗一步踏前,猛地掀开了那华贵锦缎的一角!露出了里面那个用精钢箍紧、狰狞无比的巨大木桶!以及那根裸露出来的、足有婴儿手臂粗的、黑黢黢的引信!
他手中的火折子,毫不犹豫地、精准无比地,狠狠杵在了那根粗大的引信顶端!
嗤——!!!!
一股刺鼻的硫磺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引信顶端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火花!随即,一股橘红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火光,沿着引信内部,如同噬人的毒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向着那巨大的木桶内部——疯狂窜去!!!
火星飞溅!硝烟升腾!那嗤嗤燃烧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清晰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护驾!!!
殿内瞬间大乱!侍卫从柱后冲出!大臣们惊恐后退,互相推搡!玉阶上的李世民,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绷紧!他身边的老太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鸩酒托盘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三杯鸩酒瞬间泼洒在金砖上,如同三滩刺目的血!
李瑗却如同疯魔!他一手死死按着那嗤嗤燃烧的引信,阻止它过快燃入桶内(实则是控制燃烧速度),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中火折子的火焰在硝烟中跳跃!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玉阶上脸色剧变的李世民,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裹挟着刺鼻的硝烟和疯狂的毁灭意志,砸穿了整个太极殿的死寂与混乱:
陛下!想不想听听这‘盛世惊雷’的动静!
老子保证——
比玄武门那天——热闹十倍!响亮百倍!
保管让整个太极殿!整个长安城!都听得清清楚楚!!
要不要——现在就点个响!给您的登基大典——助助兴!!
玄武门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世民的心口!也烫在所有知情者的神经上!殿内的混乱瞬间凝固!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侍卫僵在原地,不敢上前!大臣们面无人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整个太极殿,只剩下那根嗤嗤作响、疯狂燃烧的引信发出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
李世民的脸,在冕旒的阴影下,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李瑗手中那跳跃的火苗,盯着那嗤嗤窜向死亡的火线,盯着那个疯子眼中毫不掩饰的、同归于尽的疯狂!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或者侍卫敢再动一步,这个疯子就会立刻松手,让那恐怖的惊雷在太极殿中央炸响!到时候…玉石俱焚!
冷汗,第一次浸湿了这位千古一帝的后背。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不是来自兄弟的刀箭,不是来自突厥的铁骑,而是来自眼前这个疯子王爷和他那无法理解的凶器!
李瑗看着李世民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惊悸和挣扎,看着那根引信已经烧过了一半!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粗糙的羊皮纸,用尽全力,唰地一声甩向玉阶!羊皮卷翻滚着,落在李世民脚下的金砖上。
签了它!李瑗的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却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幽州!归我!军政民政,老子说了算!老子按时交税纳粮,帮你揍突厥!你当你的皇帝,老子当老子的幽州王!井水不犯河水!
他手中的火折子,又向那嗤嗤燃烧的引信逼近了一分!火星几乎要舔舐到引信末端!
签!!
签了!老子把这‘祥瑞’留给你当烟花放!
不签——
李瑗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地狱恶鬼的嘶吼,响彻整个死寂的太极殿:
——老子就松手!咱们哥俩!黄泉路上!好好唠唠!让史官写个够!
嗤——!引信燃烧的火线,距离木桶入口,只剩最后三寸!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世民身上。这位刚刚踏着兄弟尸骨登上至尊之位的帝王,此刻,被一个疯子,用最野蛮、最直接、最不讲理的方式,逼到了悬崖边上!
李世民的手,在宽大的袍袖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死死盯着脚下那卷羊皮纸,又看向李瑗手中那跳跃的火苗和嗤嗤作响的引信。屈辱!滔天的屈辱!如同毒蛇噬心!但他更清楚那惊雷可能的威力!幽州城外的巨坑,使者描述的恐怖,尉迟恭的失陷…都在提醒他,眼前这个疯子,真的可能拉着整个太极殿陪葬!
引信的火线,又窜进了一寸!嗤嗤声如同死神的狞笑!
终于,在引信即将燃尽、李瑗的手指即将松开的瞬间!
李世民猛地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刺骨、带着无尽屈辱和滔天杀意的字:
…准!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大殿!
李瑗眼中凶光一闪!在引信火线即将钻入木桶的最后一刹那,他猛地将手中的火折子狠狠摁在引信上!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拔出腰间的幽州钢刀,用刀背对准引信燃烧处,狠狠砸下!
噗!
燃烧的引信被瞬间砸断、摁灭!只留下一截焦黑的断头和弥漫的硝烟。
死寂!更深的死寂!只有心脏狂跳的声音!
