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炸响,一辆失控的钢铁巨兽狠狠碾碎了斑马线上那个低头看手机的少女。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单薄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抛飞出去,手机屏幕在路面上碎裂成一片冰冷的蛛网。
艹...疼,铺天盖地的疼。骨头仿佛被液压机碾过了一百遍,碎成了渣。凭着最后一丝顽强的意志,她艰难地将一只手挪回了冰冷的斑马线上,指尖触着粗糙的漆线,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视野消失前,碎裂的手机屏幕还固执地亮着,定格在哥谭剧集的最后一帧画面...
“来人啊!出车祸了!快!送去抢救!”
“快快快!医生!担架!”
“…没用了…心跳停了…”
再次睁眼,视野里没有消毒水味和惨白的灯光,只有一团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小光晕悬浮着。“宿主,您好。我是您的系统。”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音直接在她意识里响起,“接下来,您将穿越至哥谭世界。赋予您的核心技能为:魔法。请努力生存下去。记住,系统永远是您最坚强的护盾…”话音未落,意识再次被潮水般的黑暗吞没。
刺鼻的消毒水味?不,是…某种淡雅的花香?塔维亚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欧式雕花的吊顶映入眼帘,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是退烧贴。身体陷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被褥里,紧接着,一个带着温暖馨香的身体猛地将她紧紧搂住。
“醒了!宝贝!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妈妈了…”女人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颈侧。
“妈…妈妈?”等等!我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英文?塔维亚愣住,随即心底涌起一丝荒谬的庆幸——很好,统子,算你贴心,至少没让我这个英语渣开局就露馅。
她转动还有些发懵的脑袋,打量着这个全然陌生的奢华房间。镶金边的家具,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堆砌出的安宁。女人怀抱的温暖和真实感,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操蛋的现实:她穿越了,穿进了一个看起来顶多六岁的小女孩身体里。
“妈妈…我头还有点晕,想再休息一下…可以吗?”塔维亚努力模仿着小女孩怯生生的语调,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
“好,好,宝贝你好好休息。”女人慌忙抹了把眼泪,又忍不住叮嘱,“有什么需要随时叫管家,公司那边…妈妈得过去一趟,很快回来。”
“嗯。”塔维亚乖巧地点点头,目送女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房门刚关上,她立刻像装了弹簧般翻身下床,光着脚丫就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同时在心里疯狂呼叫:“统子!统子!在吗?出来吱个声!”
“您好。”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言简意赅,“现为您简要介绍魔法系统核心规则:通过收集他人因您产生的情绪波动,转化为‘情绪值’。每1000点情绪值可兑换1个技能点。目标人物在‘剧情’中所占比重越大,其情绪值转化率越高。技能点可用于兑换各类魔法技能。”
“我叫什么?我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塔维亚停下翻找,急切地问。
“当前坐标:哥谭市。您的身份:塔维亚·夏弥尔(TaviaChamuel)。哥谭五大财阀之一,夏弥尔家族唯一继承人。年龄:六岁,与布鲁斯·韦恩同岁。”系统顿了一下,声音毫无波澜地投下炸弹,“因‘剧情不可抗力’修正,您的父母将在三个月后死亡。时间刚好够您适应新身份,规避暴露风险。请不必产生无谓的内疚感。夏弥尔家族本身即为‘修正’产物,可视为因您的到来而存在。”说完,光团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
哥谭……塔维亚跌坐在地毯上,后背一阵发凉。幸好那部剧刷完了全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个犯罪率高得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世界,出门遛个弯都可能撞上枪战现场,甚至因为别人看你不顺眼,顺手就给你一刀。
按“剧情”,布鲁斯·韦恩的父母会在六年后、他十二岁生日那天被枪杀。这意味着…她得提前去接触这位未来的黑暗骑士了。还有情绪值…写小说?漫画?塔维亚回想起自己那堪比火柴人跳舞的抽象画技,果断掐灭了念头——算了,还是靠笔杆子吧。
理清思路,塔维亚开始在房间里搜寻日记、记事簿之类的线索。最终在床头柜抽屉深处找到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她快速翻阅,捕捉关键信息:夏弥尔家族与韦恩家是世交,主要涉足尖端科技与军工领域,其他产业基本被韦恩集团垄断。原主日常接触最多的是父母,与布鲁斯·韦恩有过一面之缘。性格标签:天才、温和、从不与人争执——很好,典型的“老实人”模板。
目前可接触的“主角”有四个:布鲁斯、杰罗姆、塞琳娜、杰罗麦。父母三个月后必死,现在要做的,是利用父母的手,把她那些“借鉴”来的小说推广出去,尽快收割第一波情绪值保命。
思路理顺,塔维亚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对着门外唤道:“管家。”
身着笔挺制服的老者立刻无声地出现,微微躬身:“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联系一家可靠的出版社,要最大的,影响力最强的。”塔维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早慧但天真的孩子。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恢复平静:“好的,小姐。请问您对出版社的具体要求是?题材?印量?”
