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子砸在牛棚顶上,噼啪作响,像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胡乱拍打。
赵拾和花希宁缩在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土墙,身上的薄外套早就湿透了,紧紧贴在皮肤上,冻得她们牙齿都在打架。
那辆花光了她们最后一点活命钱租来的破电动车,孤零零地立在牛棚门口,被雨水冲刷着,像个无用的铁疙瘩。
花希宁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都怪你!说什么送外卖能翻身,这下好了,单没跑几单,人先迷路到这鬼地方!手机也没信号了!我们怎么办啊!
赵拾心里也像压了块冰,沉甸甸的。
那秃头老板油腻的笑容和外面还有160号人排队等着租车呢的话在脑子里嗡嗡响。
七百块啊,那是她们兜里最后那点钱,一大半就这么没了,换来的就是这辆破车和眼前这绝境。
她张了张嘴,安抚一下花希宁说道:总…总比在外面淋着强。
强花希宁猛地转过头说道:强在哪冻死在这臭烘烘的牛棚里明天等着被人发现两具……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赵拾也感觉到了。
就在她们面前不远处,那堆靠着牛棚最里面墙壁、散发着霉烂气味的枯黄杂草,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幅度不大,但在死寂又充满恐惧的牛棚里十分恐怖。
两个女孩瞬间僵住,她们死死抱在一起,眼睛死死盯着那堆仿佛有了生命的杂草。
死寂。
突然一道长长的闪电突然闪过,那堆草,又动了一下。
啊——!两个女孩大声尖叫。
在那堆令人毛骨悚然的枯草中间,一只沾满泥污、指节扭曲的手,猛地伸了出来!
那手惨白中透着不祥的青灰,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五指痉挛般地张开,如同从地狱里探出的鬼爪。
......
赵拾是被一种奇异的拉扯感弄醒的。
头皮有点发紧。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先是对上一面模糊晃动的铜镜。
镜面打磨得不算太光亮,映出一个披头散发女人轮廓。
有点眼熟。赵拾迟钝地想,这谁啊
然后她猛地意识到,镜子里那个穿着大红里衣、眼神茫然的女人,好像就是她自己。
小姐,别乱动,马上就好。一个温和又带着点紧张的声音从她侧后方传来。
赵拾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猛地扭过头,差点扯到自己的头发。
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拿着一把木梳,小心翼翼地打理着她垂到腰间的长发。
小姑娘年纪不大,约莫十三四岁,眼神很专注。
这是哪儿赵拾脑子里嗡嗡响。
她最后的记忆是那个暴雨倾盆、弥漫着牲口粪便臭气的破牛棚,是枯草堆里伸出的那只冰冷粘腻的手……然后呢一片空白。
她转动眼珠,飞快地打量四周。
雕花的木床架子挂着水红色的纱帐,床边的矮几上摆着个插了支绢花的白瓷瓶,靠墙立着一个红漆木的衣柜,窗户糊着白纸,透进朦胧的光。
空气里有淡淡的、说不清是熏香还是脂粉的味道。一切都透着股陈旧又陌生的精致感。
古代穿越这两个词出现在她混乱的思绪里。
牛棚里那场要命的戏码……居然真成了穿越的门票
小姐小丫鬟见她眼神发直,动作更轻柔了些,声音也放得更软,您别紧张,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刘公子可是顶好的人家,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呢。都说这是天赐的良缘。
天赐良缘赵拾心里咯噔一下。
她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些陌生的摆设上收回来,再次聚焦在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没错,是她自己的脸,只是大概因为没怎么吃饱过,显得更瘦削些,下巴尖尖的。
但这身大红的里衣,还有小丫鬟手里那件正待给她套上去的、绣着繁复金线龙凤图案的大红嫁衣,都无比刺眼地提醒着她一个事实。
她,赵拾,刚穿越过来不到五分钟,就要被塞进花轿,嫁给一个叫什么刘公子的陌生人!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直冲脑门。
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一穿越就直接送入洞房这开局……也太爽了吧爽得她胃里一阵抽搐。
饿。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
牛棚里淋雨受惊,担惊受怕,消耗巨大,最后一点食物还是昨天下午啃的半个干馒头。
赵拾脱口而出说道:有吃的吗我饿,
小丫鬟的动作顿住了,拿着梳子的手停在半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姐,您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做事都怪怪的。这入洞房之前,新娘子是不能沾一粒米、喝一口水的,这是规矩啊。现在让厨房现做也来不及了,花轿说话就到门口了。
不能吃东西规矩赵拾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就蹿了上来。
去他*的规矩!她莫名其妙被扔到这鬼地方,莫名其妙要嫁给一个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男人,现在连口吃的都不给这比那秃头老板的电动车还坑人!