李瑗看都没看那被扼杀的惊雷,弯腰捡起地上那卷羊皮纸,又随手抓起旁边滚落的一个玉杯,走到那个巨大的木桶旁。他打开桶顶预留的一个小孔,将羊皮卷塞了进去。然后,他举起那个空玉杯,对着玉阶上脸色铁青、眼神欲噬人的李世民,咧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嚣张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陛下!祥瑞和盟书,都留您这儿了!
这空杯嘛…他掂了掂玉杯,就当您赐还的!老子留着——
等您哪天归天了,给您坟头倒酒用!
话音未落,李瑗猛地转身,对着自己带来的二十名钢甲悍卒一声暴喝:
我们走!
二十余道钢铁身影,簇拥着那个赤膊套甲、拎刀提杯的狂傲身影,无视两侧惊魂未定、敢怒不敢言的文武百官,无视玉阶上那位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千古一帝,踏着满地狼藉的金砖和泼洒的鸩酒,如同钢铁洪流般,撞开沉重的殿门,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太极殿!冲进了长安城午后的阳光里!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朝堂,一个被彻底羞辱的帝王,和一颗埋在龙椅之下的、随时可能引爆的——盛世惊雷!
李瑗刚带着亲卫冲出承天门,踏上长安喧嚣的朱雀大街,一声凄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咻——噗!
一支弩箭,淬着幽蓝的寒光,如同毒蛇吐信,从街旁酒肆二楼的窗口电射而出!目标,直指李瑗毫无防护的后颈!
王爷小心!一名钢甲亲卫怒吼着扑上前!
铛!
一声脆响!弩箭狠狠钉在亲卫胸前钢甲上!幽蓝的汁液溅开,坚硬的钢甲竟被腐蚀出滋滋的白烟和几个细小的凹坑!剧毒!
有刺客!保护王爷!
二十名钢甲悍卒瞬间收缩阵型,钢刀出鞘,将李瑗死死护在中央!警惕的目光扫向四周混乱的人群和可疑的屋顶窗口。
李瑗缓缓转过身,看向那支钉在亲卫钢甲上、兀自颤抖的毒箭。他非但没有惊怒,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燃起一种比在太极殿更加暴戾、更加凶残的火焰。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支淬毒的弩箭,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对着那刺客可能藏身的酒肆方向,声音不高,却如同地狱吹来的寒风:
李世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鸩酒毒箭
呵…
他猛地将毒箭狠狠掼在地上,一脚踏碎!抬起头,看向巍峨皇城的方向,眼中凶光如同实质的刀锋,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刺到太极殿中那位帝王的脸上。
想玩阴的
老子陪你玩把大的!
三天后——老子让你跪着求我离开长安!
第七章:天工开物!热气球骑脸长安
淬毒弩箭的幽蓝寒光还在钢甲上滋滋作响,长安朱雀大街上混乱的人声被钢甲卫队的怒吼压了下去。李瑗踩碎毒箭的脚还碾在青石板上,目光却已越过惊慌的人群,死死钉在承天门那巍峨的阴影里,仿佛要将那厚重的宫门烧穿。
玩阴的李世民…
李瑗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磨着生铁,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老子让你开开眼,什么叫——天罚!
他猛地转身,钢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回驿馆!关门!敢靠近驿馆百步者——格杀勿论!
二十名钢甲悍卒如同移动的铁壁,簇拥着李瑗,撞开混乱的人群,带着一路烟尘和冰冷的杀气,冲回了鸿胪寺那间被临时充作幽州行辕的破败院落。
沉重的木门轰然关闭,插上粗大的门闩。院内,李瑗扯掉身上染尘的旧袍,露出精悍上身和冰冷的钢甲。他走到院中,一脚踹开角落堆积的杂物,露出下面用油毡布层层包裹的几个巨大部件——坚韧的丝绸球囊、粗韧的鲸骨框架、特制的巨大火油铜盆!正是他从幽州拆解后秘密运来的热气球!
赵老蔫!王德顺!李瑗低吼。
奴才(小的)在!两人连滚带爬凑近。
给老子拼起来!今晚就要它上天!火油加满!再给老子找几桶猛火油!要最烈的那种!李瑗语速快如连珠炮,眼中燃烧着比火油更炽烈的疯狂,还有!把咱们带来的所有火药球!全给老子挂吊篮外边!用粗麻绳捆结实了!
