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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宣言皇帝笑了
我穿成贵妃第一天就摆烂:各位姐妹听好,我不争宠不宫斗,咱们和平躺平。
屏风后突然传来皇帝的笑声:爱妃这性子倒新鲜。
当晚我的宫门被赏赐堆满。
看着满院珍宝我眼前一黑——这TM是集火标记啊!
果然第二天请安时,德妃的茶不小心泼湿我裙摆:哎呀姐姐这料子怕是陛下新赏的蜀锦吧
我使劲捏着袖中暖炉笑得温柔:妹妹眼睛真尖。
既然低调活不成——
那就把绿茶的路走绝,让别人无路可走。
清晨,阳光温柔地穿透镶嵌着螺钿的绮丽窗棂,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绘出一幅明暗交织的光影画卷。空气中,沉香的气息悠悠荡荡,带着一丝清冷与高雅,窗外,不知名的鸟雀轻声啼鸣,啁啾婉转,宛如天籁。
而我,宋九熙,身处于这繁华贵妇的生活中,却只想挣脱这沉重的束缚,那顶赤金点翠、五尾翩跹的凤冠,压得我喘不过气,渴望将其从头顶薅下,寻觅一份属于自己的轻松与自在。
穿越成贵妃听起来挺美。可昨晚那份原主记忆灌进脑子里时,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台信息过载的搅拌机。前朝倾轧,后宫诡谲,家族荣耀系于己身桩桩件件,压得人喘不过气。尤其当贵妃两个字砸下来,更是沉甸甸地让心脏直往下坠——后宫一级高危职业,妥妥的暴风眼中心。
娘娘,大宫女如云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该起身了。卯时二刻了。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望着头顶繁复无比的象牙色暗花绫帐顶,上面绣着连绵不绝的福寿绵长纹样,精致得一丝不苟,却也冰冷得毫无生气。
卯时二刻换算过来才凌晨五点出头!一股浓烈的绝望混合着起床气猛地冲上天灵盖。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悲愤的呜咽,像个被压扁的面团,又把自己摔回那堆叠着柔软锦缎的被褥里:再……再让我躺一会儿
如云大约是见惯了原主的做派,态度柔和却异常执着,几乎是半哄半架地将我从床上弄了起来。一群宫女如同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围了上来,沉默而迅速地为我梳洗、更衣、上头面。沉重的赤金点翠凤冠压得我颈椎嘎吱作响,层层叠叠的宫装华丽得令人窒息,密不透风地裹在身上,勒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她们摆弄着,视线越过铜镜里那张陌生又明艳的脸庞,望向窗外那片被晨曦染上微金的天空。一股咸鱼的灵魂在无声咆哮:老板,这贵妃的工,我不想打了!我要躺平!我要摸鱼!这宫斗的KPI,谁爱卷谁卷去!
娘娘,坤宁宫那边的时辰,耽搁不得的。如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将我从悲壮的自我剖析中拽回。
坤宁宫。
踏进那扇极高的朱红门槛,喧嚣的人声和浓郁的脂粉香气瞬间将我淹没。皇后还未到,殿内早已济济一堂。环肥燕瘦,姹紫嫣红,满殿的珠翠辉映着殿内点起的无数烛火,晃得人眼花缭乱。窃窃私语汇成一束束目光的箭矢,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乃至一丝幸灾乐祸,齐齐钉在我这个新鲜出炉的贵妃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这空气里除了脂粉香,分明还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味。
贵妃娘娘安。
给贵妃娘娘请安。
行礼声此起彼伏,带着各自矜持的腔调。我僵硬地一一抬手示意免礼,眼神尽量放空,避免与任何一道过于热切或过于冰冷的视线接触。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把自己缩成一团。
终于,皇后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雍容步出。沉稳的步摇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撞击声,如同某种无声的节拍。众人再次起身行礼,高呼千岁。
繁琐的礼仪流程终于告一段落,我也终于得以在皇后右下首第一张宽大的紫檀交椅上落座。紧绷的脊背刚想稍稍松懈,皇后温和却不失威仪的声音便响彻殿宇:
贵妃初入宫闱,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是短缺了什么,尽可开口。诸位姐妹也当友爱和睦,共同侍奉好陛下,以安圣心。这话滴水不漏,既是场面上的客套,也是不动声色的告诫与划分。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有审视新贵的,有衡量威胁的,有纯粹看戏的,更多的,则是等着看我这位新贵妃如何应对,如何表态,如何在这深不见底的棋局中落下自己的第一子。
压力如山。
我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裳迅速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黏腻冰冷。这眼神,简直比大学时被导师公开质问毕业论文漏洞还要恐怖百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我的咸鱼之魂在熊熊燃烧。与其被动卷入这无休止的旋涡,不如……釜底抽薪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莽撞和超脱尘世的疲惫:
皇后娘娘金玉良言,嫔妾铭记于心。我站起来,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眼角的余光扫过满殿花枝招展、心思各异的美人们,那一个个精心描画的眉眼,此刻在我眼中都成了危险的信号源。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里:各位姐妹,嫔妾初来乍到,有些话,不妨直说了。
每一个字都像砸在紧绷的鼓面上。
嫔妾这人,性子懒散,胸无大志。我顿了顿,目光坦荡地迎向那些或惊愕或探究的视线,往后的日子,只盼能在自己那一方小天地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空气似乎凝固了。连皇后唇边那程式化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我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几乎是抢着把后面的话倒了出来,仿佛慢一秒就会失去所有的勇气,所以什么争宠啦,算计啦,那些宫斗的手段……还请诸位姐妹们,高抬贵手,千万别往我身上招呼。
在一片死寂中,我甚至听到了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咱们大家,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无害,和平相处,各自安好,行不行最后三个字,我说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说完,我飞快地坐了回去,拿起手边那盏温热的茶,试图用冰凉的杯壁给自己滚烫的脸颊降温,掩饰住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目光死死盯着杯盏里清亮的茶汤,仿佛那小小的水面是我此刻唯一的救赎。殿内落针可闻,只有我茶杯盖子不断撞击杯沿的轻微咔哒声,泄露着我指尖的颤抖和内心的兵荒马乱。
咸鱼宣言,发射完毕!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我彻底压垮的瞬间
一道低沉的、带着明显愉悦笑意的男声,毫无预兆地从西侧的紫檀木雕花大屏风后传了出来:
呵……朕的爱妃,倒是个新鲜性子。
这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水般的殿内。
刹那间,时间仿佛被狠狠冻结!我的大脑嗡的一声轰鸣,一片空白。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一滑,冰凉的茶水泼洒出来,瞬间浸湿了我华贵精美的裙裾,那股寒意却不及心底窜起的万分之一惊恐。屏风后面是……是皇帝!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皇后端庄完美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迅速站起身,动作几乎带倒了手边的茶盏,茶水在案几上蜿蜒流淌也顾不上了。她仪态尽失,第一个朝着屏风的方向深深拜倒下去,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仓皇:臣妾叩见陛下!不知陛下驾临,臣妾万死……
臣妾叩见陛下!