赵拾道:我不能晚点嫁人吗很急吗非得现在
小丫鬟被她突然的动作和拔高的语调吓了一跳,手一抖,金钗差点掉在地上
小、小姐您今天真是……太奇怪了。吉时是早就定下的,哪能说改就改新郎官刘公子……马上就要带着迎亲的队伍到了!您可不能再说这些胡话,更不能乱跑!
赵拾的心沉了下去。小丫鬟的反应说明了一切。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她就像一件打包好的货物,只等着被准时送走。
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嫁了!
不嫁了因为啥啊!
一声粗嘎的吼叫像炸雷似的在门外响起。紧接着,闺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穿着绸缎圆领袍、腆着大肚子的胖男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脸盘很大,油光光的,正是赵拾这副身体的爹,赵员外。
后面跟着个同样穿金戴银、面色焦急又带着点埋怨的妇人,是赵母。
赵拾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她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爹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饿!要吃饭!
赵员外又气又急,一拍大腿:哎呀我的小祖宗!饿也不能耽误吉时啊!你娘说得对,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他转头对着门外吼:快!去厨房催催!看有没有吃的,赶紧拿点来!要快!
赵母在一旁叹气,拿手帕扇着风:你就惯吧!看看把她惯成什么样了!规矩都不要了!
很快,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面跑进来。
赵拾掀开盖头一角,瞅了一眼,心里直骂娘:穿越前吃不上好的,穿越了以为能当小姐享福,结果就这清汤寡水的面条还不如原来世界路边摊的烤冷面呢!
但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只能端起面碗吃了下去。味道淡得像水,只能凑合。
刚放下碗,赵员外就火烧屁股似的催促:快快快!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祖宗哎,快把盖头盖好!迎亲的队伍都到大门外头了!吹吹打打老半天了!
赵拾还没来得及说句我还没吃饱,就被旁边的婆子丫鬟七手八脚地按着重新盖上了红盖头。
眼前顿时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了。她感觉自己像个木偶,被簇拥着往外推搡。
糊里糊涂地拜了堂,被塞进一顶装饰着红绸的轿子里。
轿子空间不大,一股新木头的味道。外面锣鼓喧天,唢呐吹得震耳欲聋。
赵拾只觉得头昏脑涨,古代结婚这套流程又长又烦,折腾得她眼皮直打架,又困又累。
轿子猛地一沉,然后被抬了起来。赵拾感觉自己被背了起来,脚步沉稳。
应该是那个新郎官刘公子吧刚才拜堂时她偷偷掀开盖头一角瞄过一眼。长得还行,不算特别帅,但五官端正,身板看着也挺结实。
行吧,赵拾心里叹气,凑合过吧。至少不用像穿越前那样,为了找口饭吃,淋着暴雨在郊区牛棚里跟死人手打交道了。就当找个长期饭票,省心。
轿子摇摇晃晃地上了路。
那点子面条和干点心在胃里翻腾,加上轿子颠簸得厉害,赵拾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往上涌,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她赶紧捂住嘴,心里把这破轿子骂了一百遍。
就在这时,外面喧天的锣鼓唢呐声里,猛地刺进来一个清脆又愤怒的女声,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喜庆的鼓噪:
登徒子!你居然抛弃了我,娶别的女人为妻!
这声音……赵拾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直了身体。这调调,这语气里的泼辣劲儿……怎么那么耳熟像……像花希宁!
不是抢亲的是来抢男人的赵拾的好奇心瞬间压倒了恶心和困倦。
管他什么新娘子不能露脸的规矩!她一把抓住轿帘边缘,用力往旁边一掀!
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她探出半个脑袋,急切地向前方望去。
只见迎亲队伍最前面,新郎官刘公子骑在马上,脸色有些难看。
而在他马前几丈远的地方,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拦住了去路。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利落的翠绿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她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正稳稳地指向马上的刘公子。
最让赵拾心头狂跳的是那张脸——虽然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和此刻的怒容,但那眉眼,那轮廓,分明就是花希宁!