“没有具体要求,”塔维亚摆摆手,“只要够大,够有名。”
吩咐完,她径直走到宽大的书桌前,铺开印着家族徽章的信纸,开始整理脑中那些“借鉴”来的故事大纲。抱歉了,罗琳阿姨;抱歉了,青山大叔;抱歉了,各位土味大神们…我也是为了活命啊!塔维亚在心里默默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各路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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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哥谭市中心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厅。
塔维亚坐在靠窗的位置,用小银勺搅动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嗯…普普通通,就是咖啡的味道,带着点焦苦。她放下杯子,目光转向桌上精致的小糕点,叉起一小块送入口中。
下一秒——
“!!!”塔维亚的瞳孔瞬间放大!一股甜到发齂、几乎能黏住舌头的糖浆炸弹在口腔里爆开!她猛地抓起旁边的咖啡杯,顾不上烫,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才把那可怕的甜腻压下去。我的老天爷!美国的糖是不要钱的吗?!这甜度是想齁死继承者好继承夏弥尔集团吗?!
咖啡店门上的风铃清脆地响起。一个风尘仆仆、拎着厚重公文包的中年女性推门进来,略显焦虑地四处张望。
塔维亚眼睛一亮,对着她招了招手:“您好!请问您是哥谭公报的编辑吗?”
中年女性循声看来,目光落在塔维亚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是的。您就是Camellia?恕我冒昧,您的年龄…看起来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我还以为会是位…更年长些的女士。”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抽出一份合同推到塔维亚面前:“这是合同,您可以先仔细看看条款。”
塔维亚伸手接过,目光迅速扫过密密麻麻的铅字。意识深处,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同步响起:【合同扫描完成…条款分析中…未发现逻辑陷阱与隐藏条款…确认安全。】确认无误,塔维亚拿起笔,在签名处利落地签下Camellia的花体名,将合同递回去:“合作愉快。”
三个月后。
塔维亚的“创作”开始陆续出版,凭借着“新颖”的设定和“曲折”的情节,在哥谭的读者圈子里渐渐积累起一些名气。伴随着书本的传播,丝丝缕缕、或惊叹或沉迷的情绪波动,也终于为她积攒下了宝贵的技能点。
她调出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虚拟面板:
【技能面板】
力量
Lv5+5【满级10,普通人3-7】(嗯,能徒手拧开果酱盖子了。)
敏捷
Lv6+4【满级10,普通人3-7】(跑得比隔壁庄园的狗快一点。)
自愈
Lv4+6【满级10,普通人3-5】(摔破膝盖好得快,但骨折估计够呛。)
智力
Lv9+1【满级10,普通人2-7】(天才少女的烦恼你们不懂!但…好像还能再聪明点?)
呼……舒服了。塔维亚看着点满的保命项,长长舒了一口气。活着,真好。
就在这时,脑海深处那个沉寂许久的机械音突兀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提示意味:【警告:关键节点触发。今日,即为夏弥尔夫妇死亡之日。】
统子…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哪怕…哪怕只是拖延一下?塔维亚在心里无声地问,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系统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拟人化的无奈:【否定。再次强调:此乃核心剧情节点,不可逆转。托马斯·韦恩与玛莎·韦恩之死同理。若此节点强行规避,剧情将启动更高强度修正力,下次死亡方式可能更具破坏性,波及范围更广。逻辑推演结论:您的干预行为成功率低于0.01%,且极大概率导致自身被抹除。您并非神明,无法拯救所有人。】
楼下传来母亲温柔却带着催促的呼唤:“宝贝?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和韦恩一家一起去看马戏表演了哦!”
“妈妈!我好了!”塔维亚用力吸了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属于六岁女孩的、灿烂却有些僵硬的笑容,噔噔噔地跑下楼,“我们出发吧!”
------------------马戏团-----------------
巨大的彩色帐篷里,欢声笑语,灯光迷离。塔维亚沉默地坐在天鹅绒座椅上,目光却越过喧闹的表演,牢牢锁在斜前方那个小男孩身上——布鲁斯·韦恩。这是这具身体第二次见他,对她而言,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传奇”的幼年形态。
布鲁斯和影视形象里长得几乎一样,此刻脸上洋溢着被父母宠爱包围的幸福笑容,明亮得有些刺眼。塔维亚则显得格外沉默,像一块格格不入的阴影。
台上,小丑抛接着燃烧的火炬,空中飞人划出惊险的弧线。塔维亚却无心欣赏,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鼓点都敲在她的神经上。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欢乐的泡沫!AK-47特有的爆裂轰鸣在封闭的空间里疯狂回荡!人群瞬间炸开,惊恐的尖叫、座椅翻倒的巨响、玻璃碎裂的哗啦声混成一片绝望的协奏曲!人们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疯狂地四散奔逃!
警察的反应速度出乎意料地快,枪声很快在帐篷内外激烈交火。
“趴下!”塔维亚的父亲,艾德里安·夏弥尔——一位前上校,展现出军人本能。他猛扑过去,一把将旁边的托马斯·韦恩狠狠按倒在地板上!几乎是同时,一串灼热的子弹擦着他的左肩呼啸而过!然而,一枚跳弹撞上金属椅背,发出刺耳的尖啸,改变了方向,狠狠钻进了他右侧的肋骨下方!
