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野生魔修生存守则 > 玉牌

夜色深沉,狂风肆虐。
灰褐色的枯枝拍打黄墙,沉默的做着最后的反抗,一时室里室外尽是婆娑声。
“师父,以上便是徒儿所遇之事。
”抱歉了好“妹妹”,姐姐自身难保,想来你也不介意我稍稍利用吧。
“地宫下的妖物…她不过是精怪化形,不必在意。
实在害怕,你便带着这枚玉牌,她不敢近你的身。
”“这玉牌混有筑基修士的精血,可镇妖物。
”白附子若有所思道。
祁兰原本只是打算搅乱局面,没想到还能趁机得一件宝物。
当然,她没告诉白附子那妖物自称她“妹妹”,以及何阔和孔静的勾当。
她抓着这些把柄,又怎会轻易放手。
但总得有替死鬼,不是吗?“你还说长眉道人让你换了午缸的符封?”白附子嘶哑的质问声自她头顶响起,祁兰思忖了会,犹豫道:“徒儿只知那人蓄着白须,身形消瘦,不知…”“那便是长眉老道无疑。
”白附子轻敲拂尘柄骨,嗤笑道:“寿元将尽,行事也愈发猖狂,急着投胎来了。
”“好徒儿,他还说了些什么?”白附子俯视着祁兰,饶有兴致道。
“不知怎的,我贴上那符箓之后就头昏脑涨,神思恍惚。
”祁兰装作尽力回忆的模样,沉思后才答道:“道长他不知为何,在小徒临走时盯了许久,好像在透过徒儿看什么。
”“哈哈哈…真有意思,看什么?当然是看徒儿你这满身的阴气。
”许是患有隐疾,白附子人到中年却已有迟暮之态,脸上的褶子也因嬉笑明显起来,古怪又邪异。
“这群老奸巨猾的狗东西,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得亏她生性多疑卖了一波长眉道人,不然自己怕是还蒙在鼓里!”祁兰听到满身阴气之处情绪差点外泄,心里暗自发恨,但一想到白附子还在观察,又只得隐忍,伪装应对。
“阴…阴气,师父,徒儿该怎么办?”祁兰泫然欲泣,惶恐地抬起手背覆住眼睛,一副受到折辱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可怜的仰视着白附子。
“徒儿好害怕,长眉道长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事,我虽是师父的徒弟却愚笨无能,遭人算计,实在是有愧于您。
”祁兰眉眼低垂,呢喃细语道。
“愚笨?你确实愚笨,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但谁让你命不错呢,念在你忠心,又与本道有几分薄缘。
”白附子看到祁兰半遮眼睛,恍惚了下,竟想到了他深藏在心底的一抹青衣倩影,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岚儿,我会为你做主的。
”祁兰见白附子态度大变,心里门清。
这妖道是又犯病了,自从服了那碗加料的药,白附子的头疾、癔症越发严重,就算是白天也会频繁发作。
“岚娘,别怕,这阴气对旁人来说是祸患,对你来说却是助力。
”“你那炉…蕴阴春灵功,本就要修成阴体,有这些阴气在岂不是如虎添翼?待修成阴体,你修行起来与吃饭喝水无异,可入炼气后期乃至一步筑基!”白附子越说越激动,脸色涨红,不知是说给祁兰听还是他自己。
“如此,徒儿岂不是因祸得福?多谢师父指点迷津!”祁兰表现得庆幸,内心却有种莫名的不妙之感,白附子对这阴体为何如此了解,难不成是遇到过?……此时正值午时,烈日当空,晒得人心浮气躁。
祁兰刚从住处出来,结果迎面袭来一股狂风,气流凝聚,携锐利之势,像利爪般像她扑来。
竟活生生将她的手臂割开,伤口绽裂,深可见骨!“嘶”祁兰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捂住伤处,刺目的鲜红一滴滴落向地面,如残红凋零,晕染出大片血迹。
祁兰下意识咬紧牙关,双目通红的看向来人,是阴沉着一张脸的何阔。
“贱婢!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到处咬人的丧家犬!”“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你!”何阔怒斥道。
“杀了我?我不是没用吗,怎么这么生气啊道长。
”祁兰笑着讽刺道。
“被没用的东西反咬一口,感觉怎么样?”长眉老道定是出事了,何阔沉不住气,到她这边找不快来了。
再与他们虚与委蛇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彻底摊开。
她的合作对象现在可是多得很呐,“祁怜”、白附子,哪个不比他强?“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不过是攀上高枝,就敢如此嚣张。
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这贱婢,什么叫尊卑有序!”何阔说着便徒手掐诀,挥动拂尘,带起周身阵阵风气裹挟着空气中的热浪,分外摄人。
祁兰任由受伤的手臂垂放,静静淌血。
她淡定的站着,额角却划过汗珠,悄悄背起另一只手,手掌中凝聚出一团火,以应对何阔万一真昏头的发难。
“够了!你们在闹什么!”孔静严肃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二人凝重、僵滞的气氛。
“孔兄来得正好,看看这贱……”何阔庆幸,率先出声道。
“咳咳…”孔静出声道。
“本观主倒是不知你们二人竟相识?”“师父!”祁兰熄掉掌心火,卖乖的看向白附子。
“看…看看这贱…坚持不懈修炼的好苗子。