花希宁也看到了从花轿里探出头的赵拾。
她的目光扫过赵拾那张同样写满惊愕的脸,又掠过赵拾身上刺目的大红嫁衣,最后定格在刘公子身上。
她的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愤怒、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最终都化作冰冷的剑锋,直指刘公子。
刘进!花希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花希宁手里的剑像活了,闪着冷光,唰唰几下就把冲上来的护卫逼得手忙脚乱。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脚尖在马镫上一点,整个人轻盈地跃起,避开砍来的刀,剑身一荡,啪地一声就把一个护卫手里的刀打飞出去老远。那护卫捂着手腕哎哟直叫。
赵拾扒着轿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还是那个跟她一起挤出租屋,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费能走三站地,被秃头老板坑了只会哭鼻子的花希宁这身手,这气势,拍武侠片都不用替身!她怎么会的武功赵拾脑子乱成一锅粥。
刘进一看护卫根本挡不住,赶紧拨转马头退到花希轿旁边,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努力挤出点关切的样子,对着轿子里的赵拾说:娘子,外面危险,快进去坐好!声音听着挺急。
赵拾正看得起劲呢,这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她头也没回,随口应道:那啥,有瓜子吗太精彩了,没点零嘴可惜了。语气轻松得像在看戏。
刘进被她这话噎得一愣,脸上表情僵住,完全没明白新娘子这反应是几个意思。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花希宁已经像一阵绿色的旋风,骑着马冲破了护卫的阻拦,眨眼就到了刘进马前。
那把剑,带着冷气,稳稳地停在了刘进的脖子边上。剑尖离他的皮肤只有不到一寸。
刘进吓得脸色发白,一动不敢动。
为什么花希宁的声音像结了冰,死死盯着刘进的眼睛,当年你亲口说的,非我不娶!这才多久转头就娶别人刘进,你把我当什么了她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刘进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花轿里探着脑袋的赵拾,眼神复杂,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解释。
赵拾对上他的目光,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还对他抬了抬下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看我干嘛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搞定。
她纯粹就是个看热闹的。
刘进见新娘子不说话,又把头转回去,看着脖子上那要命的剑尖,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
花姑娘……他声音低沉下去,不错,当年你救下我,我感激不尽,这条命都是你的。我说非你不娶,也是真心话!可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深深的无奈,上次一别,我派人四处寻你,踏遍了你可能去的地方,却杳无音信!我……我实在找不到你啊!他顿了顿,目光又瞟了一眼花拾,至于赵拾姑娘……是家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不敢违抗父母啊!可我心里……我心里又何尝不痛!
渣男!赵拾冷不丁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这词儿太新鲜了。花希宁和刘进同时一愣,脖子上的剑都跟着抖了一下。花希宁,刘进一脸茫然:何……何为渣男
赵拾这下更懵了。
刘进这个古代土著听不懂就算了,花希宁你一个现代人装什么傻
难道她真不是花希宁
赵拾心里产生怀疑,但眼下也没空细想,她摆摆手:没啥意思,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她巴不得这戏再长点。
刘进见赵拾不追究渣男的意思,又看花希宁的剑还架在脖子上,心里一横,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噗通一声,竟从马背上直接滑了下来,双膝重重跪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他仰着头,看着马上的花希宁和轿里的赵拾,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大声说道:
花姑娘!赵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刘进的错!我辜负了花姑娘的情意,也委屈了赵姑娘!事已至此,我……我愿今日同娶二位姑娘!不分大小,同为我的妻子!以弥补我的过错!求二位姑娘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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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看热闹的、吹打的、抬轿子的,全都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这刘公子……真是……好大的魄力!
赵拾在轿子里,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气得差点把轿帘子扯下来。
她在心里已经把刘进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同娶想得美!
就在赵拾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马背上的花希宁却有了动作。
她盯着跪在地上的刘进,眼神剧烈地变幻着,像是在权衡什么。
最终,她握剑的手缓缓垂了下来,那冰冷的剑尖离开了刘进的脖子,指向了地面。
然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花希宁竟然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好!
赵拾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扯掉头上那碍事的红盖头,猛地从花轿里钻了出来,大红嫁衣在风中鼓荡。
她几步冲到花希宁的马前,指着她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得老高,尖利地响彻了整个迎亲队伍的上空:
花希宁!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他*真是穿越过来跟我抢老公来了!
赵拾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什么女侠!什么武功!眼前这个就是抢她饭票的花希宁!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赵拾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伸手就薅住了花希宁那束得挺精神的马尾辫!
啊!花希宁痛呼一声,完全没料到赵拾会动手。
她一代女侠,行走江湖也算见过风浪,可被人当街揪头发这种泼妇打架的路数,实在超出她的经验范围。
剧痛和猝不及防的羞辱瞬间点燃了她的火气,什么高冷女侠范儿也绷不住了。
你放手!花希宁尖叫,反手就去抓赵拾盘得精致的发髻。
她也顾不上什么剑法招式了,本能地使出女人打架的看家本领。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一个绿衣劲装,就在刘府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形象地撕扯扭打在一起。
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衣领,嘴里还夹杂着不要脸!你才不要脸!的怒骂。大红盖头早就被踩在脚底下,珠钗掉了,头发散了,场面混乱不堪。
周围的街坊邻居全看傻了眼,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嗡嗡议论声,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比过年看大戏还热闹。
哎哟喂!新娘子跟人打起来了!