嫔妾叩见陛下!
满殿的莺莺燕燕如同被狂风吹倒的芦苇,齐刷刷地矮下身去,膝盖撞击金砖地面的声音砰砰作响,汇成一片惶恐的杂音。方才还弥漫着脂粉暗香和无声硝烟的坤宁宫,此刻只剩下一种东西: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
我僵在椅子上,浑身冰冷,动弹不得。咸鱼躺平和平共处刚才那些大胆到近乎愚蠢的话,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地落入了那个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耳中。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明黄色的衣角在屏风边缘一闪,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容步出。年轻的帝王,面容英挺,唇角甚至还噙着一缕未曾散去的、饶有兴味的笑意。他看似随意地挥了挥手,低沉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松弛感:都平身吧。朕本是顺路过来看看皇后,不想倒听了些……有趣的肺腑之言。
有趣……肺腑之言……
这两个词像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全场,带着审视猎物般的玩味,最终,稳稳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难得爱妃如此通透,他慢悠悠地踱步,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轻响,一点点向我逼近。殿内死寂,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在我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俯身,那股龙涎香混合着男性气息的压力扑面而来,他顿住,目光在我强作镇定的脸上逡巡一圈,那抹笑意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狩猎兴趣,倒是……别致得很。
别致他是在说一只即将落入陷阱的兔子吗
我血液冰凉,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完了。芭比Q了。这哪里是对咸鱼的肯定,这分明是死亡凝视加重点关注通知单!
皇帝的突然降临如同一阵飓风,将坤宁宫原本的秩序彻底搅了个天翻地覆。方才还凝固在众人脸上的惶恐和空白,在皇帝那饶有兴味的目光扫过之后,迅速转化为另一种更为复杂难辨的情绪。
皇后强撑着端庄的笑容,试图将话题重新引回宫务的正轨,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其他嫔妃们,无论位份高低,都小心翼翼地附和着,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轻,眼神却像无形的探针,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身上扎过。
探究,嫉妒,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幸灾乐祸
尤其是德妃,那个坐在我对面、一身华丽宫装、眉眼间带着凌厉刻薄的女人。她的目光最为赤裸,如同冰冷的蛇信,反复舔舐着我脸上极力维持的平静,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又冰冷刺骨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能得意多久
皇帝并未久留,仿佛真的只是顺路来看一场戏。他只略坐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听了几句皇后无关痛痒的宫务汇报,便起身离开。临走前,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再次落在我身上,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几乎算得上温和的笑容。
然而这笑容,却比任何斥责都让我毛骨悚然。
爱妃今日之言,甚合朕意。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如同千斤重锤,瞬间将我死死钉在了全后宫所有目光的焦点之上。
随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坤宁宫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窒息感。皇后疲惫地挥了挥手,众嫔妃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
我被如云几乎是半搀扶着走出坤宁宫。午后的阳光刺眼地洒在长长的宫道上,汉白玉的石阶泛着冰冷的光。殿内压抑的空气似乎被甩在身后,可另一种更沉重、更庞大的恐慌却如同附骨之蛆,迅速侵占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娘娘……如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忧虑,压得极低,陛下他方才那话……
我摆了摆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带着灼痛的艰难。皇帝的话,他那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脑海里甚合朕意
不!这绝不是欣赏!这分明是是赤裸裸的捧杀。是把一只懵懂的羊羔高高挂起,丢进狼群最显眼的位置!他是在用全后宫最响亮的声音宣告:看,这个新来的贵妃,朕对她很感兴趣!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此刻起,我宋九熙这个名字,将会成为后宫所有明枪暗箭的终极靶。什么低调什么躺平什么和平共处统统成了泡影。
2
深得朕心的集火标记
我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居住的景阳宫。宫门前的景象,让我本就冰凉的心脏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平日里肃穆安静的宫门甬道,此刻被堆得满满当当。紫檀木的大箱子敞开盖子,里面是堆叠如小山般的锦缎绸罗,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眩晕的光泽,仿佛要灼伤人的眼睛。成套的羊脂白玉如意、青玉笔洗、翡翠摆件……随意地堆放在一边,像不值钱的石头。更别提那些描金漆盒里露出的宝石首饰、珊瑚盆景、金银珠玉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刺破人的视网膜。
一群内侍太监垂着头,如同勤劳的工蚁,还在源源不断地将新的箱子搬进来。领头的大太监看见我,立刻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声音洪亮得恨不得整个后宫都能听见:贵妃娘娘大喜!陛下御赐蜀锦二十匹、苏缎三十匹、羊脂白玉如意一对、金累丝嵌红宝头面一副、……后面那一长串的名目,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陛下口谕,大太监最后拔高了调门,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道上异常刺耳,贵妃宋氏,性情率直,深得朕心!特赐珍宝若干,以示嘉许!
深得朕心……
嘉许……
这几个字如同丧钟,嗡嗡地在我耳边撞响。眼前猛地一黑,剧烈的眩晕感袭来,脚下踉跄了一步,险些栽倒。如云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您怎么了
怎么了
我看着那些几乎要将宫门堵死的、灿烂夺目的嘉许,一股冰冷的绝望彻底攥住了我。这哪里是赏赐这分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用金银珠宝堆砌起来的集火标记。一把将我牢牢钉死在后宫风暴中心的天价靶子。
完了……彻底完了。我这条只想找个角落苟住的咸鱼,从今天起,成了整个后宫箭矢齐发的活靶子!
