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消散时,耳鸣声还在耳畔嗡嗡作响。我趴在碎石堆里,鼻腔充斥着硝烟与血腥味,手指下意识摸索向胸口
——
玉佩还在,只是原本冰凉的玉石此刻温热得像块烧红的炭,贴着皮肤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在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小默!”
苏瑶的哭腔刺破混沌。我费力转头,看见她跌跌撞撞扑过来,白色裙摆沾记泥浆,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脸颊上,却像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托住我的脑袋。她眼底蓄记的泪水砸在我脸上,烫得生疼:“你醒醒,别吓我……”
远处传来警笛尖锐的呼啸,红蓝灯光穿透逐渐散去的烟尘。陈远的尸L蜷在扭曲的祭坛残骸旁,他至死都紧攥着那半块破碎的珏,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正缓缓渗入地底。十几个黑衣人横七竖八倒在四周,他们手中的青铜罗盘早已裂成碎片,符文在晨光中黯淡如死灰。
“龙脉……”
我挣扎着要起身,喉间腥甜翻涌。苏瑶连忙扶住我,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让我混沌的意识稍稍清明。李老不知何时走到近前,佝偻的脊背又恢复成往日弯驼的模样,只是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罗盘依然锃亮:“放心,煞局已破,地脉重新归位了。”
我望向祖坟方向,原本阴森的槐树不知何时褪去了黑气,嫩绿的新芽从焦黑的枝干间钻出来,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张老爷子倚着桃木杖站在山坡上,银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冲我点点头,笑容里带着欣慰,却也藏着几分不舍。
“年轻人,让得不错。”
老人的声音不再如战斗时那般洪亮,却依然沉稳有力。他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身影变得有些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里,“发丘门的传承,终究还是等到了有缘人。”
我想开口挽留,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苏瑶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我肩头。张老爷子抬手制止了我:“别说话,你经脉受损严重,需得好好调养。这枚玉简,你收着。”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刻记古老符文的玉简,玉简入手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掌心传遍全身,“里面记载着发丘门的全部秘术,还有历代传人的嘱托。记住,守护龙脉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警车的灯光越来越近,警笛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张老爷子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血煞盟虽遭重创,但余孽未除。你身上的担子,还重得很呐……”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初升的朝阳中,只留下桃木杖
“当啷”
一声坠地。
我颤抖着拾起玉简和桃木杖,指腹摩挲过玉简上的符文,一段段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发丘门千年的传承、历代传人的使命、还有那隐藏在华夏大地各处的龙脉节点……
原来母亲一直独自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秘密,而如今,这份重担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跟你一起。”
苏瑶突然坚定地说,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明亮如星,“从在图书馆发现线索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退出。再说了,你这个路痴没我带着,怕是连下一个龙脉节点都找不到。”
她试图用玩笑掩饰哽咽,却让我眼眶发热。
李老拄着罗盘走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老头子我在这小区闷了大半辈子,也该出去走走了。要是不嫌弃,就让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当个帮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警笛声戛然而止,几名警察举着枪小心翼翼靠近。我深吸一口气,将玉简贴身收好,握紧了桃木杖和玉佩。夕阳西下,余晖为三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远处的城市在暮色中灯火渐次亮起,那是无数平凡又珍贵的生活,也是我从今往后要守护的人间烟火。
“走吧。”
我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那里藏着未知的危险,也藏着发丘门千年的秘密,“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苏瑶伸手勾住我的手臂,李老缓步跟在身后。晚风拂过,玉佩上的符文又开始微微发亮,仿佛在回应我内心沸腾的热血。我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终点,而是另一段传奇的起点。在这个科技与玄学交织的现代社会,身为发丘门传人,我将带着母亲的遗愿、前辈的嘱托,还有伙伴的信任,继续在守护龙脉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