王爷…这…这是要在长安城…赵老蔫看着那狰狞的部件,腿肚子又开始转筋。
放火!李瑗狞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给咱们的皇帝陛下,点个天灯!照亮他登基的路!
他不再废话,亲自动手,如同在军工厂组装一台毁灭机器,动作精准而粗暴地将巨大的鲸骨框架拼接起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丝绸球囊在暮色中被缓缓展开,坚韧的丝帛在晚风中发出猎猎轻响。
驿馆外,长安城并未因太极殿的惊魂而平息。金吾卫的巡逻明显加强,暗哨如同鬼影般潜伏在街角巷尾。承天门前,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悄驶出宫门。车内,李世民面色铁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他刚刚派出了最隐秘的暗卫——影龙卫,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那盛世惊雷的配方!幽州的热气球图纸!以及…李瑗的命!
夜色如墨,笼罩长安。布幔遮挡下的驿馆破败的院落里,却灯火通明布。巨大的鲸骨吊篮框架已经组装完毕,坚韧的丝绸球囊被临时用巨大皮囊改造的鼓风机吹得微微鼓起。李瑗赤膊上阵,正指挥着赵老蔫等人,将一桶桶粘稠刺鼻的猛火油倾倒入那个巨大的铜盆中。铜盆下方,特制的火塘里,木柴混合着火油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灼人的热浪扭曲了空气。
不够!火再大!油再加!李瑗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和油污,眼神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他亲自动手,将十几个拳头大小、裹着碎铁瓷片的火药球,用浸过油的粗麻绳,如同挂手雷般密密麻麻地捆在吊篮外侧。
驿馆外墙的阴影里,几道如同壁虎般紧贴墙壁的黑色身影悄然移动,正是影龙卫!为首的女卫,代号婉儿,身手矫健如狸猫,眼神锐利如鹰隼。她无声地打了个手势,几名影龙卫如同鬼魅般翻过高墙,落地无声,迅速分散,扑向灯火最亮的院落和可能存放图纸的厢房!
婉儿的目标,是那个被严密看守、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房间——临时火药作坊!她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避开巡逻的钢甲卫兵,悄无声息地撬开窗栓,狸猫般滑入屋内。
屋内,硫磺硝石味浓得呛人。桌上散落着写满鬼画符的纸张和几个装有不同颜色粉末的陶罐。婉儿眼中精光一闪,迅速翻找。很快,她在桌角一个不起眼的铜匣里,发现了几张折叠整齐的、画着复杂器械结构和配方的绢帛!正是热气球结构图和标注着七五十五比例的火药配方!
婉儿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将绢帛塞入怀中。她刚想转身离开,目光却被墙角一个蒙着黑布、半人高的木箱吸引。箱子散发着更浓烈的硫磺味。是火药还是…她鬼使神差地掀开黑布一角——里面竟是几个用油纸包裹严实、引信裸露的炸药包!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迅速抽出火折子…
什么人!
门外突然传来钢甲卫兵的厉喝和脚步声!
婉儿一惊,顾不得引爆炸药,身影一闪,已从窗口消失!她刚翻出院墙,身后驿馆内已传来卫兵发现异常的怒吼和急促的铜锣声!
追!有贼!
钢甲卫兵的怒吼和沉重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驿馆的宁静!
婉儿如同离弦之箭,在长安城的屋顶上疾驰!她必须将图纸和配方送回!然而,就在她即将跃入一条漆黑小巷时——
呼——!
一道巨大的、带着灼热风压的阴影,如同洪荒巨兽苏醒,猛地从驿馆院中升腾而起!遮蔽了小巷上方小半片夜空!
婉儿惊骇抬头!
幽州的热气球!竟然在长安的夜空升起来了!
巨大的丝绸球囊被下方铜盆里熊熊燃烧的猛火油映照得一片橘红,如同悬浮在夜空中的燃烧太阳!吊篮下方悬挂的十几个火药球,如同狰狞的瘤子!李瑗赤膊套甲的身影,一手扶着粗糙的竹框,一手高举着火把,傲然挺立在吊篮边缘,如同驾驭烈焰战车的魔神!他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下方混乱的长安城,瞬间就锁定了小巷口那个如同受惊兔子般僵住的黑色身影!
抓住她!李瑗的咆哮通过临时固定在吊篮上的铁皮喇叭,如同惊雷般在长安夜空炸响!
地面的钢甲卫兵立刻如同狼群般扑向小巷!
婉儿魂飞魄散,转身就逃!她轻功卓绝,几个起落已甩开追兵,眼看就要消失在复杂的街巷中!
