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诺这天刚从李言的医馆出来,正往摘星山庄走着。
“公子,在下是想前去摘星山庄拜访的,却迷了方向”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
齐文诺抬眼看去,打量着说话的男子,这人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身着一件粗布麻衣,脚踩一双普通草鞋,但容貌却十分干净俊朗,眉目间透着浓浓的书生气质。而且言语也是文绉绉的,于是齐文诺便也文绉绉地说:“在下正是摘星山庄的人,此刻正往回走,不如同行?”
“如此,就有劳公子了。”男子拱手笑道。
齐文诺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和男子聊着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来此所为何事?”
“在下江小义,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切磋武功。按家师所言,我的武功尚需在与人切磋中弥补不足,才能有所突破。如果一味闷头修炼效果反而不佳。”
“原来如此,想来令师当是庄主朋友了。”
“家师李松伦,和前任庄主颇为交好,但与现任庄主还未曾一见。”
“在下妙手。原来你是李松伦前辈的高徒,难怪衣着朴素却如此书生气质。我虽然身着长衫,也读过点书,但是胸中墨水实在不多。我不是什么公子,只是摘星山庄的医师。”齐文诺笑道,其实他所知也不多,只是听齐文思提起过李松伦的名字和他“书生剑气”的外号。
江小义笑着摇了摇头,略显粗犷地说道:“师父总教我各种繁文缛节,还逼着非要我博览群书,让我说话要像个读书人,我是苦不堪言呀。”
“你师父倒真是有趣,一个江湖中人干啥在意这些?”听江小义这么说,齐文诺便也不再文绉绉地说话了。
“谁知道啊。”江小义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你读过很多书?”齐文诺问道。
“是读过不少,师父对我要求很严格,琴棋书画都会教我。”江小义答道。
“看来他很疼爱你。”齐文诺有几分羡慕。
“嗯,我很喜欢练武,对琴棋书画没什么兴趣,不过师父让我学,我也就学了,如今练武之余偶尔弹奏一曲,倒也感觉心旷神怡。虽然当时反感,不过现在想来还是要感谢师父的。”
“你师父待你真好,真有些羡慕你。”齐文诺想到自己在摘星山庄的境遇,语气中透着些许酸楚。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江小义见齐文诺有点失落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勾起了一些并不美妙的回忆,没事,不提也罢。”齐文诺笑着摇了摇头。
江小义暗自思忖:交浅言深乃是大忌,虽与这少年很聊得来,但毕竟刚认识不久,就算好奇,也不能刨根问底。于是试着转变话题说:“让你想起伤心事,真是抱歉。哎,你叫妙手,想来医术定是不错的吧。”
“略知一二而已。”齐文诺的言语很谦虚,但表情却充满自信。
“你太谦虚了。”江小义道。
齐文诺微微一笑并不否认,而是夸了回去:“你来摘星山庄切磋武功,想来你武功,定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吧。”
江小义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十年前开始跟着师父的,一直在一个松伦谷中,极少出谷,平常只是和师父或者师父的一对儿女切磋。”
“你师父单单叫你前来比武,肯定还是对你实力比较认可。”
“确实比师兄和师姐略高一些而已,但比起师父还差得远。”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摘星山庄门口。
齐文诺一指门上牌匾说道:“江兄,这就是摘星山庄了,请容我先去通报一声。”
“嗯,这是家师给的信。劳烦你了。”江小义把信递给了齐文诺。
齐文诺接过信快步走进了摘星山庄,很快便有下人引着江小义也走了进去。
摘星山庄的大厅内,齐铭良端坐在正座之上,而下面依次坐着齐铭良的几个儿女,齐文诺也在,不过是站在齐文思旁边的。
“我已看过令师的信了,你年纪轻轻竟已有令师的一半功力,当真难得。不过说来遗憾,老庄主已过世多年,齐墨叔叔也五年前就过世了。”齐铭良的声音很沉重。
听了这消息,江小义有些吃惊,他叹息着说道:“我此行本是想求齐墨前辈指点武功,不想前辈竟然多年前就已去世,家师隐居多年,怪我们孤陋寡闻了。”
齐铭良说道:“无妨,若你愿意,不如与我切磋一下,说不定可以相互学习,当然我的修为肯定远不及齐墨叔叔。”
江小义正要说什么,却听得齐文云抢先说道:“父亲,不如先让孩儿与他切磋一下吧,所谓旁观者清,您一旁观看也好指点。”
齐文云想到这个少年比起自己要小上十岁,不相信他的武功能有多高。几日前刚刚输给齐文利,他想借今天之事击败江小义以立威。
齐铭良心念转动:江小义年龄虽轻,但已经是外罡境初期了,按信上所说,实力恐怕不再我之下,文云绝对不是对手。不过让文云吃点苦头也好,如果能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从此奋发图强,也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齐铭良笑道:“也好。江公子,我这个孩子骄纵坏了,烦你露两手,让他知道一下天外有天吧。”
江小义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是我向齐公子学习讨教。”
齐文云很是不屑地向江小义随意一拱手,切磋便开始了。
两人实力似是旗鼓相当,转眼已过了二十余招,齐文云看起来并没有落下风。
“他武功未必比大哥高呀,若‘书生剑气’的一半功力,只有这样,可有点浪得虚名了。”齐文思在父亲看信时也瞥见了信上内容,本以为江小义武功应高出齐文云很多,所以有此一言。
“姐,你错了,江兄连一半,不,应该是一成的本领,都没有使出来。依我看,如果他想赢,一击足以制胜。大概只是不想让大少爷输的太难看。”齐文诺小声说道。
“何以见得?”齐文思问道。
“你看像这一招,只要他把剑向上一挑就可以刺到大少爷的手背了,他眼睛明明看了大少爷的手背,剑却没有向上挑。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很多次了,大少爷的每一个破绽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做相应攻击。”齐文诺指点着齐文云的破绽。
齐文思仔细观察琢磨,也发现了其中端倪。
“大哥好像越打越拼命了。”齐文思微微蹙眉。
“嗯,他急于求胜,此刻已是在拼命而非比武了。不过无妨,江兄武功高他很多,会有分寸的。”齐文诺并不担心。
果然又行了十余招,“当”的一声齐文云长剑被击落。
江小义拱手道:“齐公子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