这一夜,景阳宫灯火通明。
那些堆积如山的赏赐,被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搬入库房登记造册。沉重的箱门开合声,珠玉碰撞的清脆声响,内侍们刻意压低却又透着掩饰不住兴奋的交谈声。汇成一股令人烦躁不安的噪音,不断钻入我的耳朵。
库房那边传来的细微动静,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我紧绷的神经。我靠坐在临窗的软榻上,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只有廊下摇曳的宫灯发出昏黄的光晕。
娘娘,夜深了,要不奴婢伺候您歇息吧如云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羹走过来,轻轻放在茶几上。
我摇了摇头,目光空洞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喉咙干涩发紧,连吞咽都变得困难。那一箱箱扎眼的嘉许,皇帝那句带着玩味笑意的深得朕心,还有坤宁宫里德妃那淬毒般的眼神。如同走马灯般在我脑中疯狂旋转,搅得天翻地覆。
低调求生和平共处
残酷的现实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响亮又无情。在这深宫,你想躺平,做梦。你越是想躲起来,那些高踞云端、掌控一切的人,越是要把你拖出来,放在最亮眼的位置,承受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皇帝的兴趣,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一股冰冷的戾气,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熔岩,在我被绝望冰封的心底,缓慢而坚定地涌动起来。
既然你们不让我躺……
那就别怪我把路走绝。
3
次日晨省坤宁宫
空气依旧带着熏香的暖意,殿内的气氛却与昨日判若云泥。皇后端坐主位,言辞温和依旧,目光扫过我时,那份温和之下却多了一层深沉难辨的审视与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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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妹妹今日气色瞧着倒是不错。德妃那特有的、带着一丝刻意拔高腔调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她端起茶盏,袅袅娜娜地站起身,莲步轻移,径直向我这边走来。那身桃红色的宫装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如同一朵锐利的毒花。
昨日陛下的恩宠,当真是羡煞旁人呢……她笑吟吟地说着,如同最亲密的姐妹般靠近,手中那盏刚刚斟满、热气腾腾的茶水,杯沿微微倾斜,
哎呀!
一声夸张的惊呼伴随着瓷器清脆的碎裂声骤然爆发
滚烫的茶水,混杂着碎裂的瓷片,精准无比地泼洒在我刚换上的、流云般柔滑的宫装裙上,茶水浸透昂贵的蜀锦,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刺痛感尖锐地提醒着林晚现实的残酷。这料子,正是昨夜赏赐中最为名贵、触手生凉的那几匹烟霞色蜀锦所裁。
德妃那看似惊慌实则得意洋洋的哎呀声,还有周围嫔妃们瞬间聚焦、带着幸灾乐祸或饶有兴味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针,扎破了宋九熙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如云脸色煞白,下意识就要上前查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德妃眼中那抹快意还未完全铺展开,宋九熙动了。
她没有惊呼,没有跳起来,甚至脸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苍白。然而,那搁在膝上的、拢在宽大袖中的手,却猛地收紧!指尖深深嵌入肉里。
下一秒,宋九熙抬起了头。
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狼狈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德妃心脏骤然一缩的、极致温柔的微笑。那笑容像是用最细腻的工笔精心描绘上去,完美无瑕,却唯独缺少了温度。她的眼睛弯得像月牙,清澈见底,仿佛倒映着德妃此刻略显错愕的脸庞。红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裹着蜜糖般的轻柔婉转:
妹妹的眼睛可真尖呢。她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被认可了的羞赧,陛下赏的这点东西,我原想着自个儿悄悄用了便罢,没得招人眼热。不曾想到底是妹妹心细如发。
她微微垂下眼睫,目光落在自己湿透的裙裾上,那湿痕还在扩散。她的指尖,在袖中不动声色地碰触到刚刚戳着的地方,这痛,远比腿上的烫伤更让她清醒。
只是可惜了这蜀锦,宋九熙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带着无尽的惋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尾音微微拖长,陛下昨日才赏的,说是触手生凉,夏日里穿着最是舒爽,我竟这般不小心,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她将陛下赏的、辜负了陛下的心意这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轻柔,却像淬了毒的冰棱,精准地刺向德妃,也刺向在场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
德妃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宋九熙这番话,看似自责,字字句句却都在强调:第一,你知道这是御赐之物;第二,你不小心毁了它;第三,你辜负了皇帝的心意!这是在给她的行为定性,毁坏御赐,辜负圣恩!
你……德妃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计划中宋九熙该有的惊慌失措、恼羞成怒全都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这种柔若无骨却暗藏机锋的反击,让她措手不及。
皇后坐在上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了一下,看向宋九熙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审视和凝重。这个昨日还喊着要和平躺平的新贵妃,一夜之间竟像换了个人
好了。皇后适时开口,打断了这无声的硝烟,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德妃也是无心之失。贵妃身子可要紧快传太医来瞧瞧。如云,快扶你家娘娘去偏殿更衣,别着了风寒。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宋九熙立刻敛了那过于刺眼的笑容,换上感激又略带一丝惊魂未定的柔弱表情,由如云搀扶着起身。转身之际,她仿佛不经意地拂过湿透的裙裾,那被烫红的皮肤在湿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现,看得旁边几个嫔妃都忍不住蹙了眉。
宋九熙被如云小心翼翼地扶到偏殿。门一关上,如云立刻焦急地要查看她的伤口:娘娘!快让奴婢看看,烫得厉害吗她看着那片明显的红痕,眼圈都红了。
如云按住她的手,脸上那层柔弱的面具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沉静,眼底翻涌着被强行点燃的火焰。一点烫伤,死不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云,去拿些冰块来,越凉越好。
娘娘如云不解。
去拿,宋九熙语气强硬了一分,随即又放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还有,想办法,让这伤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些。最好,让它没那么快好。她看着如云骤然瞪大的眼睛,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既然德妃妹妹送了我这么大一份‘见面礼’,我若不回敬点‘印象深刻’的,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番‘姐妹情深’。
4
绿茶的路
如云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宋九熙的意思。她看着宋九熙眼中那冰冷决绝的光芒,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厉。
是!奴婢明白!