吊篮中的李瑗,嘴角却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猛地将手中燃烧的火把,狠狠掷向吊篮外侧悬挂的一个火药球引信!
给老子——送她一程!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在低空炸响!火光冲天!气浪翻滚!被点燃的火药球如同被引爆的烟花,无数燃烧着火焰的碎铁片、瓷片,如同死亡的暴雨,呼啸着射向婉儿逃窜的方向!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婉儿虽然极力躲闪,左肩和后背仍被数片燃烧的破片击中!剧痛和灼烧感让她瞬间失去平衡,从屋顶滚落,重重摔进一条堆满杂物的漆黑小巷!
她挣扎着想起身,沉重的钢靴踏地声已如闷雷般逼近!几把闪着寒光的钢刀,瞬间架在了她鲜血淋漓的脖子上!
吊篮缓缓降低高度,悬停在小巷上方。巨大的球囊投下的阴影,如同死神的斗篷,将整个小巷笼罩。李瑗居高临下,俯视着巷子里被钢刀架住、如同待宰羔羊的婉儿。他脸上沾着爆炸的烟灰,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影龙卫李世民养的耗子李瑗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带着戏谑的寒意,配方呢图纸呢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
婉儿忍着剧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抬手想将怀中的绢帛塞入口中吞下!
找死!旁边钢甲卫兵怒吼,钢刀下压!
慢着!李瑗却喝止了卫兵。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婉儿徒劳的动作,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恶意的嘲弄:想毁掉晚了!
他猛地一扯自己身上那件简陋的钢甲!卡扣崩开!钢甲被他随手甩在吊篮里,发出哐当一声响!露出了钢甲下贴身穿着的、密密麻麻捆满了全身的——油纸包裹的炸药管!*粗大的引信如同缠绕的毒蛇,暴露在寒冷的夜风中!
婉儿和巷子里的钢甲卫兵瞬间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冷气!
配方李瑗拍了拍胸口那捆得结结实实的炸药管,发出沉闷的响声,脸上是近乎癫狂的狞笑,真的配方,在老子身上!在老子骨头里!在老子这身要命的行头里!
你们偷的那份他指了指婉儿怀中露出的一角绢帛,嗤笑一声,如同看一堆垃圾:
是老子特意准备的——
——送你主子归西的催命符!
婉儿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她吞没!她偷的…是假的!是陷阱!
李瑗不再看她,对着下方吼道:扒光她!东西搜出来!人给老子吊在朱雀大街牌楼上!旁边挂个牌子——‘影龙卫,皇帝狗’!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狂傲:
让全长安的人都看看!李世民养的耗子,是什么下场!
是!钢甲卫兵轰然应诺。
李瑗不再理会小巷里的绝望哀嚎。他抬头,望向东方天际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巨大的热气球在猛火油的推动下,开始缓缓上升,越升越高!橘红色的球囊在晨曦微光中,如同一颗燃烧的星辰,悬停在巍峨的长安皇城上空!巨大的阴影,如同神祇的脚掌,缓缓覆盖了太极宫、覆盖了承天门、最终,稳稳地笼罩在李世民寝宫——甘露殿的琉璃瓦顶之上!
长安城,醒了。
无数早起的百姓推开家门,揉着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抬头望向天空——然后,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瞬间石化!
天…天啊!!
那是什么!
太阳!不…是火球!天上挂着个大火球!
神迹!是神迹啊!
快看!它…它在皇宫顶上!
巨大的、燃烧的、缓缓转动的球囊!下方悬挂的狰狞吊篮!还有吊篮边缘那个如同神魔般傲然挺立的身影!
恐慌!震撼!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和敬畏,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座长安城!无数百姓冲出家门,涌上街头,对着天空中那神魔般的景象,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疯狂地叩拜!口中高喊着天神下凡、雷神显灵、天罚降世…
整个长安城,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无法形容的混乱与狂热之中!
当——!当——!当——!
急促而惊恐的钟声从皇城内疯狂敲响!那是只有面临灭顶之灾才会敲响的——景阳钟!
甘露殿内,刚刚经历一夜未眠、惊怒交加的李世民,被这疯狂的钟声惊得猛地站起!他冲到殿外,抬头望去——
巨大的、燃烧的球囊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将整个甘露殿笼罩!吊篮上那个赤膊套甲的身影,在晨曦中清晰可见!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嘴角那一抹毫不掩饰的、充满嘲弄和毁灭意味的狞笑!
