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条件相信你
夏可心的班是快班,快班和慢班的区别不仅仅在于快和慢。许多人为了快班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的,当然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在别的同学过双休的时候,他们只能过一个星期天。
快班里的气氛是相当诡异的。一些在自己空余时间偷偷复习的人,往往不会告诉你们他干了些什么。相反的,这类人反而会大肆宣扬着自己哪些地方不会,根本没时间看书等等。许多成绩好又深得老师心的红人,也就是专爱打小报告的人就经常这样声东击西。他们就是希望每个人都松懈下来,自己就可以一下子窜到最顶端,老师对他们的喜爱就又会上一个档次。
也许是生活太无聊,夏可心喜欢有事没事经常逗着杨妮妮玩。这不,刚碰到杨妮妮的脸,后者便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这戏剧性的一幕被一直蠢蠢欲动的有心人士无意间发现了。所谓拥有正义感的凹凸曼童鞋当机立断地奔去班主任办公室,礼貌地喊了声报告,理了理胸前的校徽,端正姿势,正步走向办公桌,开始了有感情的朗诵。那可以用有声有色来形容,手脚并用,深情并茂。然后,浪费不少口水,转身,又开始了一系列熟悉的动作,只是理校徽变成了推眼镜。
凹凸曼童鞋很有内涵地把眼镜轻轻一推,姿态高傲地走出了办公室。
晨曦接了电话就赶去学校了,妹妹出事,哪还顾得上什么苏安娜。
一路上晨曦就不停地想着该怎么应付老师。可心一直以来都是夏晨曦手心里的一块宝。他很少对她发火,这也并不能说他对夏可心溺爱。或许是因为两人相依为命吧,一般家庭里的小孩所能拥有的父爱和母爱,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也早已忘得差不多了。夏晨曦从小就又当爸爸又当妈妈的,对可心尽量地包容。而且他也深知妹妹的脾气,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然不可能和黄老师说得那样,无缘无故地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揍晕。
他倒是要看看黄老师要怎么讲述那个精彩的过程呢。晨曦弯起了嘴角,右脚用力地踩油门,银灰色的奥迪A4L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飞速奔腾着。
到学校的时候才过去了5分钟,时间可以精确到秒。
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晨曦走了进去。黄老师听见声响,抬头看向来人：夏可心的家长
晨曦微微颔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班主任见自己没认错人,指着夏可心的手都在气得发抖：你自己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晨曦挑眉,状似不理解地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哦好事老师还叫我来做什么我可是推掉了工作抽身出来与您见面的。晨曦这话把黄老师的脸都气绿了,他顶着无比纯良的表情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夏可心,见可心随意地站着,不屑地抿了抿唇。她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听班主任发牢骚,讲一大堆没有用的烂道理。要是老师敢说一些什么她讨厌的话,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真的做了老师口里的问题学生。既然她想玩,她本人倒是没意见,乐意奉陪。她最讨厌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如果可以,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讨厌的人一个个地都从她眼前彻底消失。
黄老师自然是没有放过可心任意一个表情,这叫她情何以堪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头对晨曦说：这孩子,我是没办法管。
她其实是希望夏晨曦能够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好让她能够畅通无阻地将夏可心的罪行一一揭发出来。较之于晨曦的淡定,黄老师则显得有些激动了。一个人民教师的形象就这么被她颠覆了。她自以为是把话说得不够透彻,清了清嗓子,神情在一瞬间又严肃了起来,眉毛眼睛鼻子都像是纠结在了一块儿,要多傻有多傻。晨曦下意识地想到了唐氏综合症。（21三体综合征又称先天愚型或Down综合症属常染色体畸变,是小儿染色体病中最常见的一种,活婴中发生率约1/（600～800）,母亲年龄愈大,本病的发病率愈高。60%患儿在胎儿早期即夭折流产。21三体综合征包含一系列的遗传病,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第21对染色体的三体现象,会导致包括学习障碍、智能障碍和残疾等高度畸形。）她抬头看着晨曦,觉得经常保持着这个姿势,脖子似乎有些酸痛,只好站了起来,但还是得仰视他。毕竟晨曦185的身高不是盖的。
黄老师右手握成拳,放在嘴前又轻轻咳了下,意在让两兄妹把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好几次上课,夏可心同学都神游太虚,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回过神来,还屡教不改。黄老师见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有些得意,站得更直了些,声音也往上升了一个台阶：这次居然还把人打进了医院。她把医院两个字咬地特别重,像是他们都听不到的样子。
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女生就应该有个女生的样子,要淑女。你看看她,该有的都没有,不该有的,倒一点也不缺。班主任就是有这个境界,可以自导自演很长时间,只要是没有人打断她。
晨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您觉得有何不可这一句话又把黄老师的嘴巴堵住了,她一脸猪肝的样子特别好笑,导致站在角落正无聊着的夏可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黄老师被气得不轻,她是完全败给了这对兄妹。在他们眼里,她所做的事情就是小题大做。