如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用力点头,眼中也燃起了同仇敌忾的火苗。她迅速行动起来。
宋九熙坐在冰冷的绣墩上,任由如云用浸透了冰水的帕子敷在烫伤处。那刺骨的寒意加剧了疼痛,也让她的大脑空前清醒。
第一步,示弱,放大伤口,坐实受害者的身份,而且要惨烈得足以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第二步,借着御赐之物被毁的由头,把辜负圣恩的帽子给德妃扣上!虽然一次泼茶不足以扳倒一个妃位,但这颗怀疑和不满的种子,必须种在皇帝心里!皇帝可以不在乎一个妃子的小争斗,但他绝对在乎自己赏赐的东西被轻慢、被毁坏。这关乎帝王的颜面。
第三步……宋九熙闭上眼,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
德妃,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觉得我这个新鲜性子好拿捏吗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新鲜!
傍晚,景阳宫。
太医刚诊视完毕,脸色凝重地开了药膏和内服的汤药,嘱咐烫伤需静养,忌沾水,伤口若处理不当恐留下疤痕。太医前脚刚走,皇帝的赏赐后脚就又到了。
这次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满满一盒子清凉消肿、祛疤生肌的上等珍贵药材,由御药房总管亲自送来。传话的小太监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景阳宫内外伺候的宫人都能听清:陛下听闻娘娘受了伤,甚是关切,特命奴才送来这些药材。陛下还说让娘娘好生养着,不必忧心,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开口。
甚合朕意。这信号再次被无比清晰地释放出来。
宋九熙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一部分是冰敷后真实的反应,一部分是她刻意逼出来的),虚弱地向御药房总管道了谢,又让如云打赏了传话太监。
待人走后,宋九熙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如云,把最名贵的那匹月影纱找出来,立刻送去尚宫局。告诉他们,我要用它裁一件最轻便透气的寝衣,越快越好!还有,陛下赏的那套红宝头面,也拿出来预备着。
如云一愣:娘娘,您这是要……
养伤
宋九熙勾起唇角,那笑容带着一丝冰冷的锋芒,我自然要‘好好’养伤。但德妃妹妹今日如此‘关心’我,我岂能让她失望明日的请安……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算计的精光,我不去,岂不是显得我恃宠生娇,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去,当然要去。不仅要‘虚弱’地去,还要‘精心打扮’地去。
她要用最名贵的料子裁成看似最素净、实则最讲究的寝衣,衬得她愈发苍白脆弱。配上那套灼灼其华的红宝头面,那是皇帝昨日深甚合朕意的证明,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看看,你们把我害得多么狼狈,但陛下,依然如此厚待于我!
她要让德妃的每一次挑衅,都成为自己稳固圣宠、提升地位的垫脚石!要把皇帝那句性情率直,彻底扭曲成因率直而屡遭迫害的惹人怜惜!
既然绿茶的路已然踏上,那么每一步,都要踩在敌人的痛处,踩出一条无人能及的巅峰之路!
宋九熙拿起小几上那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银靶镜,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却眼神锐利如刀的脸庞。
咸鱼
呵。
从今往后,她是景阳宫宋贵妃。
这条路,要么别人无路可走,要么……她踏着尸骸登顶!
5
极致爽快的反杀
景阳宫俨然成了后宫的风暴眼。宋九熙穿着那身月影纱寝衣,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烟霞色软烟罗披帛,行走间如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与朝霞之中,愈发衬得她脸色苍白,弱不胜衣。发髻松散,只簪着那套皇帝新赐的、光华璀璨的金累丝嵌红宝头面,艳丽的红宝与她毫无血色的唇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她由如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仿佛随时会倒下。
踏入坤宁宫的那一刻,殿内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众妃的目光黏在她身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嫉妒那身行头的华贵,有惊诧于她的虚弱,更有深藏的恐惧。尤其德妃,看着宋九熙头上那刺目的红宝和她裙下若隐若现的绷带痕迹(宋九熙故意在小腿处缠了细纱布,视觉效果拉满),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宋九熙的声音细若游丝,行礼时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如云赶紧用力扶住。皇后连忙道:快免礼!赐座!贵妃你身子未愈,何苦勉强过来语气是真切的担忧,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皇后娘娘体恤,臣妾感激不尽。宋九熙虚弱地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德妃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只是礼不可废,臣妾不敢因小伤而废了规矩。况且……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抚过鬓边的红宝石步摇,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依赖,陛下昨日遣人送药时,也叮嘱臣妾要谨守宫规,莫失了体统臣妾不敢忘。
陛下二字,如同魔咒,瞬间让德妃握紧了拳头。宋九熙这番话,句句都在提醒所有人:她不仅受宠,还非常懂事,哪怕受伤也谨记皇帝和皇后的教诲。相比之下,那个不小心泼了御赐之物、弄伤贵妃的德妃,就显得格外跋扈无状。
德妃强压下怒火,挤出一个假笑:贵妃姐姐真是知礼,妹妹佩服。只是姐姐这伤,看着真是让人心疼。都怪妹妹昨日手笨……她试图再次把此事定性为意外。
妹妹说哪里话,如云立刻打断她,笑容温柔得能溺死人,眼神却清冷如冰,意外之事,怎能怪妹妹,说起来,倒是提醒了一事。她转向皇后,声音依旧虚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皇后娘娘,臣妾昨日受惊,腕上陛下前些日子赏赐的白玉莲纹镯子,竟不小心磕在桌角上,裂了一道细纹。臣妾惶恐万分,深感愧对陛下隆恩。思来想去,想将那碎镯呈于陛下面前请罪,也免得日后陛下问起,臣妾无言以对。不知是否妥当
轰!
德妃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白玉莲纹镯!那是西域贡品,皇帝一共也没赏出几件!宋九熙这贱人竟敢!她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用毁坏御赐的罪名反手扣回来!只要那碎镯呈到御前,再配上她这副受惊过度的可怜模样和自己昨日无心之失的前因,皇帝会怎么想德妃仿佛已经看到了帝王冰冷审视的目光!
