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甩掉了一个亏损的包袱。
再联想到刚才听到的“纪市长关心”,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他看着徐牧野,沉吟片刻,终于松了口。
“承包的事,原则上,我个人不反对。”
“至于你要搞的那条减震器生产线......”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最终的决断。
“这样吧,徐牧野同志,你如果能争取到市里面相关领导的支持,拿到市里的明确批示或者支持意见。”
“那么,你们红旗厂承包经营,以及上马减震器生产线这两件事,我们交通局这边,就没问题。”
“好的好的,谢谢周局长。”
......
寒风卷着尘土,在红旗汽修厂空旷的院子里打着旋。
几辆解放卡车轰隆隆地驶入,停在刚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车厢里覆盖着油布的,正是那套从二汽修运来的减震器生产线设备。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车间门口,伸长脖子望着,眼神复杂。
徐牧野穿着一身沾了油污的蓝色工装,从办公室走出来。
他先是走到卡车旁,给几个冻得脸颊通红的司机师傅,一人递上了一包“大前门”。
“师傅们辛苦了,路上不好走吧?”
司机们接过烟,脸上露出笑意,连声说着“还行还行”。
卸车的指挥,徐牧野没让别人插手,亲自盯着,确保那些沉重的部件被小心翼翼地吊装下来,安放在指定位置。
油布掀开,露出设备冰冷的金属光泽,虽然积着灰尘,甚至有些地方锈迹斑斑,但那庞大的体量和复杂的结构,依然透着一股工业的力量感。
直到所有设备卸完,卡车空载离去,徐牧野拍了拍手上的灰,冲着还在观望的工人们朗声说道。
“行了,都看见了吧?”
“设备,我给弄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院子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工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这下是真真切切摆在眼前了。
设备都拉回来了,还能说什么?
这就叫木已成舟。
人群慢慢散去,但议论声却在背地里悄然响起。
“这......真就搞汽配了?”
“那咱们修车的活儿咋办?”
“听说要招新人,到时候厂里人挤人,食堂、澡堂都得排大队吧?”
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师傅忧心忡忡。
“是啊,我听说还要倒班,晚上机器响起来,家属区能睡得着觉?”
另一个年轻些的工人压低声音。
“那......要不,咱去跟厂领导反映反映?”
旁边立刻有人拉了他一把。
“反映啥?你不要命了!”
“没听说这事是小徐厂长跟市里纪副市长都通过气的?”
“上次那个吴光辉,交通局的局长,什么下场?你忘了?”
这话一出,刚才提议的人顿时缩了脖子,不敢再吭声。
是啊,纪副市长都点头的事,谁敢去捋虎须?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提议。
“要不......咱找肖伟业说说?”
“他是徐厂长跟前的红人,又是车间老人,说话应该有点分量。”
“对对,让他去跟小徐厂长提提,看能不能把修车和搞生产那块儿,分开点,别搅和在一起。”
大家觉得这主意靠谱,于是很快就推举了一个代表,找到了正在车间检查工具的肖伟业。
肖伟业听完工友们的担忧,挠了挠头,他那张平时总挂着憨笑的脸,此刻也多了几分凝重。
他老婆快生了,他也盼着厂里安安稳稳的。
“行,这事儿......我去跟小徐厂长说说。”
肖伟业答应下来,放下扳手,擦了擦手,便朝着徐牧野的办公室走去。
听完肖伟业转述的工人们的顾虑,徐牧野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