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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脸上的表情很纠结,我估摸着不对,就接着战战兢兢问:那是一种酒吗
不是。这次他倒回答地很干脆利落,是一个古代的帝国。
哦,是历史问题啊,那我肯定不知道了。
他目光胶着着空气中某个点,声音平静:传说中亚特兰蒂斯是拥有高度发达史前文明的古老大陆,或者是帝国,一夜间因为能源中枢被破坏沉到海底了。
我向来很佩服说话简练又能找到重点的人,他这句话我一听就明白了,并且没什么炫耀学识的意思,使得我一瞬间对他好感大增,没头没脑就问:这个故事和那个寓言有什么关系吗
王铎伸手把信纸拿起来,手指在每一行字下划过,酝酿了一下才说:作为羊来说,这群羊的生活质量已经达到了它们所能及的饱和点了,然而因为它们满足不了羊们的欲望,这群羊才会逐渐离开草地寻找另一个地方,从结果上来看这群羊和亚特兰蒂斯的结果挺相似的。
我很无语,我深切地不觉得一群羊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帝国能扯到一起,但还是耐心地听他讲了下去:亚特兰蒂斯在消亡之前,社会开始腐化,人民的欲望开始膨胀,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能源中心磁欧石爆炸,整个帝国才一夜之间沉入海底。
我插话道:他们肯定对那个什么石做了什么,导致那个石头爆炸。
王铎点点头说:那从这里我们就能找出联系了,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社会,安定到一定程度以后都会有不和谐因素产生,最终导致灭亡。
听他这样讲我觉得也有点道理,但是道理归道理,这和现实是联系不到一起的。
这就好像我丢了二百块钱,理论上讲最有可能偷我钱的人是和我睡一间房的室友,但我的室友是个富二代,既不缺爱也不缺钱,偷钱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我妹妹是个老师,一个家庭和谐的普通青年,你说她对寓言故事有兴趣可能是因为她童心未泯,但是如果说她自己编了个寓言故事寄到洗头房去和妈妈桑探讨世界观,这怎么能说得通
王先生,你说的这个很有道理,但是我妹妹是肯定不会写这些东西的,我们如果从内容分析,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觉得这样说已经很委婉了,哪知道那王铎突然斜眼瞥了我一下,那一双眼里尽是戾气,看得我脖子后面的汗毛一瞬间竖起来,心道完了完了我惹到他了。
然而他这眼神就那么迅速地在他眼里晃了一下,就又回到平静无波的样子,一时间我也没弄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这边我冷汗下着,那边他已经抽了根烟出来,拿着火机点着了狠狠抽了一口。
我看着他面前烟雾缭绕,像是过了很久一样,久到我眼睛被烟熏得有些雾了,他才开口:林老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然而这种事情越急越摸不到头绪,只能一点点把线索搜集起来然后归拢到一起再做打算。
这人一直很烦,和罗天一与我说的喜怒无常的形象不太一样,然而他总是有那种一句话将人惹毛的天赋,我一把把他嘴上的烟拽下来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抽烟,我妹妹妹夫都他妈死了我他妈能不急么。
说完我就后悔了,是呀,我妹妹妹夫出事和他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关系,我又怎么能叫他和我一样急呢。
王铎出乎我意料地没发火,反而伸手把我抢过来的烟按灭了,扭头道:我手下几个人还在云南那边查,我事情多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不如我们等到他们回来再说怎么样
我没说话,心里火急火燎得要命,这些年来我一直这样,经常发无名火,然而王铎这人一看就不好对付,火自然不敢发在他身上,想着想着罗天一就进门来,和我俩说:老爷子叫你俩去吃饭了。说着拉了我就走。
我是瞎子也看出来了,罗天一对王铎的态度并不好,于是在与他肩并肩走的时候贴着他耳朵问:怎么,转盘怎么欺负你了,搞得你这么讨厌他。
罗天一身子僵了僵,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瞪回去,身后就蓦地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哼来。
那声音是王铎的,我也僵了僵,没敢回头,更紧凑地贴着他的耳朵道:怎么回事,转盘耳朵怎么这么好。
罗天一不着痕迹地伸手狠狠拧了我一把,我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吼出声,刚打算也拧他一把,身后的王铎就快走了两步到罗天一身边。
我发誓罗天一向我这边凑了凑。
王铎看了我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转头问罗天一道:怎么据说秦郁也要来
罗天一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样,愣了一会儿才点头称是。我和秦郁关系不错,从家里走了以后很久没见,不提还好一提心里不禁有点想他,兴致就跟着一下高昂起来笑道:怎么,那小子也要来
罗天一狠狠瞟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本来园园出事以后他嫌晦气就不怎么与老爷子来往了,不知道谁告诉他你回来了,丫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一样吵着闹着要来。
我暗喜道这小子还知道回来给哥们儿撑撑门面儿,然而刚喜滋滋走了两步就听到一旁王铎的声音。
林老板,秦家和我们这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一会你可不要什么都说。他声音依旧平稳不起涟漪,我不由扭头看他,却发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点了一支烟,烟头已经积了好长一段烟灰。
要不说我这人就是手痒,看着那一段烟灰就难受,于是我在罗天一钻子一般的目光下伸手往王铎手上一拍,拍掉了一大截烟灰纷纷扬扬洒下来。
王铎手里还夹着那根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做出来这么没脑子的事儿来,脸红了红强作淡定道:咳,王先生,烟灰积多了不好。
他依旧摆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眼神转到烟头上晃了两晃,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真是感谢林老板。
我摆着手后退几步,身后却蓦地传来个朗朗声音:正方,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样子。
我回头,看见秦郁站在院子门口,身上穿了件极普通的夹克衫,腋下夹了本书,带着笑意向我望来。
我觉得心砰砰地跳了两跳,遂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笑起来:秦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