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结合的谎言
“女儿啊……你先坐下……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快和我说说,这次又是这个人连累你的吗?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理他吗?哎,你这是……”
“妈,咳咳……我没事。”
叶文扶着墙边的扶手坐下,她苍白的嘴唇微微抿起,强撑着给母亲带去一个笑容,她说了两句话,就被镇定剂醒了后的疼痛搅得一阵头晕,根本说不出话来,面对阳慧云的咄咄追问,此时更是难受,眼看就要晕过去。
旁边的张睿明这时走过去,轻声对阳慧云说道:“叶文她不太舒服,还是让我来和叶……伯母解释吧。”
阳慧云没想到这小子过了这么久还不会“准确”的称呼自己,这让她更对这个什么检察官难以有好脸色。
她哼了一下,但还是考虑女儿的身体,扶着叶文到病床前坐下,然后和张睿明找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进去对着张睿明就是一阵盘问,详细问了一遍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又问了现在叶文的伤情,以及以后的处理。
除了涉及陈俊彦的那段暂且没提以外,张睿明都一五一十的和阳慧云说了,这位刚刚给他扇了三个耳光的强势女人,此时听的将信将疑,虽然语气不善,但比起先前那副要吃人的架势,那已经是颇为和善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情况,您放心,因为叶文是涉及到我们检察院的原因而受伤的,这次的医疗费用和后续的营养、器械等费用都不需要您担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你们赔点钱就可以了事了?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人了?你觉得我们家拿不出这点钱来吗?!你……你你你!你小子,我告诉你,我记住了,每次我女儿遇到你都没好事!你这个人渣!混蛋!”
张睿明只是苦笑着站在那里,他由着阳慧云对着自己唾沫横飞的辱骂,唾面自干的神情,让阳慧云骂着骂着也没了什么况味,不久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
骂到后面,阳慧云的语调越发低沉,最后居然眼睛泛出泪光,接着几滴泪珠淌下,在这暗暗的走廊楼梯间,在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女儿前男友”面前,委屈的哭出声来。
“我们文文怎么这么命苦啊……没有那个该死的爸爸就算了,现在也都是碰到像你这样的渣男,还搞的自己满身伤痕……呜,呜……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要结婚了,现在又……”
听着阳慧云低沉呜咽声,张睿明心里更加难受,连刚刚阳慧云给自己那几个耳光的侮辱,他也从心里原谅了这个母亲的愤慨,他试着大着胆子,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阳慧云的肩膀,想试着给这个也只比自己大个十一二岁的妇人一些安慰,可手才刚触到阳慧云的肩,就被她一把打开,这个刚刚还一脸愁苦的女人,此时目光又锐利起来,定定的望着张睿明。
“你不是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联系她了吗!?你怎么还能这样……”
“我没有……”
张睿明还没说完,又被阳慧云打断。
“要是被俊彦知道了,她还怎么嫁人啊……我不管,姓张的小子,我警告你,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俊彦,也不能让他知道你还和叶文有关系,我女儿这辈子能嫁给俊彦,我才能放心,绝对不能让你坏了她的幸福!”
阳慧云一脸慎重,张睿明却是越听越糊涂。
“什么叫我和叶文“有关系”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她现在只是朋友啊,我知道她已经订婚了,我也绝对不会影响她的婚姻大事的,连她自己都已经和我说好了,我和她现在就是最正常的朋友而已。怎么会对她有影响……”
阳慧云却没有张睿明想的那么容易放下,她眼睛定定的望着张睿明,问道:“她真是这么对你说的?”
“嗯……”
“可是……”阳慧云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要说,可她美目一转,突然有止住了话头,这时只是对张睿明说道:“那好,就这样吧……希望你没有骗我,你也不要再和她有联系了。”
张睿明点了点头,他和阳慧云达成了默契,两人转身回到叶文的房间,此时吴正见不会发生冲突了,他就先下楼回病房睡会,而张睿明和阳慧云,刚回到叶文的病房,就发现已经到了早上八点,是主治医师查房的房间了,在详细的检查了一番后,叶文的病情似乎又稳定了一些,暂时先保守治疗,同时严密观察,先前的“随时可能手术”云云现在倒只是最坏的一步打算而已。
等医生走后,见情况稳定了,张睿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自从昨晚叶文昏过去之后,他还是虚实结合的谎言
段乐咏摸了摸脑袋,一脸奇怪道:“他没和你说吗?他刚刚明明说他和你说了的啊……他已经出院回东江去了啊!”
“什么!?”
张睿明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赶紧拿出手机来,拨通起了吴正的电话,“嘟嘟……”电话那边响了十几秒后,才终于被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接通。
“怎么了……?”
面对吴正那副张睿明不用看,就能猜到的油皮嘴脸,他此时却没心情与他逗趣,语气严厉的吼道:“大头!你他妈太不够兄弟了吧?你这是什么意思?和谁在这装英雄,充好汉呢!?你这是耍什么态度?对我有意见!?话都不说一句,就起身走人?你还把我当不当兄弟了!?”
张睿明这番咆哮,却没能突破电话那头胖警官的脸皮,吴正干干笑了一下道:“我这还不是学那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嘛……我又伤的不是太重,接骨包扎之后完全可以走的,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护士又没一个好看的,哈哈……”
“你伤的还不叫重!?吴胖子,你还以为你年轻吗?你额头就缝了十多针!还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赶紧给我回来!麻溜的!”
“我现在都已经快到火车站啦!我票都买好了,早点回我东江那个家算了,下次再见面吧,小明子。”
“你……都还没和我正经喝个酒呢!你回什么回?你干女儿你抱过没有?说了你到我家住几天,你住了没有!?说什么家不家的,我家就是你家!”
张睿明还想说什么,此时吴正的语气却有些伤感,“没事啦,下次有时间再聚吧,我们两隔得又不远……再说了,我现在一个孤家寡人的,真的不能在外面待久了,心里受不了……你自己好好过吧,凡事别太拼命了,还有啊……这次袭击你我的这批人,出了调查结果了,告诉我一声,t的,敢这样光天化日的对我们两兄弟动手,你们那边单位要是不收拾他们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嗯,那好,就这样吧……”
张睿明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边吴正就挂断了电话,他还想再拨回去,可他也知道大头这小子,从大学起就是这样了,外表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敏感的很,很容易被情境所影响,心思太过细腻,这也是导致他仕途现在这个处境的重要原因。何况他自离婚之后,情绪更加消极,脾气更加古怪,此时不告而别,倒也完全能够理解,再怎么拨过去估计也不会接的。
只能祝他一切都好吧。
…………
张睿明在排了好长的几条队,上上下下跑了几个科室,忙了两个小时后,好不容易检查完了医生开的检查项目,回到自己的新住处津港大学制度,把一晚上没见人的理由,推到检察工作中这些实际存在的情况之中去,是颇为高明的谎话,而且,他最后还特意让唐诗去向陆斌求证,这就刚好能借着这位顶头上司的掩护,将自己受伤的这件事给掩过去,张睿明自己想起来,也不由的想给自己竖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