皇后也震惊地看着宋九熙。这哪里是请罪这是要把德妃架在火上烤!把一件意外升级成足以动摇妃位的罪责!她深深看了宋九熙一眼,这个昨日还喊着和平共处的女子,今日出手竟如此狠辣精准,直击要害!
……贵妃有心了,皇后沉吟片刻,终究选择了顺水推舟,毕竟她也乐见德妃吃点苦头,陛下赏的东西,自然金贵。既已损坏,呈于御前说明缘由,也是正理。她一句话,相当于默许了宋九熙的行动。
德妃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看向宋九熙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一丝惊恐。她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这个看着娇弱的宋九熙,是个披着羊皮的饿狼。
6
德妃的终极狂赌
德妃赵氏在冷宫般沉寂的祥云宫里,几乎被妒恨和恐惧啃噬殆尽。宋九熙一日比一日风光,而她,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德妃,却成了后宫的笑话!更让她夜不能寐的是,宋九熙那句关于要将碎镯呈于御前的威胁,如同一把悬顶利剑!
她不能坐以待毙!一个疯狂而狠毒到极致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她要一击致命,不仅要除掉宋九熙,更要让她万劫不复,九族尽灭!而切入点,就是这后宫最深的禁忌:巫蛊厌胜之术,祸连皇嗣!
德妃利用家族早年埋在宫中的一个极深暗桩——一个在钦天监当值的低阶官员之子(名义上只是某个不起眼嫔妃宫里的粗使太监)。通过隐秘渠道,她将一份沾染了时疫病人脓血的、写着林晚生辰八字和恶毒诅咒的小人,以及几包会缓慢导致女子体寒不孕的阴毒药粉,送进了景阳宫一个负责打理花木、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太监小安子手中。德妃许诺,事成之后,保他家族富贵,并想办法将他送出宫。
小安子被巨额利益和脱离苦海的许诺冲昏了头脑。他趁着雨夜,偷偷将诅咒小人埋在了景阳宫后窗根下最隐蔽潮湿的角落,又将那些药粉,一点点掺入了宋九熙每日必喝的、用于安神养颜的玫瑰露中!德妃的计划阴毒无比:诅咒小人一旦被发现,就是谋逆大罪!而那药粉,会让宋九熙在不知不觉中彻底失去生育能力,甚至可能因体虚而缠绵病榻!就算暂时查不到她头上,宋九熙毁了,圣宠自然就散了!届时她再推波助澜,坐实宋九熙德行有亏,天降灾祸的罪名!
7
守株待兔与致命反击
德妃的行动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一张无形的网中。
宋九熙在德妃第一次出手后,就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警戒。她深知德妃绝不会善罢甘休。宋九熙进宫的时候,父亲给了她一份名单,利用这上面的人脉,早已在六局二十四衙门乃至各宫洒扫处埋下了不起眼的眼线。那个钦天监官员之子与德妃母族暗中有勾结的消息,几天前就通过一个御花园洒扫老太监的酒后闲谈,传到了如云耳中。
宋九熙立刻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不动声色,加强了景阳宫的监控,尤其是对那几个背景存疑的新进和底层宫人。小安子自以为隐秘的行动,被另一个负责守夜、实则已被如云收买的老太监看得一清二楚!
埋小人下药
宋九熙得知后,心中冷笑,眼神冰冷如刀。德妃,你这是自寻死路!
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计就计,布下了一个请君入瓮的死局。
药粉照喝!宋九熙让如云悄悄替换了小安子下药的玫瑰露,自己喝的依旧是干净的。同时,她让太医院心腹开了几副温补但能制造出体虚畏寒、月信紊乱假象的方子,开始调理身体。很快,贵妃身体抱恙、畏寒气短的消息就不经意地传了出去。
小人留着!那个埋在后窗的诅咒小人,林晚让人严密看守原地,不许任何人靠近,但也不取出。她要让它成为德妃催命的铁证!
引蛇出洞:宋九熙故意在皇后和几个高位嫔妃面前,流露出对最近宫中不太平(比如某些宫女太监莫名生病)的忧虑,并暗示性地提到了邪祟、冲撞等字眼。这话很快就通过德妃的眼线,传到了祥云宫。德妃心中狂喜,以为自己的诅咒和药粉开始生效了!
就在德妃以为胜券在握时,宋九熙放出了更刺激她的消息——景阳宫竟然在翻修小花园时,挖出了一枚品相极佳、据说是前朝祥瑞的麒麟吐书古玉璧!皇帝大喜,视为吉兆,认为这是上天眷顾贵妃,特意赏赐下来。这消息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德妃的心脏!她的诅咒不仅没生效,对方还得了祥瑞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功亏一篑的绝望让她彻底疯狂!
8
雷霆之怒
雷霆之怒:人赃并获,挫骨扬灰
德妃终于按捺不住了!她不能容忍宋九熙在祥瑞的光环下继续得意!她决定再加一把火,彻底引爆那个诅咒小人!
她授意那个钦天监的暗桩,在夜观天象时,大惊失色地发现紫微星晦暗,后宫东南方(景阳宫方位)有阴秽怨气冲天,恐冲撞国运,祸及皇嗣!他立刻将这份危言耸听的星象警示密奏给了皇帝的心腹太监。
皇帝萧衍本就因宋九熙体虚而忧心,又得了祥瑞正高兴,乍闻此等凶兆,顿时疑心大起!联想到近日后宫确有不安,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立刻下旨:命皇后、贵妃协同御前侍卫统领,彻查后宫,尤其是景阳宫!任何角落不得放过!务必将阴秽之源揪出!
圣旨一下,后宫震动。
搜查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景阳宫。宋九熙强撑病体,脸色苍白地被如云搀扶着出来接旨。皇后看着宋九熙虚弱的样子,想到那祸及皇嗣的指控,心中也升起寒意。
搜查进行得极其严格。当侍卫们拿着工具,按照小安子(已被如云暗中控制并喂了暂时失声的药,惊恐地指认)供述的地点,掘开景阳宫后窗那湿润的泥土时——
一个被油布包裹、散发着诡异腥臭气味的布偶小人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小人身上扎满银针,贴着猩红的符咒,清晰地写着宋九熙的生辰八字和最恶毒的诅咒!更恐怖的是,在小人旁边,还挖出了几个同样贴着符咒、装着不明药粉的油纸包!经太医当场验看,正是导致女子体寒不孕的阴毒药物!