啧啧,刘公子这福气…啧啧…
打!使劲打!揪她头发!
刘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赶紧招呼身边吓呆了的家丁护卫: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两位姑娘分开!拉开!拉开啊!
几个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劝,总算把两个打得气喘吁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给分开了。
赵拾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花希宁。
花希宁也毫不示弱地回瞪,整理着自己被抓乱的衣襟和头发,脸上还带着被抓出的红痕。
刘进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眼前这两个火药桶,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尽量放柔了声音:二位姑娘,消消气,消消气。咱们…咱们先进府吧这大门口,实在…实在不像话。他指了指身后气派的刘府大门,进了门,安顿下来再说
赵拾和花希宁互相狠狠剜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谁也不看谁。但好歹没再动手。
刘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赶紧示意家丁开口道
引着这两位祖宗往府里走。
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早就散了,只剩下几个抬轿子的和看傻眼的仆人,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进了府门,绕过影壁,刘进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身后依旧互相别着苗头的两个女人,脸上堆起勉强的笑道
二位姑娘,你看,这…这就算到家了。按规矩,新妇进门,得先去拜见我的父母双亲,敬了茶,才算礼成,把你们正式迎娶进门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他话音刚落,花希宁就冷冷地开口了,语气斩钉截铁:不可能!
刘进一愣:花姑娘
花希宁下巴微抬,眼神锐利:刘进,你搞清楚了!今日,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拜了天地的是这位赵小姐!跟我花希宁有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等你哪一天,也这般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地来迎我过门,我花希宁自然风风光光地去拜见你的高堂父母!现在休想!
刘进被噎得说不出话,他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赵拾。
赵拾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见刘进看过来,她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道:刘公子,你也别看我。没错,你是正式娶了我,拜了堂。可这堂拜到一半,花女侠就提着剑杀进来了,这婚……它就没结成啊!我这心里头,还憋着老大一股子委屈没处说呢!
她学着花希宁的语气,也抬了抬下巴,我呀,也得等你完完整整、顺顺利利、再没有任何人搅局地重新娶我一次,我才能心甘情愿地去拜见你的父母!现在没门儿!
说完,赵拾和花希宁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表达着对刘进和对彼此的不满。
然后,她们俩几乎同时转身,一个抬脚就往左边的回廊走,一个气冲冲地就往右边的月亮门迈步。
然而,刚走出去没两步——真的只有两步——两个女人像是被同一根绳子猛地拽住,动作极其同步地刹住了脚。
她们同时回过头,异口同声,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不耐烦:
喂!我们住哪!
刘进正被刚才那番话打击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一团浆糊。
被这突如其来、异口同声的一问,他彻底懵了,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知所措,脱口而出:
啊我…我也不知道啊!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管家缩在人群后面,脸皱得像苦瓜,小声嘀咕:少主,今日说好娶一位佳人入门,自然我们就备了一间新房……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那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声音越来越低说道:倒是咱府上客房还有.....
赵拾眼珠一转,立刻扬声:这间新房本来就是准备给我的!我自然要先住进去!
花希宁嗤笑一声:凭什么我跟刘进先认识!轮得到你
她们根本不等刘进开口,话音未落,人已像离弦的箭,直冲向那间贴着大红囍字的新房。
赵拾岂肯落后两人几乎同时撞开了那扇崭新的房门,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内。
砰!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紧接着,屋里就炸开了锅。
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只觉像两只被激怒的猫在狭小的空间里撕咬翻滚。
杯盏摔碎的脆响、家具被撞倒的闷响、拔高的尖利争吵……混作一团。
刘进站在门外,手抬起又放下,几次想推门,终究没那个胆子。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激烈的声响终于渐渐低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争执。
刘进试探着靠近门口,正想开口,花希宁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带着点不甘的妥协:算了算了!本女侠大气,不跟你争这破地方!一人一半!
赵拾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也传来回应,硬邦邦的:行!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
成了刘进心头刚掠过一丝微弱的希望,赶紧扒着门缝问:那我……我今晚睡哪儿
门里,两个女人的声音竟同时响起,斩钉截铁:明媒正娶以后再说!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巨响,那扇门在刘进鼻子尖前彻底拍上了。
后续里面传来搬动桌椅、划分地盘的窸窣声,烛光把她们忙碌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
刘进垂头丧气地回到前厅,自己的爹娘坐在灯下,脸色比锅底还黑。
厅里死寂一片,只有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儿啊!刘母的声音带着哭腔,先打破了沉默。她拍着桌子
你看看,这叫什么事!一下子弄两个女人进门成何体统!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我看,不如……把赵家那门亲退了!本来就是赵员外上赶着求我们结的亲!如今倒好,两个凑在一块儿,吵翻了天,一点规矩礼数都没有!打发走一个,家里也清净!
