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路遥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直奔老謀子家而去。
他是去和老謀子商量《妻妾成群》的改编计划的，老謀子这么精力充沛的人，昨天一天估计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路遥到老謀子家里的时候他正在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家门也没关。
路遥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也不等老謀子说话便走了进去。
至于老謀子，他压根没听见，全身心投入在面前的本子上。
等到路遥走近了才发现老謀子是在写剧本大纲，看内容应该是《妻妾成群》。
虽然路遥跟着老路学习了五年的编剧，怎么说也算是个行家里手了，实验作品也写了不少，所以剧本的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
看着看着路遥就皱起了眉，老謀子的剧本，怎么说呢，说它好吧，路遥反正没看出来跟原著有多大区别，说它不好吧，它都跟原著大差不差了还能写差了？
但是路遥也不好出声叫停，且不说按照年纪来说路遥是晚辈，更何况按照实际来讲，路遥怎么也算是老謀子的徒弟，出声叫停多少有些不合适。
千万别觉得这些细节不重要，哪怕老謀子不太在意这方面，但老謀子毕竟不是其他人。
现在可还是九十年代，不是几十年后与世界接轨，通过app和美国老百姓赛博对账的年代。
现在的人们对于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很看重的，这种习惯通常会被称作“涵养”。
看着老謀子一心沉在写剧本上，路遥便打量起了老謀子的家。
该说不说，作为一个享誉国内外的大导演，老謀子的家说得上是简陋了。
其实这种情况也算正常，现在的电影市场都是计划经济模式，能拿厂标拍电影的导演都是在各大电影厂有编制的。
所以老謀子前期的大部分电影都是各大电影厂投资出品的，老謀子拍电影在国外拿大奖。
荣誉是老謀子个人和电影厂的，但论到实际的利益，老謀子也只能拿死工资。
没错，哪怕老謀子是内地第一个捧得欧洲三大最高奖项的导演，哪怕老謀子在国外导演眼里已经是大师了。
在内地，你老謀子就是只能拿死工资。
咳咳，说多了，说回到老謀子的家。
老謀子的家不仅简陋，还没什么烟火气。
对此路遥也不感觉到奇怪，毕竟老謀子和肖华已经离婚两年了，家里没个女主人操持打理，没变成垃圾场已经算是老謀子讲究了。
想到这里路遥又不禁想到了巩俐，现在的巩俐才25岁，正是花季，虽然还没有后来加冕国际影后之后的成熟风韵，但怎么也算是美女了。
路遥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巩俐看上了老謀子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精力充沛？
想着想着路遥不禁笑出了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正全心投入到剧本上的老謀子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回过头发现是路遥的时候不由得气笑了。
“捏个瓜怂，来咧包说话，把额一折，来干啥？”
路遥也不尴尬，毕竟和老謀子相处了这么久，老謀子是不是真正生气还是能看出来的。
“张叔，我来是为了和你商量商量《妻妾成群》的改编的。”
老謀子白了路遥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刚刚也瞅了半天了，我写的怎么样给点意见。”
听见老謀子的话，路遥看了看老謀子，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本子，与其委婉半天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
“张叔，用我爸教育我的话来讲就是，你写的本子扔猪圈里猪都不看一眼。”
“哎，张叔你干嘛！”
“张叔，是你让我说的，你可是长辈，你怎么能跟我一般见识呢！”
“你还知道我是长辈，今天我就替老路教训教训你！”
……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
两人坐在桌子边喝起了老謀子泡的茶。
老謀子也不可能真的去打路遥，只不过是这小子说话实在是气人，刚刚气的他差点岔气。
“你说我写的剧本不行，那你给个意见。”老謀子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说道。
‘还挺记仇。’
路遥暗自腹诽，嘴里却说道：“张叔，首先我们得先决定一个主题，您有什么想法？”
老謀子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重复着右手握着茶杯，轻微地砸在左手手心上的动作。
路遥也没管老謀子，靠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
说实话，路遥活了两辈子也不会品茶，喝了半天也不知道老謀子这茶是什么味道，只知道喝进去苦不拉几的，但过一会儿反而有点甜。
路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靠在椅子上喝茶，就在路遥快要睡着的时候老謀子终于说话了。
“你觉得‘规矩’怎么样？”老謀子扭头看向路遥。
路遥连忙睁开眼，坐起了身子说道：“怎么说？”
老謀子也没管路遥，喝了一口茶说道：
“小说讲的就是封建礼教通过束缚‘颂莲’从而吞噬人性的故事，所以我觉得把‘规矩’定为主题挺合适的。”
路遥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合适，主题有了，那张叔我们到哪儿取景？”
老謀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原本想着和原著一样去江南，但定了主题是‘规矩’之后又觉得江南不太合适，太安逸了。”
路遥点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老謀子又问道：“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路遥摩挲着下巴，想起了前世看《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随即便说道：“乔家大院怎么样？”
老謀子皱着眉问道：“晋省？为什么？”
路遥紧跟着说道：“首先乔家大院比较讲究，六个大院，每个院子都遵循‘里五外三’的结构。”
“而且二楼有平台，通过二楼视角来构图和拍摄，也能体现‘高门大院’的‘规矩’。”
老謀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他是去过乔家大院的，将路遥说的话结合记忆里乔家大院的建筑结构进行了模拟构图。
光是想想老謀子就觉得路遥的这个想法与自己的拍摄理念和导演风格不谋而合。
老謀子看着路遥的眼睛都亮了几分，随后说道：“你的想法很好，等咱们商量完剧本的事就让汉杰跑一趟晋省，拍几张样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