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找……找到了!侍卫统领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捧着那污秽之物跪倒在地。
整个景阳宫死寂一片!所有宫人吓得面无人色,跪伏在地。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
宋九熙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捂住嘴,发出一声极度惊恐和悲愤欲绝的呜咽,眼泪瞬间汹涌而出,整个人软倒在如云怀里,指着那小人,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是……是谁……如此恨我……竟要咒我至死……还要断我子嗣……陛下……陛下啊……那份绝望和指控,直击人心!
就在这时,宋九熙安排在德妃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早被如云用重金和其家人性命拿捏住),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皇帝和皇后连连磕头,哭喊道:奴婢有罪!奴婢该死!是德妃娘娘!是德妃娘娘逼奴婢监视贵妃娘娘的。她……她还让奴婢留意景阳宫有没有人生病,奴婢还看到……看到她的心腹宫女偷偷给……给小安子东西。她语无伦次,却精准地指向了关键人物和线索!
7雷霆之怒
轰——!!!
皇帝景玄卿的理智彻底被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焚烧殆尽!巫蛊厌胜!谋害皇嗣!诅咒贵妃!桩桩件件,皆是他为帝生涯绝不可触碰的逆鳞!德妃不仅碰了,还试图嫁祸给刚刚得到祥瑞眷顾的宋九熙,这不仅仅是狠毒,更是对他帝王威严和判断力的极致挑衅和愚弄!
赵氏,,,皇帝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景阳宫瑟瑟发抖。他双眼赤红,指着已被侍卫押解过来、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德妃,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
毒妇,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行此大逆不道、祸乱宫闱、诅咒皇嗣之事!其心可诛!其行当凌迟!
德妃瘫软在地,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绝望地喃喃:不……不是我……是她……她陷害我……然而,人证(小宫女指证)、物证(诅咒小人、药粉、埋藏地点由景阳宫太监指认)、动机(嫉恨贵妃)俱全!更有那钦天监暗桩的星象预警作为引子!铁证如山!
给朕闭嘴!皇帝一脚踹翻旁边的香炉,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传旨!
他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判决,冰冷残酷,不留一丝余地:
废妃赵氏,心如蛇蝎,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贵妃,谋害皇嗣,罪在不赦!即刻褫夺一切封号位份,贬为贱奴!
赵氏本人——皇帝眼中闪过令人胆寒的厉芒,一字一句道,赐‘血色’!让她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每日一碗,灌到她肠穿肚烂、哀嚎百日而亡!尸体弃于乱葬岗,喂食野狗!
其母族赵氏一门,无论男女老幼,即刻锁拿下狱,男丁皆斩!女眷没入教坊司,永世为娼!其九族之内,五代不许科举,不许为官,永坠贱籍!
钦天监涉案者,诛九族。景阳宫涉案太监小安子,剐刑!其余涉事宫人,杖毙!
血色——宫内最残酷的毒刑之一,用特殊药物混合强腐蚀液体,每日灌服,不会立刻致命,却能让人内脏如同被烈火焚烧、强酸腐蚀,在长达数月的极度痛苦中,哀嚎着肠穿肚烂、受尽折磨而死!
贵妃加冕:铁血威权,无人再敢侧目
皇帝的旨意,如同最恐怖的惊雷,瞬间传遍整个宫廷!血腥的清洗开始了。祥云宫被抄检一空,德妃(赵氏)如同一条死狗被拖走,等待她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百日煎熬。她的家族顷刻间大厦倾覆,血染刑场,凄厉的哭嚎响彻云霄。整个后宫笼罩在极致的恐惧之中,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彻底明白了触怒贵妃的代价——不仅仅是死,是身败名裂,是家族尽毁,是永世不得超生!
数日后,昭告天下的旨意再次降临景阳宫,声音洪亮如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宋氏,淑慎性成,温良敦厚,深得朕心。更兼慧眼明辨奸邪,护持宫闱有功,上应祥瑞,下安社稷,实乃朕之肱骨,后宫之典范!特加封为‘宸皇贵妃’,位超诸妃,仪同副后!赐协理六宫之权,掌凤印,代行皇后之职!后宫诸事,无论巨细,皆由宸皇贵妃决断!景阳宫改称‘宸极宫’,一应供奉,倍于中宫!钦此!
宸——帝王居所,星辰所居。凤印在手,代行皇后之职。地位、权力、荣宠,在这一刻到达了真正的巅峰!
宋九熙(宸皇贵妃)在如云的搀扶下,恭敬地接过圣旨和象征至高权力的凤印。她抬起眼帘,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殿外跪了一地、噤若寒蝉的嫔妃宫女太监。
那目光不再有半分昔日的慵懒或伪装的柔弱。
只有历经铁血洗礼后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深沉威仪和绝对掌控!
平静之下,是尸山血海铸就的、足以碾碎一切魑魅魍魉的森然煞气!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位宸皇贵妃,她的躺平,是翱翔九霄后,栖息于无人之巅的绝对安宁!
她进宫一月就用雷霆手段扳倒了德妃,还一跃成为副后,甚至皇后都被她架空了。从此,这后宫之中,再无人敢对她侧目半分,更遑论算计!
德妃用最狠毒的计划,将自己和家族送进了地狱的最深层。
而宋九熙,则用最冷酷的反杀和帝王的滔天怒火,为自己铺就了一条通往至尊权力与永恒安宁的、无人敢犯的血色坦途!