刘父一直阴沉着脸,这时才重重哼了一声,胡子都气得翘起来说道:退赵家我看该退的是路上杀出来的那个野姑娘!一个女孩子家,舞刀弄枪,还敢半路劫婚车!无法无天!这要是真成了亲,眼里还能有你还能有我们刘家
刘进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了,累得不行。
刘进烦躁地挥了挥手:烦!都烦!两个凑一块儿,就是天大的麻烦!尤其是今天,大喜的日子,连门都不让我进!一个比一个凶悍!我……我是都不想要了!
刘母眼睛一亮,立刻接话:儿啊,你真这么想那敢情好!凭我们刘家的门第、家业,还怕找不到温顺贤惠的好姑娘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家闺秀有的是!
刘父捋着胡子,眉头拧成了疙瘩:话是这么说。可赵家这门亲,不好退。毕竟是咱们明媒正娶的媳妇,到了咱家不能说抛弃就抛弃,让人低看咱们家。倒是路上那个姓花的野丫头……
刘父顿了顿,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她孤身一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有一身蛮力,若撒起泼来,硬赖着不走,或是出去胡说八道……名声难听啊!
名声刘进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爹,娘,你们说得对。那日花希宁救我的命,我是感激,才说了非她不娶的昏话。可今天,她半路杀出,坏了我的亲事,让他人看我刘府的笑话,而赵家姑娘更是像蛮妇,什么规矩都懂,二女败坏了我刘家的门风,这笔帐孩儿自会解决!
赵拾和花希宁坐在新房里,气氛很僵。
两个女人刚在大街上为了刘进吵得脸红脖子粗,现在却坐在一张桌子前,谁也不吭声。
赵拾先开口:花希宁
花希宁看她:怎么了突然叫我名字。
赵拾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花希宁。
花希宁奇怪:你以前认识我
赵拾说:可能吧。但你连‘渣男’都不知道什么意思。那你知道什么是‘O
N
调’吗
花希宁皱眉:真不懂你为什么能嫁进来。好歹是大家小姐,说话却怪里怪气的。
赵拾摇头:我才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话说回来,你胆子真大,人家正拜堂呢,你就敢抢亲。
花希宁语气认真:你不懂。我和刘郎情投意合。那天他独自在外,遇到野兽,是我救了他。他为了报恩,亲口说非我不娶。谁知道今天会这样,难道真像他说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赵拾叹了口气:傻姑娘,我只是想要张长期饭票罢了。快睡吧,天下哪有真正痴情的男人。
赵拾这下确定了,眼前这人绝不是她穿越前认识的花希宁。
赵拾打了一天架,累得不行,不再理会花希宁,自己回到床上躺下。花希宁一个人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下人们把花希宁的床也搬了进来。
两个女人就在这一间屋子里睡下了,中间用结婚用的红布隔开。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刘进对两个女人说:既然要明媒正娶,二位姑娘还是先回各自家中,等我上门迎亲。马车已经备好了,东边那辆是赵姑娘的,西边那辆是花姑娘的。
两人大概昨天争累了,今天都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赵拾动作快,她不像古代人出门要收拾半天,抬脚就走。
她站在刘府大门口,嘀咕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奇怪,马车说让我上东边的车,怎么门口是南北方向停着车哦对对对,我对着太阳的方向是北...
她原地转了个圈,重新定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是这边!
她朝着西边走了过去...
花希宁这时也出来了,正好看见赵拾走向西边的马车。
她没多想,自己就转向另一边,上了东边的马车。
赵拾坐在西行的马车里,车子颠簸得很厉害。
走了很久很久,她心里犯嘀咕:昨天接亲回家好像没走这么久啊她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
这一看吓一跳!马车上根本没有车夫!只有两匹马自己在路上狂奔!
赵拾惊叫:啥情况啊现在就开发无人驾驶了!马啊马啊,快停下!停下!
她试着去抓缰绳,想让马停下来,但根本够不着,马也不听使唤。她往前一看,心都凉了,前面就是悬崖!
而另一头花希宁上了东边的马车,车子刚动,她就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果然,马车跑出城,在一片没人的野地停住了。外面传来男人说话声:
刘少爷真大方,有这种好事还想着我们。
另一个声音接话:你们动作快点,完事了我还要回去交差。
突然,车帘子被人掀开。花希宁想都没想,拔剑就顶在掀帘那人的脖子上。
后面的人催:你快点进去啊,磨蹭什么堵门口!
花希宁手腕一送,剑尖刺进面前人的脖子。她人随剑出,闪电般扑向另一个男人,一剑把他砍倒。
车夫吓得发抖:女侠饶命!别杀我!
