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姜念的指尖划过验孕棒。
两条红杠,像刺目的宣告。
她腹中孕育着一个生命。
也孕育着一个无法熄灭的火种。
陆晏,你看。
她把验孕棒递给刚进门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在灯下泛着冷光。
他接过,身体瞬间绷紧。
那不是惊喜。
是极致的警惕,像野兽嗅到天敌的气息。
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声音干涩,不带一丝温度。
姜念的心沉了下去。
大概……一个月。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走到窗边,拉开一道缝,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俊朗的轮廓。
也隔开了他们的世界。
姜念不懂。
他们结婚两年,他说过喜欢孩子。
为什么此刻,他眼底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
还有一丝……恐惧。
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变成一团火,焚烧了整个世界。
她在烈焰中哭喊,寻找陆晏。
却只看到他在远处,冷漠地举起了枪。
惊醒时,手心滚烫。
床头的木质台灯,正冒着一缕黑烟,一角已经碳化。
她吓得缩回手。
冷汗浸透了睡衣。
这不是梦。
这是她从不敢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她能控制火。
或者说,火会顺从她的情绪。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活得像个情绪禁欲者。
可怀孕,让一切都失控了。
她腹中的,不只是个孩子。
还是个情绪放大器。
2
跟我走一个地方。
第二天,陆晏的声音不容拒绝。
他替她穿上外套,动作轻柔。
眼神却像在看一件危险品。
车一路向西,开往郊外深山。
沿途的哨岗越来越多,荷枪实弹的士兵肃立敬礼。
姜念的心,一点点坠入冰窟。
这不是回家的路。
最终,车停在一座银白色的建筑前。
它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盘踞在山谷中央,没有一扇窗。
这里是哪
国家最高级别的‘异常能源’收容中心。
陆晏扶着她下车。
他的手很稳,也很冷。
收容
姜念重复着这个词,喉咙发紧。
你的能力,已经超出安全阈值。
怀孕,让你的能量读数呈几何倍数增长。
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插进姜念的心脏。
所以,你要把我关起来
她的声音发颤。
是保护。
他纠正她。
保护谁保护我,还是保护你守护的这个国家
她甩开他的手,第一次对他嘶吼。
几名白大褂快步走来。
为首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和。
陆夫人,你好,我姓陈,是这里的负责人。
陈博士微笑着伸出手。
姜念没有理会。
她只死死盯着陆晏。
陆晏,看着我。
告诉我,这是你的决定,还是命令
陆晏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的声音很轻。
却彻底击碎了姜念所有的幻想。
沉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
她被推进一个纯白色的房间。
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冰冷的金属。
没有一丝温度。
她看着监控探头后面,那双她曾深爱过的眼睛。
如今只剩下理智和疏离。
原来,这就是她的家。
一个代号炽焰的囚笼。
3
日子在纯白中流逝。
像一场永不结束的雪。
陈博士每天都会来。
他带来各种仪器,检测她的身体数据。
你的情绪波动会直接影响能量输出。
尽量保持平稳,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他的话语总是很温和。
像春风,却吹不散姜念心头的寒冰。
她不说话,不配合。
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会抚摸小腹。
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脉动。
这是她唯一的慰藉。
也是她痛苦的根源。
你恨我吗
陆晏的声音从墙壁的扩音器里传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隔着冰冷的电流。
姜念抬头,看向那个黑色的摄像头。
我该恨你吗,陆长官
她的语气带着嘲讽。
毕竟,你只是在履行职责。
那边沉默了很久。
陈博士说,你不肯吃饭。
没胃口。
她淡淡回应。
姜念,别这样。
他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波动。
我该哪样
像个听话的宠物,被关在笼子里,等着你们的研究和审判
火焰,在她指尖悄然燃起。
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不能失控。
她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软弱和暴戾。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扩音器的电流声里,他的声音有些失真。
我不想吃。
扔了吧。
她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地哭出来。
她也怕,那压抑的火焰,会烧毁一切。
包括她自己。
4.