一股寒意,从李世民的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比在太极殿面对盛世惊雷时更甚!这…这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这是…神罚!难道…难道李瑗真是…!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位千古一帝的心脏!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脚下这巍峨的皇权,在天空那未知的恐怖力量面前,是如此渺小,如此脆弱!
就在整个长安城陷入天神降临的狂热与恐慌之时,城西翼国公府邸。秦琼正站在庭院中,同样仰望着天空那不可思议的景象。他旧伤未愈面色蜡黄,但那双阅尽沙场的虎目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热的光芒!他死死盯着吊篮边缘那个身影,又看看那巨大的火焰球囊,再看看自己因伤病而微微颤抖的手掌。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
备马!秦琼猛地转身,对着同样惊呆的管家嘶吼,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不!备车!快!去鸿胪寺驿馆!快!!
马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府邸,在跪拜的人群中艰难穿行,直奔被金吾卫重重包围、却无人敢靠近的鸿胪寺驿馆!
驿馆门前,钢甲卫兵如同铁壁。秦琼不顾阻拦,推开挡路的士兵,踉跄着冲到院内。他抬头,望向天空中那个缓缓下降的巨大神迹,望向吊篮里那个如同掌控天罚的身影。
当吊篮重重砸在院中,李瑗拍打着身上的烟尘,刚跳下吊篮时。
噗通!
一声闷响!
名震天下的翼国公秦琼,竟当着所有金吾卫和钢甲卫兵的面,对着李瑗,单膝跪地!他蜡黄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病态的红晕,双手抱拳,仰望着李瑗,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狂热与渴求:
罪将秦琼!拜见王爷!
求王爷——
赐秦某一副飞天甲!
秦某愿以此残躯,为王爷驾此神车!扫荡群魔!至死方休!
第八章:草原核平!天雷焚城铸京观
秦琼那声求赐飞天甲的嘶吼还在驿馆院落里打着旋儿,长安城的天罚神迹余波未平,一只染血的金雕便如同索命的黑箭,撕裂北方的寒风,重重砸落在鸿胪寺驿馆的窗棂上!
尉迟恭的密信只有一行字,却浸透了铁锈般的血腥:
突厥十万控弦!携攻城巨砲!破关!三日必至幽州!
十万!攻城巨砲!
驿馆内短暂的死寂被李瑗的狂笑打破:哈哈哈哈!阿史那咄苾这老狗!赔了儿子又折兵,急眼了!他猛地将密信揉成一团,砸在地上,眼中燃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比铜盆里猛火油更炽烈的战意!正好!拿他这十万颗脑袋,给老子新炮开光!
他再不看跪在地上的秦琼,更不看长安城跪拜的百姓和皇城上那道怨毒的目光。一脚踹开驿馆大门,对着门外如临大敌的金吾卫和跪了一地的长安民众,声音透过铁皮喇叭,如同惊雷炸响,宣告着皇帝的彻底失败:
告诉李世民——
他的耗子,老子帮他清理门户了!
他的‘好意’(鸩酒),老子也心领了!
幽州告急!老子没空陪他玩过家家了!
滚开!挡路者——死!
二十名钢甲悍卒如同沉默的死神,簇拥着李瑗,撞开瑟瑟发抖的金吾卫,踏过朱雀大街上跪拜的人群,卷起一路烟尘,冲出金光门,绝尘而去!只留下长安城一片死寂的震撼,和甘露殿上那道几乎咬碎牙齿的怨毒目光。
昼夜兼程!马蹄踏碎冰霜!当李瑗带着二十骑风尘仆仆冲回幽州北门时,城外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尉迟恭都倒吸一口冷气!
地平线尽头,不再是游牧骑兵狂野的散兵线,而是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黑色铁幕!无数顶白色的毡帐如同雪后的蘑菇,覆盖了目力所及的荒野!黑压压的骑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沉重的马蹄踏地声汇成连绵不绝的闷雷!更令人心悸的,是军阵后方那数十架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庞然大物——高达数丈的木质攻城塔!以及数十架用整根巨木制成、需要数十头犍牛拖拽的恐怖投石机!突厥人,竟真的学会了打造攻城重器!
城墙之上,幽州军民面无人色。新招募的士兵握着简陋的武器,手抖得不成样子。连尉迟恭和他麾下经历过爆炸洗礼的钢甲兵,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军阵和狰狞的攻城巨砲,心头也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王爷!尉迟恭迎上刚冲上城楼的李瑗,声音凝重,阿史那咄苾疯了!倾巢而出!那些巨砲…射程怕有三百步!我们的‘油桶炮’够不着!