花希宁举着滴血的剑:说!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带我来这
车夫哭喊:我不知道啊!刘少爷让我来这,说请了两个人等我。让他们上马车…对车里的姑娘…做不好的事…
花希宁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中。她手一松,剑哐当掉在地上。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自己的手,眼神一片混乱:我…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杀人赵拾呢这是哪
她腿一软,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车夫更怕了:女侠,你怎么了饶命啊!
花希宁哭了一会儿,猛地停住。她抬起头,眼神变了,像是换了个人:我好像…穿越了
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在她脑子里快速闪过:刘进的脸,赵拾的样子…她猛地站起来,盯着车夫:快说!他们把赵家姑娘送去哪了!
车夫哆嗦着:刘少爷…安排…送去城外的断崖边!
花希宁抓起剑,指着车夫:带路!快!
赵拾在西行的马车里颠得七荤八素。
车子越跑越快,她掀开车帘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没车夫!前面是悬崖!她拼命喊停,马根本不听。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一把剑嗖地飞来,狠狠扎进一匹马的脖子。
那马嘶叫着倒下,另一匹马被带倒,马车轰然侧翻。
赵拾被摔得晕头转向,连滚带爬冲出破烂的车厢。
她一眼看见前面站着的人——花希宁!
赵拾冲过去一把抱住花希宁,眼泪就要下来的同时没想到花希宁比她哭得还凶:赵拾!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赵拾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道:你…咋突然对我这么好了,还来救我
花希宁推开她一点,眼泪汪汪:我刚穿越过来!上午那个‘我’有记忆,但那会儿我还不是我!
赵拾听得更糊涂了,干脆又把人拉回怀里:听不懂!乱七八糟的!先哭会儿再说!
两人抱着哭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赵拾抹着眼泪问:你刚说什么穿越之前的‘花希宁’是谁
花希宁吸吸鼻子:我那会儿也懵。赶过来救你的路上才想明白,我带着她全部的记忆过来的。不然我哪能这么快搞清楚状况跑来救你
赵拾:那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花希宁恨恨地说:是那个渣男!刘进!他觉得我们俩坏了他家门风,想灭口!但我们坐错车了!他原本计划让我摔下悬崖,让你被那两个人欺负,他好有理由退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总算把刘进的毒计拼凑完整了。
花希宁看着茫茫四野:咱俩现在怎么办穿越了也没地方去。
赵拾眼睛冒火:报仇啊!你有这么厉害的武功,还怕杀不了一个刘进
花希宁看着自己握剑的手,脸上露出厌恶:谢谢…可我不想再杀人了…太恶心。
花希宁看着赵拾:我说,咱俩干嘛非要报仇直接跑路不好吗
赵拾摇头:跑凭什么跑你想想,要不是咱俩命大,他刘进的计划可就真成了!你摔死,我被人糟蹋,名声扫地,多惨这口气能忍再说了,
她眼睛亮起来说道刘进家多有钱啊!那可是长期饭票!丢了多可惜!就咱俩这情况,穿越到这鬼地方,没吃没喝,能活几天
花希宁惊讶道:不是吧你还想嫁给他
赵拾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而且咱俩一起嫁!好好‘照顾照顾’我们那好‘相公’!
花希宁半信半疑:你都想好怎么办了
赵拾摆摆手:边走边想!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脑子一团浆糊。先回我家再说!她拉着花希宁就要走。
花希宁突然停住脚:等等!你认识路吗
赵拾一愣:不认识啊。你不是有原来那个花希宁的记忆吗你应该知道啊!
花希宁皱眉回忆:我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在西边…但我现在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赵拾立刻比划起来:简单!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啊!
花希宁无奈地看着她:可咱俩站在这儿,你知道哪边是上哪边是下吗
赵拾抬头看看天:看太阳…应该行吧…
花希宁叹气:算了,还是问人吧。
赵拾点头:好。
两人随便挑了个方向往前走。花希宁边走边说:还好我穿越过来带着这身武功,在这个社会,应该饿不死。
赵拾白了她一眼:我谢谢你!我可不会武功,我容易饿死!