Scythe组织最近有异动。
陈博士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
他坐在姜念对面,中间隔着一层透明的防爆玻璃。
他们一直在寻找像你一样的‘异常能源体’。
姜念漠然地听着。
这些,都与她无关。
S-01,代号‘雷暴’,被他们从欧洲劫走。
现在,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你。
陈博士的指尖在平板上滑动。
一张模糊的卫星图出现在屏幕上。
陆长官把你送到这里,也是为了保护你。
这里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
安全
姜念低声笑了。
被当成囚犯一样的‘安全’吗
她抬眼,目光锐利如刀。
陈博士叹了口气。
陆夫人的心情,我理解。
但你的能量一旦失控,威力足以夷平一座城市。
这不是危言耸听。
他调出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男人仰天长啸,无数道闪电从他体内迸发。
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为焦土。
画面触目惊心。
这是‘雷暴’失控时的影像。
他和你一样,都属于能量无法自控的类型。
姜念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看到了毁灭。
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和她一样的痛苦与绝望。
她不是怪物。
可是在他们眼中,她和怪物,没有区别。
那天之后,姜念开始吃饭。
她需要力气。
不是为了妥协。
而是为了……离开这里。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出生在这样一个冰冷的囚笼里。
更不能让他,成为别人眼中的异常能源体。
她开始假装配合陈博士的各种测试。
每一次测试,她都在悄悄分析这个房间的能量流向和结构弱点。
她要逃出去。
带着她的孩子,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5.
你的能量控制越来越好了。
陈博士看着仪器上的平稳曲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也许,很快你就能和陆长官见面了。
他像是在给她一个奖励。
姜念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精光。
是吗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
心中却在倒数。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
在能量检测仪达到峰值的瞬间,她猛地调转了所有能量的流向。
没有攻向坚固的合金门。
而是集中于一点。
那个她观察了无数次的,房间能源供应系统的最薄弱节点。
嗡——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
房间内的灯光瞬间熄灭。
备用电源启动,闪烁着猩红的光。
第一道防御,破了。
她成功切断了房间的独立供电。
警告！警告！收容单元7号发生能量泄露！
所有安保人员立刻前往！
扩音器里传来急促的指令。
还有陆晏那熟悉又紧张的声音。
姜念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冰冷的合金门上。
这一次,她没有压抑。
炽热的火焰从她掌心喷涌而出。
像一条咆哮的火龙。
合金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变形。
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姜念！停下！
陆晏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怒吼。
你做不到的！
外层是耐高温的记忆金属！
姜念没有回答。
她只是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火焰上。
热。
前所未有的灼热。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决绝,不安地躁动起来。
宝宝,别怕。
妈妈带你出去。
轰！
一声巨响。
被烧得通红的合金门,被她硬生生推出了一个缺口。
她成功了。
她踉跄着冲出房间。
走廊里,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为首的,正是陆晏。
他脸色铁青,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暴。
回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除非你杀了我。
姜念挺直了脊背,毫不退让。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对峙,一触即发。
6.
开火。
陆晏的声音,冷得像冰。
姜念的心,彻底碎了。
她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
然而,枪声没有响起。
响起的是另一道声音。
住手！
陈博士从人群后冲了出来,挡在姜念身前。
不能开枪！
任何刺激都可能导致她能量彻底暴走！
陆晏的拳头握得死紧。
手背上青筋暴起。
陈博士,让开。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长官,请相信我。
让我和她谈谈。
陈博士回过头,看向姜念。
他的眼神,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陆夫人,跟我回去。
你这样是逃不掉的。
我不会回去。
姜念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别逼我。
陈博士的语气变了。
他的眼神,也变了。
温和褪去,露出一抹诡异的狂热。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注射器。
针头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高浓度的能量抑制剂。
我不想用在你身上,特别是你还怀着孕。
姜念瞳孔一缩。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个基地里最危险的,不是陆晏。
是这个看起来无害的陈博士。
你到底是谁
她厉声质问。
陈博士笑了。
我我只是一个追求真理的学者。
Scythe的学者。
陆晏替他回答了。
他的枪口,不知何时已经从姜念身上,移到了陈博士的头上。
所有的安保人员,也同时调转了枪口。
这是一个局。
一个引蛇出洞的局。
而她,姜念,就是那个最关键的诱饵。
她以为的逃亡,其实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利用的愤怒,瞬间吞噬了她。
她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陆晏！
她尖叫出声。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不好！
陆晏脸色大变。
她的能量失控了！
所有人,启动最高级别防御！
但,已经晚了。
一圈肉眼可见的火焰光环,以姜念为中心,猛然爆开。
走廊里的金属墙壁,瞬间被烧得扭曲变形。
所有人,都被这股恐怖的能量掀飞出去。
世界在旋转。
姜念在坠入黑暗前,只看到陆晏不顾一切地向她扑来。
还有陈博士脸上,那得逞的,疯狂的笑容。
7.