李瑗脸上还带着一路风霜,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他根本没看城外那令人绝望的军阵,目光死死钉在城墙后方一片新开辟的巨大空地上!
那里,十尊比油桶炮庞大数倍、狰狞百倍的钢铁怪物,正静静蛰伏!
炮身由黝黑的铸铁整体浇铸而成,粗壮得如同蛮荒巨兽的大腿!炮管长度超过一丈,内壁被打磨得相对光滑,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炮身下方是沉重的、带有木轮的铸铁炮架!每一尊巨炮旁边,都堆积着如同小山的球形铁弹,以及用油纸严密包裹的圆柱形火药包!
红夷大炮!李瑗压榨出幽州工匠所有潜力、结合唐代最高冶炼技术和现代火炮雏形理念,打造出的——战争之神!
够不着李瑗咧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毁灭的自信,老子的炮口,指哪打哪!他猛地一指城外突厥军阵后方,那数十架正在被犍牛拖拽着、缓缓向前移动的木质巨兽,看到那些破木头架子没给老子瞄准!轰他娘的!
点火!!负责指挥炮队的赵老蔫,嗓子早已喊破,声音嘶哑却带着狂热的战栗!他猛地挥下手中的令旗!
早已准备好的炮手,半是紧张半是亢奋的颤抖着将巨大的火药包塞进炮膛,用长杆捣实!再将沉重的球形铁弹推入!最后,点燃了炮尾预留的粗大引信!
嗤——!
十条火蛇在十尊巨炮尾部同时窜起!
下一秒——
轰!!!!!!!!!!!!!
十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天穹被撕裂的恐怖巨响!瞬间压过了城外十万大军的喧嚣!整个幽州城墙剧烈地摇晃起来!如同发生了地震!浓烈的、如同墨汁般的硝烟从炮口喷薄而出,瞬间笼罩了炮阵!巨大的后坐力推得沉重的铸铁炮架向后猛挫,在冻土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十颗沉重的铁球,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如同死神的请柬,划出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死亡抛物线,跨越了令人绝望的距离,精准无比地砸向突厥军阵后方那数十架正在移动的攻城巨砲!
轰隆!轰隆!轰隆——!!!
比之前任何爆炸都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撞击声和爆炸声次第炸响!
木屑!血肉!钢铁!混合着泥土和硝烟,冲天而起!
红夷大炮发射的实心铁弹,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动能,狠狠砸中目标!巨大的木质攻城塔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积木,瞬间四分五裂!轰然倒塌!沉重的投石机更是首当其冲,粗大的投臂被直接砸断!沉重的配重石如同陨石般砸落下来,将下方拖拽的犍牛和士兵碾成肉泥!更有几发炮弹直接砸进了堆积在巨砲旁边的石弹堆里,引发了殉爆!无数磨盘大的石弹被炸得四处横飞,如同天降陨石雨,在密集的突厥后军人群中犁出一道道血肉胡同!
仅仅一轮齐射!突厥人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的攻城重器集群,连同周围护卫的数千后军精锐,瞬间化为一片燃烧、扭曲、血肉模糊的炼狱!惨叫声和爆炸声混合成地狱的交响!
打得好!!尉迟恭激动得钢拳砸在垛口上,碎石飞溅!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狂吼!
然而,阿史那咄苾的疯狂远超想象!攻城巨砲被毁的惨状非但没有吓退突厥人,反而彻底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可汗金狼纛下,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长生天的勇士们!踏平幽州!屠城三日!杀——!!!
嗷呜——!!!
十万突厥骑兵爆发出震天的狼嚎!如同决堤的黑色狂潮,彻底放弃了阵型,如同疯狂的蚁群,朝着幽州城墙汹涌扑来!箭矢如同黑色的暴雨,倾泻在城头!简陋的云梯如同蜈蚣般搭上城墙!悍不畏死的突厥武士口衔弯刀,疯狂攀爬!
城墙瞬间变成了绞肉机!守军和百姓用滚木礌石、沸油金汁拼命抵抗!尉迟恭挥舞着钢刀,如同魔神般在城头冲杀,刀下无一合之将!但突厥人实在太多了!如同无穷无尽的海浪!
王爷!顶不住了!缺口!西门有缺口!
浑身浴血的守将嘶声力竭地吼道!
李瑗站在城楼,看着下方如同黑色海洋般涌来的突厥人,眼中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燃起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顶不住那就别顶了!
他猛地一挥手:开城门!
什么!尉迟恭一刀劈飞一个刚冒头的突厥兵,愕然回头。
老子说了——开城门!李瑗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让这帮狼崽子进来!关门——打狗!