“呃啊!”剧痛让这位硬汉踉跄着后退,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衬衫,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艾德里安·夏弥尔的瞳孔开始涣散,嘴角溢出带着泡沫的鲜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推开想要扶住他的妻子,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跑…克莉斯多…带塔维亚…从消防通道…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血沫。
塔维亚的母亲克莉斯多泪如泉涌,死死咬着嘴唇,一把捂住塔维亚的眼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个绿色的逃生指示牌。
塔维亚的父亲,艾德里安·夏弥尔,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失血带走了他最后的体温。至死,他的目光都望向妻女逃离的方向。
葬礼。
阴沉的天空下,细雨如丝。塔维亚穿着沉重的黑色小裙子,沉默地站在墓碑前,看着石碑上父亲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英俊挺拔,眼角的细纹非但不显老态,反而平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魅力。艾德里安·夏弥尔——这个名字很好听。追悼词在牧师沉缓的语调中流淌:一位受人尊敬的退伍上校,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履行军人的天职,保护民众…这是属于他的荣光…
塔维亚默默地听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葬礼结束,母亲克莉斯多将她送到了那座宛如古堡的韦恩庄园门口,眼神复杂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开。
--------------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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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啜泣声和断断续续的交谈从厚重的书房门缝里漏出来。塔维亚像只警惕的小猫,悄无声息地靠近,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托马斯·韦恩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克莉斯多,我知道你有多伤心,我也理解你想找出凶手的决心,可是…听我说,复仇的火焰会烧毁你自己…”
“不必说了,托马斯。”克莉斯多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来,是恳求你一件事,以老朋友的身份,也以…夏弥尔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酬谢。”她顿了顿,声音里第一次带上颤抖,“照顾好塔维亚。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在这世上仅剩的血脉。我很爱她…但我必须去做我该做的事…找到那个毁掉我一切的人…求你了,托马斯。”
“克莉斯多…”托马斯的声音艰涩,“我以韦恩家族的百年名誉起誓,我会照顾好她,视如己出。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塔维亚·夏弥尔与布鲁斯·韦恩,正式缔结婚约。即便…即便我遭遇不测,布鲁斯也会代替我,继续履行这个承诺,守护她一生。”
“…谢谢。”门内传来克莉斯多如释重负又心如死灰的低语。
书房内的交谈还在继续,塔维亚却像被抽干了力气,默默退开。她独自一人,鬼使神差地再次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记忆的马戏团废墟。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狼藉,一片忙碌。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忽然在一个角落顿住。
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正龇牙咧嘴地用一桶自来水冲洗胳膊上狰狞的伤口。红色的头发…杰罗麦?不,杰罗麦很早就被有钱人家收养了。那只能是——杰罗姆·瓦勒斯卡。塔维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迅速压下翻腾的情绪,尽量自然地靠近:“你需要的是碘伏,用水冲洗会感染的。”
杰罗姆猛地抬头,眼神像受惊又充满敌意的幼兽,充满了警惕和属于底层对“上流”的本能厌恶:“这不关你的事,富家小姐。”他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好好待在你那镶金嵌玉的象牙塔里,别来脏地方假惺惺。”
塔维亚非但没退,反而学着他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更冷的嘲讽弧度:“象牙塔?呵,我的那座…昨天晚上就塌了,碎得连渣都不剩。我父亲没了,至于我母亲…”她故意停顿,看着杰罗姆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也快了。”
杰罗姆被她直白又残酷的话噎住,嘴唇动了动,干巴巴地挤出两个词:“…节哀。”
“用不着,”塔维亚毫不客气地戳破,“你安慰人的技术…真的烂透了。”说完,她利落地转身就走。
杰罗姆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挺直的、小小的背影消失在帐篷的阴影里,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继续用那桶水折磨自己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一只洁白纤细的小手,突然伸到了杰罗姆低垂的视线里。手中拿着一个干净的纸袋,里面装着碘伏、棉签和一叠纱布。
杰罗姆猛地抬头,撞进塔维亚没什么表情的眼睛里:“…你不是走了吗?”
“怕你伤口感染死在这里不行啊?”塔维亚的语气硬邦邦的,带着点不耐烦,“胳膊,递过来。”
杰罗姆抿了抿唇,这次没再反驳,乖乖地把受伤的胳膊伸了过去。塔维亚嘴上絮絮叨叨地嫌弃着“脏死了”、“下次打架记得躲快点”,手上的动作却出乎意料地轻柔。棉签蘸着碘伏,小心地擦拭掉污垢和血痂,再仔细地贴上纱布。
杰罗姆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给他处理伤口的女孩。一缕天光恰好穿透帐篷的破洞,落在她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几缕柔软的发丝在带着尘埃的风中扬起细碎的金箔。阳光穿过她睫毛的间隙,在她清澈的眼底投下流动的星砂,仿佛连这破败帐篷里沉闷的空气,都因她而凝结成了一块澄澈的琥珀。
一种陌生的、滚烫的东西在他胸腔里滋生、蔓延。他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光影刻进骨髓里。
这是…他的光。只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