9
承诺躺平
宸极宫的匾额在阳光下闪耀着威严的金光,宫内却依旧弥漫着宋九熙最爱的、慵懒闲适的气息。德妃赵氏及其党羽的血腥清算余波未平,整个后宫噤若寒蝉,宸皇贵妃的威名与铁腕,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再无半分轻慢。
尘埃稍稍落定后的某日午后,宋九熙难得地踏出了宸极宫。没有盛大的仪仗,只带了如云一人,步履从容地走向坤宁宫。她穿着依旧素雅的月白常服,发间只簪了一支通体温润无瑕的羊脂白玉凤首簪,这是皇帝在她晋封宸皇贵妃时特意赐下的,象征着她如今独一无二的地位。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皇后端坐主位,看着宋九熙走进来时,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毕竟德妃的巫蛊也隐晦地指向了祸及皇嗣,太子也是皇嗣),有对宋九熙雷霆手段的深深忌惮,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若非宋九熙洞察先机反杀德妃,那巫蛊之事一旦蔓延或被栽赃到自己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宋九熙依礼福身,姿态无可挑剔的恭敬,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静气度,这是手握凤印、掌生杀大权后自然沉淀的威仪。
宸皇贵妃快请起,赐座。皇后声音温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亲自示意宫女将座位设得离自己更近些。你身子可大好了那等阴毒之物,可还有妨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关切如今是真心实意的。
宋九熙优雅落座,接过宫人奉上的香茗,闻言浅浅一笑:劳娘娘挂心,太医调理得当,已无大碍了。只是经此一事,倒愈发觉得累得很。她说着,还配合着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眉宇间适时地流露出一丝经历大战后的疲惫。
皇后看着她这细微的动作,联想到她雷厉风行揪出德妃一党的狠绝,再对比此刻流露的倦意,心中一时滋味难明。这累,是身体未复原还是高处不胜寒的心累
宋九熙放下茶盏,抬眸直视皇后,那双眼睛清澈依旧,却沉淀了太多波澜,此刻只剩下坦荡和一缕看透世事的通透慵懒。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皇后耳中,带着一种经过血火淬炼后的、不容置疑的诚恳:
娘娘,今日前来,是想跟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臣妾这性子,您是知道的。她微微摊手,笑容里带着点无奈的自嘲,骨子里就懒散,从前是,现在顶着这‘宸’字,掌着凤印,管着这一摊子事,更是觉得肩酸背痛,浑身不自在。
她的话如此直白,让皇后都怔了一下。掌凤印、代行后职,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权力巅峰,她竟嫌肩酸背痛
协理也好,代掌也罢,宋九熙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抱怨,却又奇异地让人信服,不过是为了替陛下和娘娘分忧,免得那些魑魅魍魉脏了您二位的眼。那些繁琐的宫务、人情往来、是非纷争,臣妾是真的厌烦透了。能推给底下得力人的,臣妾绝不多看一眼。
皇后静静地听着,心中的弦悄然松了一丝。宋九熙的抱怨,听起来,竟有几分真心。
至于陛下,宋九熙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陛下愿意来宸极宫坐坐,喝杯茶,说说闲话,臣妾自然欢喜。若陛下要去瞧瞧其他姐妹,臣妾更是乐得清闲,正好早点歇息。她眨眨眼,带着点小狡黠,您是不知道,管着这一大摊子,再陪陛下说说话,可比以前累多了。
皇后看着她毫不作伪的困倦表情,想到她病中还要应付皇帝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心底那份忌惮又淡了几分。
所以,宋九熙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收敛了慵懒,眼神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切,这是手握重权者极少流露的姿态。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锤,清晰地敲在皇后心上:
今日特来向娘娘交个底,剖明心迹,省得娘娘心中存疑,臣妾这觉都睡不踏实。
臣妾所求,她顿了顿,目光澄澈如洗,毫无遮掩,从最初踏入这宫门起,就没变过。不是那御座之侧,更非天下权柄。她轻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臣妾只图宸极宫一方清净天地。无人算计,无人惊扰,吃得下,睡得着,便心满意足!
如今陛下厚恩,给了臣妾这位置权柄,是信任,也是责任。臣妾接下,只为震慑屑小,保自身与身边人安宁,绝无半分觊觎之心!
至于将来……
宋九熙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宫墙,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和对未来的笃定安排:
若苍天眷顾,赐臣妾一儿半女,她看向皇后,眼神坦荡得近乎澄澈,儿子,臣妾只盼他做个富贵逍遥的闲散王爷,读些杂书,赏玩山水,绝不沾染朝政党争半分!
女儿,臣妾唯愿她做个平安喜乐的自由公主,觅一良人,安稳一生,远离宫廷倾轧!
什么储位之争,什么嫡庶之别,宋九熙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悲悯的疏离,那些染血的路,臣妾的孩子,绝不会踏足一步!她最后一句,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皇后心中剧震!她知道宋九熙是在承诺,但这承诺从刚刚以铁血手段碾碎了德妃满门的宸皇贵妃口中说出,份量重逾千钧!她看到了宋九熙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对清净的极致渴望。这承诺,不是为了取信,而是她内心真正所求的宣告!
宋九熙微微倾身,声音轻缓,却带着一种以自身威势和血脉为质的分量:
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太子殿下的生母,亦是天下臣妇之典范。臣妾,宸皇贵妃宋氏,今日以手中凤印、以陛下圣眷、以宋氏阖族之荣辱性命担保——
臣妾与臣妾的孩子,此生此世,绝不成为您的威胁,绝不染指太子殿下的储位!臣妾所求,唯愿娘娘信我此番肺腑之言,容臣妾在这宸极宫里,继续懒散度日,图个清静自在。
说完,宋九熙仿佛完成了某种重大的仪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惫懒的模样,端起凉得差不多的茶,惬意地喝了一大口。
坤宁宫内,一片寂静。
皇后久久凝视着宋九熙。眼前这个女人,刚刚还谈笑间决定了德妃及其九族的悲惨命运,掌控着后宫生杀予夺的无上权柄。然而此刻,她却如此坦荡、甚至带着点赖皮地向自己保证,只想在权力的巅峰躺平,只想让自己的孩子远离权力的旋涡。
荒谬吗荒谬。
可信吗皇后却莫名地觉得,可信!
因为这承诺背后,是宋九熙用德妃满门的血和皇帝的滔天怒火,为自己筑起的、无人能撼动的绝对安全壁垒。她根本不需要再去争什么!她所要的清静自在,是她凭实力赢来的,无人敢扰的清静!她口中的闲散王爷、自由公主,是建立在皇权和自身铁腕双重保障下的、真正的富贵无忧!