我可不认为老师您在这里和我们消磨时间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班主任似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个傻帽。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晨曦早就带着妹妹离开了。
哥,你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可心见哥哥只是安安静静地自顾自开车,表情也没什么异样,不禁心里有些奇怪。
晨曦没有转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觉得一个字似乎有点悬念,爱多想的夏可心不知道又会往哪边瞎想。
我相信你不会做坏事。
夏可心的眼睛红了,有他这个哥哥,她真的很知足。从小到大,他都无条件相信她。不管别的人在他耳边怎么添油加醋地说她不好,他也不会劈头盖脸地就骂她。不管何时何地,他都相信她。因为她是他妹妹,他是她哥哥。
似乎是察觉到了可心的异样,晨曦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看到她低着头,刘海遮住有了眼睛。肩膀微微颤抖着,心一下子就揪住了。
你哭了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和担忧。
可心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晨曦知道她不想说的时候,他再怎么问她都不会开口。转而专心致志地开车。
安静了好久,她才又叫了他。
哥哥。
此时晨曦已把车停在了鲜花店门口,用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不用说了。哥哥知道你不会。
夏可心又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想说那个。晨曦抬起了她的脸,对她露出宠溺的笑：傻丫头,想说什么
可心看了他很久,什么都没说,扑进了晨曦的怀里。她觉得任何语言都不及一个拥抱来得真实。晨曦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的声音从可心头顶飘来：我们家丫头,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抱过我了呢。晨曦很喜欢这么叫她,特别是在哄她的时候。可心一拳捶在晨曦胸口,佯装生气地问道：那个三八的班主任,她叫你去你还真去啊
晨曦无奈地放开了她,用手捂住被她捶过的地方：你们老师说得对,你果然不淑女啊。可心又用力地往他肩上一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下了车。为表示心中的不爽,还把车门砸得很响。看着她走进花店的背影,晨曦不由得想：这孩子,脾气还是这么拗。
花店的旁边就是一家水果店,晨曦挑了一筐大的水果在门口等着可心。可心捧着一束百合花出来的时候,看到晨曦捧着那一只大大的水果篮子,很没形象地笑了。这种情形她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看起来20岁左右的超级大帅哥,抱着一只看起来就很重的水果篮,神情惬意地倚在花店门口......当然,这自然也引来了不少路上行走的女生的那充满花痴的目光,就差没流口水了。可心一时玩心大起,走上去搀住晨曦的胳膊,用很甜很嗲的声音说：亲爱的,我们走吧。果然,旁边走来原本想要问晨曦手机号的两个女生在听到了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
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声音恶心到吐出来,晨曦也着实被她吓了一跳。不过看着自己的妹妹又变得这么恶趣味,他也就放心了。那样安静得不说一句话的夏可心,真的让他很担心。他甚至还在想,那个班主任会不会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还记得在可心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不小心打翻了墨水,黑色的墨汁全部洒在了她前桌一个女生的衣服上。可心是很有礼貌地道歉了,但那个女生却并不想这么简单就让可心好过,便去家长那里哭诉。第二天那个女生的妈妈就到班级里来把可心骂了一顿。起初还好,不论她说什么,可心都没什么反应。后来扯着扯着居然说到家教上。那是爸妈离开他们的第三年,可心还没有完全解开心结,被那个家长这么一闹腾,小孩强烈的自尊心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她想都没想就抓了一叠书朝那个家长砸去。
那件事过后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没有说话,像是得了失语症一样,不管谁和她讲话,她都不理。她只是站着,静静地听着,然后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你们,像是要把你们看穿。
忆及往事,晨曦原本温柔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现在的他们,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各自逍遥快活着。
医院。
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在还没进去就已经扑鼻而来。可心有点受不了这种酒精的味道,这也是她平时就不怎么喜欢来医院的原因。问了护士小姐杨妮妮的病房,两人一前一后的上去了。当然,走在前面的那个是夏可心。
她那一蹦一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来探望病人的,倒是有点像幸灾乐祸......晨曦腹黑地想着。
杨妮妮的病房是在403号加护病房,楼道里很安静,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像是练就了凌波微步,走起路来即快速又没有声音。
医院果然是个恐怖的地方。夏可心不禁打了个冷战。
在403号房前站了一小会,可心怀着奔赴战场的心情进去了。意料之中的,路其守在床前握着杨妮妮的手陪着她。每次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可心心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是羡慕吧。她也好想有个男生,能够这么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的这个想法,只要是个普通的女生都会有。
小时候听多了公主王子的故事,哪个女孩不曾幻想过自己就是那个惹人喜爱的漂亮的公主,然后属于她们的王子骑着白马找到了她们,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