沉重的幽州北门,在无数突厥人狂喜和守军惊恐的目光中,轰然洞开!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潮水般的突厥骑兵发出兴奋的嚎叫,争先恐后地涌入城门洞!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数百骑即将冲出城门洞、杀入城内街巷的瞬间——
轰轰轰轰轰——!!!
早已埋设在城门内街道两侧、瓮城墙壁上的数十个巨大炸药包,被同时引爆!狂暴的烈焰和冲击波瞬间将涌入的突厥前锋连人带马撕成碎片!碎石断肢如同暴雨般砸落!城门洞瞬间被血肉和硝烟填满!后续的突厥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陷阱惊得勒住战马,拥挤在狭窄的城门洞内,进退不得!
钢甲骑兵!给老子——碾碎他们!!李瑗的咆哮如同进攻的号角!
早已在城内街道列阵、静默如林的幽州钢甲骑兵,在尉迟恭的率领下,如同烧红的钢铁洪流,猛地启动了!
战马披挂着暗银灰色的高碳钢马铠!骑士全身包裹在同样材质的重甲之中!只露出两道冰冷的目光!他们手中,不再是钢刀,而是——一种前所未见、散发着死亡寒光的恐怖武器!
那是由精钢打造的、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圆锯!锯齿锋利如鲨吻!圆锯中心连接着粗大的钢轴,钢轴后端是一个需要双手握持、带有复杂齿轮和摇柄的金属握把!这是李瑗结合唐代顶尖工艺打造的战场绞肉机——手摇链锯!
幽州铁骑!冲锋!!尉迟恭的怒吼压过了爆炸的余音!
杀——!!!
三百名钢铁罐头般的重骑,爆发出非人的战吼!沉重的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他们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撞进了城门洞内拥挤不堪、惊惶失措的突厥骑兵群中!
噗嗤!咔嚓!嗤啦——!!!
那不是刀剑劈砍的声音!那是地狱屠宰场才有的、令人牙酸胆裂的恐怖声响!
高速旋转的链锯圆盘,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猪油!轻易地撕裂了突厥骑兵简陋的皮甲、锁子甲!切断了肌肉!切碎了骨骼!搅烂了内脏!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破碎的肢体和内脏碎块四处飞溅!战马被拦腰锯断!骑士被从肩到胯斜劈成两半!城门洞狭窄的空间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断臂残肢、花花绿绿的内脏、破碎的甲胄混合着粘稠的鲜血,铺满了地面,溅满了墙壁!
突厥人引以为傲的弯刀砍在钢甲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和几点火星!而高速旋转的链锯,每一次接触,都带走大片的血肉和生命!钢甲骑兵如同行走的绞肉机,在拥挤的人堆里缓慢而坚定地推进!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无法辨认的、冒着热气的血肉地毯!
魔鬼!他们是魔鬼!!
长生天啊!救救我!
快跑!跑啊!
无法形容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在突厥人中疯狂蔓延!后面的人看着前方如同地狱的景象,听着那非人的惨叫和链锯的轰鸣,彻底崩溃了!他们哭嚎着,拼命向后挤,想要逃离这修罗屠宰场!自相践踏!鬼哭狼嚎!城门洞瞬间变成了死亡的漩涡!幽州钢甲骑兵如同烧红的烙铁,硬生生将涌入的突厥前锋,连同他们崩溃的意志,一起碾成了血肉的齑粉!
城外的突厥大军,被城门洞内传来的、那超越了他们理解极限的恐怖声响和同伴绝望的哀嚎彻底震慑!攻势为之一滞!阿史那咄苾在金狼纛下,看着那如同血肉喷泉般不断从城门洞涌出的残肢断臂和粘稠血浆,脸色惨白如纸!
就是现在!李瑗站在城头,眼中凶光爆射,红夷大炮!换开花弹!目标——可汗金帐!给老子集火——轰他娘的!!!
赵老蔫嘶吼着挥舞令旗!炮手们迅速将一种内部中空、填满了碎铁和火药的球形炮弹(原始开花弹)塞入炮膛!
轰!轰!轰!轰——!!!
第二轮齐射!声音更加沉闷!十颗开花弹带着死神的呼啸,精准地砸向突厥中军那顶最为华丽显眼的金狼大帐!
轰隆隆隆——!!!
橘红色的火球混合着浓烟和致命的破片,在金帐周围疯狂绽放!阿史那咄苾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在剧烈的爆炸和横飞的破片中被撕成了碎片!连同他身边最精锐的亲卫狼骑,一同化作了焦黑的残骸!那杆象征着突厥王权的金狼纛旗,在烈焰中轰然倒塌,燃烧!