许久,皇后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她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极其复杂,最终化为释然、欣赏甚至隐含一丝羡慕的笑意。她端起自己的茶盏,第一次主动向宋九熙的方向虚敬了一下:
宸皇贵妃……皇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与诚恳,本宫,信你。
你这性子当真是这深宫里独一份的‘明白人’。既然这是你真心所求,本宫又岂会不成全
宸极宫是你的地方,你想如何‘清净自在’,便如何‘清净自在’。只要不违宫规大义,不悖陛下心意,本宫保你无人敢扰。
至于孩子们……皇后眼中流露出属于嫡母的宽和与一丝郑重许诺,只要他们如你所愿,安分守己,本宫身为嫡母,自当视如己出,保他们一生尊荣平安。
多谢娘娘!宋九熙眼睛瞬间亮了,笑容灿烂如释重负,带着一种达成目标的纯粹喜悦,有娘娘这句话,臣妾这心啊,总算能放回肚子里,安安稳稳睡大觉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轻松,甚至有点雀跃,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了宫里小厨房新琢磨的冰酪,说是用岭南新贡的荔枝做的,臣妾得赶紧回去尝尝鲜。
皇后看着宋九熙这副为了口吃的归心似箭的模样,联想到她刚刚那句睡得着、吃得下的终极目标,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无奈又带着几分纵容地挥挥手:去吧去吧,瞧你这点出息!
宋九熙欢快地行礼告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坤宁宫,仿佛刚才那番沉重的承诺和滔天权柄都与她无关。
皇后独自坐在殿内,看着宋九熙消失的方向,许久,才缓缓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茶味苦涩,心中却一片清明豁然。
一个有能力掀翻地狱却只图安乐窝的宸皇贵妃
一个承诺子孙世代远离权力中心的宸皇贵妃
这或许是上天对她这个皇后,最大的恩赐与保障。
以宋九熙如今的实力和皇帝的宠爱,她若真想争……皇后心中一凛,不敢深想。幸好,她志不在此。
这份躺平,是宋九熙的智慧,也是她皇后之位的稳固基石。
来人,皇后唤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把本宫库房里那匣子最上等的东海珍珠,还有那几匹流光溢彩的霞影锦,送去宸极宫。就说本宫瞧着宸皇贵妃清减了些,让她多做几身鲜亮衣裳,配着珍珠戴,更显得气色好。
10
菩提岁月
数十载光阴流转,宸极宫的琉璃瓦沉淀了岁月温润的包浆。庭院里,当年新植的菩提树早已亭亭如盖,浓荫匝地。
宋九熙,如今的宸皇贵太妃,已是满头银丝,却梳理得一丝不苟,仅簪一枚温润的羊脂玉素簪。她裹着厚厚的银狐裘毯,仍坐在那扇熟悉的绮窗前,只是身下的软榻铺了更厚的锦垫。窗外春光正好,新抽的柳芽嫩黄,几只雀儿在菩提枝头啁啾。
她指间捻动着一串磨得光润的菩提珠,目光悠远地望着庭院。当年追逐蝴蝶的孩童早已长成。太子景昊(如今已是盛年帝王)勤政爱民,皇后贤淑,后宫清晏。她的珠儿,嫁了个家风清正的探花郎,生了两子一女,如今正带着小女儿进宫来请安。
曾外祖母!一个扎着双丫髻、约莫四五岁的粉团子,像只小蝴蝶般扑到宋九熙膝前,手里捧着几朵刚摘的迎春花,给曾外祖母簪花花!
宋九熙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漾开慈和至极的笑容,吃力地弯下腰,接过那几朵嫩黄的小花:哎哟,我的小囡囡真乖…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缓慢沙哑,却满是暖意。
如云也已白发苍苍,腰背微弯,却仍侍立一旁。她笑着接过花儿,仔细地簪在林晚稀疏的发髻边:小小姐真有孝心,我们太妃娘娘戴上这花儿,年轻了十岁呢!
宋九熙笑着拍拍小曾孙女的脸蛋,目光转向门口。珠儿(如今的定国夫人)含笑而立,身旁跟着温文尔雅的驸马。岁月并未苛待她,眉宇间依稀可见当年娇憨,更添雍容气韵。
母妃安好。景宝珠上前,像幼时一样依偎在母亲膝畔。
好,好…看见你们都好,我就好。宋九熙握着女儿的手,眼中是看透世事的澄澈安然。她这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午后,久违的龙涎香气息伴着沉稳缓慢的脚步声传来。老皇帝景玄卿,须发皆白,龙袍下身形略显佝偻,在宫人搀扶下缓步走来。虽已退位为太上皇,威严犹在,但看向宋九熙的眼神,依旧如当年般带着独有的暖意。
今日风大,怎不在内殿歇着他在宋九熙身旁早已备好的宽椅上坐下,自然地握住她枯瘦却依旧温暖的手。
屋里闷,看看这春光,听听鸟儿叫,心里敞亮。宋九熙反握住他的手,笑容平和。那只曾掀起滔天血浪的手,如今只剩下温暖的褶皱。
两人不再多言,只是静静依偎着。菩提树影斑驳,落在他们身上。经历了一生的风云诡谲、权力倾轧、爱恨情仇,此刻的安宁,是岁月给予他们最珍贵的馈赠。
小曾孙女在庭中追逐花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景珠夫妇低声说着家常。如云安静地侍立一旁,眼神温柔。
宋九熙缓缓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景玄卿掌心传来的暖意。指尖的菩提珠无声转动。
年少穿越时的茫然无措,深宫初入时的步步惊心,德妃敌手的灰飞烟灭(血色百日哀嚎/九族尽诛的腥风血雨),朝堂后宫的滔天权柄……所有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在这菩提树下的暖阳里,沉淀成了遥远模糊的底色。
她用被迫营业的狠辣与智慧,最终换来的,是这菩提树下,无人敢扰、儿孙绕膝、爱人相伴的——永恒躺平。
风烛残年,岁月静好。
这一辈子,值了。
她轻轻喟叹一声,唇边噙着一抹阅尽千帆后的、极致满足的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