醒来时,姜念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不再是那个纯白的囚笼。
房间里有柔软的地毯,温暖的灯光。
像一个普通的卧室。
只是手腕上多了一个黑色的手环。
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这是能量抑制器。
陆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换上了一身便装,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他手里端着一碗粥。
你昏迷了两天。
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
姜念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那碗粥。
她只是盯着手腕上的抑制器。
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她的声音沙哑。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戴上
是怕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陆晏的身体僵了一下。
这是新研发的,还不稳定。
不稳定
姜念冷笑。
还是说,你们的戏,需要我这个不稳定的‘诱饵’,才能演得更逼真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
她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
陆晏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
他艰难地开口。
Scythe的渗透超乎想象。
陈博士潜伏了十年,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所以,就用我来当那块试金石
用我和我们的孩子,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我……
陆晏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是。
他赌了。
他赌自己能控制住局面。
赌自己能在最后一刻保护好她。
但他赌输了。
他低估了陈博士的疯狂,也低估了她能量失控后的威力。
我以为你会懂。
他低声说。
懂什么
懂你的大义,懂你的牺牲
姜念慢慢坐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陆晏,我懂了。
在你心里,你的国,你的任务,永远排在第一位。
而我,只是可以在必要时被牺牲的那个。
不是的！
他急切地反驳。
那你告诉我,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一字一句地问。
陆晏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姜念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把粥拿走。
还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将自己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8.
陈博士跑了。
他启动了基地的自毁程序,带走了所有的核心资料。
新的负责人,一个叫李锐的年轻军官,向陆晏汇报着情况。
我们损失惨重。
陆晏看着监控屏幕。
屏幕上,是姜念安静的睡颜。
手腕上的抑制器,红光平稳。
她似乎真的平静了下来。
她怎么样
陆晏问。
身体指标正常。
只是……她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李锐顿了顿,补充道。
包括心理医生。
陆晏揉了揉眉心。
Scythe的下一个目标,还会是她。
陈博士需要她的能量,来激活他偷走的那个‘东西’。
李锐的表情凝重起来。
‘潘多拉’。
陆晏吐出这个代号。
那是基地最危险的收容物。
一个据说可以扭曲现实的能量核心。
一旦被激活,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转移她。
陆晏下令。
去哪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
去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陆晏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一个点。
那是他的家。
是他和姜念曾经的家。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兵法,也是一场豪赌。
他亲自去接她。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车驶出深山,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路过他们曾一起逛过的公园,吃过的小摊。
她的目光,始终望着窗外。
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车停在家门口。
她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她看着那扇熟悉的门,身体微微发颤。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那么清晰。
门开了。
屋子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玄关处,还放着她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拖鞋。
仿佛她只是出了个远门,今天刚刚回来。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这里最安全。
陆晏说。
安全
她又听到了这个词。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客厅墙上那张巨大的婚纱照上。
照片里的两个人,笑得那么甜蜜。
她慢慢走过去。
伸出手,想要触摸照片上,那个笑得一脸幸福的自己。
指尖,却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抑制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她猛地缩回手。
火苗熄灭,警报停止。
她看着自己的手,像在看什么怪物。
然后,她笑了。
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陆晏,你看。
我连碰一下过去,都会被灼伤。
你说的安全,到底在哪里
9.