”何阔见孔静身后跟来的白附子,元神差点吓出窍,确认自己刚刚没说错话才艰难地自圆其说。
“哦?徒儿修炼勤勉,倒是值得嘉奖。
但还是少同旁人接触为好,不懂的大可以来问为师。
”白附子蹙眉道。
“本道听说长眉与小友你相识,特地来此,他近来所遇何事?又有何可疑之处?”白附子注视着何阔,继续慢慢说道:“长眉今早出了事,道友对此有什么头绪,但说无妨。
”“回禀观主,我与长眉不过萍水相逢,只知他乃一介散修,途中偶遇才相伴应召来此,不知他出了什么事?”何阔绷紧后背,藏于袖袍中的手不自觉握紧,疑惑的看向白附子。
“什么事?暴毙于屋内!”“道友既然不知,许是他触了这底下的霉头也说不定,至于其它…”白附子梳理着拂尘,碾了碾湿烂的泥地,沉声道。
“原是如此!长眉道友实属糊涂啊,竟敢怠慢此事。
人各有命,他命中有此一劫,实在是难辞其咎。
”何阔松开手,长叹一口气,惋惜感慨道。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硬是让祁兰找不到插话的时机。
长眉老道分明是白附子弄死的,他却早早安排好了死因,何阔八成也猜到了,但明面上却只装不知,一笔揭过,真是人人都心怀鬼胎。
“师父,午时快过了,徒儿得先行告退去投药了。
”祁兰终于插上话。
“去吧,万不可耽于己事,误了时辰,此次念你修炼勤勉,不予追过。
”白附子摆手道。
“遵命。
”祁兰有意将伤到的手臂露在外面,她煞白着一张脸捂住伤口,却仍有止不住的血落至地面,只得强忍着不适施施然走过。
“何小友指导我徒弟的修炼,下手是否过重了点?”“还有孔道友,听这位何小友的语气,他似乎与你相熟?”祁兰没走远,隔着距离尚能听见几句,要不是午时将过,她还真想看看这几个道士搭台唱戏的样子,定是有趣极了。
祁兰来到井下,幽暗的环境使得感官放大,她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暗暗发誓,此仇定报。
待投完药,她摸索着上次走过的路,终于来到熟悉的岔路口,看到一身白衣的“祁怜”。
“妹妹,怜儿!”“你真的在这等我。
”祁兰笑着走向祁怜,亲切道:“我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祁兰还欲说什么,就见“祁怜”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祁兰心中想着要遭,果不其然,“祁怜”接下来说的话出乎她的意料。
“还叫妹妹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女童漫不经心地倚靠在墙边,把玩着自己的发丝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怜儿?”祁兰还想再挣扎挣扎,装蒜道。
“说来好笑,精怪化形?那烂货的话你也信!”“这地方真有意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好像是从你这个小家伙来了之后,一切才变得好玩起来!”祁兰听着眼前女童的口吻,心中疑虑万千。
她似乎在这座道观呆了许久,对白附子也颇为熟悉。
但最重要同时也最骇人的是,她身处地宫,却对外面的事了如指掌!细想到从入观那一刻起,就有人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祁兰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手脚发凉,后知后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前辈!”祁兰慌乱出声道。
“前辈?好姐姐怎么这般叫我,都把我喊老了。
”女童走到祁兰身旁,左瞧瞧右看看,倏地鼻尖耸动,轻嗅了下。
“这猪狗不如的夯货,这么些年竟一点长进没有。
”女童气笑了,蓦地变脸,朝祁兰伸手发难,怒气冲冲道:“拿出来。
”祁兰迟疑须臾,不确定是否是此物,默默掏出怀中的玉牌,没成想被女童一把夺过。
“还真是!好啊,苇生啊苇生,你真是要我死了都难堪!”女童哭丧着脸死死握住玉牌,下一秒却将它狠狠摔下!“啪!”清脆的碎玉声响彻在整个地宫之中。
祁兰看着女童哭笑不得的模样,嘴唇微动,想问些什么却还是没开口。
这其中自然有不为人知的过往,但她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你不好奇?”女童斜眼瞥向祁兰。
“不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她可不想死。
“啧,不好奇就不好奇,你不问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你。
”女童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候倒是像个小姑娘了,她顶着自己妹妹的脸,祁兰难免对这张脸的主人不同些。
女童重新看向地上碎裂的玉牌,两手掐诀,指尖泛点绿光,忽而双目紧闭,食指一定。
那满地的玉牌碎片竟凝出一滴血珠!缓缓没入她额间。
再细看时女童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形与成年女子无异不说,柳眉凤眼,明眸皓齿,活脱脱一个英姿飒爽的白衣侠女。
“还是自己的身体用着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