天快黑时,她们总算摸到了赵府门口,还是多亏了花希宁脑子里那份原主的记忆。
赵员外看见女儿回来,一脸惊讶:这…这怎么回事好好的结个婚,你怎么跑回来了
他目光转向花希宁,带着怀疑,这位穿绿衣服的姑娘…莫非就是传说中抢亲的那位
花希宁按照赵拾路上教的,开口说道:刘进派马车送我们回来,路上遇到歹人袭击。要不是我出手,您女儿不知道会怎样。
赵拾立刻配合地哭起来:就是啊爹!吓死我了!还有爹,我饿死了!有饭吃吗
赵员外被她哭得心烦,又搞不清状况,挥挥手:厨房还有点剩饭,你自己去找吧。
赵拾一听,立刻不哭了,拔腿就往厨房跑,临走还给花希宁使了个眼色。
花希宁转向赵员外,直接说:现在的情况是,我和赵拾,我们两个,都要嫁进刘家。请赵员外再准备准备嫁妆吧。
赵员外瞪大眼睛:什么为什么你也要从我家嫁出去跟我女儿一起
花希宁平静地说:自然是刘家的意思。您要不信,可以去问问刘家。
她顿了一下,手按上剑柄,或者,也可以直接点…她唰地一声抽出剑,剑尖闪着寒光,问问它也行。赵员外,您就当自己有两个女儿要出嫁吧。
赵员外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又想想刘家,两边都不敢得罪,脸憋得通红。
他看看花希宁冷冰冰的脸,再看看那把剑,最后无力地垂下头:…好…好吧!
刘进第二天带着迎亲队伍,大摇大摆地来到赵府接亲。
他心里还在盘算着:赵拾被那两人糟蹋后,赵家怎么有脸把女儿交出来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人们以为少爷是娶亲高兴。
可他一进门就傻眼了。
两个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人,并排站在那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花希宁不是应该摔死了吗他稀里糊涂地接了亲,把两个新娘一起带回了家。
拜父母的时候,刘父刘母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们明明听儿子说不要这两个女人了,结果倒好,一次娶回两个!
简直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刘母气得不行,新人跪到一半,她直接甩手走了。
该入洞房了,问题来了。
古时候男人是可以娶几个老婆,但同一时间娶两个进门、还要入洞房的,几乎没听说过。
这洞房怎么入
正犯难呢,赵拾开口了,声音隔着盖头传出来:我们三人情意深厚,自然分不开,要在一起。
这话一出,刘父气得胡子直翘,也愤然离场。
刘进从接亲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看着旁边盖着盖头的花希宁,心里直打鼓:她是人是鬼他最怕的是自己干的坏事被揭穿。
三人总算进了新房。门一关,两个女人立刻不用装了。
花希宁一把扯下盖头,二话不说,对着刘进的脸就是一拳!
刘进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两人手忙脚乱把他捆成了粽子,嘴里也塞得严严实实。
忙活完,赵拾肚子咕咕叫起来。她突然朝门外喊:谁在外面我们三个饿了!端点吃的进来!
花希宁吓了一跳:你疯了!把人招进来,看见他这样不就完了!
赵拾让她别慌。
她指挥花希宁把捆着的刘进抬上床,自己也爬上去,然后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只露个缝。
不一会儿,下人端着一只烧鸡和几盘小菜进来了,眼睛还忍不住往床上瞟。
赵拾立刻喝道:看什么看!今天我和姐姐要一起服侍夫君,你们这些下人,从现在起,谁也不准靠近这院子!听见没有
下人们吓得赶紧放下东西跑了。
等人走光,花希宁拉开帘子跳下床:你也不嫌恶心,什么话都敢说!
赵拾才不管,她一把扯下个鸡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床上那傻子知道!你饿不她又扯下另一个鸡腿递过去。
花希宁摇头:我不饿。你真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得下。
赵拾边啃鸡腿边说:那正好,你接着‘伺候’咱们相公呗。
她一边吃,一边指挥花希宁动手。
花希宁一把扯开刘进的上衣,露出他细皮嫩肉的胸膛。
她眼中怒火翻腾,抄起一条沉重的板凳腿,对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背就狠抽下去!
啪!一声闷响,皮肉瞬间红肿起来。
啊——!刘进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凄厉的闷嚎,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
赵拾坐在桌边,渣男!
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敢算计我们姐妹的性命清白刘大公子是吧
给你家祖宗八代长脸了是吧!
她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食物,一边指挥花希宁,用力抽!对!就抽他屁股!让他坐都坐不住!想害我们坠崖想毁我名声
做梦!