Scythe的攻击,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也更猛烈。
他们没有选择潜入,而是直接发动了正面强攻。
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整个小区,瞬间被火力覆盖。
爆炸声,枪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保护目标！
陆晏通过通讯器,冷静地下达指令。
他率领的特战小队,与Scythe的武装人员在家中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子弹在客厅里横飞,打得墙壁碎屑四溅。
他把姜念护在身后,退守到最里面的卧室。
别怕,有我。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一如往昔。
姜念靠在墙角,抱着肚子,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击着她的身体。
她的能量,快要压制不住了。
手腕上的抑制器,红光疯狂闪烁,烫得吓人。
陆晏……我的抑制器……
她艰难地开口。
快要……失效了……
陆晏回头看了一眼。
那红光,像催命的符咒。
他知道,一旦抑制器失效,姜念的能量在这里爆发,他们所有人都活不了。
整个小区,都会变成一片火海。
李锐！启动备用方案！
他对着通讯器大吼。
‘潘多拉’的能量场,正在干扰我们的信号！
备用方案……无法启动！
通讯器里传来李锐焦急的声音。
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
绝境。
这是真正的绝境。
哈哈哈哈……
一个疯狂的笑声,从破碎的窗户传来。
陈博士站在一架飞行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的半边脸被烧伤,更显得狰狞。
陆晏,没想到吧
把她藏在家里,真是个好主意。
可惜,‘潘多拉’喜欢这个地方。
它喜欢这种充满回忆和情感的能量。
他举起手中一个不断扭曲变形的金属球。
那就是潘多拉。
把她交出来。
否则,我就让这个城市,为你们陪葬。
陆晏的枪,稳稳地指着陈博士。
你试试。
就在这时,姜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抑制器,咔的一声,裂开了。
红光,变成了刺目的白光。
恐怖的能量,即将喷薄而出。
不！
姜念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不能在这里失控。
绝对不能。
陆晏……杀了我……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现在,立刻。
这是她唯一的请求。
10.
我不会杀你。
陆晏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丢掉枪,转身冲到姜念身边。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撕开。
露出胸口一个狰狞的伤疤。
伤疤下,植入着一个金属装置。
这是什么
姜念愣住了。
能量引导装置。
基地的……最终保险。
陆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本来,永远都不希望用到它。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
却在半空中停住。
他怕自己,会烫伤她。
Scythe的目标,从来不只是你。
还有我。
他终于说出了那个埋藏最深的秘密。
我的身体,经过改造,是唯一能承受‘潘多拉’能量的容器。
而你,我亲爱的妻子,你失控的能量,是激活这个容器的……钥匙。
陈博士的计划,环环相扣。
他需要的,是姜念的能量,去激活陆晏这个容器。
然后,再用这个容器,去承载潘多or的毁灭之力。
这是一个针对整个国家的,最恶毒的阴谋。
而他们夫妻,就是这个阴谋的核心。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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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是。
他点头。
把我关起来,是为了保护我。
也是为了……不让这把钥匙,落到敌人手里。
利用我,是为了引出陈博士。
也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打开这扇门。
所有的不解,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只是这答案,太过沉重。
也太过残忍。
对不起,念念。
他叫着她的乳名。
原谅我的自私。
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他猛地扯掉了胸口的金属片。
将那个装置,对准了姜念。
不要！
姜念凄厉地尖叫。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从她体内爆发的炽热能量,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疯狂地涌向陆晏的身体。
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燃烧。
陈博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惊恐地发现,陆晏吸走的,不只是姜念的能量。
还有他手中,潘多拉的能量。
不！这不可能！
他想切断能量链接,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陆晏,变成了一个黑洞。
一个正在吞噬一切的,人形黑洞。
念念。
陆晏看着她,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
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给孩子……起个名字。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整个世界,都被白光吞噬。
11.
一年后。
妈妈,你看,星星。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指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姜念抱着他,坐在山顶的草地上。
嗯,那是爸爸。
她轻声说。
他在看着我们。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爸爸,是星星。
他叫陆昭。
昭,光明普照。
那场爆炸,没有发生。
陆晏用自己的身体,吸收了所有的能量。
他没有死。
也没有活。
他变成了国家最高机密档案里,一个代号为恒星的存在。
被永久封存在那个山谷基地的最深处。
一个永远燃烧,永远发光的能量体。
守护着这片他深爱的大地。
姜念的能力,消失了。
连同她所有的怨恨和痛苦,都在那片白光中,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她带着陆昭,离开了那座城市。
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只是每个月,她都会来这里。
来看一看,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
陆晏。
她对着星空,轻声呢喃。
我和昭昭,都很好。
你呢会孤单吗
夜风吹过,拂动她的发梢。
仿佛是他的回答。
她站起身,抱着熟睡的孩子,准备下山。
忽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没有号码,没有内容。
只有一个符号。
一把镰刀的符号——Scythe。
姜念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
小家伙的眉心,一抹淡淡的红光,一闪而逝。
像一簇,永不熄灭的火苗。
她抱紧了孩子。
抬起头,再次望向夜空。
那颗星,依旧明亮。
像一双永远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知道,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