可汗死了!!
金帐炸了!!
长生天抛弃我们了!!
主帅暴毙!金帐被毁!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因城门洞地狱景象而士气濒临崩溃的十万突厥大军,瞬间彻底炸营!惊恐的嚎叫响彻四野!如同无头的苍蝇,丢盔弃甲,自相践踏,没命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疯狂溃逃!
全军出击!!李瑗的咆哮如同惊雷,给老子追!一个不留!!
幽州城门再次洞开!尉迟恭率领着浑身浴血、链锯上还挂着碎肉的钢甲骑兵,如同地狱归来的死神,率先冲出!紧接着是换上钢甲、手持新式钢刀、士气如虹的幽州步兵!如同猛虎出闸,狠狠扑向崩溃的突厥溃兵!
屠杀!一边倒的屠杀!链锯的轰鸣成了溃兵的催命符!钢刀的寒光收割着逃亡的生命!从幽州城下到长城隘口,数百里的荒野上,铺满了突厥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原!
三日后,幽州北门外。
一座用数万颗突厥人头颅堆积而成的、高达十丈的恐怖京观,在寒风中矗立!头颅层层叠叠,表情凝固着死亡前的惊恐和绝望,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望向北方草原的方向!京观顶端,插着那杆被烧得焦黑的突厥金狼纛旗!旗下,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碑文是李瑗亲笔蘸着突厥人的血写就,铁画银钩,杀气冲霄:
犯幽州者——
物理超度!
魂飞魄散!
猩红的字迹在惨白的头骨映衬下,如同地狱的判词!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森然寒意!
无数侥幸逃脱的突厥溃兵,远远看到这座京观和碑文,无不吓得魂飞魄散,跪地呕吐,从此再不敢南望幽州!
幽州城头,李瑗扶着冰冷的垛口,俯瞰着城外那座象征着他绝对武力和意志的恐怖京观。寒风卷起他染血的袍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硝烟混合的气息。他身后,是狂热崇拜的军民,是肃然敬畏的尉迟恭,是眼神灼热的秦琼。
和亲纳贡李瑗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铁血意志:
老子只纳蛮族骨灰!
幽州城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狂吼!那是发自灵魂的敬畏与臣服!
千里之外,长安太极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李世民高踞龙椅,冕旒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中捏着一份来自北境的密报,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上面详细描述了幽州城下那场颠覆认知的屠杀:恐怖的钢铁巨炮、非人的链锯骑兵、以及那座用数万突厥头颅堆砌的、如同噩梦般的京观!
此獠…已成心腹大患…李世民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杀意,幽州…已成国中之国!
阶下,新任工部尚书宇文恺躬身出列,双手捧着一卷图纸,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陛下!影龙卫虽折,然‘飞天灯’之匠人已秘密捕获!此乃臣等呕心沥血,依其口供及残骸,仿制之神物图纸!虽不及李贼之物巨大,然载人升空,已无碍!假以时日,必能…
李世民猛地抬手,止住了宇文恺的话。他缓缓起身,走下玉阶,来到巨大的殿门前。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仰起头,望向北方阴沉的天际,仿佛想穿透重重宫阙,看到那座让他夜不能寐的幽州城,看到那个如同梦魇般的身影。
飞天灯…李世民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忌惮,有杀意,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和…渴望。
就在这时——
一片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阴影,毫无征兆地掠过太极宫高耸的琉璃瓦顶!遮蔽了最后一缕残阳!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浓重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暗!
李世民猛地抬头!
暮色沉沉的天空中,一个模糊的、巨大的、圆形的轮廓,正无声无息地滑过长安城的上空!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瞬间攫住了李世民的心脏!
热气球!是幽州的热气球!它怎么会在长安!
阴影缓缓移动,最终消失在北方天际的黑暗中。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一个来自天空的嘲讽。
殿内死寂一片。宇文恺手中的图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所有大臣都面无人色,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李世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寒风吹动他玄色的袍袖,猎猎作响。他望着那阴影消失的方向,脸色在暮色中晦暗不明。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凝重,打破了死寂:
传旨…命将作监,不惜一切代价…加快仿制‘飞天灯’…
此物…关乎国运…
李瑗…此獠不除…
朕…寝食难安!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天空,仿佛那里潜伏着一头随时可能扑下的、掌控着雷霆与天空的——钢铁巨兽。
(第一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