花希宁听到赵拾的话,下手更重了,板凳腿带着风声一次次落下,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打在刘进身上,留下清晰的肿痕。
她咬着牙低吼:有钱了不起
有钱就能买凶害人想让我们一个死一个毁娶二妻很风光是吧
现在舒服了她专挑肉厚的地方打,力道十足。
刘进疼得涕泪横流,在床铺上翻滚扭动,却因为被绑着,只能徒劳地承受这顿毒打。闷哼声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赵拾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站起身:行了,该我了!看你这刘大公子的细皮嫩肉能撑多久!她接过花希宁递来的板凳腿,毫不留情地继续抽打。
败坏门风
你也配提门风最败坏门风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赵拾一边打一边骂,还想着退婚还想着把我们当垃圾一样处理掉
今天让你尝尝什么叫报应!她的力气不如花希宁,但下手更刁钻,专挑关节、软肋处下手,痛得刘进浑身抽搐。
花希宁则坐到桌边,拿起筷子,但眼神依旧锐利地盯着刘进受刑。
两人轮番上阵,直到手臂都酸麻发胀,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坐回桌边。
再看床上的刘进,已是遍体鳞伤,青紫交加,汗水、泪水糊了满脸。
嘴里塞的布早已被涎水和血浸透,他连闷哼的力气都快没了,眼神涣散。
赵拾走过去,把他嘴里的布扯掉。刘进气若游丝,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拾端起一杯酒,凑到他嘴边,硬灌了进去:喝了吧,是不是味道怪怪的这叫‘渣男倒’,本姑娘特制的毒酒。喝了不会马上死,但三个月后没解药,就会全身发痒,痒得你忍不住去挠,挠一天两天没事,挠一辈子呢到时候皮开肉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刘进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用尽力气挣扎着求饶:我错了…是我不该起坏心…求二位女侠…饶命啊…
赵拾拍拍他的脸:放心,只要你乖乖放我们走,三个月后自然给你解药。要是敢拦…她朝花希宁使了个眼色。
花希宁唰地抽出宝剑,寒光闪闪。
刘进再也撑不住,眼睛一翻,彻底吓晕过去。
花希宁收剑:咱们走吧。
赵拾点头:好!可…以后咱俩怎么办
花希宁突然跳上凳子,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着宝剑:以后以后本女侠带你行侠仗义,闯荡江湖去!
赵拾一把将站在凳子上的花希宁拽了下来:你发什么疯神经病啊!赶紧找点值钱的东西,走人要紧!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在刘进的新房里翻箱倒柜。
赵拾眼睛尖,一把拉开梳妆台抽屉,里面金光闪闪,全是刘家给新娘准备的首饰,她抓起一把金镯子、玉簪子就往怀里塞。
花希宁从衣柜深处摸出一个小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她眼睛都亮了
哇!你看这个!这个好!这个值钱!
赵拾凑过去一看,也乐了:发财了发财了!快装起来!
两人完全沉浸在贼不走空的原则。
花希宁找到一个上好的锦缎包袱皮,赵拾立刻把搜刮到的金银首饰、几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哗啦啦倒进去。
这个砚台看着不错,沉甸甸的,应该是好玉吧花希宁拿起书案上一个雕工精细的砚台。
赵拾一把抢过来塞进包袱:管它呢,看着贵就拿着!反正渣男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还有这个,花希宁又拿起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鼻烟壶,对着烛光看了看,亮晶晶的,肯定也值不少钱。
赵拾已经腾出手来,在刘进身上摸索,把他腰间的玉佩、荷包里的银票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塞进越来越鼓的包袱里。
差不多了吧花希宁掂量着沉甸甸的包袱。
等等!赵拾眼尖,看到床角露出丝绸的一角,她用力一扯,拽出两匹崭新的、闪着光泽的绸缎,这个好!路上可以换钱,还能做新衣服!
花希宁也笑了:你倒是会打算盘!
两人把绸缎卷了卷,用绳子捆好,背在背上。看着对方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袱和背上色彩鲜艳的绸缎卷,再看看地上被捆着、衣衫不整、昏死过去的刘进,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
噗嗤…赵拾先笑了出来。
花希宁也绷不住,跟着笑起来:咱俩这像不像打家劫舍的山大王
像!特别像!赵拾笑得眉眼弯弯,而且还是满载而归的那种!
她们完全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仿佛忘记了身处险境。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着两个兴高采烈、背着赃物的姑娘。
直到外面隐约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两人才猛地回过神。
呀!光顾着高兴了!花希宁一拍脑袋,快走快走!
赵拾也赶紧收敛笑容:对对对,赶紧溜!
两人这才重新蹑手蹑脚,背着她们沉甸甸的战利品,悄悄推开房门,像两道影子般融入了浓浓的夜色里。
出了城,走在路上,花希宁忍不住问:哎,你去哪弄得那么毒的毒药
赵拾眨眨眼:毒药什么毒药
花希宁指指刘府方向:就你灌他喝的那个‘渣男倒’啊!
赵拾噗嗤笑了出来:哦,那个啊!我瞎说的!就是昨天在厨房随便抓了几把盐、醋、花椒面什么的,混在一起搅了搅,黑乎乎看着吓人罢了!不这么吓他,他能老实放我们走
花希宁愣了一下,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两个姑娘的笑声在夜色中格外清脆,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城外树林的小路上。
本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