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只是微微一笑,他看着陈熙解释道:“今日的所作所为,是陛下愿意看到的,也是他们都想要看到的。”
“否则,陛下怎么可能是将你我召入皇宫之中,参与这一场家宴呢?”
“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让我在这一场关于皇位的争执中做一个“黑脸”,以此来应对梁王、太后的逼迫罢了,所以陛下是不会忌惮我的。”
“至于太后吗?”
陈云淡淡一笑:“太后恐怕比我更想要看到如今的局面吧?”
“虽然说太后心疼梁王这个小儿子,可是她心里实际上还是清楚的,自己的荣华富贵和身份都是靠着如今身为皇帝的景帝而来的,除非太后能够知道,皇位的继承者一定是梁王,而非是陛下的孩子,否则太后绝对不会想要将陛下得罪死的。”
“而这般情况下,有一个“我”在其中作为缓冲,与她产生冲突,而缓解了太后和陛下之间的冲突,充当这二人的交战地带,太后只会开心。”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依照我看来,太后此时应该正在宫中大怒的砸东西,但等到砸完东西将心中的怒气全部倾泻出来后,就会理智回笼,想明白我方才所说的内容了。”
说到这里,陈云又长叹一口气:“当然了,太后虽然会想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可记恨我们陈氏却一定是会的,毕竟这并不冲突。”
他嗤笑一声:“她记恨就让她记恨吧,不过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寡妇而已,难道陈氏还怕她么?”
陈熙微微皱眉,他虽然聪慧,也拥有关于历史的记忆,但实则这个时候却十分小心谨慎:“可是父亲,我们本来没有必要得罪太后的。”
“为何您一定要这么做呢?”
“儿子实在是想不明白。”
陈云看着陈熙,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们不得罪太后,便会得罪陛下!”
“陛下和先帝还有所不同,从他初登基之后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这位陛下较之先皇的心胸还要狭窄不少,这种情况下,若是我们不帮他,他会将这一笔账记在我们的头上!”
“相较之而言,还是得罪太后的受益更大一些,不是吗?”
陈熙哑然,片刻后却摇了摇头:“仔细想来,父亲说的也的确不错,是这样子的道理。”
至于得罪两不得罪?这世上却从来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
“陛下觉着,藩王之乱大抵上什么时候会爆发?”
陈云微微思索后,便说道:“陛下坐拥绣衣使者,耳目观遍八方,今日之所以会在宴席之上多有退让,恐怕也就是发现了什么吧。”
“否则依照陛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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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所说的不错,此时的未央宫中,景帝的脸上带着些许唏嘘的神色,他看着面前的晁错,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太过于莽撞了,削藩之事怎么能够当着朝臣百官的面说呢?”
“诸王听闻了此事,一定会有所动乱的,而朕的布局,却还未曾完成。”
晁错跪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些愧疚之色。
“陛下,若实在不行,便将臣推出去杀了吧!以此来平息诸王的愤怒,表示陛下从未曾有过削藩之心!”
景帝的神色闪烁着。
实际上,若是没有陈氏的话,他大概是真的会这么做的,毕竟杀了一个晁错而已,这又有什么呢?若是能够拖延一段时间,或者说是更加明确的表明自己“受害者”的身份,他自然是舍得的。
这天下有学识的、知道谄媚上意的人,又不只是唯有晁错一个?