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心思
季未泯睁开眼时,外面的阳光真一寸寸的蔓延进房间,雪白的纱帐上也染上了一丝光亮。
她翻了一个身,没有起来,但眼睛确是睁开的。脑子里意外的有些混乱,藕白的小手伸出了纱帐外,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七月四日,星期六。眼睛在屏幕上一扫而过,已经10点多了,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她还是坐了起来,一袭雪白的纱帐将床上的她勾勒得朦胧而美好,一个淡淡的蓝色人影。
很少会这么晚才醒呢,略感疑惑的轻拍自己的脸颊,然后赤着脚走进了浴室。
氤氲的雾气缭绕在她周身,出浴室的时候,她竟然轻轻的冷颤了一下,是空调温度调低了,还是浴室里温度太高了
她没有换什么衣服,仅仅是围着一条浴巾,下摆一直遮到膝盖。浴袍并不是没有,浴室里的木质橱柜里挂着几件雪白的浴袍,没有一丝皱褶,像是新的,从未穿过。橱柜角落深处还掩盖着一个镶着浅蓝色蕾丝的小盒子。
季未泯没有刻意的掩饰自己的脚步声,而是大摇大摆的走上楼梯,还踩的非常用力,发出了哚哚哚的声音。
走到了那个满是紫色的房门前,在门前就能听到那充满深情的歌声,季未泯轻轻的一笑,筒子就是喜欢听着音乐入睡,可是放的都不是中文歌,这次的,就是法语。
打开门,紫色的床上透过珠帘,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个紫色的人影,还染上了一丝火红,那是她头发的颜色。
季未泯绕过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撩起珠帘,走到了床边。看着连慕桐那如孩童般纯真的睡颜,心中泛起一丝心疼,也许,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放下所有的戒备,就像一只刺猬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刺。
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徒步行走在雪地里,火红的长发和这白色的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手上臂源源不断的涌出了鲜红的血。当自己走到她面前时,她虽然语气不善的推倒了自己,但自己还是在她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诧异和伤痛。她只是习惯了自我戒备,自我保护,不接近任何人,就不会害怕受伤。
从刚刚的世界里脱离出来,她依旧是有些心疼,但不知为何,看着连慕桐的睡颜却有一种想要恶作剧的想法。强压住自己想去拿画笔的冲动,她的唇轻轻的贴近连慕桐的耳朵,然后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两个字,筒子——————!!!
丫的,你找死啊!连慕桐举起手就是一掌,却在睁开眼看清是季未泯的时候硬生生的收了回去,但余力还是打中了季未泯的肩。
季未泯痛苦的皱起脸,右手捂住了左肩,好痛!
连慕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坐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语气中尽是不耐,你够了。
季未泯怔怔的看着她,眼眸中有着不解。
老娘打的你右肩,你特么的捂左肩
季未泯听了这句话,立马换左手去捂右肩。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很默契的爆发了一场大笑,房间里充满了欢乐的味道。
老大,你的伤!华良一声大叫,跑上前去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王子皇关上了门。
扑通——一声,华良满脸的纠结,老大的伤根本就才刚刚勉强止住血,现在竟然还跳下温泉泡澡。
这扇门是特制的,一般就用武力是打不开的。华良在外面急的团团转,而王子皇则看着扔进浴池里的那个杯子,脸上挂着微笑,然后走进了更衣室,解下衣服,更衣室里的橱柜意外的有很多瓶瓶罐罐。
王子皇轻轻的将绷带松开,然后伸手,拿出了一瓶消毒的药水,朝着胸口那一道深深的伤口喷了喷,血还没有完全止住,清水混合着血液流淌下来,可王子皇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好像这伤不是他身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疼痛之色,只是微皱的眉头透露出了他的隐忍。
又拿出了另一瓶药,他轻轻巧巧的洒在伤口上......
对敷药这种事,王子皇仿佛早已习惯,轻车熟路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眼中有着风轻云淡的姿态。等他走出更衣室时,胸口的那道伤被阳光照耀的有些反光,好像多出了一层透明的膜,王子皇伸了一个懒腰,伤口微微有些被扯动,但他仿佛不为所动,褪下身上仅有的衣物,他真的跳下了浴池。
泡了很久,门外传来动静,王子皇微眯着眼享受着水中的温暖,然后便听到钥匙孔转动的声音,华良第一个冲了进来,看到王子皇悠闲的躺在浴池中,他心中微微一颤,目光不自觉的看向王子皇胸口的伤。
我敷了你以前给我的药。王子皇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缓缓的说了出来。
啊华良有些错愕,以前脑海中划过一个片段,好像是的。那瓶药还是别人送的呢,听说,可以阻隔伤口与其他物体接触,但是敷药的时候,受伤的那个人要忍受钻心之痛。
可是刚才那么安静,甚至除了水声便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看着王子皇那闲适的表情,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幸好他没有与他为敌。如果之前和璇的对战,没有自己,他会死么华良凝视着王子皇,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疑惑。
王子皇以为他是不记得了那药的事,轻轻的一笑,没事。
华良不着痕迹的皱起眉,然后轻轻说道,老大还是不要泡太久了,万一睡着就不好了。
王子皇没有回应,只是眯起了眼,一脸的享受,那伤并不能影响他的心情。安纱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说好的,已经快到约定期限了,不知道阿苏看到纱以后会不会很惊喜,应该会吧,但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阿苏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呢。
穆夏苏此时正坐在自家的花园里,喝着茶,吃着点心,这里是郊区,没有一点城市的喧闹感,他喜欢安静,所以仆人都已经被遣散了。
脑海中总是浮现起季未泯的笑颜,他甩了甩头,手习惯的去抚摸手腕上的月牙链。他喜欢的人,是安纱吧,季未泯,他只是对她有些好感而已。只是好感而已。
他这么想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想着,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真的只是好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